全京城都知道,贺知州娶我是为了让白月光吃醋。
我在他身边待了三年。
他终于带我接触他的朋友圈,我以为已经把他焐热了。
可他没归家的那夜,我却刷到一个女生回国的视频。
她扑进贺知州的怀里,娇嗔道:
「我在国外都快醋死了,以后不许跟别人结婚气我!」
贺知州没有拒绝。
我一声不吭拿掉了孩子,留下与他有关的东西离开了。
听闻贺知州翻遍整个京城找我。
他找到我的那夜,在我家门口等了一天一夜。
我刚落泪,却被身旁的男人抹去。
「哭成这样,怎么,我弄得你不舒服了?」
贺知州听到声音,差点疯了。
1
贺知州今晚没回来。
下周他朋友结婚,他说几个朋友今晚一起参加朋友的单身派对,庆祝为数不多的单身夜。
我心里泛起点蜜意。
贺知州以前不会谈及自己的事,现在出门甚至会跟我主动报备行程。
这段时间,他不仅带我接触他的朋友圈,会开始主动关心我。
甚至在朋友起哄,害得我脸臊得慌。
贺知州将我的脸按在他怀里:「别起哄,她脸皮薄。」
我闻见他身上的那股冷淡木质香。
心里酸涩甜蜜,却也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豁达。
他好像真正地接纳了我,也在试着爱上我。
我给他发信息,嘱咐他别玩太晚,不要喝太多酒。
他也回了信息。
结婚三年,我好像真的焐热了这颗冷硬的心。
等明天他回来了,我要送他一个礼物。
夜里,我躺床上刷视频,突然刷到一个女生回国的视频。
是我关注的一个留学生博主。
这个博主是靠着她的暗恋故事起号。
她的暗恋无疾而终,酸涩微甜的恋爱故事俘获了百万粉丝。
或许是暗恋的心情总是相似,我这才关注了她整整三年。
视频里,女生拍摄回国前的准备,去往飞机场的路上,飞机窗外的云彩,一路碎碎念直到落地。
「跨越了三年,今天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前方,是她暗恋多年的男人。
她哭着颤抖,看着男人朝她张开双臂。
她踉跄着冲上去,搂紧男人,画面模糊落在男人的胸膛。
博主带着哭音娇嗔道:
「我在国外都快醋死了,以后不许跟别人结婚气我!」
男人的声音低沉喑哑,却也是纵容宠溺的。
我却浑身如坠冰窟。
她暗恋的人,是我的丈夫。
贺知州。
原来,我们守的是同一片云,见的是同一轮月。
2
博主名叫见州,忠粉很多。
视频的文案是:
【兜兜转转还是你,谢谢你等了我三年,余生请多指教。
【我的暗恋成了真,希望我的粉丝也能拥有一份健康美好的爱情。】
这条视频是她第一次露全脸的视频,也是男方第一次入镜。
镜头里,女生模样秀丽可人,笑起来很甜。
但她与我有五分相似。
尤其是眉眼处的一颗红痣,跟我的一模一样。
点赞量破百万,感动了无数网友。
这是今天下午发的。
贺知州在午饭后跟我说今天下午有工作,晚上要参加朋友的单身派对,下午就迫不及待去接他的白月光。
我颤抖手指,点开朋友的聊天页面。
【你知道,贺知州的那个白月光叫什么吗?】
对方回得很快:【好像叫李见月,怎么了?】
我没回,失魂落魄盯着见州的主页。
见州见州,是见月知州。
我给贺知州打电话,心里残存那么一丝希冀。
可电话接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捏紧手机,沉默不言。
对方喊了好几下。
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很快水声停歇,似乎是从浴室开门走出来。
贺知州的嗓音响起。
「见月,谁的电话?」
我匆忙下挂断电话。
过了好半晌,贺知州应该是拿到手机看了通话记录,知道是我打的电话。
他又打了回来。
我接通电话,没说话。
「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他兴许是心里明白我不说话的原因,放缓了声音解释。
「在宴会上不小心把酒泼衣服上了,现在在外面开了一间房洗澡,刚刚是我一个朋友接的电话,其他朋友也在。」
Ipad页面停留在见州的主页,置顶是她回国拥抱贺知州的视频。
不久前,她新发了一条视频。
视频里她身穿白色浴袍,对镜自拍,身后是同样穿着白色浴袍的贺知州,拿着毛巾擦拭头发。
似乎察觉到镜头,他轻抬眼骤然与李见月对视,气氛暧昧缱绻。
文案也格外露骨暧昧:【几年不见,我们的身体仍然如此契合,灵魂亦是如此。】
我点开评论区:
【嗑到了,白月光文学永不过时!
