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殿卿
邓兆祥（1903—1998），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高级将领，著名的爱国主义者、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1949年2月25日，他与国民党爱国官兵在吴淞口举行了震惊中外的“重庆号起义”，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行列，为中国人民海军的建设作出突出贡献。今年是邓兆祥少将诞辰120周年，作此文以志纪念。
1949年初，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相继结束后，国民党政权已岌岌可危。维系其党政军各界人心的只剩下两大法宝，一是长江防线，二是所谓海空优势。黄安舰起义，给了国民党当局重重一击。接着又发生南长山岛201号扫雷艇起义和青岛的29号舰起义，更使他们不能不清醒：海上优势并不稳固，万万马虎不得！然而说到底，那毕竟只是几艘数百吨的小艇小舰，关键时刻真正指靠的不是它们，而是那些以千吨计的大舰，特别是不久前刚从英国归来的“重庆”号巡洋舰，那才是真正靠得住的“防线”。
原英国皇家海军功勋舰万里归航
“重庆”号原是英国皇家海军的一艘战舰，译为中文即“曙光”号（也译作“震旦”号）。1936年建成下水后即在英国海军服役。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它曾是英国海军司令的座舰，后来担任了地中海舰队的旗舰，并曾作为英国国王出访的座舰。在其服役十年的时间里，它曾先后击沉德国和意大利方面巡洋舰1艘、驱逐舰10艘（重创9艘）、扫雷舰3艘、登陆舰21艘。赫赫战绩威震敌胆，意大利海军惊恐地把它称作“银色怪物”。意大利法西斯投降，投降书就是在此舰上签字的。此舰在英国是名副其实的功勋舰，也是国民党海军看家的资本、实力的象征。
在抗日战争中，中国海军的舰船几乎损失殆尽。1944年，为“配合盟军开辟第二战场”“最后打败日本帝国主义”（其真正的、更主要的意图是为消灭“共军”作准备），国民党政府向美国政府借舰参战的同时，也向英国提出了相同的要求。英国政府为了保持其在中国和亚洲的影响力，表示愿意按照“租借法案”向中国转让、赠送部分舰艇。当时双方议定，英国赠送中国舰艇13艘，其中包括巡洋舰1艘、护航驱逐舰2艘、潜水艇2艘、8艘小型巡逻艇。按照英国有关规定，这时“曙光”号已属老旧，英国海军的传统是名舰不拆毁。由是，英方决定将其赠给中国。
1946年底，英国赠送中国的第一艘军舰——“伏波”号护航驱逐舰驶抵南京。时隔不久，英国又将赠送的8艘小巡逻艇移交中国。不幸的是，“伏波”号到中国仅三个月，就在台湾海峡被货轮撞沉，舰上130余人全部遇难。这一事件让英国人大为光火。事件发生的当天，英国驻华使节就约见中国外交官，当面斥责国民党海军用人腐败，管理混乱，根本没有能力驾驭新型舰艇。英国政府便公开提出，原定赠给中国的巡洋舰“曙光”号、护航驱逐舰“曼迪甫”号改为“租借”。
英国人中途变卦、言而无信，令国民党政府大为不满。于是，中国驻英大使郑天锡代表中国政府，对英国征用的中国船只提出索赔。抗战期间，中国在香港订造了6艘巡船。这些船下水不久，就被香港总督征用作了缉私船。日军侵入香港时，英方撤退中将这些船带走（一说落入日本人之手）。按照相关议定，这6艘船也应照价偿还。最后，中英再次达成协议：“曙光”号巡洋舰和此前已交付的8艘巡逻艇仍作为赠送，“曼迪甫”号护航驱逐舰改为租借，期限五年。此前交付的“皮图尼亚”号（即已沉没的“伏波”号）和中国的6艘巡船，彼此不再互相索偿。原定赠送的2艘潜水艇，新协议没有再提及，随后不了了之。
