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天黑漆漆的,下着大雨。
拿起手机,我拨通了祝可妍的电话。
“你没完了是吧?都说了今天是陆鸣的生日,你不要来!你在他不习惯!”
“可妍,我.......”
‘砰’的一声,我的身体被飞驰而来的汽车撞飞了出去。
电话那头,祝可妍已经挂断了电话。
那嘟嘟的忙音,磨灭了我所有活着的勇气。
1.
我感觉意识在渐渐脱离,身体在一瞬间的沉重后突然变得轻飘飘的。
飘在空中,我看着被撞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脑袋里乱糟糟的。
这是我,我已经死了。
可妍还不知道吧?我心有不甘,想再见见我心心念念的祝可妍。
于是,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前面的小区飘去。
穿过大门,我看到祝可妍蹦蹦跳跳在客厅里忙碌,桌上摆满了各种好吃的菜。
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是我从没见过的样子。
我贪婪地看着她,距离上次见她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对我来说更是恍如隔世。
抬手想摸摸她的脸,可手却从她的脸穿过,我摸了个空。
紧接着,桌子中央的生日蛋糕刺痛了我的眼。
上周我过生日,她连一句祝福都没有,可是陆鸣生日,她却为他精心准备。
那我到底算什么?
突然,门被推开,陆鸣慌慌张张的走进来,直奔祝可妍。
见到他,祝可妍立刻笑弯了眼“陆鸣你来啦?快,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可妍,救救我,救救我!”
她不明所以,歪着头问“怎么了?”
陆鸣浑身都是雨水,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紧张,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我好像撞到人了!”
祝可妍笑意不见,神色严肃了几分,立刻问道“你确定吗?那你怎么还在这?你肇事逃逸了?”
一连串的问题,陆鸣的脸色越来越白,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雨太大了,我看不清楚,就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怎么办啊可妍?”
祝可妍冷静下来,思索了一阵安慰他“没事,你别怕,如果你被抓住了,我会为你辩护的。”
我在一旁看着,祝可妍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清冷孤傲,看似难以接近。
本以为我是那个例外,但只要陆鸣出现,我就会被祝可妍划分在他们之外。
陆鸣是祝可妍的青梅竹马,我曾在她手机里见过他的照片。
每次我和祝可妍约会的时候,只要陆鸣一个电话,她就会立刻抛下我。
陆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握住祝可妍的手“真的吗?可妍,你可一定要帮我!我不能坐牢!”
祝可妍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的能力你还不知道吗?”
陆鸣放下心来,把祝可妍抱在怀里“可妍,还好有你在。”
他们两人深情相拥,像极了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这一切被我看在眼里,像是有一把火灼烧了我的眼睛,想睁却睁不开。
明明,我才是祝可妍的男朋友啊!
现在我知道了,撞死我的人是陆鸣。
可祝可妍,我的女朋友,却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会替他辩护。
后来祝可妍家里又陆续来了几个朋友为陆鸣庆生,一起吃饭喝酒,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我站在祝可妍面前想告诉她实情,让她帮我把撞死我的人绳之以法。
可我做不到,我摸不到她,她也看不见我。
2.
25号凌晨,110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
在一处绿化带里,发现了一具面目全非的男性尸体。
电视台播放着这一则消息,肇事者已经逃逸,希望广大群众有目击者发现的,尽快报告警方。
祝可妍家里这一代是老小区,又比较偏僻,摄像头不多。
估计警方也一时排查不出可疑的车辆,
这几天,我一直跟在祝可妍身边,看着陆鸣搬到了她家里,看着他俩像小情侣一样如胶似漆。
“可妍,这几天我一直心神不宁的,你说警方会不会查到我?”
陆鸣像跟屁虫一样跟在祝可妍身后,就算是她上厕所也在外守着。
祝可妍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一遍遍安抚着他“放心,如果找不到你最好,找到了我也会帮你辩护。”
“到时候你就说不知道撞了人,以为是撞死了一只猫。”
随后她想了想说“你就咬死不承认,那天晚上你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当你的辩护律师,也可以当你的证人。”
陆鸣放了心,直接抱起祝可妍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可妍你太好了!”