【身体契合?怎么契合的?细说!
【不懂就问,身体灵魂都契合的情况下,真的有这么舒服吗?】
见州回复:【舒服,他知道我身上每一处敏感点,我出国前他就喜欢亲吻我眉尾的那颗痣,现在也是,希望你们也能拥有。】
我扯了扯唇,笑得违心,轻声道:「好,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手机上方突然跳出一则信息。
见州私信我。
【姐妹谢谢你这些年来的鼓励,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一定能这么勇敢跨出这一步。
【我看到你的IP也在京城,不知道能不能聚一下?】
我在消息页面停了许久。
突然觉得好可笑。
3
刷到见州时是三年前,我跟贺知州结婚半年,婚姻并不美好。
他始终冷淡疏离,我们相敬如宾,平日里对话次数屈指可数。
那时我刷到见州,发现她同样为情所困。
字里行间都泛着酸涩感。
或许是出于女生之间的惺惺相惜,我关注了她,并且私信鼓励她。
她也知道我的存在。
我们偶尔会对话,她经常夸赞暗恋对象,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她像是故意说给我听他们有多恩爱,甚至她描述的暗恋对象,竟然跟贺知州很像。
我总觉得怪异,却也没多想。
后来,她的暗恋情事火上热搜,涨粉数十万。
她火了之后私信很多,也就不经常聊天了。
直到前段时间,她回国前私信我。
字里行间都在诉说自己的忐忑,说他们的爱情。
只字不提男方已有老婆。
我便鼓励她勇敢追爱。
现在,她成功了。
那个男人,还是我名义上的老公。
页面上显示对方已读。
但我只是关了手机,没有回她。
4
这件事情好像一颗石子落在水面上,很快沉入水底再无音讯。
贺知州便以为我信了他的说辞。
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只是默默预约了人流手术。
那天,我本来是想把验孕棒的结果告诉他。
喜迎这个宝宝。
可我才知道,孩子不该出现在这个家里,我也是。
我去上班的路上,却突然被人拦阻去路。
看到对方的模样时,我微怔。
是李见月。
她弯唇笑得清甜:「你好,我是贺知州的朋友。
「我才知道那天接到的电话是你的,怕你误会赶紧来找你解释。」
不等她继续说话,我打断她:「难道贺知州没跟你说,他那天晚上就已经给我解释过了?」
她的脸色蓦然一僵。
扯唇笑了笑。
「这不一样,我听朋友说你心思比较敏感,生怕你误会我俩有什么问题。
「那天我真不是有意接电话的,我进去时知州刚好在洗澡,怕漏掉重要电话才接的,你别误会。」
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她,瞳孔骤然微缩。
她的锁骨下,有几处红痕。
这一年来,我跟贺知州的夫妻生活和睦,这种痕迹我并不陌生。
我掐紧掌心,近乎冷声质问:「哦,所以是觉得我的电话不重要吗?
