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年后，我的狂躁症有所好转。
除夕夜那天，婆家的各个亲戚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我。
喂我三岁的儿子喝酒，美其名曰：“谁家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
要我把公务员名额让给表妹，说什么：“媳妇照顾好丈夫就行，没必要出去工作！”
……
甚至丈夫为了五千块钱，让我给光棍的三大爷生个儿子……
我笑了笑，好像又发病了……
01
除夕夜，客厅里一片热闹，可却与我无关。
我坐在厨房里，水病得彻骨，我却一刻都不能停。
客厅里，婆婆的命令声不停地响起：“沈悠！快点！桌上没菜了。”
我眼神幽暗，但却依旧听话地说：“好！”
屋外亲戚的议论声响起。
“你这媳妇真听话啊！”是婆婆的二姐。
婆婆不屑地嗑着瓜子：“要不是她给我家峰峰生了个儿子，我非得让峰峰把她休了。”
“什么玩意！也配回我家过年。”
“这种女人，要不是生了个儿子，就是跟峰峰提鞋都不配！”
怒火灼烧着我的胸口，但我手下洗碗的动作依旧没停。
冷静，冷静，千万不要发病……
我已经五年没回家了，回我的家……
本来今年杜峰，好不容易答应我，今年陪我回娘家，可是最后还是把我骗回他家。
记得早上我愤怒地质问他，杜峰一脸无所谓地玩着手机：“你家有什么回的？更何况回了你家，谁照顾儿子？”
他的话将我堵住了。
我和杜峰相亲认识的，他性格窝囊又妈宝，可是却极讨我妈喜欢。
我因为狂躁症，多年让我妈担心，最后也就半推半就地嫁给了杜峰。
我正想着，忽然杜峰的声音响起。
“呦……这是干嘛？”
我儿子大哭起来，一下子让我回过神来。
我急忙冲出去，看到一堆人围着我儿子，正洋洋得意地笑着。
我脸色一白，向前走过去，只见我儿子嘴边沾着一些酒渍，正不停地哭着。
儿子脸色发青，看起来快要晕过了。
可是杜峰和婆婆一脸不以为意，甚至还附和着周围的亲戚大笑着。
我抱起儿子，扣着他的嘴，终于他把酒吐了出来，我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周围围着的亲戚，脸色一变，有些不高兴。
杜峰像是感觉丢了面子，狠狠地瞪着我：“沈悠！谁准你出来的？赶紧滚回去好好做饭！”
我知道，他好要面子，一向喜欢在外人面前，逞自己的威风。
“为啥喂儿子喝酒？”
杜峰脸色一变，似乎有点心虚，但很快便变成的愤怒。
表叔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你们家这规矩不行啊！一个媳妇敢在这里指责长辈！”
婆婆神色也不好，她将儿子从我怀里抢了过去，然后一把推开我。
“回去做饭去，马上年夜饭开始了，别惹得大家不开心！”
杜峰理所当然地补充：“谁家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更何况，他是我儿子，我能害他吗？”
我定了定神，沈悠，要冷静，要冷静……
我长吁一口气，转过身回到了厨房，没有理会身后的嘲讽声。
02
我把最后一个菜端上了桌，客厅已经一片狼藉。
我头疼地叹了口气，将儿子抱进屋里，然后返回餐桌上。
只见餐桌被围得满满的，没有给我留一个位置，他们大快朵颐地吃着，丝毫不在乎我这个主人。
杜峰给我扒拉了点剩菜，递给我：“你去厨房吃去！身上一股子菜味，别熏到大家了！”
周围的人听分杜峰的话，没有一个人替我说话，反而更加过分地笑了出声。
我手指微颤，还是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剩菜，回到了厨房。
我望着手里的剩菜，沈悠，没事的，明天就回家了……
吃完饭，我出去准备收拾餐桌，只见婆婆谄媚地拉住我的手，把我拉到沙发上。
一向眼高于顶的表妹，正满脸笑意地看着我。
婆婆缓缓开口：“悠啊，婆婆给你商量个事？”
我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可婆婆却不容置疑的继续说：“你不是考上公务员了。你看你表妹现在还没啥出路，不如把工作让给你表妹，反正你现在也上不了班，一家子人都得你照顾。”
