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结束后，妻子坐上了白月光的车。

有人打趣：“老同学十年未见，你们俩再续前缘呗。”

白月光淡笑：“这要看程念的意思。”

在众人的起哄声里，妻子面颊绯红，眉目娇羞。

我忍不住给他们鼓掌。

“看得我都感动了，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我会随礼的。”

1

话音落下，热闹的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程念的同学们纷纷朝我看来，有人认出我：“这不是程念的老公吗？”

我随意摆了摆手：“大家可别这么喊，看今晚这情形，我很快就不是她老公了。”

同学们面面相觑，气氛变得尴尬极了。

“毕越！”

程念脸色铁青，推开车门下车，气冲冲地朝我走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他们都是在开玩笑，你难道听不出来吗？”

“对对，我们刚才都是开玩笑的，你们小两口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些玩笑话吵架了！”

“没错，都怪我们这张嘴！喝了酒就没个把门儿的！”

我似笑非笑地哼了声：“开玩笑吗？但我看有人当真了呢。”

我侧目看向路边，江楠的卡宴正安静停在路边。

透过半降的车窗，我清晰地看见江楠眼底带着明晃晃的挑衅。

“毕越，你有完没完，大家不过开个玩笑，你至于摆出这么一张臭脸，站这儿阴阳怪气吗？！”

程念理直气壮的模样让我哑然。

跟她结婚五年，她从来都是这副德行。

明明问题出在她身上，但她总会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她把我当成软柿子捏了五年，现在难道还想让我老老实实地戴绿帽子吗？

她想都别想！

我双手一摊：“程念，我可没有阴阳怪气，我是说真的。”

“你早点跟我离婚，你和江楠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不用像以前那样遮着掩着，生怕被人发现了。”

程念一脸震惊，满眼不可置信。

“所以，”我扬了扬手里头的一沓文件，“早点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回想过去五年，我犯傻太多次，以为只要付出便一定会有回报。

我爱她爱到放弃了自我，放弃了尊严。

可最后，她还是捂不热。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的心里始终只有江楠。

这么多年，我在她心里，从未有过一席之地。

2

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那天夜里，程念归家很晚，一回来就扎进了浴室洗漱。

但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始终震动个不停。

我从来不看她的手机，但那次我担心有人急着找她，便低头看了眼屏幕。

然后，我便发现了她匿名发的帖子。

“跟老公结婚五年了，日子过得越来越没有激情了，想跟他离婚但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正好一个月前，我的初恋回国了，他一回来我们就私底下约了见面，我发现无论过去多少年，只有他才能让我心动！”

“在线求助各位网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老公主动提离婚的！重金感谢！”

我往下一翻，大多数评论都是对她的嘲讽和谩骂。

“真奇葩！这年头出轨劈腿的女人胆子都这么大了？”

程念还在评论区下方跟网友们争辩。

“世界上有几个女人不希望拥有爱情？我勇敢追求自己的爱情？我有错吗？”

“你们说我对不起现任，的确，跟他结婚的这几年，他对我挺好的，几乎是有求必应。但问题是，我根本不爱他。跟他在一起的每一秒，我都觉得度日如年。”

当时看到这几条消息的我如遭雷击，大脑空白了很久，才勉强找回自己的神智。

自从江楠回国后，程念对我越来越冷淡，也越来越没有耐心，甚至会毫无征兆地不接我电话。

我一直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她不快的事，反思了很久。

直到看见这些评论我才知道，这些年每天都跟我同床共枕的女人，早就在心底对我产生了厌弃。

我这五年来的真挚与付出，彻底沦为了一场笑话。

我坐在沙发上，脚边是一地的烟头。

为了能跟程念有个小孩，我已经有三年多没有抽烟了。

但今晚不抽，我怕我撑不下去。

程念从浴室出来，看见满室烟雾缭绕，脸色顿时变得嫌恶：“毕越，你有毛病吧？你在家抽什么烟？你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孩子？

我内心讥讽无比：“你真的打算跟我生孩子吗？”

程念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但很快遮掩过去了：“毕越，你别没事找事，你工作上受了气也不能回家冲我撒气啊！”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拿起手机躲进卧室。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抽了一根又一根烟，枯坐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程念照常上班，在她走后，我又翻出了那条帖子。