「我自始至终没说我有误会,你一而再再而三开口解释,是想撬我墙角还是撬贺知州的墙角?」
这时候陆陆续续有人来上班,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
可李见月非但不觉得羞愧,反而挑唇压低声音说:「还要感谢你让我勇敢追爱呢。」
我的大脑轰地一下,一片空白。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那个粉丝是我……
转瞬间,她眼眶通红神色委屈,扬声道:「我真的只是害怕你误会……」
说完捂着嘴跑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脸色苍白,抿紧唇,心口的那口郁气却始终未散。
却突然看见不远处贺知州静静地伫立着。
眼神冷漠森寒,不知站了多久,又看到了什么。
他见我不舒服,却也只是漠然瞥了一眼。
很快转而去追李见月。
我蓦然攥紧掌心,掐得生疼却依旧怔怔望着他方才站着的地方。
5
下班后我回别墅,贺知州面向大门坐在客厅里。
闻声他淡淡抬眸,我没说话。
直至我即将路过他时,他倏然拽紧我的手腕,疼得我皱紧眉头。
他察觉后力道一松,这才被我挣脱。
他蹙眉道:「温代舒,你在闹什么?见月只是怕你误会,好心去给你解释,你就非要当众让她下不来台,把她惹哭才高兴吗?」
我嗤笑:「误会?我怎么就没遇见过这种误会,这么小概率的事情非让你们碰见了,概率学都得废了吧?」
我察觉到他的神色不自然。
他又说:「我跟你说过了,我跟李见月只是朋友,你不是已经信了,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
我的心好像瞬间鲜血淋漓。
我以为的回心转意,不过是他得知李见月即将回国,故意跟我亲近想要引得她吃醋生气的假象。
见我不语,贺知州沉着脸。
「明天中午有个聚餐,他们让带上你,见月也去,你收拾收拾,别作妖整出幺蛾子。」
我依旧不应。
当晚,我把贺知州锁在门外,没让他进卧室。
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天平。
我也有。
我总想着贺知州已经放弃了李见月,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而作为贺知州的青梅,喜欢了他这么多年,我也想得偿所愿。
所以我愿意在他最颓靡的时候嫁给他。
可如今,这个天平偏了。
他从没放弃李见月。
6
隔天,也是我预约手术的这天。
我没去聚餐,没有任何犹豫来了医院。
很快,下一个就到我了。
我下意识抚摸小腹,眼睛酸涩,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看到备注,我放着没管。
可对方不依不饶,继续打来。
我这才接了电话。
「已经快到点了,你到哪了,怎么还没来?
「大家都在等你,能不能别任性了?」
任性?
他甚至不愿意提前问我,没有提带我去聚餐。
现在我早就没了解释的心。
我刚想挂电话,手术室走出来一名护士。
护士拿着单子喊我:「温代舒是哪位,到你做手术了。」
电话那边贺知州沉默了片刻。
他或许有什么不好的预感,突然提高了嗓音。
近乎质问的语气:「温代舒,你现在在哪,做的什么手术?」
我却什么都没说,直接挂了。
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我也没有什么好挽留的。
只求,无愧于心就好。
7
手术结束后,我走出医院。
一辆车停在路边。
车窗摇下,露出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冷厉的深眸淡淡扫向我。
「上车,我送你。」
我没动。
后背却一阵阵发寒。
沈濯,京城权贵,就连贺知州在这都要让他几分。
他在这能只手遮天。
以前我们在宴会上也碰上几面,贺知州提醒过我好几次,让我不要跟他有任何接触。
于是我只微笑朝他点头示意。
再无其他交集。
他怎么会来这里?
我不禁攥紧衣角,身子阵阵发虚。
沈濯察觉我的怯意,一言不发下了车,走到我跟前。
目光侵略性极强:「怕我?」
我警惕地望着他,然后轻轻点头。
他极轻地笑了声。
「怕我还不赶紧上车,要我抱你?」
我慌忙摇头,余光在旁边搜索可以救我的人。
可想来想去,京城里也没几个能奈他何的人。
只好乖乖上车,坐在后座。
他也上了车,后座的空间仿佛瞬间逼仄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我们走后不久。
贺知州的那辆车匆匆停在医院门口,彻底与我错过。
我坐在后座,总觉得怪异。
悄悄挪到门边,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节外生枝,惹出麻烦。
贺知州已经够麻烦的了。
我小声嗫嚅道:「一会儿送我到门口就行,谢谢。」
下一瞬,一只宽厚的大掌落在我腰间,将我拉向他。
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瞬间被打破。
他身上那股清新冷冽的气息铺满整个空间,宁静且舒服,却带着一点逼人的侵略性。
头顶是他低沉的嗓音:
「身子不舒服就乖一点。
「你来医院,贺知州不陪你?」
我轻应一声。
而前方不远就到我家门口了,我正想让他们停在这就好。
沈濯骤然靠近:「去医院都不陪的男人要来做什么?不如扔了,要我?」
我慌忙间推开他,见车已经停稳,我慌不择路打开车门跑回家。
8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
晚上贺知州回来时,门关得嘭嘭响。
他走到门口,发现开不了门:「温代舒,开门!