我脑子轰得一下炸开，一把甩开了婆婆的手，我没想到，世上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表妹翘着二郎腿，施舍地说：“嫂子啊，你这种女人，乖乖待在家里照顾孩子，已经算是不错了。别想着整天往外跑，美其名曰找工作，其实怕是想给我哥戴帽子吧。”
她语气轻贱，一旁喝酒的杜峰听到这话，脸色一黑。
他醉醺醺地开口：“对，沈悠！好好在家伺候我，别想着出去胡搞！”
一群人围着我，眼里都是指责，仿佛我就不该工作，只应该一辈子伺候他们一家子，只要有一点想要出去工作的想法，就是不安于室，就是不守妇道。
我脑子一昏，正想要发作。
可嫁人之前，妈妈给我说的话在我耳边响起。
“悠悠啊，做事之前别冲动，能忍则忍，别让妈担心。”
回想起妈妈的白发，和这些年为我的病，每天晚上都睡不好的爸爸。
我轻咬唇瓣：“好啊，只要国家同意，我就答应了。”
表妹笑出了声，周围的亲戚都满意地点了点头，像是认定我肯定会答应。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公务员是不能替的。
03
话音刚落，只见一旁一个猥琐的老头，他浑身皱纹，正笑着对杜峰说：“杜峰，你答应三大爷的事，还记得不？”
杜峰脸色一变，有些心虚地看了我一眼，但很快地点了点头，说：“没问题，三大爷。”
说完，杜峰浑身酒气，将我拉着回到了里屋。
我心里的不满还没消失，自然不愿意理他。
但杜峰却讨好一笑，眼里有些小心翼翼：“悠悠呀，你知道我……三大爷是个光棍，一直都没娶媳妇……”
我心中有些疑惑，杜峰的三大爷年轻的时候，赌博喝酒打人，没娶到媳妇，一直光棍了几十年，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杜峰坐在床边，缓慢地开口：“三大爷准备给我五千，只要……你给他生个……儿子！”
我惊得猛然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杜峰低着头，但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
我头脑发昏，简直不敢置信我听到了什么。
区区五千块钱，他就要为了这个，把我卖了。
我嘴唇颤抖，一下子说不出一句话。
还记得生儿子的时候，我难产，差一点就一尸两命了，那时杜峰答应我，只生儿子一个就够了。
可今日，他要把我卖了，还是卖给自己的三大爷……
“杜峰……你没在和我开玩笑吧？”
杜峰有些难堪，他口不择言地说：“反正你们女人生孩子不都是应该的吗？给谁生不是生？实在不行，你就把他当成是我。”
“更何况，像你这种女人，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我一巴掌扇到他脸上，手上的痛意猛得敲着我的心。
“杜峰，你真不是个东西！”
杜峰脸被我扇红了，他站起来，将我压在床上，恶狠狠地说：“贱人！我已经答应三大爷了，你答不答应都得干！我不嫌弃你脏都算好了！你还在这里给我逞牛！”
说完，他用力扇了我一下，他力气大，一下子打得我头晕目眩，甚至鼻下湿湿的，像是流了鼻血。
躺在一旁的儿子，被吓得大哭起来，杜峰擦了擦手，站起来，不满的呸了一声。
“狗杂种，哭什么哭！”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我甚至听到了他锁门的声音。
我抱起一旁哭得快要厥过去的儿子，也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儿子，不哭……妈妈会保护好你的……”
话音一落，我看向床头柜底下，我藏着的那把匕首。
04
屋外一片热闹，我和儿子被关在了卧室里。
半夜的时候，婆婆给我送了一碗粥。
“赶紧喝粥，喝完给我孙子喂奶！”
我害怕粥里有药，但看了一眼饿得奄奄一息的儿子，还是将粥一饮而尽了。
喂了儿子，把他哄睡后，我忽然觉得昏昏沉沉的，正打算拿刀子，但却歪倒在床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被绑在床上，儿子早已经不知所踪。
