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张先生

整理人：月季湘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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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今年95岁了，他是一个很惜命的人，他年轻的时候薄情寡义，自私冷漠，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都没有得到他一丝一毫的扶持，全部都是靠我们三兄弟白手起家，现在两个儿子都被他熬走了，现在就剩下我这个最小的儿子留在老家照顾他。

前几天老爷子感冒了，他二话不说，就要求我开车马上送他去镇上面的卫生院给他办理住院手术，让他好好的在那里治疗，他说我还没活够，我还要多活几年，我就说你一个小小的普普通通的感冒，还要要求住院，那别人那些得重病的人该咋办？那不得天天躺在医院几年都不要出来了。

现在老爷子感冒就剩下咳嗽和流鼻涕了，他的感冒症状已经差不多都消失了，烧也退了，医生还给他做了检查，都说他已经差不多都好完了，可以回家了，可他每天还在医院里面瞎折腾，就是一个感冒已经来医院住了20多天了，医生都说这感冒只需要打点针，开点药回去吃就好，不用住院，可他还是赖着不肯走，每天还要要求医生给他打针，还要给他开药，医生都跟他说了好多次，说老爷子你的病已经治好了，现在没有任何症状了，可以出院了，不用留在医院里了，你们随时都可以办理手续出院了，可我家老爷子硬是装作没听见。

他跟医生说还没好，还要再治治，等什么症状都没有了，我就回去了，说完他还假装当着医生的面咳几声，没办法！他不肯出院我也不能把他硬拽出来，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再多住几天，他不知道家里还有两头猪等着我喂还有两二十多只鸡和十多只鸭子等着我回去喂它们。

我这样出来了都没有都在我一面饿的呱呱叫哎我真是烦人啊我在医院已经守了他20多天了，他还不满足，还要坚持再住几天，观察一下，看会不会有什么并发症或者后遗症。我真是服了他，不知道跟他说啥好，跟他讲话就是讲不到一起去，就好像秀才碰到兵一样，有理也说不清。

我是他第三个儿子，也是最小的一个儿子，我今年也68岁了，我的身体也并不是有多好，也经常常年靠吃药来维持，我有三高有高血压，高脂肪，高胆固醇，医生都反复交代我要我静养，要我控制饮食，不要吃那些动物内脏和胆固醇高的食物，还有每天都要吃降压药，我也要吃降压药，还得装着专注若无其事去照顾她。

然后我自己也68岁了，还没个老伴在身边，前几年老伴因为得了乳腺癌去世了，现在就留下我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头子在老家伺候年迈的父亲，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驾鹤西去，每天尽心尽力的陪伴他，给他做饭做菜，他现在越变越懒，什么活也不想干，每次叫他把吃完饭后的桌子用抹布抹一下，他都不乐意，他都还给我甩脸色看，他说这饭桌天天都要吃饭，天天都要坐在这上面吃饭的，干嘛要收？有啥好收拾的？

要不是看他年龄大了，不想跟他计较，我真的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换作是另外一个人，我早就不想管他了，他不知道他这种坚持和倔强，还有自私和懒惰，已经把两个哥哥都熬走了，现在两个儿媳妇看他都不顺眼，都不想搭理他，当然媳妇也没有义务照顾公公，最可怜的是我那个最大的哥哥，他为了照顾父亲，我每天没日没夜的守在医院。

父亲只要有一点小病小痛就会要求住院，这已经是他的老习惯了，人人都知道，父亲这一辈子是一个自私冷漠而又无情无义的老人，他在村里面没有什么好口碑，只要一提起他，每个人都想吐唾沫星子了，他们一致认为，父亲是一个很不地道的角色，从小到大对他们不管不问但是一到他们成年后自己可以赚钱了，这个爸爸就变得要求越来越多了。

他要大儿子每天下班回来给他做饭做菜做硬的不行，他说吃不动，做软了也不行，他说水放的太多，等一下晚上老是去撒尿上厕所，他就卯足劲在手机上到处查做饭的教程，然后学会了再做给老父亲吃，亏了他们两兄弟轮流这样照顾大哥和二哥我了，晚上他们也吃不消，不能熬夜太久，但是为来照顾老父亲也实在没办法，大哥的媳妇和二哥的媳妇都觉得老爷子不好，平时不经常主动来公公家里。

过了两年，大哥被查出来患有心脏病，二哥在公司体检的时候也被查出有点脑梗的症状，小脑还有点萎缩了，叫他平时要注重保养身体，千万不要搞得神志不清，可天不如人意，人命人算不如天算，去年五月份，大哥就跟我们永别了，紧接着八月份二哥一个招呼都没打就直接猝死在自己的卧室里面，当时我的心都揪起来了。