「今天为什么没来聚餐?知不知道我们等了你多久?
「还有今天电话里的手术,开门一并说清楚!」
我却仿若未闻,默默地埋在被子里。
瞥见一旁属于贺知州的枕头,我抓起来扔到窗外。
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门外的贺知州没见我来开门,终于气笑了。
「温代舒,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以致你忘了,这是我的房子!」
我的意识忽然飘忽,回到了中午那辆黑色宾利的后座上。
空间仿佛无限逼仄起来。
在我下车前,沈濯突然按住我的手。
轻笑声:「我这人从来不喜欢强人所难,也没想过挖人墙角。
「但看你乖得可爱的份上,我提前跟你吱个声,你我志在必得。」
我只当是玩笑话。
毕竟,我跟他不过是点头之交,我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他关注的地方。
就连我爸妈,也在我成年后把我赶出家,让我自力更生。
他们的所有财产都给了弟弟。
从小到大,我好像都是多余的那个。
9
可我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跟贺知州提离婚的事。
见州的视频再度火上了热搜。
无数网友嗑疯了李见月跟贺知州,同时很快扒出来视频里那个没露过全脸的男人就是京城的贺总。
还知道了他们两人的感情史。
甚至知道我的存在,发现我跟贺知州结了婚。
他们顺藤摸瓜,找到我的账号,没用多久就攻陷了我的评论区。
我正在刷评论时,朋友给我打了电话。
「你这几天千万别上网啊,网上那群网友都是瞎说的!」
而我,正好翻到他们铺天盖地的谩骂:
【我靠你好不要脸啊!人家情投意合,马上就要步入婚姻了,你横插一脚,就这么喜欢当小三吗?】
【见州遇到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抢人老公,天打雷劈啊!】
【痒就拿拖鞋拍拍,别出来祸害有情人了我求求你了,你忍心看到有情人分开三年吗?】
我平静地翻看着评论,语音电话里朋友的声音传来:
「代舒,你不会在看评论吧?
「那些网友跟墙头草一样,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别真信了!
「他们不知道真相,我知道,还有很多朋友也都知道,我们都是支持你跟贺知州的。」
我嗓音艰涩,努力稳住情绪平静道:「不用了,这确实是一段孽缘。」
挂了电话后,我准备关掉页面,可手指颤抖得怎么也点不上。
我关了手机,去了贺知州的书房。
他的书房我基本上不会踏足,因为他不喜欢。
但现在,我光明正大地进去。
因为我记得他说过,从结婚就已经准备好了离婚协议。
只是这些年我从未见过那份文件。
我翻找了许久,终于在最下面的抽屉里,看到了离婚协议书。
翻开后,我盯着签字的那里看了许久。
原来,贺知州从一开始就签好了离婚协议书。
我笑着笑着,眼泪溢出眼眶,大颗大颗落下。
正要伸手抹去泪水。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掌心有薄薄的茧子,动作却格外轻柔,替我抹去了泪。
「哭得真可怜,亲亲我,帮你报复回去,好不好?」
我惊愕抬眸:「你怎么进来的?」
沈濯还在不紧不慢给我擦眼泪,慢悠悠给我解释:
「跟管家说来找贺知州,他们去通报了一声,让我进来等着。
「虽然哭起来很好看,但我更喜欢你笑。」
他的手指温度仿佛滚烫。
突然间,他将我抱在怀里,不知何时两人已经坐在了贺知州平日里坐的那把椅子上。
他的指腹轻柔摩挲我的眼尾,视线强烈灼热。
很快攻占唇齿,沾满了他的气息。
我还有些愣怔,他已经探入纠缠,让我无处可逃。
我已经止了泪意,手指发软,却有新的遏制的泪意溢出。
他笑了声:「现在哭得我很喜欢。」
继而加深这个吻。
10
贺知州回来时。
看到的只有桌面上放着的那份离婚协议书。
他心尖一跳。
这份协议,只有结婚前他提过,婚后再也没拿出来。
不知道怎么会被翻出来。
本该在别墅里好好待着的人,此时也没有人影。
他拿起协议才发现,这不是原件,而是复印件。
像是生怕被他弄毁才这么做的。
他翻开协议,突然看到最后那页不仅有他的名字,还多了温代舒的名字。
她要跟自己离婚。
贺知州烦躁地扯了扯领带,问用人沈濯的去向。
用人犹犹豫豫道:「他好像带着夫人一起走了……」
桌面上的东西被他扫落在地。
他拿出手机,给温代舒发信息。
【就因为李见月的事生气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别人发的就是虚假的新闻,那些网友跟狗仔一样,就爱捕风捉影你又不是不知道?
