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储量最多的国家为何会差点破产呢?

时时俱赢 2024-06-29 20:00:50

说起石油,大多数人首先想到的是中东、沙漠和波斯湾。这些地区因其丰富的石油资源而闻名于世,拥有全球超过六成的石油储量,并建立了如沙特阿拉伯、科威特和阿联酋等石油富国。然而,根据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的调查,世界上总石油储量最多的国家并非位于中东,甚至不在欧洲或亚洲,而是位于万里之外的南美,一个名为委内瑞拉的国家。

委内瑞拉目前探明的石油储量超过3020亿桶,比排名第二的沙特阿拉伯还要高出近400亿桶,是伊拉克的两倍多,科威特的三倍多。然而,在中东各国纷纷依靠石油致富时,委内瑞拉并没有成为人们提及石油时所能首先联想到的国家,甚至在某些方面,情况恰恰相反。正是这样一个拥有如此丰富石油资源的国家,在过去十年内却沦为南美洲乃至西半球经济表现最差的国家之一,国内通货膨胀率一度飙升,物资短缺、贫困和饥饿及犯罪率都居高不下,爆发了严重的经济危机。

在中东各国纷纷依靠石油致富时,为什么拥有巨量石油储备的委内瑞拉却无法依靠石油发家致富呢?

委内瑞拉位于南美洲北部,地理面积约91万平方公里,是西班牙的两倍、意大利的三倍、台湾的整整25倍,是目前南美洲第五大国,拥有超过2,800公里的海岸线。国土西部与哥伦比亚接壤,东部与盖亚那毗邻,南部则与巴西交界。绝大部分人口都居住在国土北半部,国家首都加拉加斯及其他几个重要城市也都坐落在这里。相违只有不到5%的人口生活在国家南半部,最南端的一角被著名的亚马逊雨林所覆盖。

现如今的委内瑞拉拥有约2900万的人口,近6成的人口以印欧混血为主。与中南美洲许多国家的历史相似,委内瑞拉早在1498年,也就是哥伦布首次发现美洲大陆的6年后,就被哥伦布所登陆。1522年正式沦为西班牙殖民地,且一被殖民就长达三个世纪之久,一直到1821年,委内瑞拉摆脱西班牙统治,并成为大哥伦比亚共和国的一员,最终于1830年正式独立,是世界上独立时间较早的国家之一。

然而,尽管独立后近一个世纪内,委内瑞拉的政治情况并未得到多大改善,国家仍然被独裁政府所控制,人民依旧生活在贫困之中,民生极度依赖农业。直到1910年代,委内瑞拉首次在这里境内一处名为马拉开波湖的东北岸勘探到巨量的石油资源,一跃从农业国家翻身成石油暴发户,经济结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知道,在那个时候,中东的一众国家都还没发现石油,距离人类第一次人工钻出石油也仅仅才过了50余年,加上一战的爆发及汽车的普及,世界各地对石油的需求量暴增。而南美洲又是受一二战影响最小的地区,因此当时的委内瑞拉得以通过石油所带来的利润快速致富,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1930年代时,就已经是南美洲人均GDP最高的国家之一了。

在政治情况方面,1958年,委内瑞拉独裁政府被推翻,民主政权上台,正式成为了一个民主国家。尽管在过去几十年,都被独裁政府所控制,委内瑞拉依旧依靠着石油所带来的暴利积累财富,于1950年代时,更曾被评为全世界第四有钱的国家,人均收入远高于南美其他国家,甚至与爱尔兰、西德不分轩轾。

除此之外,到了1960年代,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OPEC)建立,其宗旨是通过统一成员国的石油政策和价格,确保国际石油市场稳定,以保障石油生产国的稳定收入。而委内瑞拉不仅是欧佩克的五大创始成员国之一,还是当中唯一一個不位於中東的國家。其余的四個国家則分別为沙烏地阿拉伯、科威特、伊朗及伊拉克,都是现如今当人们想到石油时会首先联想到的石油大亨。

而且,与一纵传统石油国家不同的是,委内瑞拉境內不單只是石油储量丰沛,在其他矿类甚至可耕种土地上也同样丰富。矿产资源除了石油之外,还有储量不低的天然气、铁矿、黄金及煤矿等等,且国土足足有一半都是森林,水力、植被及耕地面积通通不缺,不像中东国家一样除了石油就是沙漠。

因此,此时的委内瑞拉前景可谓一片大好,就看政府要如何着手将石油收益用于发展国家经济了。然而,即便如此,也正是由于已经开创了一条简单的暴富之路,当时的委内瑞拉政府并没有将石油收益用于推动其他产业,而是选择了一条最舒服、最方便、成果最直接的捷径——继续开采石油。政府几乎将所有发展预算都重新投入到石油相关产业,忽略了农业、制造业等其他产业的发展。

长期下来,还逐渐被一项名为“荷兰病”的经济循环所困扰,这是一个与自然资源和经济發展相关的术语,指的是一个国家如果自然资源的出口比例过高,就将不可避免地导致其他行业萎缩。以委内瑞拉作为例子,在油價高企的年代,委内瑞拉依靠出口石油赚的盆满钵满,国家货币在石油产业的带动下汇率节节攀升,这意味着国内劳动者的报酬价值上涨,变相提升了国内的生产成本。因此选择从其他国家进口物品将会比自家生产来得更加便宜划得来,但长期下来却会造成本国其他产业无利可图,最终走向衰退,使国家更加离不开石油产业。而委内瑞拉正是受“荷兰病”所困的典型例子。