据此协议，1948年5月19日，中英双方在英国朴茨茅斯军港举行了交接仪式。按照国民党政府主席蒋介石的旨意，为了纪念战时陪都“重庆”，将“曙光”号命名为“重庆”号。经过数日备航，5月26日，“重庆”舰及“灵甫”舰（即“孟迪甫”舰）从朴茨茅斯港起航，开始了回国的万里航程。
英国人不相信中国海军官兵自己能把军舰开回祖国。他们派了一个以海军上校白宁顿为首的7人联络小组，一路陪同护航。有着强烈民族自尊心的舰长邓兆祥对英国人在航行中的自以为是、颐指气使极为反感。一路上，因为具体航线的选定、途中演练安排，邓兆祥与联络组多次发生争执。“重庆”舰到香港后，心怀不满的白宁顿便不辞而别，乘上飞机提前赶到南京，向海军司令桂永清告状。桂永清听白宁顿真真假假地讲了邓兆祥一路“骄横无礼”的表现后，非常生气，一再赔着笑脸表示“要认真处理”。8月12日，当邓兆祥驾驭着“重庆”舰万里迢迢抵达上海吴淞港时，桂永清已下定决心，要撤掉他舰长的职务了。
被卷入内战漩涡的“重庆”舰
“重庆”舰的到来，如同给国民党政府打了一针强心剂。海军总司令桂永清更是感到进退有靠，满面生辉。为了炫耀，“重庆”舰在上海刚停留几天，他便命其开至南京，停泊在下关江心，组织各国驻华使节及军政首脑、达官显贵登舰参观。最令邓兆祥恼火的是，桂永清为了向参观人员展示“重庆”舰的性能，一次次命令拉响战斗警报，让官兵们进行实操表演。一时间，“重庆”舰似乎成了旅游景点，人流如织、闹闹嚷嚷，一直折腾了七八天。远道归来的官兵们疲惫之极，苦不堪言。
10月2日，邓兆祥接到命令：“重庆”舰紧急起航北上，有重要任务！是时，决定中华民族命运的大决战已在全国范围展开。尤其在东北地区，国共两党的争夺已达到高潮。“重庆”舰在渤海湾内的塘沽港外刚抛锚，就接到了接受检阅的命令。当天下午，蒋介石在桂永清和军令部长徐永昌等数十人的陪同下登上“重庆”舰。他草草接见了舰上的军官、视察了军舰，便乘舰赶往葫芦岛。10月6日，停泊在葫芦岛港外的“重庆”舰俨然成了前线指挥部。上午，蒋介石在舰上召见了葫芦岛、锦州一线各部高级将领，听取了他们最新的战况汇报；下午又接见了各主力部队师以上军官30多人。他恩威并施，对这些人进行了战前动员讲话，训令各部“力保锦州，以杀身成仁的决心报效党国”。之后，在舰上宴请了他们。在此期间，蒋介石还通过无线电向东北剿总司令官范汉杰作了指示。
“重庆”舰返回塘沽港后，官兵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重要”任务终于完成了！虽不太光彩，但总算没有直接参战！然而他们没有想到，两天后，为打通葫芦岛至锦州的通道，“重庆”舰奉命又返回葫芦岛。10月10日开始，桂永清亲自坐镇“重庆”舰，指挥官兵向扼守塔山的解放军阵地进行猛烈炮击。
可惜的是，“重庆”舰的火力没能使增援锦州的蒋军前进一步（官兵们不情愿地炮击，命中率大打折扣）。15日，锦州解放了。蒋介石无计可施，遂命“重庆”舰拔锚南下。在随舰海军总部要员的指挥下，“重庆”舰一路上不断向沿海解放区城镇发动炮击，上岸抢东西，遇到渔船和货船则放手洗劫，把多艘老百姓的渔船、小艇击沉。堂堂的国军战舰全然成了明火执仗的海盗船。
“重庆”舰的士兵大都是在英国进行过正规训练的青年学生。他们是抱着抵御外侮、拯救祖国于水火的目的外出求学、参加海军的。从英国回国途中，他们一路接触到不少华侨。华侨们都期盼祖国强大，希望国内不要打内战。此次北上虽然时间不长，但国民党上下的表演使官兵们大失所望。对炮击塔山，用“重庆”舰攻打自己的同胞，官兵们有负罪感。11月初，“重庆”舰南返途经长山列岛，海军总司令部随舰要员突然提出抛锚检查。以有“投共”嫌疑为名，将7个士兵关入长山列岛的集中营。这一做法，更引起了官兵们的强烈不满。加上严重的通货膨胀，舰上几个月不发薪饷，全国各地解放战场国民党军队倒戈、起义的消息不时传来。年底“重庆”舰到上海后，200多名舰员开了小差，留下的也把军舰当成了免费的“水上饭店”，暂且栖身观望。部分进步官兵则萌生了举行起义、投向解放区的想法。地下党员毕重远和已与上海、南京地下党组织有联系的曾祥福、王继挺等人，趁机串联活动。1949年1月，抱有这一想法的人数不断增加，并很快形成了两个组织。