下面评论区已经有新的内容。

是一双紧紧交握的手。

男人手掌宽大有力，女人手掌纤细修长，靠近无名指的地方还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我呼吸一窒。

是程念的手。

她给照片配文道：“真希望能跟你携手共度余生。”

有人怒斥她的出轨，也有人称赞她大胆追爱的决心。

但我只觉得讽刺。

以为匿名上网别人就不知道她是谁，程念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还是说，重逢旧爱的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让她连做人的基本羞耻心都没有了。

我的内心被怒火充斥着，平日的冷静和理智全都消失不见。

为了避免自己一怒之下做出什么蠢事，我强压下心绪，准备收拾一下就去公司上班。

临出门时，我却突然接到了程念同事的紧急电话。

“毕越，你快来市中心医院，你老婆刚刚在公司昏倒了，送到医院后，医生说她怀孕两个月了。”

听到这消息的那一瞬，我大脑都懵了片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她同事在电话那头笑了下：“我说你们俩要做爸爸妈妈啦！”

我大脑有好长时间的空白，直到心脏砰砰加快，嘴角难以控制地扬起。

两个月！

程念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我盼了他整整五年！

昨夜极致的愤怒失望、疲惫惆怅一扫而空，我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只剩下一个念头。

只要程念乐意生下这个孩子，跟我一起将他抚养长大。

我愿意给她一次机会。

我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对她好，继续宠着她爱着她。

我兴冲冲地跑到病房前，刚抬起手。

却蓦然听到一个耳熟的男声。

“程念，你想怎么处置这孩子？”

我认出这是江楠的声音。

在这一刻，我内心的怒火喷涌着冲向头顶。

他平静又刻薄地吐出那两个字，仿佛我的孩子是什么遭人厌恶的垃圾。

我攥紧拳头，正准备冲进去教训他。

一道轻柔的女声传进我的耳里，那么熟悉，却又那么残忍。

“都怪我同事多嘴，人已经把我怀孕的消息告诉他了，他一定会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的。”程念语气稍显不耐。

我站在病房门外，恍若被人当头泼了桶冰水，一股凉意顺着脊椎传到脚底，两条腿沉得动不了。

难道，程念不想要这孩子？

“这位先生怎么不进去？”同病房陪床的家属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推开门，让程念和毕越看见了我。

程念面色苍白，眉头紧蹙：“你来了？”

毕越微微抬颌，双手插兜，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明晃晃的不屑和轻视。

他这架势，倒让人觉得他才是程念名正言顺的男人。

“对，我来了。”

我抬脚走进病房，鬼使神差地装作没听见他们之前的交流。

我弯腰在程念额头留下一吻：“程念，谢谢你怀了我们的孩子，这一天我终于盼到了。”

话音落下，整个病房都寂静下来了。

隔壁两床的孕妇和家属都一脸惊愕地看向我们，眼神震惊无比。

恐怕他们都以为江楠才是程念的丈夫吧！

“我刚去问了医生，我们的孩子健康状况良好，太好了，念念，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

我半蹲在病床边，姿态很低：“念念，你也很高兴的，对吗？”

程念神色一僵，唇角不自然抽动了下：“当、当然。”

她脸上细微的表情让我的心渐渐沉没。

我侧目看向江楠，朝他弯唇一笑：“江楠，谢谢你这么关心我老婆和孩子，今天是工作日，我想你应该也很忙，不如我送你回公司吧。”

“毕越，你不要以为她怀了你的孩子，你就能……”江楠不怎么服气。

“江楠，”程念出声：“你刚才不是说你还有事要忙吗？赶紧去忙吧，这里有毕越照顾我就行。”

我假装没看到程念暗戳戳给江楠使眼色，高高兴兴地把人送走。

回到病房，我拉着程念的手，拉着她絮絮叨叨地：“程念，你说这孩子会是个女孩儿吗？我希望她会长得像你。”

“等她出世了，我要给她买好看的小裙子和洋娃娃，我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儿。”

“念念，你说我们要不要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给孩子安排一个小书房或者……”

“毕越，我累了。”程念突然打断了我，她背过身去，语气沉沉的：“我要休息了。”