我有些慌乱，一直用力地挣扎着，但绳子困得非常紧，怎么也挣扎不出来。
三大爷走了进来，他满口黄牙，笑嘻嘻地看着我。
“小悠悠，给我生个儿子吧。”
我头脑发沉，看着他得意的样子，心里的怒火越来越深，甚至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杀了！
让所有的罪恶都彻底消失！
三大爷扑在我身上，将我的衣服扯开，他身上的味道熏得我想吐，我闭上眼睛，打算就当作被狗咬了一口。
正当这时，我听到了儿子的哭声。
我睁开眼睛，忙对三大爷说：“我儿子哭了，你快去看看他……”
三大爷亲了亲我的脸，笑嘻嘻地说：“没事，等完了事再去看。”
说完，他继续动作着。
我心神不宁，耳边儿子的哭声越来越微弱，直到彻底消失。
我一边哭一边求，可身上的三大爷无所顾及，终于我哭昏了过去。
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屋内空无一人，我的身上都是斑驳的痕迹，我没有管，只是冲出去看向儿子。
只见他苍白着小脸，正躺在沙发上，浑身发烫，我连忙要抱着他去医院……
正当这时，杜峰和婆婆走了进来。
婆婆笑着骂：“你小子，今天打麻将赢不少啊。”
话音未落，便看到了衣衫不整的我。
婆婆不满地冲上来，一把推开我，还揪着我身上的肉，恶意地骂着：“你这个贱人！给我儿子戴绿帽子！还想带我孙子去哪！”
杜峰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他站在一边：“好了，我也不嫌弃你了，以后你好好伺候好我们娘俩，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我愤怒地看向他们二人，他两人洋洋得意，似乎觉得自己驯服了我。
“你们去打麻将了？”
“你们就这样把儿子丢在家？”
“你们知不知道儿子发烧了？”
我指着他们俩个：“你们想害死我儿子吗！”
05
杜峰脸色铁青，他此刻才注意到躺在沙发上的儿子，立刻抱着儿子去医院。
可是，太晚了。
急救室前，医生摇头：“孩子烧的太厉害了，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婆婆脸色一变，她扑向儿子，大哭起来：“我的乖孙啊……我的乖孙啊……”
杜峰也脸色难看地跌坐在地上。
我整个人僵住了，浑浑噩噩地站在那里，身上各处还泛着隐隐的痛意。
为什么？
我不想害人的，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拳头渐渐攥紧……
殡仪馆内，我机械着办理儿子的身后事。
婆婆忽然冲进来，她将一盆子鸡血倒在我身上，血淋了一地。
一股子腥味扑面而来，激的我恶心，浑身都湿乎乎的。
婆婆咬着牙，脸上的皱纹被皱成沟壑，看起来可怕极了。
她指着我额头，愤怒地骂着：“你这个贱人！你这个灾星！要不是你，我孙子怎么会死？”
“你这个小娼妇，给我儿子戴绿帽子，还害死了我孙子！”
“就是因为你忙着偷情，不管孩子，我孙子才死的！”
“我是造了什么孽了啊，娶了这么个媳妇！我真是造孽了！”
婆婆一下一下打在我身上，旁边的亲戚来扶着婆婆，不停地劝着，对我投来鄙夷的眼神。
我无知无觉地站在那里，甚至能感受到身上的鸡血，不停地往下流着，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偷人？呵！
有人开始大声骂我，甚至拿烂菜叶子砸我。
“呸！这种人也有脸站在这，真不怕下地狱！”
“真的有这种事？这也太毁三观了！”
“你别不信，新闻上已经报了！”
我愣了一下，打开手机，最新的新闻被顶在最上面。
“妻子和情妇偷情，不管发高烧儿子，害死年幼儿子。”
只见杜峰正在直播，背景是熟悉的书房，杜峰穿着白色的衣服，眼睛红通通的，正可怜地哭诉。
“我可怜的儿子啊。”
“我不愿意怪我的妻子，我想我儿子也不愿意我责怪她……”
底下的评论，都是对我的辱骂，和对丈夫的安慰和称赞。
满屏的打赏映入我眼里。
儿子刚死，可我的丈夫不但没有一丝自责，反而选择用儿子的事去博眼球，博打赏。
我抓着手机笑了……
我大概，要犯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