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55岁，月退休金3000元。儿子当初的那番话，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他坐在我们面前，眉头紧锁，语气里透着一种少见的严肃：“爸，妈，你们也别怪我直说。我觉得你们过得不开心，老是吵架，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不如离了，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听了愣住了。老伴儿张丽一开始也没说话，只是低头搓着手上的茶杯，眼神躲闪不看我。其实我和张丽吵架的确不少，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闹个不停。但我没想过离婚。过日子嘛，哪家不磕磕碰碰的？可儿子的一句话好像戳到了我们之间那些积攒多年的伤口，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连时钟滴答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最后，还是张丽开了口：“离就离吧，反正也没什么放不下的。”她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心里猛地一抽，那一刻，我明白了，她是真的倦了。就这样，三十年的婚姻走到了尽头。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我们平分了房产和存款，互相没有纠缠。张丽搬去了儿子买的新房子，我则一个人住在我们旧的小区里。日子归于平静，可心里却空落落的。以前总觉得她唠叨得烦人，现在家里没了她的声音，连空气都觉得沉闷。每天的生活简单到机械，早上去菜市场晃一圈，中午自己随便做点吃的，下午在小区转转，晚上看看电视，日复一日，平淡得像白开水。偶尔碰到以前的老邻居，他们会试探性地问：“老张，张丽最近怎么样啊？”我笑笑，“挺好的吧，住在儿子那儿呢。”但其实，我一点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离婚之后，我们几乎没联系过。偶尔儿子会跟我提起几句，但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直到三年后的一天，张丽突然打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她声音有些疲惫：“老张，能不能出来聊聊？”见面那天，她穿着以前最喜欢的那件杏色风衣，可神情有些憔悴。我们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跟老李分开了。”我愣了一下：“老李？你再婚的那个？”她点点头，眼眶微微泛红：“他骗了我，房子、钱，连婚礼的首饰都是假的……”我听得一阵心酸，说不出话来。张丽接着说：“现在，我身体不太好……医生说需要有人照顾。”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我知道我没资格开这个口，但……我能不能……请你过来帮帮我？我每个月给你5000块钱，算是雇你的。”我听得愣住了。她继续说：“这几年我才发现，除了你，没人真心对我好。老张，我知道过去是我不懂事，对不起你……”她说到这儿，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低头沉默了很久，脑海里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她年轻时为了这个家忙里忙外，虽然嘴上总是唠叨，但心里是有我的。即使后来的日子过得平淡甚至争吵不断，我们毕竟一起走过了大半生。最后，我点了点头。搬去照顾她后，我才发现她的身体比我想象中还要差。每天早上，我帮她准备早餐；中午，带她去医院做检查；晚上，陪她散步，讲些邻里的趣事逗她笑。渐渐地，我们之间的隔阂少了，话也多了起来。有一次，她看着我煮的红烧肉，笑着说：“这还是以前那个味儿。老张，你这些年没丢下做饭的手艺啊。”我挠挠头，心里竟然有些得意：“那当然，为了吃好，我可得练着。”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自己不是为了那5000块钱才留下来的。对我来说，她早已不是简单的“前妻”，她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照顾她，更多是我心底的一种情感驱使。后来，她的身体渐渐好转了。有一天，她忽然拉着我的手，满脸认真地问：“老张，如果时间能倒回去，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愿意。”她笑了，眼里含着泪水。或许，这就是我们这些平凡夫妻的故事吧。即使中间分开过，受过伤，但最后还是兜兜转转回到了彼此身边。有些爱，不是轰轰烈烈，而是经历了生活的洗礼后依然不离不弃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