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细思极恐的贾府经济账

念寒评国际 2023-11-03 12:17:15

唯有源头活水来。

贾府富贵的源头来自于贾府水字辈的开山始祖: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源,正如宁、荣二公所言:

吾家自国朝定鼎以来,功名奕世、富贵流传历百年。

贾府的“功名奕世、富贵流传历百年”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这是贾演、贾源从死人堆里挣出来的:

焦大跟着太爷们出过三四回兵,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得了命......挨饿、两日没水、只能喝马溺(马尿)。

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源靠战功挣出功名和家业,在那“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战争年代,只能叹一句:好险,都是侥幸。

好在成者为王,宁、荣二公跟对了老大,扫平了天下,最关键的是还活了下来,功成名就、加官进爵、封田地、赏金银自然不在话下,最关键的,老大还给了他们世袭的资格,袭官职、袭爵位、袭钱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贾府后辈们花的钱,都是始祖宁、荣二公帮他们挣的。

功名贯天,百代仰蒸尝之盛。 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 已后儿孙承福德,至今黎庶念荣宁。

我们看到的贾宝玉、贾琏已经是贾府第四代子孙了,从水字辈、到人字辈、到文字辈、再到现在金尊玉贵的玉字辈和下面的草字辈,宁、荣二公的祖荫已经连荫五代人了。

这几代人在宁荣二公“功名贯天”的庇佑下,从人类需求链最底端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直接跃升到人类消费链最顶端的“白玉为堂金作马”。

咱们来看看,老祖宗们给贾府子孙铺了多少条收入渠道:

【地租】

新朝定鼎,论功行赏;跑马画圈,分房分地。

土地作为重要生产资料和资产,一定是封赏的重头戏。

周大娘跟刘姥姥如是说:

我们男的只管春秋两季地租子,闲时只带着小爷们出门就完了。

贾府安排专人一年收两次地租,这是贾府现金流来源之一。

【自有农庄】

贾府的土地除了外租一部分外,还有一部分是自己经营,种养些稀罕货。

大鹿三十只,獐子五十只,狍子五十只,暹猪二十个,汤猪二十个,龙猪二十个,野猪二十个,家腊猪二十个,野羊二十个,青羊二十个,家汤羊二十个,家风羊二十个,鲟鳇鱼二个,各色杂鱼二百斤,活鸡、鸭、鹅各二百只,风鸡、鸭、鹅二百只,野鸡、兔子各二百对,熊掌二十对,鹿筋二十斤,海参五十斤,鹿舌五十条,牛舌五十条,蛏干二十斤,榛、松、桃、杏穰各二口袋,大对虾五十对,干虾二百斤,银霜炭上等选用一千斤、中等二千斤,柴炭三万斤,御田胭脂米二石,碧糯五十斛,白糯五十斛,粉粳五十斛,杂色粱谷各五十斛,下用常米一千石,各色干菜一车,外卖粱谷、牲口各项之银共折银二千五百两。外门下孝敬哥儿姐儿顽意:活鹿两对,活白兔四对,黑兔四对,活锦鸡两对,西洋鸭两对。

这里面一堆年货除了这一大家子享用,还有卖出去折回二千五百两现银,这也是贾府现金来源之一。

【薪俸】

朝内做官,薪俸是稳定的收入来源之一,先不论多少,起码旱涝保收。

【赏赐】

贾府是皇亲国戚,定期有皇上娘娘赏赐。

按时到节是些彩缎古董顽意儿。纵赏银子,不过一百两金子,值一千两银子。只见上等宫扇两柄、红麝香珠二串、凤尾罗二端、芙蓉簟一领。“老太太的多着一柄香如意、一个玛瑙枕。老爷、太太、姨太太的只多着一柄如意。”

【抚恤金】

虽然宁、荣二公已经仙逝很多年了,但每到祭祀时节,礼部总有抚恤金发放。

也正是应了那句话:“国之大事,唯戎与祀”。

贾珍因问尤氏:“咱们春祭的恩赏可领了不曾?”尤氏道:“今儿我打发蓉儿关去了。” 一面说,一面瞧那黄布口袋,上有印,就是“皇恩永锡”四个大字,那一边又有礼部祠祭司的印记,又写着一行小字,道是“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源:恩赐永远春祭赏共二分,净折银若干两,某年月日龙禁尉候补侍卫贾蓉当堂领讫”。

这笔钱是富家的锦上添花,是穷家的过年之财。

【联姻嫁妆】

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互相联姻,门第、根基、模样、家私皆是旗鼓相当。

从王熙凤跟贾琏吵架时可以窥见,王夫人和王熙凤嫁到贾府带过来的嫁妆颇为丰厚:

把我王家的地缝子扫一扫,就够你们过一辈子了。说出来的话也不怕臊!现有对证:把太太和我的嫁妆细看看,比一比你们的,那一样是配不上你们的。”

联姻既是资产重组,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放贷收利息】

贾府上下除了吃穿用度有统一供给,还有月钱银子作为零花钱。

王熙凤每个月拿到这笔钱后,先不着急发放下去,先把钱贷款给外面的人,到期连本带利一起收回来,赚了几天的时间价值。

平儿悄声告诉袭人道:“这个月的月钱,我们奶奶早已支了,放给人使呢。等别处的利钱收了来,凑齐了才放呢。平儿道:“他这几年拿着这一项银子,翻出有几百来了。他的公费月例又使不着,十两八两零碎攒了放出去,只他这梯己利钱,一年不到,上千的银子呢。”袭人笑道:“拿着我们的钱,你们主子奴才赚利钱,哄的我们呆等。”

本金生利息,利息滚利息,好一个金钱永不眠。

【钱权交易】王熙凤弄权铁槛寺

铁槛寺老尼净虚拉皮条,有个官司想要贾府出面,以权压人。

王熙凤开口要了三千两银子。这钱赚的也容易,一个跑腿的小厮、一封书信,三千两银子便轻易到手。

自此凤姐胆识愈壮,以后有了这样的事,便恣意的作为起来。

从老尼和王熙凤的对话中,看得出来王夫人以前也没少干这类事:

凤姐听了笑道:“这事到不大,只是太太再不管这样的事。”

王夫人把管家权交给凤姐之后便退居幕后,很多事情都不再出面了。

“再不管这样的事”可见之前没少干。

【发横财】

贾琏说: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

发横财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属于意外收入。

有说这是林黛玉的家产,待考证。

【人情往来礼金】

贾府走动来往皆是王侯将相,婚丧嫁娶礼尚往来是常有的事。

礼金这东西总体能够保持进出平衡,但当贾府收不抵支资金流断裂的时候,礼金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拆东墙补西墙的作用。

【变卖祖产】

贾府到了富贵末路,老太太过生日,王夫人都拿不出来钱来做寿礼了,只能变卖些家产换钱。

前儿老太太生日,太太急了两个月,想不出法儿来,还是我提了一句‘后楼上现有些没要紧的大铜锡傢伙四五箱子’,拿去弄了三百银子,才把太太遮羞礼儿搪过去了。那一个金自鸣钟卖了五百六十两银子。没有半个月的工夫,大事小事到有十来件,白填在里头。

贾府是百年富贵之家,他们的壕体现在日常所用皆是顶配,随便一个小东西拿出去都能换不少钱。

贾府起点高,占有资源和资产,所以贾府的子孙哪怕不事生产、不必劳作,都有超多收入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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