一个组织以王颐桢、毕重远、陈鸿源、武定国、洪进先、张启钰等为首，名为“重庆军舰士兵解放委员会”（简称“解委会”）。成员都是士兵，且多数是中士以下的士兵，这个组织后来发展到27人；另外一个以曾祥福、莫传香、蒋树德、王继挺等为首，后来发展到16人，其中有少数下级军官。开始，这两个组织各自独立串联，互不通气。由于张启钰、李铁羽等人同时参加了两个组织，经互相了解、考察，逐步有了联系。到2月初，他们已彼此信任，有时甚至在一起活动。军舰最高层的“281”雷达室，成了他们集体筹划起义行动的秘密据点。有人明确提出：团结起来一起干，统一行动！
舰长邓兆祥毅然支持起义
1949年2月初的一天，刚补入的新兵不知从哪里听到一个消息，说总部有命令，不久“重庆”舰将开赴台湾。这一消息在舰员中引起不小震动。家在大陆，只身去台湾给国民党政府当兵？“我们赶快走吧，离开军舰！”“要走把军舰也一起开走，不然太便宜蒋介石了！”筹划起义的骨干们警觉地意识到，败局已定的国民党当局开始为撤退作准备了。
举行起义，两个组织认识一致；但对如何行动、什么时间行动，看法不尽相同。原定计划是根据军舰将去青岛的传闻制定的，在航行中起义，油料、弹药不成问题，并且可以省去发动机器的时间，是最有利的。后来听说要去台湾，考虑到航程长了，舰上人员也会变化，便对方案进行重拟。2月17日，“重庆”舰突然接到命令到吴淞口抛锚待命。两个组织的骨干们判断，很可能要开往江阴阻止解放军渡江南下。行动时机到了！
2月24日上午，解委会的人突然听到两个士兵议论，说有人要把军舰开到解放区。毕重远、王颐桢等人意识到形势的严峻：风声可能已泄漏，今夜不干，全部计划就会破产，明天就要人头落地！当天上午，各部门的解委会成员分头研究行动方案措施。晚上9点，解委会成员都集合到“281”雷达室开会。大家一致同意当日子夜行动，每个人都清楚，不论成功与否，都将是一次震惊世界的重大事件。会议开得很长，研究得非常细。从起锚开航、电罗经启动，到夺取枪支、对全舰官兵控制，被发觉后飞机追击等一系列问题都拟定了几种处置预案。最后，对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引爆弹药库、人舰同归于尽，也做了明确分工、具体部署。为了两个组织统一行动，解委会派人与另一个组织的王继挺等人进行了通气、协商。
25日1时30分，起义按计划发动。按照分工，两个组织的成员紧密配合，顺利拘禁了军官，控制了武器和要害部位。但将这样一艘大舰开走，舰长是至关重要的。一切得手后，解委武定国、王颐桢立即去见舰长邓兆祥。起义的事，邓兆祥事先不知道。但根据长期的观察了解，他们相信，只要说明情况，爱憎分明、反对内战的邓兆祥，一定会支持。
邓兆祥青少年时期抱着“雪甲午之耻”、报效祖国的愿望考入黄埔海军军校，先后在吴淞海军学校、烟台海军学校、南京鱼雷枪炮学校学习。他富有治舰、练兵经验，对内战极其反感。在塘沽时，蒋介石到舰视察、训话，他表现冷漠，受到侍卫官的严厉指责。对炮轰塔山，他态度消极，实际上是反对的。这一切，解委会的骨干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武定国、王颐桢见到邓兆祥时，他对舰上的变化已有所察觉。所以，武、王二人说明了起义的目的、意义等有关情况后，邓兆祥稍一沉吟，随即表示：支持起义行动，帮助大家一起把军舰开往解放区。事后谈及此事，邓兆祥说：“毛主席的主张我不全懂，但要建立一个独立、民主、富强的新中国，我和弟兄们都拥护。所以，当弄清了他们的起义时，我坚决支持……听说上海有人讲，邓兆祥和‘重庆’舰起义是因为‘马尾’派（福建籍官兵）不得势，其实不然，是由于中华民族不得势。”
