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刚从拍卖会下来,我抓起手机随意撇了一眼。
“死”了很久的学生会群突然有人疯狂@我:“季时野,咱主席今天结婚你居然不来,太不给面了!”
我这才知道,昔日学生会主席江枫今天大婚,
除了我,其余的学生会成员都到场了。
“抱歉啊,工作太忙了,走不开,祝江主席新婚快乐。”
在校时我们的关系也并不算熟稔,我客套一句后,准备礼貌推掉。
“哟,季总大忙人啊,你艰难工作一个月能有3000吗?”
“你瞎说什么呢,万一人家有3500呢!”
消息刚一发出去,我就遭到了群里人无情的嘲讽。
“怕出礼金?”
此时江枫也艾特我。
“放心,你可以不出礼金,毕竟你挣的那三瓜两枣,我也看不上。”
“你得搬砖多少天才能挣上这点礼金,咱枫哥大度不会跟你计较的。”有人附和道。
“也是,你当年死缠烂打都没能追到的系花成了我们枫哥的老婆,谅你也没脸来!”
我皱起了眉,有这事?
记忆里我大学一直勤奋学习,从不曾追求过谁。
“哟哟,这还给你装上了。”
江枫继续嘲讽,顺手发来了一张证件照。
“睁大你的钛合金眼看清楚了!”
看到照片上女人的一瞬,我愣住了。
宋知遇?
……
一股怒意袭来。
三个月前刚和我订婚的女人,转头就和别人领证了?
我的脑海里还在思考是该相信宋知遇,还是把这件事查个透彻的时候,群里嘲讽我的消息刷屏式地弹了出来。
“怎么不说话了?别是在打螺丝的角落里暗自抹泪吧?”
“你快别杀人还扎心了,人家宋知遇现在还是博诚集团的总裁。”
“对对对,新婚前夕还送了一套海景别墅和一辆法拉利给枫哥呢!”
一系列消息让我有点发懵,我正准备打电话质问宋知遇的时候,江枫做起了好人替我说话。
“季时野,虽然你混到了打螺丝的境地,可兄弟们不会嫌弃你的,只要你赏面来参加婚礼,把哥几个伺候高兴了,我还是可以给你安排个后勤部的工作的。”
“那可是博诚集团的后勤部,就算打扫打扫卫生,朝九晚五的,这不比你那996的破班轻松多了!”
“好啊。”
打完这两个字,我就屏蔽了群消息。
“老公,快把外套穿上,别冷着。”
刚下车,宋知遇就递了件大衣给我,我淡定地接过,脸上并没有表情。
宋知遇的笑僵在了脸上:“怎么了?老公,那件东西没有拍下来吗?”她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丝询问和小心翼翼。
想到刚才的事,我脸上扯不出笑容,只得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你回房吧!”
“对了,老公,我这几天要跟闺蜜去旅游,可能要出门一周。”
说完宋知遇就在我脸上重重嘬了一口,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唇印后,这才蹦跳着回房。
“博诚集团女总裁么?”
看着未婚妻雀跃的背影,我陷入了回忆中。
我和宋知遇在大学时相识,那时也不过点头之交而已,真正确认关系是在一年前,而订婚是在三个月前。
在这一年的恋爱关系里,宋知遇对我的照顾可以说得上是无微不至。
每晚陪着我加班,为我端茶递水、当我不舒服时为我按摩,环节疲劳、还会在我母亲生病时,主动去陪床。
所以订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现在摆在我眼前的证件照和她虚假的关怀让我成为了一个笑话。
我抓起手机,翻到群聊里的地址,顾不上等司机送我,随便开了辆车就向婚礼现场疾驰而去。
2
映入眼帘的,是十里红妆的盛大场面,隔着一条街的距离,满地的红毯,堪比时装周秀场。
还有那巨型屏幕上刺眼的祝福语。
“祝博诚集团总裁宋知遇新婚快乐!”
屏幕下,是江枫捧着花,梳着大背头,踩着尖头皮鞋,翘首以盼等待宋知遇的场面。
旁边围绕的赫然是大学时期学生会的全部成员,一如既往地捧着臭脚。
“枫哥,还得是你啊,宋知遇可是博诚集团的老总,都如此轻易就被你拿下了,佩服佩服!”
“是啊,主席,你可瞒得紧,结婚了才告诉咱们。”
“以枫哥的聪明才智,结婚后不就约等于博诚集团是你的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提携提携兄弟啊!”
我还看到校长也腆着脸送上了一份大礼,搓着手讨好道:“江枫啊,当初我就说你是能成大事的,果然啊。我眼光不错吧,你现在混成了总裁老公了!”