【更何况,见月也不知道这些消息是怎么来的。
【你先别管,等过段时间热度过去了他们就忘了,见月想固粉,还答应分你一半收益。】
他难得耐下心来跟温代舒解释。
如果是以前,温代舒肯定会不计较这些,乖乖回来。
他看到温代舒的名字下面显示正在输入中。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消息传过来,蹙眉不解时,他又发去信息:【发了什么这么久都还没发过来?】
他看到的却只有一个红色感叹号。
系统提示还不是对方好友。
贺知州气笑了!
晚上参加酒吧聚会时,朋友得知此事纷纷开始劝阻。
「州哥,嫂子这就走了啊?」
「你不去追她吗?」
「女人就这样,生气了你哄哄她就好了。」
谁知他们这三言两语下去,贺知州的神色更淡。
他淡淡抿了口酒:「就是作的,这些天太惯着她,晾几天她就该回来了。」
一旁的朋友欲言又止,最后闭了嘴。
可几天过去,温代舒一直杳无音讯。
李见月为此跑来别墅里,安抚贺知州。
「知州,她可能只是一时想不开,肯定会回来的!」
贺知州的脸色黑沉如墨。
突然,楼上传来用人的声音。
她匆匆跑下来,差点跌了个跟头。
李见月皱眉:「慢点,有点规矩样。」
用人递上一根验孕棒,上面清晰可见两条红色横杠。
「贺总,我在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了这个……
「好像是……夫人留下的。」
贺知州抢过验孕棒,仔细查看。
突然想到那天中午,电话里传来的手术。
他的脸色煞白。
李见月见事态不对劲,立即扑进他怀里,仰头吻他的喉结。
「见州,不知道怎么回事,网上风评逆转,那些网友这些天骂我骂疯了。
「你别走好不好,我好难受……你帮帮我吧。」
用人已经识趣走开。
贺知州却一把推开她,眉宇间满是不耐:「怎么温代舒受得住他们的谩骂你就不行?」
他大步流星冲去外面。
飙车前去那家医院,同时给助理打电话。
眼睛猩红,嗓音嘶哑:「查查那天温代舒做了什么手术,快去!」
11
听闻贺知州翻遍了整座京城,找我找疯了时。
我早就不在京城,跑到外面旅游散心去了。
我身上有这些年积累的资金,足以撑着我度过后半生。
沈濯非常支持我到处玩,他的工作忙,也就没时间缠着我。
我这才松了口气。
玩了好些天,这天回酒店时屋里一片黑暗。
等我洗完澡后上床,突然察觉有人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猛然跳起来。
一只手从被子里伸手,捞着我的腰又躺回床上。
男人慵懒喑哑的嗓音慢悠悠地:「不来找你,就一点都不想我?」
他离得太近,气息洒落,伴随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我的头脑还有些发蒙。
下意识就点了点头:「嗯嗯。」
他轻笑,神色危险:「好没良心的话。」
我警惕地往后挣脱了下,没挣脱掉。
气氛暧昧间,他忽然又道:
「最近贺知州找你找疯了,来我这堵着要人,你说我给还是不给呢?」
我知道他是故意这么问我,也不会真的透露给贺知州。
于是我也存了逗弄他的心思。
故意贴得更近些,近得我似乎能感觉出来他腹肌的每条纹路。
「沈总真的忍心让贺知州把我带走啊?」
我眨巴眼睛望着他。
他的呼吸微沉,眸光幽深:
「代舒,别撩我,在你身上我没多少自持。」
我故意扒着他的衣领,凑近吻了吻:
「沈总,你好香啊,上次你送我回去我就想说了。」
话刚说出口,主动权顷刻间被抢走。
沈濯翻身将我压在床上,低头附耳:「脱了衣服更香,不信你闻闻?」
他的视线强烈,那股侵略性再次冒出来,我的心跳越发快。
察觉到他某处的异样。
我连呼吸都下意识放缓了些,生怕勾起他的兴致。
他的喉间溢出笑声:「躲什么?刚刚不是撩得挺欢的?
