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空袭下,逾100万人从加萨北部向南逃。孕妇与腹中胎儿的安全面临极高风险
「我每分每秒都担心会失去腹中孩子……」,以色列空袭加沙近三周,近百万加沙民众面临没有庇护和物资的生死关头,联合国人口基金(UNFPA)估计,目前加沙约有5万名孕妇在轰炸下无法获得最基本的医疗照护,其中约5500人在一个月内即将临盆,平均每天约160人需要生产。她们不仅得不到助产士或医生支持,基础的营养与卫生物资也极度匮乏,医疗人员疾呼尽快开放人道救援,否则不堪设想。
加沙南部城市拉法遭受以色列轰炸,一名女性站在被炸毁的家中无助掩面。
医疗系统崩溃自10月7日武装组织哈马斯攻击以色列,以国全面回击以来,加沙至少已有4700人死亡,其中半数以上是妇女与儿童。
图为一位孕妇在空袭中身亡,医师将其未出生的婴儿取出后与妈妈一起放入尸袋。
由于以色列尚未停止对加萨空沙,孕妇即使拥有可移动的交通工具,也难以找到看诊的医院。「中东之眼」报导,目前加沙约有23辆救护车与33间医疗院所都因空袭而停止服务。另有22间医疗机构也收到以色列警告,面临被轰炸的风险。UNFPA巴勒斯坦代表艾伦告诉「CNN」,在以色列封锁之下,加沙被切断电力与能源运输,医疗物资很难进入,医疗系统已经位于崩溃边缘。艾伦呼吁尽快开放救援物资进入加沙。
「想像妳已经在第三孕期、快要生产了。但没有衣服,没有消毒用品和任何支持,而且不知道明天、下一个小时或下一分钟,妳和未出生的孩子会发生什么事。」艾伦说。
被迫街上生产众多孕妇现在都无法寻求到所需的医疗协助。加沙北部私立医院阿乌达医院医师拉迪则表示,自10月7日以来他始终不曾离开过医院,但一共只有不到10位孕妇前来看诊。「一般情形下,我们每天可以服务100位左右的孕妇。」
拉迪指出,已有不少女性被迫在街上或汽车上生产,还有些孕妇不幸遭遇难产、流产、子宫与子宫颈破裂、胎盘剥离与内出血等等,都是攸关性命的严重症状。即便她们撑到了医院,未必能找到助产士或医生协助生产,医院的照护能力早已被不稳定的电力和大量伤患给瘫痪。「这些孕妇的心理创伤可能需要数十年才能治愈,很难想像她们承受的考验。」拉迪说。
图为逃难中的家庭。怀孕女性在战争中受的压力创伤,很可能导致流产或新生儿疾病等问题。
承平时期孕妇带着孕育另一条生命的重任,生活本就比一般人辛苦,战争期间更是随时活在极大风险之下。除了生产过程可能不顺,还在孕期早期的孕妇也面临营养不良的风险,许多人只能靠一点点面包或赈济粮食果腹,根本不可能取得叶酸、维他命等重要的营养品。瑞典2014年研究就曾指出,孕妇在战争中承受的创伤后压力症候群(PTSD)等身心症状,会令她们更容易面临早产、流产、生下死胎,或者生下体重过轻的宝宝等不幸情况。
饱受强烈压力怀有六个月身孕的加沙孕妇薛玛就是如此,她饱受强烈压力困扰,几乎每餐吃完都会呕吐,以至于食欲尽失,也非常害怕失去腹中孩子。她的三岁女儿则是受到强烈惊吓,几乎无法安睡过夜,不时就会大哭着醒来。薛玛强忍着孕期不适还要不断安抚女儿,「我努力保持耐性跟镇定,不只为了肚中孩子,也是为了不让女儿感到恐惧。」
就算孕妇能够平安生产,新生儿的照护与医疗问题也将是一大挑战。无论在家生产或在医院生产,新生儿都很可能无法接受完善的照顾,没有保温箱、没有健康检查、也没有合适的营养品,宝宝随时可能死亡。
在以色列预告强烈空袭、要求加沙居民往南部撤离之后,两天之内有60万人涌入加沙南部城市汗尤尼斯,原本仅40万人口的汗尤尼斯如今容纳超过100万人,迫使当地资源快速消耗。27岁的法瑞丝就是逃到汗尤尼斯的孕妇之一,她怀有九个月身孕,与丈夫带着大儿子逃了出来。她描述着逃难过程,亲眼见到其他逃难者被以色列炮弹击中,距离自己只有几公尺远。「我们以为随时都会死掉。」她当下本能地抱住儿子,「我们才能死在一起。」
逃难中的玛丽安娜·维舍吉尔斯卡娅
随时担心流产临盆在即的法瑞丝,只能和其他80位难民一起挤在一栋只有六个房间的屋子里。她告诉「CNN」自己非常担心生产时没有足够资源,「神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怀胎三个月的孕妇穆莎 目前住在加沙中部的马加齐难民营,身旁还带着两个不到三岁的女儿,而炸弹仍持续落在难民营附近。穆莎表示,她一直担心自己会流产,却连络不到任何妇科或产科医师,甚至通过广播才知道自己去做产检的医院已经被炸毁了。但她也描述逃难中看到的迷茫的男女老少,对其情绪产生很大影响。
「孕期的荷尔蒙本来就对妈妈的情绪冲击很大,这场战争更加重了我的压力。」穆莎说,「我还是不知道宝宝是男是女,但我已经决定取名叫『Salam』,意思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