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家里唯一考上大学的人，
家人却对我弃如敝屣，
妈妈不给我学费，二哥改了我的志愿，爸爸把我送到了五十岁单身汉的床上，
我反手拨通了电话，
“大小姐，老奴恭迎您回家！”
01
“二哥，高考成绩出来了，你能让我用电脑查一下吗？”我向正在用电脑打游戏的二哥问道。
“成绩出来了？”二哥激动地大喊，“大哥你快查查，你一定能上大学！”
我扶在桌子上的手被二哥打掉，“去一边啊你，真耽误事。”
爸妈也放下手里的事凑到了电脑前，我被挤到了最后面。
今天，也是我出高考成绩的时候啊。
看着他们一家人亲密的背影，我习惯地在后面等待。
“怎么才四百多分啊！一定是他们改错了！”二哥的大嗓门又喊了出来。
“哎呀，这怎么办啊！我今天还和王翠花说过你一定能考高分，这不打我脸了吗！”妈妈气恼地跺脚。
爸爸拍了一下妈妈让她闭嘴，接着安慰大哥大不了再考一年，家里供得起。
我挤到桌子旁边，“大哥，能让我查查吗？”
“你查什么查！就算你考上了也不会让你去上大学！”二哥冲我翻了个白眼，“我要打游戏，你自己想办法。”
大哥推开了二哥，“小妹你来查吧，别搭理你二哥，他没上高中不知道高考的重要性。”
大哥和二哥是双胞胎，但二哥不爱学习，小学毕业就去发廊上班了。他从小混到大，只有大哥能管住他。
大哥发话了，二哥果然不再反对，只能站在旁边看着我查成绩。
分数出来的一瞬间大哥搭在我肩头的手骤然收紧，“653啊，小妹果然厉害。”
我激动地拉着大哥的手臂，“大哥！我能上大学了！我能上大学了！”
大哥浅浅的笑了一下又瞬间收敛，妈妈和爸爸碰了下眼神摇了摇头，而我还浑然不觉。
02
我高兴地告诉妈妈这个喜讯，“妈！你不会丢脸了！我考了高分！”
妈妈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让我把做好的菜端出去。
我的热情被泼了一盆冰水，妈妈递给我的盘子好像被放在了火边，变得特别烫手，但我把菜放到桌上才发现。
“手烫到了？”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爸爸问道。
我应了一声。
“都十八了还这么笨手笨脚，以后嫁到婆家不得被你婆婆骂死。”爸爸嫌弃地扔下遥控器。
这句话从小到大我听过很多遍，但这一次让我心里格外难过。
我高考得了高分，但在他心里唯我的唯一归宿还是只有嫁人。
“站着干嘛？等着我把饭喂你嘴里啊？”爸爸坐上桌就开始吃饭，完全不管其他人。
我沉默地坐在旁边，大哥走过来揉了下我的头发，“快吃饭，一会儿就凉了。”
大哥是这个家唯一一个会对我温声细语的人，我挤出笑容开始吃饭。
爸爸快吃完了妈妈才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来，“吃吃吃！就知道吃！菜没端完都不知道！”
“妈！我还没打完！给我留一口！”二哥坐在电脑前大喊。
妈妈听到后骂了两句就把我面前的西红柿炒鸡蛋端走，“这个你二哥爱吃，你别吃了。”
我的筷子还悬在番茄炒蛋的上方，但菜却没了，我只能沉默地点头。
爸爸放下了筷子喝了一口酒，“你那个大学不要去上了。”
我震惊地忘了咀嚼，这一瞬间我只能听到我怦怦乱跳的心跳声，“什么意思？”
“不让你上你听不懂啊？”二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说完话就把桌上的番茄炒蛋端走了。
“为什么啊？”我的呼吸加快，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谁家小姑娘上大学啊！我是不可能供你的，家里没那么多钱！”爸爸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菜汤崩到了我的眼睛里。
有钱给大哥复读却供不起我上大学，我知道爸爸不爱我，却没想到能到如此地步。
我捂着眼睛却捂不住泪水。
“爸……我考了653分，很高很高的分，我能去很好的学校……再说小花……”我擦干净了菜汤却擦不干眼泪。
“你不用给我说别人！别人家就一个孩子，我可供不起你！这件事没得商量，女的还是得早点结婚。”爸爸说完就端着酒杯离开。
我无助地哭着，大哥在我旁边静静地坐着，我伸出手去拉他的袖子，“哥，你知道的，你知道我能上好大学的，你知道的。”
大哥点点头拍了拍我的手，“不着急，交给大哥。”
我涕泗横流扑到大哥怀里，大哥温柔地顺着我的背，在这个家还好有懂我的人，让我不至于那么无助。
第二天起床我就看到大哥和妈妈在聊天，妈妈看到我后就不再说话，大哥冲我招了招手。
“妈妈同意你去上大学了，但学费你要自己赚，你能接受吗？”大哥温和地问道。
我急忙点头，我知道这已经是大哥努力的结果了。
大哥欣慰地笑了，“我就说小妹一定会答应的。”
妈妈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嘴角翘起又被压了下去，最后沉着脸点了点头。