「你连呼吸都在勾引我,躲有什么用?」
他单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捧着我的脸,低头吻上来。
暧昧的声音蔓延。
我的大脑迷迷糊糊,双手下意识搂紧他的脖子。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贺知州的声音传进来。
「温代舒,开开门。」
12
我愣神间。
沈濯忽然起身,将我整个人也给带起来。
害怕摔倒,我便搂得更紧些。
双腿扣紧他的身子,整个人缠在他身上。
我拍了他一下:「你要做什么!」
他笑了声,没理我,抱着我往门口走。
「没什么,看你一直愣着,估计也挺想你前夫的,让你跟前夫好好聊聊。」
我压低声音:「可我不想聊啊!」
他话是这么说,可等抱着我到门口时。
我想下来回卧室,他单手控住我的腿,挑眉笑得恶劣。
下一秒,我惊呼一声,他把我抵在门板上。
低头索吻,热情地亲下来。
门外的贺知州听到动静,迟疑片刻,继续敲门。
「温代舒,你在吗?
「你屋里还有别人?」
门板的震感传到我的身上,感觉大脑都有些发麻了,被吻得不知东南西北。
也不知道裤子什么时候被扯开。
我低头一看,他也是!
吓得微微张嘴。
沈濯便见缝插针探入。
身后贺知州本来以为是幻觉,突然听到细微的声响。
那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他敲门敲得更欢,好在现在不算很晚。
「我找了你这么久,你却跟别人在一起?温代舒,你有心吗!?」
有。
还很麻,又好像软得一塌糊涂。
整个人仿佛一叶扁舟,在大海上浮沉跌宕。
沈濯忽而低头轻笑:「你想大声点让他听见,还是想小声点取悦我们自己就够了?」
我面色通红,不知道平时看着高冷不可攀,还绅士的沈濯怎么成了这副流氓样!
「你怎么哪哪都软,软得我更难受了。」
生理性泪水弄得鼻尖微酸。
我刚落泪,却被沈濯温柔抹去。
「哭成这样,怎么,我弄得你不舒服了?」
贺知州方才还能骗骗自己,现在彻底疯了。
疯狂敲打门,好像生怕我们听不见。
做到后来,沈濯抱着我走到床头桌前,单手按了电话,让前台的叫保安过来把扰民的人带走。
贺知州这才没了声响。
13
我睡醒来后才知道,沈濯趁我熟睡后出了门,去见了贺知州。
他边跟我说边点开视频:「怕你想知道过程,就特地雇个人找好角度录给你看。」
视频里,贺知州完全不知道沈濯这么黑。
他指尖燃着一根烟,怒斥道:「沈濯,你插入我们的婚姻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要是真喜欢我老婆这一款的,我能再给你找十个!但我老婆,你得还回来。」
沈濯听笑了,也就真的笑出声。
「贺知州,人是你自己推走的,现在来找我要?
