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意外中毒,解药需一百两黄金,可我东拼西凑,还差好多。
绝望之际,未婚妻说能拿出这笔银两,要求是我入赘。
这是两全其美的喜事,但我撕碎了婚书。
只因前世我们成婚了,娘亲还是因解药无效而丧命。
事后,我无意间听到她与丫鬟的对话。
“小姐,你故意在解药里少加最关键的一味药,就为获得沈逸娘亲的心换给冠玉少爷。”
“这样做不怕沈阳秋知晓,悔婚吗?”
“冠玉没事是最重要的,再说了,悔婚最好,若不是良心作祟,我根本不必委屈自己。”
原来,我们的婚约只是源于她要夺心产生的愧疚之情。
1
“阳秋,我求了爹爹好久,他同意拿出一百两黄金了,但要求是你入赘我家,这是我请人写的婚书,没问题便签字留印吧。”
叶梦兰激动地摇晃我手臂,脸上满是喜悦。
但我知道,叶梦兰并不是为我和我娘高兴。
而是激动于,找到给阮冠玉换心的人。
前世,我信任叶梦兰,一口答应入赘。
即便最后我娘没救活,也从未怀疑过是叶梦兰动的手。
可事实却是,她害死了我娘亲,还欺骗我整整三年。
我与叶梦兰自幼相识,眉目传情了十年,也早已交换信物,定下婚约。
直到她来我家碰见了出丧的阮冠玉,便隔三差五地救济他。
前世,她的雪中送炭,让我难以按捺心中的澎湃。
我以为她还是爱着我的。
可成婚后我才知晓,她只是因为需牺牲我娘亲救阮冠玉,才愧疚的想成婚。
原先很喜欢我的岳丈,也在叶府挤兑我。
我怕叶梦兰为难,从不与她说,处处忍让。
却没料到,这场婚姻不过是一个以愧疚为支点的骗局。
而我,在得知真相的冲击下,不慎落水,撒手人寰。
幸好,我命不该绝,回到了一切的起点。
这一次,我只想护住娘亲的命,远离叶梦兰。
我接过婚书,叶梦兰以为我接受入赘,双眼冒着星光,期待地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顶着她的期许,撕碎了婚书。
“婚姻不是儿戏,叶姑娘还是嫁给真正喜爱的人吧。”
她眼眸闪过一丝狠厉,但仍挂着僵笑说:“阳秋你在胡说什么,我只爱过你一个啊。”
“我们已经交换定情之物,你还不相信我的心意吗?”
“我娘的事,有劳费心了,你带这些黄金回去,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叶梦兰备受打击,捂着心口频频后退。
“阳秋你别胡闹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是啊,人命关天。
可这条命指的是阮冠玉的命,并非我娘的。
她身边的丫鬟眼见不妙,帮着一起劝导我。
“沈公子,我家小姐为了帮你,跪着求了三天三夜才让老爷松口,你莫辜负我家小姐的一片真情啊!”
叶梦兰什么也不说,软软靠在丫鬟身上呜咽。
丫鬟轻轻拍着她后背,继续说道:“沈公子你可能是误会了小姐跟阮公子的事。”
“小姐救济阮公子,是为了帮助你以后的仕途。”
阮冠玉连童试都考不过,也就她能说出可以帮助我一词。
我冷笑,正欲开口请她们离开,隔壁却传来一声巨响。
叶梦兰颤抖的肩膀停了一瞬,接着是更为悲戚的哭声。
她的丫鬟心疼地抱着她,讥讽道:“小姐真是瞎了眼才对你一片痴情。”
一听此话,叶梦兰忽然不哭了,抬手掩着脸冲出去,丫鬟紧随其后。
我透过窗户看见她们并没有离开,而是拐弯进入了隔壁家院子。
那里住的是阮冠玉。
2
阮冠玉家中只有一位老奶奶,半年前已去世,孤苦伶仃的他连烛火都买不起。
我娘瞧他命苦,在两家共用的墙壁上凿开一个洞,方便阮冠玉一起看书。
我凑到洞口附近,听着那边的动静。
阮冠玉连连咳嗽。
叶梦兰拍抚着他后背,替他顺气。
咳嗽声停下后,才听见阮冠玉虚弱的声音。
“叶姑娘,我孑然一身,这命怕是救不回了,你还是别为我费心了,我们来世再续前缘。”
叶梦兰安慰,“不要说这些晦气话,有我在,你不会出事的,只要沈阳秋娘亲死了,你就有鲜活的心脏可换。”
“叶姑娘,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若能以命换一吻,此生无憾。”
叶梦兰没有犹豫,捧着阮冠玉的脸吻下去。
口水交换的啾啾声,连厚重的泥墙都阻挡不住。
换作以前的我,听到这激情的暧昧,定会脚软得站不住了。
可现在,我心里只有一阵阵的反胃,恶心想吐。
我用角落的泥块堵上洞口,然后拿笔写了封书信给我爹。
写明只要他肯立马拿出一百两黄金,我愿意认祖归宗。
等到半夜,我爹的侍卫带着口谕骑马而来。
意思是黄金没问题,但我要回京城住。
大夫曾说我娘情况危急,尽快请神医炼制解药才能保住性命。
侍卫没驾马车,我只好先让侍卫先带着我娘前往京城请神医。
我天亮再启程。
前世叶梦兰没提出我入赘一事,我也是打算找我爹救助的。
我年幼时,我娘说,京城里的九王爷是我亲爹。
他为讨青楼花魁欢喜,将我娘降妻为妾。
我娘不愿,瞒住身孕,求来一纸和离书,带着我来到郊外的村子,扶养我长大。
他娶花魁没多久,身体便出了意外,无法再有子嗣。
三年前找上了我,求我随他回去认祖归宗。
我娘怨恨我爹,她含辛茹苦地养大我,我不想当白眼狼。
