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嘉靖年间大才子王世贞写的《艺苑卮言》里面写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故事,内容居然是一个半百老翁迷恋狐狸精的事情,后世有人评价这是王世贞在讥讽当时的嘉靖朝首辅严嵩。
说是在明孝宗弘治年间,位于成都府有一个大财主,此人叫曹万安,曹家家中巨富,乃至于成都府有一个顺口溜叫:“贾半城,高压天,合起来没有曹家的多”。曹家世代经商,到了曹万安这第一代,已经是家中万金,说真的就连曹万安自己,他都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银子,曹万安兄弟二人,哥哥继承家业,他由于没有负担,自幼小吃穿不愁,天天就是吃喝玩乐。
这曹万安呢,有一个很奇怪的癖好。喜好狐狸,别的富人们都喜欢养鸟养狗,这曹万安喜好养狐狸实在让人难以理解。曹万安对狐狸的痴迷已经到了迷恋的地步,不仅家后养着数百只黄白毛皮的狐狸,而且通过朋友,猎户等人长年累月购买。为此花费的金银无数。这个癖好一直到曹万安四十多岁都还保持着,因为太过爱狐,年岁又大。认识他的人就给他起了一个绰号“狐翁”。
平日里,狐翁曹万安除了养狐喂狐之外,便是天天和狐狸在一起,别看曹万安这么有钱,但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娶妻成亲。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哥哥与其他亲戚都希望他娶个媳妇,能好好照顾他。毕竟也不缺银子,媒婆给他家的门槛都快踩平了,给介绍的女子也不乏二八佳丽,名门闺秀。但面对多次上门给他提亲的媒婆。曹万安一概拒绝,多次说。和美女在一起,还不如与狐狸在一起(有狐相伴,何须其他女子,不娶不娶),时间长了也就没有人给他提亲了,哥哥也只好听之任之,曹万安还对别人说:“我的狐狸早晚变成美女,嫁给我为妻”。曹万安如此爱狐,让人费解。
说是这一年的冬天十分的寒冷,简直是滴水成冰,曹万安由于年岁大了,感染风寒之症,病情很重卧床不起,四肢无力,就连起床和吃饭的离奇都没有了,他现在不担心自己的病情,却担心后院里面的狐狸没有人喂食,家里的仆妇和仆人忙着给他找大夫看病,自然没有人理会那些一身骚气的狐狸。但曹万安却扯着嗓子不停叫:“小柱子呐,先别管我的病,你先帮我喂狐狸”。仆人小柱子顿时无语了。但家主的话又不能不听,只能匆匆赶往后院去喂狐狸,但问题是那些狐狸只认得曹万安,见到有陌生人进来,立马跑来撕咬,也不吃饭,小柱子吓得一跳,慌乱把食物丢下,灰溜溜跑了。事后,小柱子给小柱子请来了大夫。但这个大夫是个二把刀,并没有把曹万安治好,反而越来越重。家里的仆人也都跑了。
曹万安的病已经是病入膏肓了,现在是忧心重重,就怕他的狐狸受到伤害,这天半夜的时候,曹万安好不容易才迷糊睡着了。这时候,曹万安就觉得一只浑身发着幽光的白色狐狸窜入他的寝室,在他来回饶圈,还在他的床前不停吱叫。曹万安立马来了精神头,他明白了,狐狸精也许要成仙幻化成人来找他了,这时候曹万安就觉得自己病也好了,急忙起身道:“白狐。你是来看我的吗,你最近咋样啊”。那白狐晃拉晃几下身躯,转瞬之间就摇变成一个貌美如仙,千娇百媚的妙龄女郎,白狐对曹万安浅浅一笑道:“曹老爷有礼了,小女名叫妙娘,是此山中的狐仙,素闻你爱狐成癖。所以今日特意前来与你相会”。
曹万安一听,病好像一下子就好了。赶忙下床起身迎接,但又看见妙娘美貌无双,不仅神魂飘荡,一伸手就想把妙娘搂在怀里,但那妙娘十分机灵和灵巧,一下子就巧身避开,而且把曹万安一下推倒在地,随即说道:“你这人好不要脸,奴家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让你放掉你家里养的狐狸,免得我的姊妹再吃苦”。曹万安对此十分不能理解,于是问道:“我这半辈子的心血都倾注到了这些狐狸身上,我把她们好吃好喝地养着,要什么有什么,这里狐狸哪里是苦,分明是享福”。那妙娘面露不悦之色,灵:“我虽然不是人类,但我也明白,从来就没听过被囚禁之“人”能够开心的,你圈养狐群,对她们来说就是最大的苦难,你如果真的爱惜我这些姐妹,何不放归自然呢”,我把你关在笼子里,管你吃饭你愿意”。曹万安爱狐成癖,让他放了这些狐狸还真心疼,所以显得很是犹豫。那妙娘姑眉目一转道:“你若是答应放走我的姐妹,我就就治好你的重病”。