有舰长加入，事情好办多了。随后，又解除了几个关键岗位军官的拘禁，让他们协助舰长工作。5时45分，“重庆”舰拔锚启航，在黎明前黑暗的掩护下稳稳驶离了吴淞口。与此同时，解委会组织起草的《告士兵同志书》《告海员、技工同志书》相继印好，发到了舰上各部门。接着，向全体舰员广播了起义的目的和行动计划，动员大家支持参加行动，在航行中保持正常的工作生活秩序。当天晚上，为了稳定人心，解委会还按照每个人的薪水等级，从舰长800元、海员技工600元到新兵250元不等，向全体舰员分发了舰上存有的部分银元。
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重庆”舰于26日7时抵达解放区的烟台市港口。“重庆”舰的到来，受到烟台市军政领导和各界群众的热烈欢迎。时任中共烟台市委书记徐中夫当即把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报告党中央、毛主席，并与军分区领导一起登舰看望了舰上的官兵。
“重庆”舰为躲避轰炸自沉海底
“重庆”舰起义、开往解放区的消息一经证实，如同在总统府楼顶上投下一颗炸弹，南京政府炸窝了。众怒所向的桂永清如坐针毡，哭丧着脸、扯着嗓子用无线电向“重庆”舰喊话：“重庆舰的官兵们，政府深知你们待遇菲薄。只要你们回来，一切问题均可商量。请你们勿做历史上之大错，以贻笑中外……”
“退隐”奉化的蒋介石接到密报，他顾不上再假装“不问军政大事”，当即下令：所有舰艇不准出港，速派飞机侦察、追踪。能追回则追回，不能追回就炸毁。桂永清见追回无望，为将功赎罪，亲自出面与空军司令周至柔策划，不惜代价派飞机弄清“重庆”舰的方位。“能拦截则拦截，不能拦截宁肯将其炸沉,也不能让他落到共产党手里！”
“重庆”舰抵达烟台的当天，即2月26日下午，国民党海军的飞机便尾追到烟台，进行了侦察、轰炸。“重庆”舰开炮还击，进行了第一次海空激战。之后一连几天，每天都有飞机前来轰炸。
3月3日，胶东军区东海军分区政委任克加遵照中共中央的指示到“重庆”舰上工作。当日，为躲避敌机轰炸，任克加与邓兆祥一起指挥“重庆”舰驶离烟台北赴葫芦岛港。
在葫芦岛，东北军区正式任命邓兆祥为舰长，任克加为舰政委。“重庆”舰舰体用油漆进行涂抹，甲板上全部加盖树枝伪装，并调来一个陆军高炮连配合防空作战。但仍然很快被国民党飞机侦察发现。16日一早，十几架飞机飞临葫芦岛港上空轰炸。舰炮、码头上陆军高炮一起反击，几乎打了一上午，军舰未受损。桂永清一气之下，于18日上午派来了大批美制B-29高空轰炸机。三架一批，分十几批次轮番轰击。“重庆”舰官兵全力反击，双方从上午9时一直打到下午5时。沈桂根、韩志铭、史德基、邱标、刘芳圃、黄海民等6名同志，在护舰战斗中光荣牺牲，舰体也遭受了破坏。
翌日，接到中共中央指示：为了有效保存“重庆”舰，使其免受更大破坏，将其自沉海底。这一决定令人痛心，但也是无可选择的。3月20日拂晓，守舰官兵们连夜拆下舰上的重要仪器、设备后，含着眼泪打开海底门，随着海水滚滚涌入，“重庆”舰缓缓沉入海底。此后几天里，桂永清又先后派出潜艇、炮艇到葫芦岛海域搜寻、破坏，由于防范严密，未能得逞。
毛泽东、朱德复电慰勉起义官兵
“重庆”舰起义是由解委会等两个组织的30余人发动的，但得到了包括舰长邓兆祥在内的广大舰员的真诚拥护和支持。3月5日，邓兆祥率全舰574名官兵郑重向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发电，表达满腔爱国热情。电报说：
敬爱的中国人民领袖毛主席、中国人民解放军朱总司令：
当我们重庆号五百七十四名官兵平安抵达解放区港口之际，请你们接受我们最诚挚的崇高的敬意。
