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三年后回国,新工作的首个采访对象竟是我的前妻。
从前,她为了白月光对我不管不顾。
如今,她还是冷漠如初。
结束采访后,我本以为一切不过是偶然的插曲,可当同事为我介绍相亲对象时,她却突然出现,伸手拦住了我的去路。
“工作时如此不上心,莫不是因为那个相亲的女人?”
她神色倨傲,强势地说道:“以前我不计较,但这一次,你不准离开。”
1
正在准备收工的同事们听到苏闻月的话后,全都怔在原地,一道道含义复杂的目光纷纷投向我。
“不好意思啊嫂子,我真不知道韩放有女朋友。”
刚才给我介绍相亲的同事急忙向苏闻月解释道。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目前单身。” 在苏闻月凌厉的目光注视下,我开口澄清。
同事追问:“那韩哥,你们到底啥关系呀?”
我摇了摇头。
还能有什么关系呢?自然是毫无关系。
苏闻月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突然赶来的护士叫走了。
而同事们七嘴八舌的猜测更是让我心烦意乱。
“苏家大小姐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傲慢,行事风风火火,从不把人放在眼里。”
“韩哥,是不是她在追你呀?听说她离婚后,谈的每一任都像是在收集前夫手办似的。”
“这种人就算再有钱也不能交往,她前夫就是被她给绿了才跑掉的。”
我的心里百感交集,他们又哪里知道,我就是那个众人嘴里被绿跑的前夫呢。
找了个有事的借口后,我拿着采访时的笔记和背包匆匆离去。
一个小护士拦住了我的去路,“这是苏医生的电话,她让你有空回电。”
我用余光轻轻扫了一眼上面的号码,虽然不能确切地记住,但那确实还是以前的那个号码。
苏闻月身为外科圣手,家庭条件优越,常常遭到骚扰,所以有频繁换号码的习惯。
这次这么久都没换,难道是怕我联系不上她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离婚的时候,她可是逼着我删掉所有联系方式,还骂着让我别再妄想联系到她。
不过现在形势似乎反转了,但对我来说这都毫无意义。
出于记者的职业道德,我还是礼貌地询问了一句:“是和工作有关的事情吗?可以拨打电台电话。”
小护士可能也没想到我会拒绝得如此利落,她红着脸解释:“苏医生说是关于你们感情的事,她知道你在赌气,希望能解开误会。”
下一秒,当着小护士的面,我将纸条撕得粉碎。
“转告她,太晚了。我出国都三年了,和她早就结束了。”
2
出国前不久,迎来了我和她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这本该是个充满温馨与甜蜜的时刻,然而,谁能想到,那看似美满的姻缘也在此时被残忍地撕开了糖衣。
那时,我的父亲正在她所在的医院住院,我每日悉心照料,满心期待着能与她共度这个特殊的日子。
我特意与她商量好下班后一起去庆祝,想象着能为我们的婚姻增添一些浪漫的回忆。
可命运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父亲的身体突然出现不适,我心急如焚地扶着他去找苏闻月。
当我们来到她的办公室门口时,那扇虚掩的门仿佛是命运的一道裂缝。
透过门缝,我看到了令我心碎的一幕:她和学弟十指相扣,两人在办公室里轻声细语,互诉衷肠。
学弟手上戴着的劳力士手表,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我曾在苏闻月的手机购买记录上看到过这款手表,那时的我天真地以为它会属于我,就如同我一直以为面红耳赤、满眼温柔的苏闻月会永远属于我一样。
那一刻,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凝滞。
酸涩与苦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我淹没。
蒙在鼓里的父亲察觉到了我的异样,轻声询问:“你这是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我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努力保持镇静,声音却微微颤抖:“没事,爸,月月不在办公室,我们找其他医生问问吧。”
苏闻月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医院,她总是说作为我爸的主治医生很忙,所以不能回家。
原来,这就是她所谓的 “忙” 法。
我不禁在心中自嘲,或许少了我这个老公,能让她和她的男朋友减轻负担吧。
我默默地给老爸办理好转院手续,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机械般僵硬。
在楼梯间,我颤抖着双手拨通了苏闻月的电话,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这段时间,你真的一直都在忙着照顾我爸吗?”