曹万安一听,想起自己躺在床上数日,已是病入膏肓,离死人就差一口气。仔细想了一下就后答应了。妙娘一听道:“你要讲话算数”。随即就给了曹万安一颗药丸,吃完之后就晕过去了,次日曹万安一觉醒来,就觉得气色恢复许多,能够下床走路了。几乎是恢复健康了,曹万安此时回想起昨夜梦见的狐仙妙娘,想起了自己的承诺,当下不敢怠慢,急忙来到后院,在家仆的帮助下吗,就把那几百只狐狸放归山林。事后,曹万安在家又休息了三天,病情竟不治而愈,亲朋好友得知此事之后,无不称奇,曹万安自己内心自然也十分感激狐仙的出手相助。但也渐渐痴迷上了妙娘。曹万安病好之后,狐狸是不养了,但迷恋上上狐狸精了,心中时刻想念狐仙妙娘,于是就天天带着酒食银两,入深山去寻找妙娘。
转眼就是好几个月,曹万安拼得老命继续追赶白狐狸,一路跟踪来到一处漆黑山洞,看到小狐狸钻进去就不见了。曹万安稍微迟疑一番后,还是壮着胆子点去火把一路跟随进去。山洞里真是别有洞天,曹万安走过一段黑暗小道,看到前方出现有一个光亮出口,越走越亮,越走越宽。走到山洞的尽头,尽头是一处百花盛开,山泉流水,蜂蝶纷飞的仙境。在这一个小山头有一座由篱笆围绕仙气飘飘小屋院,建在绿茵草地上,不少的狐狸在此追打嬉闹,而这些狐狸不少还是“老熟人”。
在篱笆围绕的后院里,有一个漂亮女子在翩翩起舞,曹万安顺着小径悄悄地靠近,仔细看了一下,这才发现那女子正是朝思暮想的狐仙妙娘,于是禁不住大喊道:“原来仙子在此,我寻你寻得好苦啊”。说罢就是推门而入,一点也不当自己当外人,那妙娘一见是曹万安,温婉地行个万福,说道:“原来是曹老爷驾到,小奴家有失远迎,快快请坐,来人赶紧给曹老爷备酒”。
曹万安应声坐在石凳之上,四周环顾,看到处处皆是鸟语花香,庄稼丰硕果树满林,山溪绕着府屋南墙而过,一派人间仙境,让人是流连忘返。曹万安禁不住说道:“此处有狐狸相伴,胜似昔日桃花源啊,正好适合我在此处隐居长住”。那妙娘先给曹万安倒了一杯茶,随后道:“曹老爷此来有何贵干”,曹万安笑道:“自从与仙子在梦中分别,我是日夜思念,于是百计千方寻你到这里,我想娶妙娘为妻”。那妙娘一听他如此直言,不由得一笑,这一下更是显得美艳动人,曹万安看得是心神飘荡,恨不得立即把妙娘搂在怀里那啥一番。
不一会儿,酒菜摆上,二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妙娘说道:“天色也不早了,若无其他事,曹老爷这就请回吧,以后也无需再来了”。曹万安听似乎十分吃惊,没有想到妙娘居然要赶他走,随后道:“狐仙娘子,我如此爱狐,你也是见证人,我真想娶你为妻,共享天伦罢了”。这下妙娘不高兴了,皱起眉头厉声说道:“你还做白日梦呢,我就算要嫁人,也得嫁给帅哥,我也只爱年轻有才的俊书生,你都多大岁数了,你真想多想了,回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吧,这事与你说不通,就此别过吧”。
一听曹万安犹如一盆冷水浇身,此时妙娘伸手一挥,所有的景象都不见了。曹万安顿觉面前是漆黑一片,原来的仙境出口已经消失不见。曹万安万般无奈之下,才唉声叹气地回到家。从此之后,曹万安郁郁不得志,整日茶饭不思,沉闷得半个月,竟熬出一场重病,没过多久便死了。
仔细想想曹万安这辈子也挺委屈的。俗话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爱情这东西没有什么道理,你爱别人,别人并不一定就要爱你。曹万安爱狐一辈子,只是沉迷在自己的幻想中,最终好不容易见到了狐仙,却打击而死,但这也怨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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