这大哥也走了，二哥也走了，这以后谁来照看老爷子呀？这就自然而然把任务留给了我，我得打起精神来，送走了大哥又送走了二哥，我知道下一个可能又要轮到我了，老爷子也真会折腾，他每次稍微有点感冒不舒服就马上想到要我送他去医院，他说还要挂专家号，要好好的给他治，没办法，他说怎样就怎样，毕竟年纪大了，贪生怕死还是有的，可是我不明白，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有啥好怕的，难道还没看清看透这世界吗？

我幸好没有那么多子女，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现在在县城里上班离我有一段距，我现在也没了老伴，两个子女发展的比较好，他们都买了房，买了车也都结了婚有了小孩，他们知道我需要呆在老家照顾老爷子，他们一直都不好开口接我过去养老。

本来他们也跟我说过几次，说我一个人这么大岁数了，呆在老家他们不放心，万一有个病痛，他们也不知道我子和师傅两个都异口同声叫我收拾行李，跟他们一起去养老，我是我想的还是不行，我不能狠心丢下90多岁的老父亲，他能活几年就算几年吧，一切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但是在这期间我不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一年365天，我要天天留在老家照顾老爷子，如果我不照顾的话，就没有人照顾他了。

照顾归照顾，这些我倒不说什么，可他稍微一点小病也要闹着去医院住院治疗，但是他每天对自己却很大方，每天早上吃一碗面条，煮荷包蛋，到了中午还给自己煮两个家鸡蛋，煮熟了就自己用勺子捞出来，剥了皮，剥了壳就自顾自的吃起来，也不管我站在他旁边需不需要吃什么，他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自己把那几个鸡蛋全部剥了壳，塞在嘴里嚼两下就咽下去了。

然后老爷子还要我拿一份新鲜水果给他吃，我说我现在伺候你，像伺候老爷一样，我就是个丫鬟，要么就是现在的免费保姆一样，根本自从伺候了你，我根本就没有了自己的老年生活，别人都说这么大岁数了，需要退休养老了，不用再干了，毕竟人生很短暂，能过一天就算一天。

可老爷子听了他们的话，却说我现在都这么大岁数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背不能背，你还想要我干啥？我不把屎尿拉在床上，让你收拾就不错了，你就满足吧，想不到老爷子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唉，他是真的这么自私，他一心一意只想着自己怎么过好，从来没有把我们这些子女当一回事，不管我们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他都觉得不是太大问题，只要他自己过的好就行。

去医院照顾了她20多天，我都已经累倒了，这几天我觉得腰酸背疼，血压也升高了不少，耳鸣眼花，我太累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睡一个饱觉也行，可是这种愿望都成了一种奢望，根本就不可能实现。老父亲躺在镇卫生院的病床上躺了一天又一天，医生都已经叫他可以出院了，不用再看了，可老爷子依然不放心。他说再住几天院观察一下，看有没有后遗症和并发症，万一等我们一回到家，我的病情又严重了，那可咋办？

他还叫我不要离开医院，要我一直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就算我出去买饭给他吃，他也会说要把他放在轮椅上，跟我一起出去买吃的，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我说我没有打算把你丢在医院，我是希望你客观的看待你的病情，你现在已经全部好了，就是一个小感冒而已，回去再吃药，吃医生给你开的这些药巩固一下就行了，每天坚持按时服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放心呢？

连医生说的话你也不信，老父亲看了看我说：他们都是忽悠你的，医生说的话你也相信，我说你既然不相信那你为什么还要一个劲的住在医院里不肯回家，你以为每天住在医院里好玩呢，还要我天天陪着你，我这把老骨头也吃不消了，到时候你还没死，我就先走在你前面了。

总之一句话他就不想出院，他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就像个无赖一样，跟我耍赖了，他就是不肯回去，我说不回就不回吧，到时候所产生的医疗费不知道找谁去报销，反正他也没退休工资，我也没有退休工资，到时候没钱了照样也会被医院赶出来，到时候看他回不回去。

我也跟他说了如果你再这样折腾我，估计要走到你前面了，到时候你就白发话送黑发人了，可老父亲骂我，瞎说！他说怎么有你这样的人，还有自己咒自己的，其实说真的，我在老家要不是为了照顾这个老父亲，我早就跟着儿子媳妇去享福了，哪里还需要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呆在老家。

我已经在老家呆了十几年了，就是为了照顾他饮食起居，现在他更会做了，每次生病都要求去医院住院，不给他去医院，他就不停的吵，不停的闹，唉！摊上这样的老人，真是我上辈子造的孽呀，怎么会遇到这么蛮不讲理的父亲，他只为他自己考虑，从来就没想过我也是个老人了，我还要每天伺候他，可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父爱如山吗？我怎么就一点都没有感受到？ 朋友们，你们说说这样的老父亲活着是啥用呢？我都巴不得他快点走了，我也好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