在美蒋勾结的反中国人民内战中，幼年的中国海军，亦不幸被迫作为帮凶工具。但战争近三年来，国民党陆军消灭殆尽，空军起义风起云涌，而在战犯桂永清据为私人财产的海军内部，广大海军青年亦已不能再受其欺骗麻醉。复加蒋介石在政治、经济各方面的反动措施，已进入最后总崩溃而不可收拾，美英帝国主义的任何援助，也绝不能使之起死回生。全国人民解放斗争的胜利，计日可待。鉴于大势所趋、人心所向，重庆号全体官兵，不甘再助纣为虐，咸愿秉诚赎罪，报效人民，乃于二月二十五日在国民党腹心地区内吴淞口外，毅然首举海军义旗，北驶开入解放区港口，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今后誓当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之下、东北解放区军政首长直接领导之下，贯彻毛主席八项和平主张，为彻底摧毁美蒋勾结的对中国人民的统治，完成全国人民解放大业而奋斗，为彻底改造自己、根除一切不利于人民事业的思想作风，建立一支强大的新中国人民海军而奋斗。相信我们重庆号已走过的航路，数百艘国民党海军舰艇，万千有志的海军青年，必将跟踪而来，团结在你们——普照着新中国领海领土领空的明灯周围。
重庆舰舰长、海军上校邓兆祥率重庆号全体官兵五百七十四名同叩
三月五日
“重庆”舰起义撼动了蒋家王朝，更震醒了国民党海军广大官兵，对待命渡江的解放军指战员更是莫大鼓舞。3月24日，毛泽东、朱德在率党中央机关撤离西柏坡前往北平的途中，联名电复重庆舰邓兆祥舰长及全体起义官兵，嘉勉他们英勇起义的革命行动。电文指出：
邓兆祥舰长并转全体官兵：
热烈庆祝你们的英勇的起义。美国帝国主义者和国民党的空军虽然炸毁了重庆号，但是这只能增加你们的起义的光辉，只能增加全中国爱国人民、爱国的海军人员和国民党陆军、空军人员的爱国分子的愤恨，使他们更加明了你们所走的道路乃是爱国的国民党军事人员所应当走的唯一道路。你们的起义，表示国民党反动派及其主人美帝国主义者已经日暮途穷。他们可以炸毁一艘重庆号，但他们不能阻止更多的军舰将要随着你们而来，更多的军舰、飞机和陆军部队将要起义站在人民解放军方面。中国人民必须建设自己强大的国防，除了陆军，还必须建设自己的空军和海军，而你们就将是参加中国人民海军建设的先锋。祝你们努力！
毛泽东
朱德
一九四九年三月二十四日
人民海军建设的“先锋”彪炳史册
1949年5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所海军学校——安东海军学校，在中朝边境的安东市成立。“黄河部队”，即“重庆”舰官兵及后来起义的“灵甫”舰官兵，都集中到海校学习。同年12月学习结束，两舰官兵们作为人民海军建设的技术骨干，被分配到已组建的华东海军及正在筹建的海军院校和部队。根据其业务专长，他们有的当了院校教员，有的担任了海军机关训练部门的领导，有的担任了舰、艇长，在人民海军创建中发挥着自己的聪明才智。
舰长邓兆祥，先是担任海军学校校长，后来到部队，先后任北海舰队副司令员、海军副司令员等职。1955年被授海军少将军衔。1965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1983年起，连续担任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六、七、八届全国委员会副主席。他为建设中国人民的强大海军、为祖国的统一大业，献出了光辉的一生。
新中国成立后，中央军委很快研究了“重庆”舰的打捞问题。应中国政府要求，中苏两国于1950年秋在北京举行谈判，就苏联协助打捞“重庆”舰一事达成协议。4月底，“重庆”舰被打捞出水，拖至大连造船厂。经专家鉴定，“重庆”舰被炸破损严重，加上经年海水腐蚀，修复费用太高，且许多零部件难以买到，遂放弃了修复计划。此后，作为战舰，“重庆”号在中国海军序列中消失了，但作为首举义旗的“中国人民海军建设的先锋”，则史册永志、彪炳千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