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这个季节,10月下旬。每年的这时候,都会想起南疆;每年的这个时候,南疆又是一片金黄。今年,更加想念,因为疫情,现在去不了那里。
那片金黄,是灿烂的胡杨。援疆前,我知道最有名的胡杨林在额济纳,每年人满为患。去到新疆才知道,面积最大、树龄最老、形态最多的胡杨林,都在新疆。
翻出之前拍的照片,第一次看见南疆胡杨的惊艳,仍然清晰在目。那高高的沙丘下,一排排金黄的胡杨相依,这样的搭配,竟然是如此的和谐。它们不仅仅是美丽的景色,它们昭示的是生命的顽强。
南疆最集中的胡杨林在巴州的尉犁县。到尉犁看胡杨,游客一般去美丽的罗布人村寨。但那个周末,我是跟着当地的几位摄影大师去的铁干里克。从一道木桥跨过河,进入沙漠,走了好长的一段路,就看见了胡杨,那些在沙漠中的胡杨。
爬到高高的沙丘上,才看见原来这里是有水的。连绵的沙丘,围着一个不算小的湖,湖边和湖里生长着胡杨。更多的是浅浅的水塘,水塘的四周也生长着胡杨。怪不得这里的胡杨被称为“水胡杨”。
太阳冒了一下头就躲进了云层。大师们袖着手,连相机都懒得拿出来。而我这没见过世面的,却觉得哪儿都是美景。即使天气不好,这里也已经够美了,放眼看去,那些湿地和胡杨,在阴沉的天空下,色彩有些像宫廷画家笔下的圆明园。
第二天下午天晴了,我们又再次进入铁干里克。天上朵朵白云与地上金黄胡杨一起倒映在水里,明媚阳光照耀下的这片胡杨,呈现出与前一天完全不同的形态。落下的叶子,给水塘曲折的岸,勾勒了一道黄黄的金边。
光线真是魔术师,有了光,那些沙丘和胡杨,焕发出完全不同的神采。阴天的时候不太美的地方,变得很美;阴天很美的地方,倒显得一般了。
那天下午,我们一直呆到夕阳西下。这里基本没有见到其他人,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清风不起,水波不兴,蓝天上的白云也为之驻足。湖中的树影在夕阳下如此清晰。那些千年胡杨,静静地站在那里,讲述的似乎是地老天荒的故事。
而那个早上,我们去的是兵团32团。天不明地不亮就出发,时间掐得好,渡过河攀上高坡,太阳正好在东方冒出来,霞光万道,彩云满天,把坡下的胡杨照得红彤彤的。
这是一个高高的沙丘,环顾四周,全部是湿地和胡杨。光线瞬息万变,一会儿一个样子。太阳逐渐升高,天上白云散开,幻化成各种形状。有一片云,像一只妩媚的大眼睛,一直看着我们山前山后到处拍照。跟着大师们,用周末的两天时间,我看到了南疆最美的胡杨。
其实南疆不仅仅尉犁有胡杨,轮台、沙雅、阿拉尔、泽普……南疆的许多地方都有胡杨,而且每个地方的胡杨各有其特色。我后来去南疆各地州出差,有时候在路上跑着,突然眼前就会出现一片金黄。沙漠里有一点水,路边就会出现一片胡杨林,忍不住就停车流连一阵。
那时候太忙了,总是在四处奔走。我曾经想过,当我有时间的时候,要自己驾车沿着塔克拉玛干沙漠转一圈,一一去看那些胡杨。可惜,当我有时间的时候,却没有机会去。但我想,这个心愿一定能够实现的。
其实,新疆也不仅仅是南疆有胡杨。哈密的伊吾、昌吉的木垒,都有胡杨。伊吾县淖毛湖的那片胡杨林有47万多亩,分1千年、3千年、6千年、9千年几个区域,据专家称,地球上树龄最高的胡杨就在这里。这里的胡杨,有老有新,新老共生,又是另外的风格。
话说胡杨3千年不死,死后3千年不倒,倒后3千年不朽,看上去确实令人震撼。许多人都喜欢拍那些枯死的老树,那遒劲的枝干,述说着历史的沧桑。但我还是更爱那耀眼的金色,它传递的是秋的讯息,更象征着生命生生不息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