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你签了吧，字在那儿，泛黄的咖啡渍是我昨天不小心洒的，擦不掉了。”她说完，没抬头，继续整理着阳台上那盆枯姜旁的茉莉花，花瓣已经开始泛黑，像极了她现在的心情。2010年的茉莉花香，和2008年他手机里那首《不得不爱》的彩铃，都成了她午夜梦回的针。

“四个，都是儿子！”医生摘下口罩，声音里带着疲惫，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21岁的李明愣在原地，手里的婴儿服掉在了地上，沾满了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妻子小芳还在抱怨肚子太大，压得她喘不过气，他当时还笑着说：“等生出来就好了，到时候我帮你带孩子。”现在想想，真是啪啪打脸。

李明和小芳是高中同学，那时候的爱情简单而热烈，像夏天的冰镇汽水，咕咚咕咚地喝下去，透心凉。2008年，他们偷偷用短信聊天，一条条“我想你”的信息，伴随着手机里“嘀嘀”的提示音，成了他们青春的见证。可是，毕业后，一切都变了。小芳意外怀孕，他们不得不结婚。没有浪漫的求婚，没有盛大的婚礼，只有一张红色的结婚证，和两个年轻而迷茫的眼神。

婚后的生活，远比他们想象的要艰难。李明找了一份送外卖的工作，每天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只为了多挣点钱。小芳则在家待产，每天面对着油盐酱醋，和日益隆起的肚子，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烦躁。他们开始争吵，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面红耳赤。李明觉得小芳变了，变得不再温柔体贴，变得斤斤计较。小芳也觉得李明变了，变得不再浪漫体贴，变得只知道挣钱。

现在，四个儿子的降生，彻底压垮了李明。他看着保温箱里四个小小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未来的日子，将会更加艰难。他想起了小时候，父亲也是这样，为了养家糊口，每天奔波劳碌，最终积劳成疾，早早地离开了人世。他不想重蹈父亲的覆辙，他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他想摆脱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

“奶粉钱，尿布钱，还有房贷，每个月都要还。”小芳抱着一个孩子，眼神空洞地看着李明。她的头发凌乱，脸上也布满了疲惫。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打扮自己了，曾经那个爱美的女孩，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憔悴的母亲。

李明知道，小芳也很不容易。她为了生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还要一个人照顾四个孩子，肯定很辛苦。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已经尽力了，他每天都在拼命地工作，可是挣的钱，还是不够花。他觉得自己像一头拉磨的驴，永远也走不出这个圈子。

他想起了高中时候的梦想，他想当一名画家，他想用画笔描绘这个世界的美好。可是，现在，他只能把这些梦想，深深地埋在心底。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被这四个孩子给绑住了。他想逃离，他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

那天晚上，李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听着四个孩子的哭声，心里更加烦躁。他突然起身，走到阳台上，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看到了远处闪烁的霓虹灯。他知道，那是城市的中心，那里充满了机遇和挑战。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

“离婚吧。”李明看着小芳，语气平静。他说完这句话，感觉自己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知道，这句话对小芳来说，是多么的残忍。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不想毁了自己的一生。

小芳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着李明，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失望。她没有想到，李明竟然会提出离婚。她以为，他们会一起携手，度过难关。她以为，他们的爱情，可以战胜一切。

“为什么？”小芳的声音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不明白，为什么李明会突然提出离婚。难道，他真的不爱她了吗？难道，他真的不在乎这四个孩子了吗？

“我不想在家了，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李明看着小芳，眼神里充满了愧疚。他知道，这句话很伤人，可是，他必须说出来。他不想再欺骗自己，也不想再欺骗小芳。

小芳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她知道，李明的心已经不在她这里了。她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她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同意离婚。”

离婚协议签完后，李明离开了家。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只带走了一颗破碎的心。他走在街上，感觉自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想起了和小芳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想起了他们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街，一起吃冰淇淋。那些美好的回忆，像电影胶片一样，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他觉得自己很混蛋，他辜负了小芳，也辜负了他们的爱情。

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需要呼吸新鲜空气，他需要重新找回自己。他决定去南方，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

临走前，他给小芳发了一条短信：“对不起，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他没有等到小芳的回复，就关掉了手机。他不想再回头，他不想再让自己心软。

五年后，李明成了一名小有名气的画家。他的画作，充满了对生活的感悟，也充满了对过去的怀念。他经常会画一些关于童年的记忆，关于爱情的憧憬，关于人生的思考。

他仍然会想起小芳，想起那四个孩子。他知道，自己对他们亏欠了很多。他曾经想过回去看看他们，可是，他没有勇气。他害怕面对小芳的眼神，他害怕面对孩子们的疑问。

他把对他们的思念，都融入到了画作中。他画了一幅画，画的是四个小男孩，在阳光下奔跑嬉戏。他把这幅画，命名为《希望》。

他希望，孩子们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他希望，小芳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他希望，自己能够有一天，得到他们的原谅。

李明的故事，是一个关于选择和牺牲的故事。他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放弃了家庭和责任。他的选择，或许是自私的，或许是错误的。但是，他也是一个受害者，他也是一个被生活所迫的人。

他的故事，引发了我们对人生的思考。我们应该如何平衡梦想和现实？我们应该如何面对责任和自由？我们应该如何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

或许，没有标准答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但是，我们应该记住，无论我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我们都应该努力地生活，活出自己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