妈妈离开后我拉着大哥不停地说着谢谢，大哥宠溺地揉着我的头发，“别说谢了，我是大哥，肯定想让这个家变得更好啊。”
大哥从来不说假话，我开心地用力抱住了他。
03
为了赚学费，我在附近找了一个话务员的工作，一个月两千块钱，早上九点上班晚上六点下班，虽然每天口干舌燥但也过得踏实。
踏实日子还没过两天，二哥就在饭桌上掀了我的碗筷。
“她凭什么不交生活费啊！她也赚钱了啊！”二哥把我的碗筷通通摔到了地上。
“她才第一个月上班，还没发工资呢。”大哥又给我拿了一副碗筷，“等发了工资小妹一定会交生活费，说不定比你交的还多呢。”
我接碗筷的手还没有伸出就下意识地收了回来，大哥看我没接就又笑着放在了桌子上，“快来吃饭吧。”
“我倒要看看你能赚几分钱。”爸爸还是那副模样。
虽然听了很多遍这种话，但我的心还是会被刺痛。
“等发了工资给我交生活费啊。”妈妈一锤定音。
“可我赚的是学费，最开始你也没说要交生活费啊！”我抗争道。
爸爸刚想发作就被大哥按住了手，“小妹，爸妈养你也不容易，你长大了也该回馈家里了。”他挑了下眉毛，示意我要懂事。
我觉得这件事不太对，但大哥应该不会坑我，最终我还是点了点头。
看我点了头，妈妈竟然给我夹了一块儿鸡蛋，“每天不用回来这么早，你二哥都是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家，你回来这么早能赚多少钱啊。”
我看着碗里的鸡蛋，这好像是妈妈头一次给我夹菜，但我却难以下咽。
“小妹的工作时间就那么长，到点就下班了，你总不能让小妹再去找份工作吧。”大哥的声音温和还带着笑意。
“对啊，你可以再去找份工作啊。”二哥激动地拍了下大腿，“赚多少交多少就行。”
我目眦欲裂，什么叫赚多少交多少！“我赚的是学费！”我大喊道。
“喊什么！”爸爸的声音比我还大，“我从头到尾就没答应过你去上学，你还在这儿喊上了，你赚哪门子的学费！”
“妈妈答应了！”我指着妈妈和大哥，“他们都答应了！”
爸爸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他们答应没用！我是一家之主！我说的算！你赚钱可以，你赚多少交多少，但是上学没门！这事你想都不用想！”
“我考上了！学费也不用你们付，凭什么不让我上学！”我气的胸口生疼。
大哥扯着我的手让我去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别生气，我来解决。”
我无声地流着眼泪，我就是想上个学，怎么这么难啊！
不知道大哥跟爸爸说了些什么，睡觉前爸爸竟然松口了，“每个月给家里交一千五百块钱的生活费，不然这学你就别上。”
“一千五太多了。”我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块。
“小妹——”大哥在爸爸身后轻轻摇了摇头，给我比出【先答应】的嘴型。
我抗拒地摇头，这钱太多了，我根本没余钱留着当学费。
“那你就别上！”爸爸怒声道。“能答应让你上学还不知好歹，交不了生活费就别上，多简单的事非要整这么麻烦！要我说就赶紧把你嫁人，生个孩子就不说上学的事了！”
“嫁人嫁人！你就会让我嫁人！我明明有更好的出路，你为什么只能想到让我嫁人！”我终于压不住我的脾气，爆发了出来。
“我管你什么出路！我只关心你能拿多少钱给我！你上大学我还要白养你四年，你嫁人我直接拿彩礼，我为什么要白养你四年！”
我彻底窒息，他竟然为了彩礼要葬送我的下半生。
“这个事不用再商量了，我不同意！”爸爸拂袖而去。
“爸你别急，小妹一时没想明白，我再给她说说。”大哥安抚着爸爸离开。
我坐在庭院里脑子里乱糟糟的。
“小妹。”大哥给了我一颗洗干净还带着水珠的桃子，“你喜欢的软桃。”
我接过桃子看着大哥，“大哥，我该怎么办啊？我不想嫁人。”
大哥轻轻弹了一下我的脑门，“等上了大学可以申请助学贷款，不用你现在攒学费。”
我一怔，看向大哥的眼神肃然起敬，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只要能离开爸妈，就没人能束缚你了。”大哥双手撑在身后，“飞得越高看得越远，这一片天空太小了。”
我跟着抬头，被圈住的视野就像是一口井，而我不该是那只蛙。
为了能多留些余钱，我辞去了话务员的工作，找了一家白班的饭店和夜班的奶茶店当服务员。
这两份工加起来足足有三千块，我还能攒下大学的生活费。
两家都是餐饮行业需要办理健康证，这还是我第一次到大医院，第一次抽血。
饭店老板娘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她对我挺好的，客人剩下的干净饭菜她都会让我打包带走，让我家里人跟着一起开开荤。
爸妈和二哥每次都吃的很开心，大哥笑着揉我的头发却从来不吃。
我心里暗暗想着等我开了工资，一定要请大哥吃一顿干干净净的饭。
但我没想到钱还没赚到，更大的麻烦却随之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