但现在,这黄金百两,狠狠扼住我的命脉,我不得不妥协。
前世叶梦兰以让我放心温书备考为借口,包揽了我娘熬药一职,才有机会偷偷拿掉最重要的草药。
如今我带着我娘前往京城治病,她没有下手机会了。
3
次日,天刚微微凉,我一开门,叶梦兰猝不及防地跌进里屋。
门槛有些高,她磕到了小腿,霎时红肿一片,委屈得眼眶蓄满泪水。
一抬头,看见我跨步出去,来不及哭泣,示意丫鬟堵住我。
丫鬟张开双臂,拦着我。
我皱眉,不悦道:“让开。”
“阳秋,我想了一夜,都想不通,为何我们已交换定情信物,你却不愿与我成婚。”
叶梦兰取下发间的簪子,小心翼翼摩挲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你入赘是我爹最大的让步了,我们赶紧成婚救你娘亲才是最重要的啊,不要耽误最佳救济时间。”
她将发簪塞到我手中,含情脉脉地望着我。
叶梦兰昨夜彻夜未眠,眼下乌黑,即便如此,也防不住她的美貌,反之更添几分病气,我见犹怜。
若没经历前世的欺骗,我会忍不住地哄她,逗她笑。
可现在,我内心毫无波澜。
叶梦兰想利用作为定情之物的发簪唤起我对她的爱意。
我顺着收下了发簪,但没如她所愿,还找出她曾经送我的毛笔。
“叶姑娘提醒我了,这是你过去送我的,你收好,往后我们两不相干。”
叶梦兰那支木簪是我亲自雕刻的,她刚收到那会儿,特别喜欢,日日都要带着出门。
她对所有人说,这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可自从她接触阮冠玉后,怕他知道我们已经订婚,再也没戴过我送的木簪。
叶梦兰咬住下唇,迟迟不肯接过毛笔,并试图挤进我家。
我怕她身子碰到我,再用以此逼婚,只能后退着,不给她接触。
我一避让,叶梦兰看到了空荡荡的床。
她瞪大双眼,颤抖着手,指向空床:“你娘去哪了!”
4
叶梦兰嗓音尖锐又刺耳。
看来我娘不在,让她对解救阮冠玉势在必得的自信打破了。
我拍了拍有些聋意的耳朵,“我娘自然是治病去了,你没事也快滚吧。”
“阳秋,认清现实吧,不要骗我了,你拿不出一百两黄金,不要因为置气,瞎折腾你娘。”
叶梦兰坚定地说:“你要是不想入赘,我回去逼我爹,我知道你一直想娶我,只要我们成婚了,我就可以带着名分照顾你娘,你也能安心备考。”
直到现在,叶梦兰还是满口胡言,打着为我好的由头,算计着我娘的性命。
见我仍未说话,叶梦兰一改好声好气的柔软。
“沈阳秋,你若是执迷不悟,一直不愿成婚,别怪我让神医离开,这样你娘也没救了。”
我有些不耐烦,“你不觉得这样逼婚有些下贱吗?”
“你!”
叶梦兰情绪高涨,胸脯起伏程度很大。
丫鬟赶紧搀扶着她,帮她缓解焦虑,“小姐,没事的,不要慌。”
主仆二人显然不会轻易离开我家。
我干脆拿起包裹,让她们留在这里呆着。
只是脚没踏出,又来一位不速之客。
“叶姑娘,你要和沈兄成亲?原来沈兄才是你爱的人吗?”
阮冠玉撑着拐杖,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许是气急攻心,他突然捂着嘴巴吐血,大量血液从指尖渗出,染红了雪白的长袍。
他就这样站在风中摇摇晃晃。
“冠玉!”
叶梦兰大喊一声,急匆匆地推开我,奔向阮冠玉。
我没防备,被撞到门框尖角,额间缓缓流下红艳的血。
叶梦兰跑得急促,不小心崴到脚,跌倒在地。
先前磕一下小腿就能流泪的她,顾不得疼痛,立马起身去接住阮冠玉。
“我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你的病我会想办法的。”
阮冠玉缓慢地抬手抚摸叶梦兰脸颊,“你与沈兄成婚也好,沈兄我是信得过的,只是可惜看不到你穿嫁衣的模样。”
他刚说完,便晕死过去了。
叶梦兰惊呼一声,一遍遍呼唤阮冠玉的名字,希望唤醒他。
我没心情看二人的感情大戏,擦干额间的血迹,锁上家门准备撤退。
叶梦兰却不依不饶,不愿轻易放我走。
“沈阳秋,别藏着你娘了,我只是想帮你,不会害你们的。”
我冷笑,“叶梦兰,你这辈子别想再碰我娘。”
她叹了口气,“我不想闹成这样的,你为什么非要执迷不悟。”
她一边帮阮冠玉擦拭嘴角的血,一边对丫鬟命令道:“动手吧,既然他娘不在,那就拿他的心来换,说什么也不能让冠玉死。”
我暗感不妙,快步冲出。
她的丫鬟是练家子,未等我想跑远,已快速追上,往我后颈处砍下一记手刀。
我的意识在刹那间消散。
合上眼的最后一刻,我看见叶梦兰望着我的眼神里充满着阴鸷,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我的心口处被刀划开了一道口子,刺痛激醒了昏迷中的我。
我醒过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捆绑在木板上。
阮冠玉就躺在我身旁。
只不过他是清醒且自由的。
阮冠玉兴奋道:“太好了,沈兄你醒了,听说你不忍我被病痛折磨,自愿与我进行换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