委内瑞拉95%的收入都来自石油相关产业。工业、制造业等重要产业日渐萎靡,民生物資几乎全靠进口,但是,即便维持着如此单一、不稳定的经济模式,委内瑞拉在20世纪下半葉至21世纪初时仍实现了经济增长。

首先是政府在1976年时将国内石油的勘探、开采、生产及出口全部国有化,以最大限度提高从石油工业中获得的利润。其次是1970年代末两次石油危机的发生导致油价飙漲。第一次是由于美国向以色列提供武器支援中东战争,对此不满的欧佩克对西方实施石油禁运导致油价飙涨;第二次则是因为两伊长达八年的战争严重影响了石油产量,导致油价再次飙涨。十年内连续两次的大幅度油價上涨使得委内瑞拉作为出口石油的主要产业却未位于中东地区的国家,经济迎来腾飞,是全球极少数在石油危机下经济不仅不受创反而还能实现增长的国家。

而看到这里,一些朋友也许会好奇,油价既然能有暴涨也就不乏跌宕。即便是在上世纪也不乏发生油價腰斩的现象。而作为一个如此依赖石油经济的國家,为何委内瑞拉能挺过20世纪的数次油價暴跌,到了21世紀後却引发如此严重的经济危机呢?这就要牵涉到了委内瑞拉的一大转折点——政權更迭。

1998年,委内瑞拉著名领导人查維茲总统上台接棒,主张着帮助穷人脱困的政治方针。查維茲积极扩大民众社会福利,如免费医疗、免费教育以及食物、水电、住屋及油價补贴等等。同时加大進口量以降低物价,使国家开销大涨,但恰逢2000年代油价节节攀升,委内瑞拉得以利用石油收益来支撑各种福利政策。一系列的高福利制度也讓查維茲深受底层民众爱戴,一度被评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国家之一。

即便到了2013年查維茲因癌症逝世,新接棒的馬杜羅总统也依旧继续实行查維茲的大部分政策,将社会福利主义贯彻到底。然而,俗话说花无百日红,新一次的油价暴跌很快来临。就在查維茲逝世的隔年2014年,美国页岩油开采技术取得了突破,使得石油供给大幅提升,一跃从石油进口国成为了石油出口国,打破了国际市场的平衡。而欧佩克为了反制美国的过量生产做出了增产的决定来打压油价。这使得国际油价在往后的两年内直接腰斩。对于作为欧佩克一员、极度依赖石油收益但国家开销已非常巨大的委内瑞拉而言,经济遭受重击。

在油價高企之时,委政府并未顾及其他产业的发展,加剧了由“荷兰病”所引起的产业衰退。使得国内除了石油业外无论是工业、农业或制造业等其他产业都相对落后。而在陷入经济困境后,政府在资金不足下必须减少物资的进口,但此时本地产业萎靡已久已经无力填补物资缺口。最终导致了国内物资的严重短缺,治安恶化及物资短缺蔓延全国,过去所积累的所有储蓄成了废纸,商品被迫以时价发售,75%的委内瑞拉人因缺乏营养体重平均下降了8.7公斤。全国可谓是陷入了民不聊生的境地,数以百万计的委内瑞拉人逃离家园谋生,国家人口在2015年至2020年间减少了近两百万人。在国家通胀最严重的2016至2018年间,委内瑞拉在南美各邻国的平均难民数量增长超过了10倍。一旦成为除叙利亚外全球最大的难民潮之一。

这个时候的委内瑞拉也开始以石油穷国的形象走入世人眼中。被外界诟病为拿一手好牌却打得稀烂的国家。而作为世界第一石油储量国家的委内瑞拉这一次的经济危机之所以会如此严重,主要还是政府错误政策的叠加所导致的。首先,委国政府在油價高企之时并未顾及其他产业的发展;其次,政府在上世纪70年代将石油公司国有化虽是提高了政府收益但却导致了外企撤出使得长期下来委内瑞拉石油产业缺少外来资金、管理及技术支撑;再者,在油价下跌后政府缺乏应对低油价的有效政策依靠资源收益粉饰而来的富庶也就应声破灭。

归根到底,委内瑞拉的经济崩塌其实就是一个过分依赖单一经济的充分体现。且依赖对象还是相对不可控的石油经济。当油价攀升时国家未将所得收益让经济充分多元化却将利润用于过度发放社会福利还把产业过度国化将外资及技术阻挡在外;而在油价下跌后政府缺乏应对低油价的有效政策依靠资源收益粉饰而来的富庶也就应声破灭。而平心而论如果政府在油價高企之时愿意花费更多心力在经济改革尤其是在经济多元化上将部分石油收益顾及于其他领域的发展或创立主权基金等措施来应对未来油价的不稳定又或是保留一定的产业私有化以保证内外资的平衡及技术的引入国家经济也就不至于引发如此巨大的危机。

放眼今天的委内瑞拉虽然历史无法被改变但作为拥有全球最大的石油储量同时还掌握着各类丰富资源的国家相比於世界上其他贫困国家相信在做出正确经济改革后的委内瑞拉仍有足够希望重返南美富国一列真正实现国家的繁荣与人民的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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