电话那头的音量骤然升高,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不然呢?我一刻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刚刚才从他的病房出来,忙死了。”
看着被护工小心翼翼转移到楼下的老爸,我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电话那头有人比我先笑出了声,是她的学弟江流云。
那笑声在我耳中如同尖锐的讽刺,看来真的很好笑呢。
可苏闻月却毫无察觉,也许在她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可以随意糊弄的小丑罢了。
几次欲言又止后,我始终无法把 “离婚” 这两个字说出口。
那两个字仿佛有千斤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反倒是另一边的苏闻月在长久的沉默后不耐烦了,她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我的心:“本来工作就忙,你没事能不能别瞎折腾,乱打电话。”
原来夫妻之间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吗?
我苦笑着,听着她的指责,心中的疼痛愈发强烈。
“韩放,你再这么胡闹,不如离婚。”
曾经,无数次惹她不高兴后,她都会这样威胁我。
但这次不同了。
我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平淡得仿佛没有一丝感情:“好。”
然后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拖着沉重的步伐驱车回家。
每一次转动方向盘,都像是在与过去的生活告别。
3
重新面对曾经那被视为幸福的港湾,若说内心毫无波澜,那绝对是自欺欺人。
缓缓走进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每一处角落都仿佛在播放着我和她曾经的故事,然而如今却只剩下无尽的落寞。
我满心渴望能找到这些年爱的证据,可四处翻找,却一无所获。
摆在眼前的只有一件又一件冰冷的奢侈品,那些都是江流云喜欢的牌子,绝不可能是我钟情的东西。
说到底,她根本从未用心思考过我真正喜欢什么。
最后,我能带走的只有一箱行李,以及当初陪我来到这个家的流浪狗小黑。
小黑乖巧地坐在我的脚边,眼神中满是依恋,而苏闻月的贵宾犬则慵懒地躺在沙发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苏闻月一直觉得小黑配不上她的贵宾犬,所以小黑刚进门就被她送去绝育了。
于这处奢华的豪宅而言,小黑是多余的,而我又何尝不是呢?
手机突然嗡鸣作响,是苏闻月打来电话。
“庆祝三周年的晚餐定在云香餐厅,怎么还不到?”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不是要离婚吗?纪念日就不必要过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她微微提高的声音,“你在故意气我?”
我苦笑着摇摇头,尽管她看不见。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爱她如我,在她的认知里怎么可能轻易离婚呢?
估计她就是这样想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一旦下定了决心,就难以改变。
“苏闻月,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周年礼物我放在桌上了,这是我最后送你的东西。”
我今年挑选的礼物也是一款手表,正好和江流云的搭配。
送出去也好,免得我睹物思人。
晚上睡觉前,我给苏闻月发过去第二天八点民政局离婚的消息。
对面久久没有回复,甚至对我搬家的事都没有一句质问。
说不定她今晚没回家过夜,所以根本没发现。
想到这个可能,心脏处猛地传来一阵钝痛。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整夜难眠,早早便来到了民政局门口。
直到十点,苏闻月也没出现,她发来消息说她刚醒,正在不远处的早餐店吃早饭。
我走进早餐店,一眼就看见了穿着露脐短上衣搭配超短裙的她,那模样性感又张扬。
她翘着二郎腿的时候裙子有些走光,出于习惯,我绅士地递上自己的外套,可她却毫不留情地直接拍开。
而我也不再强求,平日里那股超强的占有欲此时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对,她马上就不是我老婆了,我又怎么敢去干涉她呢?
苏闻月的早餐只点了自己那份,等她吃完后,我拿出结婚证、户口本等一系列证件,她却微微皱眉。
“做戏不用这么真吧?”
我皱着眉沉默不语,她又挑眉接着说:“今天办家宴,和我一起回去取?说不定办完以后还能赶得上离婚。”
明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戏谑,可我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
起码离婚这么大的事也该让她的父母知道。
4
驱车来到老宅山庄门口,苏闻月接了个电话匆匆将我放在这里。
“你先进去,我有点急事需要处理。”
我点头进入客厅,一瞬间,四面八方的目光将我淹没。
岳父和丈母娘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了。
“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岳父的生日,我有提前准备礼物送过来,但显然不和他们胃口,被随意丢弃在门口。
因为我是靠苏闻月资助逆袭的草根大学生,所以他们打心眼里瞧不上我。
之前我锲而不舍地改变自己迎合他们,甚至尽自己所能在电台免费宣传苏家的产业,换来的却是他们的理所应当。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既然不想让我来,为什么要发请柬?莫非你们对发请柬的人只是客套,并不希望他们真来参加?”