校长还不忘扯一扯友人的袖子炫耀:“厉害吧!我学生。”
听着他们的奉承,江枫脸都翘到了天上,还不忘商业互捧一波:“哪里哪里,还是靠学校的培养。”
看着他们虚伪的面孔,我不由得想到了曾在这些面孔下讨生活的宋知遇。
那时的她初出茅庐,性子又软,任谁都能在她头上搓揉两把。
每天经过时,都能看到身子单薄的宋知遇在走廊挨骂。
碍于同学的缘故,也许是我动了恻隐之心,我把她调到了自己身边,开始教她职场技巧,玩转人情世故。
只是,我没想到,她会将自己渲染成博诚集团的总裁,还大肆吹嘘给了学生会的成员听。
她的做法和我印象里的宋知遇大相径庭。
“哟,这不是打螺丝的季时野吗?居然还舍得租豪车来啊?”
“租金多少钱一天啊,一个月工资够租车吗?”
“把你能的,人枫哥的婚礼,你租个豪车过来装腔作势,咋的,心有不甘啊?”
我刚开拢,准备下车的时候,就被学生会时期的狗腿子秦明朗看见了,于是毫不犹豫地对我嘲讽了起来。
“枫哥不就是把你没追到的女神弄到手了嘛,你也够小心眼的,还租辆豪车过来显摆。”
“你也不看看,人家宋知遇是总裁,哪儿能看得起你这租来的车。”
“是啊,还穿得西装革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总裁呢,我说真没必要,宋知遇最讨厌这种炫富的人,关键他还没钱硬炫。”
有了人牵头,学生会的成员都对我口诛笔伐了起来。
“要我说,你别整这些虚的,诚心向枫哥道个喜,说不定你那后勤工作还有着落。”
“这么高调出场,这不明摆着给我们枫哥难堪吗?真虚伪!”
我面色冷冷地看着这些曾经的同学,正想要开口解释,江枫捧着花丧着一张脸走过来。
“你这车哪儿租的?怎么和我老婆的其中一辆车那么像?”
待他伸长了脖子,看清车牌号的时候,他气得脸都绿了。
猝不及防就是一拳打在了我脑门上。
“我tm弄死你,你居然敢搞我老婆!”
3
“我说宋知遇怎么老是出差,不回家呢,原来是跟你搞到一起了!”
“说,你们有多久了,开过多少次房了!”
“狗东西,睡我老婆,用我老婆的,还敢开着我老婆的车,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江枫越说越气,拳头如雨点般向我身上砸来。
猝不及防被打的我有点懵。
这车是我两年前买的,宋知遇当然偶尔也会开,不过这确确实实是我的座驾,啥时候成了宋知遇的专属了。
“枫哥,是不是弄错了,嫂子应该不会那么做的。”
“对啊对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说清楚就好了。”
几个拍马屁的成员,见势不对,都尴尬地在打圆场。
唯有江枫,气急败坏地掏出手机,将相册里的照片一张张翻给大家看。
“这车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操,狗杂碎,搞我老婆。”
大家都伸长了脖子,也确实如大家所见。
相册里密密麻麻都是江枫和宋知遇的照片。
他们在车里意乱情迷地拥吻。
在车头搞笑自拍。
甚至我还看到了几张大尺度的亲密照。
种种证据都表明,宋知遇确实跟江枫搞在了一起。
我闭了闭眼,心有些凉。
大伙看到这铁一般的证据,静默了一瞬后,大家都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江枫那边,为他找场子。
“季时野,解释一下?”
“枫哥拿你当兄弟,你倒好,居然睡起了枫哥的老婆。看不出来呀,你居然这么虚伪。”
江枫也指着我鼻子怒骂:“我说怎么你这尊大佛千请万请都不来,原来是勾搭上了我老婆,怕事情败露不敢来啊!”
“你也太贱了,非得在我婚礼当天来现场恶心我,季时野,你怕是想嫁进豪门想疯了吧!”
“可是让你失算了,宋知遇最爱的还是我。”
就连校长都唾弃了两声:“季时野,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真是我校之不幸啊,居然出了你这种品行败坏的人。”
在场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骂了起来,有人甚至拿出手机拍起了视频。
“博诚集团总裁疑似包养小三,大闹婚礼现场。”
江枫气得将那人手机直接抢过来砸在了地上。
“你发出去是想丢我的脸是不是?那我还混不混了!”