祝可妍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那娇羞的样子就像一个懵懂的小女孩儿。
我在一旁看着,心里已经翻起惊涛骇浪。
祝可妍是律师,从认识她的那天起她就说,她要成为最有正义感的律师。
要为那些不平的事情鸣冤。
这也是我最爱她的地方,因为她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可是没想到,她的竹马撞了人,她竟然可以如此轻描淡写。
一条认命,在她眼里就像马路上的流浪猫一样不值一提。
而且,那个人是我,她的男朋友!
“可妍,我这样住在你家,林木如果回来看到了会不会误会啊?”
陆鸣倚在门框上,说着担忧的话,脸上却是看好戏的表情。
祝可妍听到我的名字神情露出一丝厌恶“别提他了,估计又跟我闹别扭呢。”
说着,她打开手机找到聊天页面,里面还是我三天前给她发的消息。
“啧,这次生气的时间还挺长啊,不用管他,用不了几天他就会屁颠屁颠的回来跟我道歉!”
她说的那么肯定,像是已经习惯了我像哈巴狗一样跟在她身后对她俯首称臣的样子。
只是祝可妍,这次你可能要失算了。
我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向你道歉了。
在陆鸣提到我之后,她似乎有些烦躁,不停的拿起手机看。
终于,她拨出了一通电话,是我的号码。
电话里出现关机的提示音,祝可妍皱眉,没好气的扔在一边。
“林木,你行!学会关机了是吧?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我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由愤怒到厌恶,都是因为我。
这一瞬间,我才意识到一个我一直忽略的事情。
也许......祝可妍从没爱过我。
就在她和陆鸣准备出门吃饭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两名警察。
“你好,请问陆鸣在这里吗?”
3.
祝可妍愣了愣,点点头,把陆鸣叫了出来。
陆鸣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在对上祝可妍安抚的目光时,神情变得镇定下来。
“我就是。”
陆鸣被警察带走了,说有事请他协助调查。
在他走后,祝可妍立刻走进书房,查阅起了各种资料。
她是刑事辩护律师,但她一直走的都是主持正义的路线。
第一次为加害者辩护,她需要多巩固巩固。
陆鸣被留下了,因为警察看到了道路监控,当晚陆鸣的车确实经过了那里。
虽然没有监控可以证明他的确撞到了人,但那天下着大雨,路上的车辆很少,在那个时间段出现的只有他。
地点相同,而且时间也和法医确定的死亡时间相符。
祝可妍保释失败,立刻向公诉方提起了诉讼。
法庭上,她一身黑色的职业装,梳着利落的马尾辫,画着淡妆,俨然一副职业女性的样子。
“法官,我的委托人陆鸣在案发当天过生日,晚上七点左右离开公司,七点半左右到的我家里。”
“这是我们的通话记录,里面详细记录了通话时间,在案发时他已经在我家里了。”
“另外,案发现场附近并没有监控可以表示陆鸣的确出现在案发现场。”
“他只不过是走了和案发现场相同的路,即使当时路上只有他一辆车,也不能说明人是他撞死的。”
“最主要的一点是,监控录像只拍到了车牌号和车里模糊的人影,也没有证据直接证明车里的人就是陆鸣。”
“现在,我把证据递交给法官。”
祝可妍舌灿莲花,一番精彩的辩护过后,局面对公诉方已经非常不利。
最后,她请出了证人。
就是那天和她一起给陆鸣庆生的几个朋友。
他们都说,在七点四十左右的时候,他们到了祝可妍家里,陆鸣和祝可妍都在家。
公诉方提出的各种质疑都被祝可妍挡了回来。
她只一句话,那天暴雨,阻挡视线,也影响了摄像头的拍摄,无法证明车是陆鸣开的。
随后,公诉方拿出了法医的验尸报告,报告显示,我,林木,死于当天夜里七点到八点之间。
这是非常有利的一项证据。
因为那条路平时车流量就不多,当天因为下雨,更是在这个时间段只有陆鸣的车出现在现场。
祝可妍微微一笑“法医判定死亡时间是一个时间段,这其中会有一些误差,不可能精确到分秒。”
“陆鸣七点半已经在我家里,这就足以证明他在这期间有不在场证明。”
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如果不是因为被撞的人是我,我真的很想为祝可妍这段精彩的辩护鼓掌。
现在的她,已经把她所谓的正义和职业操守放在了一边,为陆鸣,这个撞死她男朋友的凶手极力辩护。
最终,在祝可妍的不懈努力下,公诉方因为证据不足,陆鸣被无罪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