3

为了程念腹中的孩子，我又变成往日那个卑微乖顺的男人。程念说东，我绝不往西。

她想吃的水果零食，想要的香水包包，只要她流露出喜欢的迹象，第二日起床前，我都会亲手把礼物放在她床边。

我希望程念能看到，我有多么希望这孩子的降临。

我翻看了大量如何照顾孕妇和育儿的书籍，从饮食到作息，再到孕妇的情绪调节，我都做了大量的功课。

我正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

然而，程念却对这一切视若罔闻。

她说：“先别把我怀孕的事情说出去，更别让你爸妈知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正精心给她准备晚餐，闻言动作顿住了：“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而且我想岳父岳母也会替……”

“我还没准备好，毕越，”程念站在厨房门口，语气平静地说出这句话：“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我试图开口缓和气氛：“程念，你别开玩笑。这件事不好笑。”

“我是认真的。”程念眉头微蹙：“我知道你很期待这孩子的出生，但是你也知道，我的事业正在上升期，这个孩子会影响我的升职提拔……”

“是吗？”我没忍住，讥讽的话脱口而出：“你是担心这孩子会影响你和江楠之间的感情吧？”

话音落下，程念仿佛被踩了脚的猫，瞬间炸毛了：“毕越你乱说什么？我跟江楠之间清清白白，你凭什么污蔑我们？”

“污蔑？”我忍不住冷笑：“程念，说谎可以，但你千万别把别人当成傻子。”

“你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我简直懒得跟你吵。”

她冷哼道：“我不妨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让这孩子成为我事业上的阻碍的，你同不同意无所谓，我会自己去医院把他拿掉。”

程念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然后转头离开家。

我浑身颤抖，气到把厨房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碗碟瓷杯碎了一地，往日整洁干净的地板被酱醋弄得脏污不堪……

我瘫坐在地，强忍住鼻腔翻起来的酸意。

毕越，你真的很没用，你怎么让自己沦落到这种狼狈的境地。

4

我在厨房枯坐了一整晚，在黎明到来至之际，我给程念发了消息。

“程念，如果你真想打掉这孩子，那我们就离婚吧。”

我等啊等，一直到天黑，程念都没有回复我。

但江楠却突然打电话给我，还劈头盖脸训斥我一顿：“毕越，为了一个还没成型的孩子，你就要跟程念离婚？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念念都跟我解释了，她不想这两年生小孩，她担心会耽误她的事业，你作为她的丈夫，不仅不体谅她，不站在她的角度替她着想，反而还用离婚威胁她？！”

“毕越，有你这么当人丈夫的吗？我告诉你，念念不是你的奴隶，更不是你们毕家传宗接代的工具！”

“念念说了，她这次很生气，如果你不立刻向她道歉，这件事情就没完！”

电话那头，江楠幸灾乐祸的语气让我心如刀绞。

“所以她现在跟你待在一起？”我深吸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你让她接电话，我有话要跟她说清楚。”

“可她现在不想见你，也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江楠！”

我控制不住情绪，低吼道：“你给我适可而止！程念现在还是我的妻子，我们还没有离婚，你没资格代替她说这种话！”

然而下一秒，程念夺过手机，尖利的嗓音刺痛我的耳膜：“毕越，你这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我朋友说话的吗？”

“你不尊重江楠就是不尊重我！我警告你，你下次如果再……”

我咬紧牙根：“程念，你是不是以为，我没看到你在网上匿名发出的那张帖子？”

话一说出口，电话那段瞬间鸦雀无声。

我却自顾自地笑了：“事到如今，你不用狡辩了，我也不想听。”

“等你把孩子打掉后，你抽个空跟我去趟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电话那头忽然闹了起来，我听见江楠刻意加大的音量：“……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下午已经把孩子打掉了？！”

那一刻，我心如刀绞，差点喘不上气。

她那么快就拿掉我的孩子，竟然片刻都等不了么？

“程念，你好狠的心。”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入掌心，渗出一道道血痕。

既然她没有丝毫留恋，那我也没有可顾忌的了。

从现在开始，我的人生里，再也不会有程念的名字。

5

自那天后，程念开始回避我，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短信。

直到我今天趁她同学聚会，直接堵住了她。

酒店门口人来人往。

他们纷纷把目光聚集到我和程念的身上。

程念脸色很难看，低声问我：“毕越，在这么多老同学面前，你非得让我丢脸是吧？”

我冷嗤：“你一个有夫之妇大半夜上其他野男人的车？难道就不丢人吗？”

