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日报大武汉客户端3月10日讯(记者万建辉 通讯员蔡瑾)“我母亲从来没有穿过花衣服/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从来就没有快乐过?/春天来了,但是最后一个春天/我背着她从医院回家/在屋后的小路上……”3月8日下午,湖北省作协副主席、武汉文学院院长、著名诗人张执浩,应邀在湖北省外文书店作题为“读书的力量”的主题分享。分享中,张执浩朗诵了时隔五年出版的最新诗集《咏春调》中的同题诗作。
张执浩在湖北省外文书店分享新诗集《咏春调》。
朴素的意象描摹,平静舒缓的语言节奏,对逝去的母爱的怀念与不舍,跃然纸上;春光在此反衬出作者内心的沉痛;对母亲没有穿过花衣服的发现,表达了作者“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无限抱憾。
分享结束,张执浩在接受长江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这首诗创作于2019年,此时母亲已去世18年。写作时正是春天,散步中突然想到母亲一生从来没有穿过花衣服。“第一句话出来,定了调,后面的话自然流淌而出,母亲去世18年,我仍在感知她生前的生活感受,她是否快乐过,回想起她患癌症去医院的最后的日子,那些日子中我与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
张执浩个人照片。
张执浩说,这也让他想起1985年,父母从荆门来武汉,在黄鹤楼边的合照,新诗集中收录有一首诗《在一起》,写的就是那次母亲与父亲难得的合影,在自己还是穷学生的彼时,与父亲合影的母亲在那一刻,想必是快乐的。
张执浩个人照片。
他说自己的作品里充分呈现正在接受的日常生活、所见所闻,所谓“目击成诗”,一方面是对这种的情感呈示,另一种是凝视内心时头脑中历历在目的东西,它们更为可信,这首诗就属后者。母亲63岁去世,这让他一直有亏欠感,内心有很大的黑洞。
《咏春调》是张执浩2018年获得鲁迅文学奖诗集《高原上的野花》之后的首部诗集,精选诗人自2017年以来的近作290首,具有相当的总结意义。书中,张执浩以持续的高质量、稳定的写作,彰显出一位当代诗人对于诗歌技艺的苛求,和一以贯之的专注。出版方对张执浩的评价是,他是深入日常生活的诗人,对于平淡琐屑的生活保持着极大的热情,在对日常事务精确的表达和再创造中,抵达了深邃悠远的境界,实践了诗人“目击成诗,脱口而出”的诗歌理念。在这部新诗集中,张执浩的技艺更加纯熟,姿态更加从容,每一首诗都是一方完整自足的精神空间,以坚韧绵密的美学力量抵御着生活对心灵的钝化。
张执浩新诗集《咏春调》。
为什么以“咏春调”这首诗题为书名?张执浩解释,诗歌的“调性”很重要,评论家、华中科技大学文学教授王毅评论我,可能是当代诗人中,最注重最擅长写日常、写普通人情感的诗人,日常生活中的那种看似水乳交融却惊心动魄的亲情,通过生活细节表现出来,非常打动人,而且是运用一种透露出平静内心的轻声细语的语言呈现,代表作品有这本诗集之前的《如果根茎能说话》《高原上的野花》等。
张执浩2023年初出版的随笔集《不如读诗——在黄鹤楼下谈诗》。
“所有的优秀耐读的诗歌,一定是轻言细语的,何况这是一个嘈杂的时代,稍不留神,就会成为聒噪的一部分。人世越嘈杂,越要轻言细语,这种品质也许在这个时代会成为一种美德。”张执浩说,包括使用的语言,也要尽量用你生活中最频繁使用的日常语言。在与生活日复一日地“搏斗”中,保持一份初心,你可以热衷于世俗生活,但绝不能让自己变得俗气,一首诗写完,如果自己满意,还会有身心轻盈的感觉。
这个调性还包括通过诗歌表达对生活、对生命的爱,和感激之情。尤其是人到中年后,有了对命运的顺应感,他49岁时写过一篇文章,就表达了这种感受。“即便日常生活再不堪,我也不喜欢愁眉苦脸的写作,就像我不喜欢苦大仇深地生活”。张执浩曾深度研究过那些来过黄鹤楼的古代诗人们,“我发现,我们再苦,也苦不过杜甫,杜甫在颠沛流离中,还始终葆有对生活的爱意与眷恋。”这本书去年以《不如读诗——在黄鹤楼下谈诗》为书名出版。今年他还会出版一本研究古代诗人的书《传告后代人》,谈诗人们为我们的民族文化注入的一些传统因子,希望自己与他们之间找到某种隔代呼应。
张执浩与参加阅读活动的嘉宾合影。
“以日常表达对生活的爱,以生活的弱者示人,视写作为一种自救行为,呈现自己软弱的一面并不可耻,因为失败感是写作者永恒的命运,获了奖出了点名千万不要就以为自己真理在握了,事实上,我经常感到沮丧,比如近一两月都没有写出自己满意的作品,沮丧且惶恐!”张执浩说。
【编辑:张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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