确定了宋知遇出轨的事实,我揉了揉显些肿起的头,准备离开。
“江枫,我此遭不过是确定一件事,但是看到你这么不辨黑白,颠倒事实,我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不久你就会明白事情全部真相的,当然,依然祝你新婚快乐。”
江枫气得眉毛倒竖,脖子涨红。
“操nm的,睡我老婆还说我是非不分,我今天就让你看看真相是什么。”
说完他走到我车前,举起凳子就朝车头砸了下去。
咚的一声巨响,车头被砸下去极大一个凹坑,这还不够,江枫还拿起油漆就往我车身上喷了起来。
“我是男小三,我是鸭王。”
几个大字刺得我眼睛生疼,仿佛无时无刻在提醒我宋知遇出轨的事实。
我咬着牙提醒:“江枫,你这么做可想过后果是什么?”
江枫怒极反笑:“怎么,车是我老婆的,我砸我自己的车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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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小三,是怎么有脸张嘴的?睡老子女人,砸你车都算是我仁慈了。”
“老子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
越说越气,江枫猛地向我冲了过来,那模样,真是要把我大卸八块的架势。
周围的人急忙上前拉偏架,他们死死架住我的肩膀,困住我的腿,让我动弹不得。
江枫的拳头一个不落地全砸在了我身上。
直到江枫打到泄力,他依然觉得不爽,转身拿了根铁棍,将我的车从头到尾砸了个遍。
边砸边骂:“让你小子睡我老婆,老子砸了这车,让你装。”
奈何车子质量过硬,江枫砸了半天车子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于是江枫大手一挥。
那群狗腿子立马加入了砸车的阵营。
“季时野这种狗东西,都敢欺负都咱枫哥头上了,肯定不能让他继续作威作福啊。”
“兄弟们,给我砸,谁砸得越狠,我大大有赏。”江枫喊道。、
我冷冷看着他们砸车,并没有阻止。
此刻他们砸得有多欢,赔偿的时候就有多痛。
“一辆车而已,砸了就砸了,不过希望你们赔偿的时候不要喊痛。”
江枫听了我这话,冲过来就是一巴掌。
狗腿子一脚将我踢跪在了地上,“枫哥,这货还装呢,真是嘴硬。”
江枫一口浓痰吐在了我脸上。
“说得好像车是你的一样,我砸我老婆的车怎么了?”
江枫恶狠狠盯着我,下一瞬,他抽出了我放在内侧口袋里的盒子。
那是我刚从拍卖会上拍下来的帝王绿翡翠手镯,准备送给母亲当生辰礼物的,价值一个亿。
“操,你这狗东西,居然还懂翡翠呢!”
“我看这成色不错啊,绿得发光,别是玻璃的吧!”
江枫狐疑的眼神看向我。
“哪儿买的酸洗货,居然还能出证书?”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件翡翠我跟了许久,历时半年才从拍卖会成功拿下。
这件翡翠的感情价值更胜过它自身的价值,它是老料子,曾在我母亲手上短暂停留过,这是我为了圆母亲的梦特意拍回来的。
甚至连宋知遇都知道我对这件翡翠的重视程度。
“我看东西不像假的啊,光圈很明显啊,哪儿弄的好货,别是偷的吧。”
江枫作势将翡翠手镯抛了又抛。
我的心也跟着提了又提:“江枫,你今天敢动这翡翠手镯,我让你后悔来到人世。”
“哟哟哟,狗东西还会威胁人了!看看,这模样多凶,我都快被吓到了。”
我被按跪在地上,起不了身,拳头捏得咯吱响,双目猩红。
“啊,我好怕怕。我还就动了,你怎么着?”
江枫又将翡翠手镯高高抛起,然后看着它摔落在地。清脆的破碎声传入耳朵。
“你也配威胁我?拿个破东西唬谁呢?”
“看看,这可是宋知遇送我的手表,比你这破翡翠值钱多了吧!”江枫炫耀式地亮出了那枚江诗丹顿限量级手表。
我记起来了,那是在订婚前,宋知遇曾当着我面买的礼物,说要送给我作为订婚礼物,后来她没送,我也没过问。
没想到是送给江枫了。
拿我的钱买订婚礼物送给江枫,我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心寒。
尽管已经提醒自己多次,该死心了。可是江枫的行为还是刺激到我了。
我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眼中尽是愤怒和决然。
“哟,他急了。看到人家宋总一出手就是几百万的手表送出去,他嫉妒了。”
“这傻逼真把自己当回事呢,被打脸了吧。”
“还什么帝王绿手镯,被枫哥这枚手表比下去了吧,我看玻璃手镯还差不多,啤酒瓶底都比他的好看。”
旁边人无情的嗤笑,让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我使劲挣脱双臂,颤抖着手拿出电话:“宋知遇,你给我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