「更何况温代舒有手有脚,不是谁的玩具,她属于自己,我都得追着她跑,你算什么还来直接跟我要?」
贺知州厉声道:「她是我老婆!离婚我没同意,她就还是我的!」
可下一瞬,沈濯一拳揍上去。
贺知州一旦开口还想说什么,他就继续打,直到没话可说。
我还第一次见贺知州这副惨样,没忍住笑出声。
沈濯也笑:「怎么样,我刚刚那姿势帅不帅?」
我担忧:「帅是帅,但他如果报警了怎么办?」
沈濯挑眉:「那就赔他钱,你想打的话我的钱够你从元谋人时期开始打他赔的。」
简直壕无人性。
14
我很久没打开过视频软件,每天都过得非常充实。
好像又找回了自我。
但我突然打开后,发现见州已经销号跑路了。
就连之前我被骂的视频下面,一长串的都是网友的道歉。
原来,早在我准备离开京城的那天,谣言就已经解除了。
贺知州的一些朋友里面发声力挺我,就连之前有个看不惯我的女生,也主动帮我骂那些不知真相就随意辱骂我的人。
还有——沈濯,他收集了很多证据,肯定费了不少功夫。
有李见月跟人聊天问我的账号的,有她明知我的账号后还故意跟我套近乎的。
还有当初她出国,根本不是我插足。
而是贺知州的妈妈拿钱让她选择,当时她毫不犹豫选了钱。
贺妈妈没跟贺知州说过这件事,但李见月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既要又要。
种种证据指向,李见月不仅是个小三,还撒谎成性。
甚至被曝出在国外学术造假,学位也被剥夺。
网友天不怕地不怕,谁都敢议论,连带着贺知州这个新晋渣男也骂得津津乐道。
贺妈妈因此怒骂他好些天。
贺知州并没有这么轻易放手,他甚至没有离开新疆,在我隔壁也订了一间房。
也真够委屈的。
以前出门,他只住五星级酒店,这种连名字都不认识的酒店,他还是第一次住。
我却没多少同情。
只因,沈濯醋性太大。
像是生怕我有精力想贺知州的事,每晚都尽情压榨我,恨不得我一回酒店就没有思考时间。
没几天,贺知州的黑眼圈很重,还是选择换了一间房,离我们远了些。
沈濯这才消停了一下。
15
不知道沈濯怎么做到的,明明公司这么大,任务繁重,却跟着我在新疆玩了很久。
直到我玩尽兴了。
感觉也是时候回去了。
今天是在新疆的最后一天,我跟沈濯外出踏青时。
他去给我买东西。
我就坐在不远处,等着他。
突然贺知州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或者是从我们出门就一直跟着。
他走过来,眼眶泛红,眼里满是隐忍。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也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但我真的跟李见月没越线。
「我不知道你那时候怀孕了,也没想过要跟李见月复合。」
他卑微乞求。
絮絮叨叨对我说了很多。
说刚结婚时确实对李见月还有情,所以每次她发信息都会回。
直到后来有次忙生意,连他自己都忘了那天是他的生日。
深夜回来时,却看见灯还亮着。
而我就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头枕着膝盖,不知道等了多久,困得已经睡着了。
桌面上是一个还未开封的蛋糕。
那次他心里最软,还把我抱床上。
我记得,那天后贺知州对我是好了些。
只是变化不大。
这三年,我从未感受到来自他的爱意。
好在贺妈妈对我还行,给钱也从来不手软。
我静静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看看手机时间。
权当听故事打发时间了。
他发觉我面不改色,脸色苍白。
伸手想拉住我的手,却被我躲过。
近乎祈求的声音:「代舒,我错了……
「之前是我没让你感受到我的爱,也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甚至……没有发现你怀孕的事情。
「你回来好不好?孩子没了,我们还可以再要。」
我嗤笑了一声:「你也知道你差在哪,还有什么脸来问我?