“江楠只是送我回家！你能不能别胡说？！”

程念瞪着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说过很多次了，程念，别把我当傻子。难不成你真想我把那些证据全都打印出来，贴在你公司楼底下？”

程念身躯剧烈摇晃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我却冷漠地别开眼：“早点签字早点离，对我们都有好处。”

旁边有老同学看不下去了：“毕越，你这话就说得过分了，程念和江楠只不过是老同学见面叙旧，你至于要当街跟她闹离婚吗？”

“就是啊，我看你这男人小肚鸡肠的，一点都比不上江楠。”

我不怒反笑：“你们说得对，我的确比不上江楠，所以你们赶紧劝劝程念，让她早点跟我离了，免得让旁人误会，说我才是破坏人家庭的男小三。”

这时，江楠穿过人群，站在程念身边，伸手扶住了她，一脸关切：“没事吧？”

然后，江楠扭头义愤填膺地指责我：“毕越，你有完没完？程念她前几天才打掉了跟你的孩子，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你今天就逼着她离婚？像你这样的男人根本没资格当她的丈夫。”

围观群众纷纷用厌恶可憎的眼神看着我。

我讽刺地笑了：“这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们，像程念这种为了跟旧情人搞外遇而堕掉自己亲生骨肉的女人，没资格做我孩子的母亲。”

程念眼睛仿佛在冒火：“毕越，你是认真的……你真要跟我离婚？”

“没错。”我眉头微拧。

她声音拔高：“毕越，麻烦你搞搞清楚，当初是你跪在地上求我嫁给你的，你现在又说想离？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男人耍小脾气也要注意时间场合吧？你不嫌丢脸我还嫌呢！”

我深深叹了口气：“程念，你是聋了吗？”

程念好像从来没把我的话听进去过，都跟她说得那么清楚了，她还以为我在耍小脾气？

还是说，她笃定我死活也离不开她？

但她的算盘打错了。

以前的我有多么爱她，如今的我就有多么厌恶她。

“你！好好好！”

当着众人的面，程念怒气冲冲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然后拉着江楠的手，没有丝毫犹豫地离开：“离婚就离呗，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看见她逐渐走远的背影，我原以为的心痛并未出现，反而感觉浑身一轻，如释重负。

跟她分开，我便一头扎进了工作，每天加班到半夜，身体疲惫让我抽不出精力胡思乱想。

生活枯燥无味，却又异常宁静。

因为我不用再患得患失，担心程念会因为哪些小事会对我不满，再也不用因为讨好她而感到苦恼。

也许……我应该早点离开她。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半个月后，程念竟会主动找上门。

6

看见客厅灯开着，我愣了好一会儿，差点以为家里遭贼了。

当我看见程念穿着围裙，手持锅铲从厨房走出来时，我明白了。

“你回来啦？”程念抢在我之前开口了：“快洗手吃饭吧，饭菜都做好了，马上就能吃了。”

我喊住她：“程念。”

“嗯？”她回过头，面颊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她的笑让我回想起我俩感情最好的那一阵子。

“把我家的钥匙还回来吧。”

她脸上闪过几分恼怒和羞愧，但很快又被她隐藏了：“毕越，我知道你还在因为上次那件事生气呢，我这几天也好好冷静了一下，那件事确实是我太过冲动，你是孩子的爸爸，应该……”

“程念，”我打断了她：“我不想听你解释，孩子都没了，你说再多也没用。”

她几步走近我，试图牵起我的手：“毕越，我们俩还年轻，以后我们还能有孩子的，你……”

我猛地抽出手，不耐烦地说：“程念，事到如今，你还没有意识到我跟你之间的问题所在！”

程念被我吓到了，渐渐红了眼圈，转身钻进了洗手间。

我独自站在客厅冷静了很久，察觉刚才没控制好脾气，正打算喊她出来继续聊聊。

走到门口，刚好听见程念在打电话。

“……我都低三下气地去讨好他了，他就是不给好脸色我看，我还能怎么办？”

“对对对，是我没用，你们这么有本事，自己上门跟你们你们的好女婿说，求他给你们的小儿子找一份好工作！”

我敲门的手悬在半空。

良久，我闷笑了声。

我说程念怎么突然回头了，原来是为了让给前小舅子找工作……

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那你为什么不找江楠呢？怎么，他堂堂一个海归富二代，还解决不了你弟弟的工作问题？”