在场的宾客谁不是收到请柬特意到访,闻言面色铁青。
岳父见无法从这方面抨击我,又开始指责我穿着不得当。
可当比我穿得还懒散的江流云进来时,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看着江流云身旁的苏闻月,我这才明白她所谓的急事是什么。
岳父和丈母娘越过我来到她两旁边,和宾客们把酒言言欢的同时热情介绍着江流云。
他们更像一家人。
我才是多余的。
哪怕已经无数次想要扼杀内心升腾起的感情,还是能感觉到刺痛。
我捂着胸口就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丈母娘看到我的表情冷嘲热讽:“闺女,瞧你老公那吃醋样,我们在这谈生意,他倒好,一副死人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你爸的葬礼。”
苏闻月脸上闪过慌乱,她小跑着来到我身边,话到嘴边又变得强硬:“去给爸妈道歉。”
“道歉?你不离婚耗着我,就是为了恶心我吗?我接下来是不是还要给你的情夫道歉?”
话音落下的一瞬,整个客厅的温度似乎都低了几度。
“你究竟发什么疯!我和流云不过是同学而已。”
苏闻月的脸越来越黑,她的手高高举起,却在落下的一瞬被江流云拦下。
我也在这时看清了他们手上的情侣对戒。
如果他们戴这玩意,那我算什么?
此时江流云虚伪地朝我开口:“韩哥,我和苏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刚刚也不过是迷路了让苏姐接一下我。”
“今天是苏叔叔寿辰,给大家伙道个歉,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江流云面上愧疚,可眼底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嘴上说得好听,脸上却俨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态。
而周围宾客对我指指点点,有看戏的,嘲笑的,说风凉话的…
我笑着摇头:“江流云,你手上的戒指是我当初结婚的旧款,喜欢新款的话我可以把今年苏闻月送我的半价卖给你,你这种人会喜欢。”
5
整个客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江流云和苏闻月手上。
苏闻月下意识地扯袖子遮挡,可已经晚了。
那些意味不明的眼光让她红了眼:“韩放,现在你满意了吗!”
我面无表情冰冷回视,“我满意什么?我有什么可满意的?”
是心平气和请求离婚却不被当回事?
还是友善登门反被犬欺?
苏闻月愈发怒火中烧。
“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这就是你的目的!”
江流云抓住机会凑到苏闻月面前,面上满是担忧:“韩放,你怎么误会我都没关系,但你不能朝苏闻月泼脏水啊。”
好一个茶香四溢。
我扯着嘴角,俯视压抑着兴奋的韩放。“哪里是泼脏水?我和苏闻月早就打算离婚了,你们的屁事与我无关。”
我看了眼手表,“民政局还没下班。这可是你的本家,这次你总不会还找不到证件了吧。”
闻言苏闻月诧异地抬头,死死盯着我:“韩放,你真要和我离婚?”
不然呢?我看起来是像在过家家吗?
看到我毫不犹豫点头后,苏闻月的愤怒更添一把柴火。
“好,你最好以后不要后悔!现在就把我的联系方式都删了,免得以后你犯贱再联系。”
“如你所愿。”
当着宾客和她的面,我拿出电话卡掰成两半,然后是手机,被我直接扔进酒瓶里。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前往民政局的路上,苏闻月开车,江流云坐副驾驶,而我在后座上。
相比于专心盯着前路的苏闻月,目光流连于窗外不知道看些什么的我,江流云的心情十分美妙。
他的目光时而关怀地落在苏闻月身上,时而得意地看向我。
仿佛在说:蠢货,这次可是你自己放手的。
我最近勾着淡淡的笑,前所未有的释然此刻在胸膛酝酿,将胸口郁结已久的恶气排出。
也许我早就该离婚,而不是委曲求全。
民政局门口,苏闻月注视着我坚定的步伐,突然拉住了我:“真就这么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