「当我知道我的名誉和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比不上李见月一个账号的粉丝时,我庆幸没让一个孩子把我困在婚姻里。
「你这样的就不适合出来祸害别人,你就适合跟李见月在一起,你俩都下/贱。」
我皱紧眉,眼里的嫌恶不加掩饰。
却也松了一口气,当初那些困住折磨我的事情,我也能轻松说出来。
贺知州脸色倏然苍白如纸。
身后传来宠溺的笑声。
我的头顶落下一只宽厚的大手,轻柔抚摸。
「还知道反击了,真厉害。」
他来了,我心里那股不耐也消散了不少。
仰起头朝他弯唇笑得清甜。
他揽着我的肩,我搂着他的腰,就这样消失在贺知州的视线尽头。
16
回去后,贺知州好像不记得我当时说的话,也没看到我现在已经跟沈濯在一起了。
可他似乎坚信,这段感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时不时地缠着我。
突然有一天,他再也没出现过了。
听说贺知州忙得不可开交,没时间再管我。
我几乎是立即看向沈濯:「你做了什么啊?」
他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把他爸爸的私生子私生女找出来了,现在他正忙着争家产呢。
「每天来撬墙角,看着烦。」
我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真厉害,这都能找到。」
谁知他没个正形:「今晚还有更厉害的,你可不许中途睡过去。」
我脸色骤然通红一片。
贺知州现在或许是对我有些喜欢,因为我总在追随他,却又突然不追了,他心里有落差罢了。
17
沈濯的书房我可以随意进出。
我在里面用电做方案,结束后站起身参观,突然看到书架上有两本书中间与众不同。
我拿出来发现是一个相框。
而相框里,是一张本不该出现在这的照片。
大一的时候我接触了主持和播音这些兼职,于是苦练口语还有英语,每天早上晨跑,到湖边对着湖练。
这张照片,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可我那时根本就不认识沈濯!
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拿过相框。
我立即转头看向他:「你这么早就认识我?我怎么不知道?」
他摸摸我的头:「这不重要。
「我也没想过瞒你,只是时机不合适,这也不是我让你喜欢我的筹码。」
他搂紧我,我又闻到他身上的那股淡香。
记忆忽然飘得又远又高。
好像很久之前,我也闻到过。
沈濯说他喜欢我,是从我大学开始的。
因为没钱,我申请了助学贷款和贫困生助学金,可这些不过是杯水车薪。
于是我大一就开始找兼职。
刚开始去饭店打饭、打包,后来觉得这样来钱太慢,又开始做家教,生活费也提升了不少。
知道听说主持活动和广播赚得更多,我开始接触这些,努力学习,时常练得嘴里磨出好几个泡。
怕打扰别人,就天天对着湖练习。
沈濯说,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他还以为湖里有鸭子,走上前才知道原来是我。
一开始没多想,听了一会儿。
可之后发现,我几乎每天都去。
他也会驻足听会儿。
后来我真的靠着自己的努力兼职赚了好些钱。
沈濯说每次他都能发现我的进步。
我不是鸭子,一直都是天鹅。
我拽着他的衣领问:「你暗恋我啊?」
他挑眉:「算是吧。」
「你顶着这张脸暗恋我啊?」我想了想,「你要是当时直接来问我,说不定就没有贺知州的事了。」
谁知,他听完脸色黑沉,近乎咬牙切齿道:「我问了。」
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当时我上前叫上你。」
「你说,不好意思,不办卡。」
怪不得他咬牙切齿的。
谁让那个时候老有人给我推销校园卡,我下意识就以为他也是。
我神采飞扬哈哈笑着:「所以你早就觊觎我了是不是?」
贺知州将我的脸按在他怀里:「别起哄,她脸皮薄。」
「(然」从前望月,如今摘月。

18
当初离开前,我曾在视频软件上私聊李见月。
我问她:【你那么有把握这段偷来的婚姻能幸福吗?】
她不满:【谁偷了?】
我倏然笑了声:【小偷也不会承认自己偷东西。你想要,那给你吧。】
于是李见月很积极地想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可那一切本来就不是她的。
到最后,小偷还是小偷,东西也烂了。
所以我都不要了。
李见月的名声毁了,又连忙跑出国去了。
贺知州为争财产闹得头破血流,管理公司时又被沈濯打压,简直凄凄惨惨戚戚。
我一高兴,就连忙学着给沈濯做饭,给他按摩。
他却突然按住我的手,将我拉到他怀里,牵起手吻了吻。
认真道:「你不用想着为我做什么,你只需要做你自己,那就是我最爱的模样。」
我仰头吻他的唇,又吻他的喉结,笑着小声说:「我也是。」
他喉结滚动:「但我同样喜欢你一会儿的模样。」
然后抱着我,走向卧室,动静频出,许久不曾出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