我打开门。

程念惊慌失措的挂掉电话。

她羞恼的瞪着我，像是在责怪我偷听了她的谈话。

“我要能找他，还找你干什么？”

被我撞破了算盘，程念也不装了，反而理直气壮的像以前一样对我说道：“你就说你帮不帮吧，反正这种事对你来说也很容易。”

是，这种事对我来说很容易。

可我凭什么帮你呢？

我轻笑着摇头：“不帮。”

可程念皱起了眉头。

“毕越，我知道你还在意之前的事情，但我们毕竟夫妻一场，只是让你帮个小忙而已！你别这么小肚鸡肠行不行！”

“嫌我小肚鸡肠，那你就去找江楠啊，找我干什么。”

我只是平静地道。

“毕越！”

她尖声叫着我的名字。

可我只是冷眼的看着她。

终于，程念破防了。

她扯下了围裙，恼羞成怒地砸在我身上，红着眼眶摔门而出。

那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世界清静了，甚至连家里都宽敞了不少。

再见到程念，已经是半年后了。

我单位例行体检，却见她呆站在医院门口，握着一份检查报告，面容枯槁，神色憔悴。

已经全然不像是我记忆里的那个她了。

我本想装作不相识，就此别过，可程念却注意到了我。

“毕越？”

她一开口，我就知道躲不掉了，只能是笑笑，缓步上前，像见到许久未见的故友似的寒暄了道：“是你啊，最近，过的怎么样？”

我本以为，她至少会应和着说句还好。

谁曾想，她哆嗦着嘴唇，良久，竟然红了眼眶，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来了一句:“江楠他……他不要我了……”

7

我愣了一下。

却并不意外。

毕竟，这不过是意料中的事情罢了。

可程念却哭得厉害。

她说，江楠那个人渣，玩完她，就把她给撇了。

转头就和一个千金小姐结了婚。

她气不过找上门去，却被人轰了出来。

后来又觉得身体不适，来医院检查完，又发现自己得了治不好的脏病。

听到这，我心头没由来的微微一痛，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她把话说了下去。

“毕越，我什么都没有了。”程念哭着对我说：“除了你，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说着我以前待她的好。

可我听着，却总觉得刺耳。

是，你知道我的好了，可你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

我气不过。

可程念却趁着我分神的空隙，突然抱住了我。

“毕越，我们复婚吧。”

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可程念附在我耳边，又说了一遍。

“我知道错了，我们复婚吧，好不好，以前是我的不对，但我保证复婚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多讽刺。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不在乎我的好，现在被白月光吃干抹净，玩烂了，又来找接盘？

一想到我那和未出世的孩子，和失败的婚姻，我胸口宛如又被人打了一拳一样，窒息到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推开了她，一如之前她潇洒签下离婚协议时的决然。

“不可能的，程念，我们之间已经完了。”

离婚前，我一直待她如初，都没能换回她的真心相待。

这么多年的烂好人，我早就做够了。

“可是我真的知道错了……”

程念苦苦哀求。

我有些烦了，甩开她的手：“你听不懂吗程念！我们之间，已经彻底完了！没可能了！”

我几乎是吼着说完这句话的。

说完，我转身就走，不想和她再有纠缠。

可让我还没走几步，就到一阵猛烈的刹车声和撞击声，以及路人的惊呼。

我转头，却见程念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当中。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我参加了她的葬礼，见到了前岳父岳母，和她的很多老同学。

但唯独不见江楠的身影。

还是从程念几个老同学的口中，我才得知，原来江楠结婚后没多久，就迁居到了国外。

程念像是疯了一样四处打听江楠的下落，甚至连工作都辞了。

却每每都扑了个空。

望向灵堂上，程念的黑白照。

我内心百味陈杂。

何苦呢？

既然从一开始，你的心里就没有我，当初又何必答应我的求婚？

程念的生活已经结束了，但我的生活还得继续。

我全心全意投入到了工作中，事业也蒸蒸日上。

一年后，一位单位合作商的女儿和我看对了眼，我们很投的来，所以没多久，我就再婚了。

新婚的那天，我们很激烈，成功孕育出了一对龙凤胎。

我的生活趋渐圆满。

而我的前妻程念， 终究只是我生命当中的一个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