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一位母亲报告自己儿子的英勇事迹后，出席会议的普京情绪一度失控。

普京不久前在会见“祖国保卫者”基金会的代表时，该组织的一名工作人员讲述了自己儿子的英勇事迹。

【在听到一位母亲讲述自己儿子的英勇事迹后，普京情绪一度失控】

据她介绍，她的儿子在阵亡前是特种部队的一员，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他和他的战友们为了执行命令，不惜放弃有利地形，冲下了高地，并向自己所在的位置开火，以标记敌人所在的位置。

听完这位母亲讲述的英雄事迹，普京一时语塞，情绪失控，停顿了一下才作出回应。

他说：“我很难作出评论，这些人当然是英雄，我能说什么呢？他们自愿牺牲来拯救战友们的生命。”

普京还强调，这种形式的英雄主义“只存在于俄罗斯”，这是俄罗斯人的“民族特质”。

【俄新社的报道中，直接提到了普京“情绪失控”的一幕】

普京的情绪失控，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说只一个准备好的剧本，名叫“铁汉柔情”？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普京“情绪变化”背后反映出的深层含义。

自叶利钦时代的混乱之后，这场战争对于俄罗斯的意义，不仅仅是用“缓冲区”的概念来消弭斯拉夫人在地缘战略上与生俱来的“不安全感”。

借助这场战争，普京政府希望在意识形态领域进行重构，包括开展“英雄时代计划”、强化爱国主义、“大家庭”等传统价值观的回归，这些对于重塑自苏联解体后混乱不堪的俄罗斯社会价值观，有着十分巨大的作用。

【借助这场战争，普京政府希望在意识形态领域进行重构】

普京2000年刚掌权的时候，俄罗斯经济徘徊于崩溃的边缘，近三分之一的民众位于贫困线以下。政治上，车臣等联邦主体试图独立，地方精英于寡头瓜分国有资源，对莫斯科的命令熟视无睹，整个国家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外交上，融入西方失败的俄罗斯，其国际地位迅速下滑。

在意识形态领域，俄罗斯更是处于十分混沌的状态：自由派、皇俄派、温和保守派、左翼、极右翼，甚至崇尚新纳粹主义的“光头党”一度都可以大行其道……

面对这一局面，普京不得不惊叹“俄罗斯正处于百年来最艰难的历史时刻”“俄罗斯正面临沦为世界二流甚至三流国家的危险”。

【普京2000年刚掌权的时候，俄罗斯经济徘徊于崩溃的边缘】

在这种背景下，普京提出“俄罗斯复兴”的战略，并在意识形态领域转向回归传统的保守主义，并否定叶利钦时代的西化浪潮。普京只是继承了叶利钦的权力，而摒弃了其政治理念。

普京在《千年之交的俄罗斯》一文中便提出“爱国主义、强国主义、国家主义和社会团结”的“俄罗斯新思想”，否定西方的新自由主义。

与此同时，普京主张的温和保守主义成为俄罗斯的主要社会思潮，包含了其对俄罗斯历史上诸多悲剧性的反思。普京批判俄罗斯历史上大部分革命，包括二月革命、十月革命、反对政治上的激进主义；与此同时，普京反对西方的自由主义泛滥，认为这是俄罗斯90年代乱象的根源。

在回答“俄罗斯属于东方还是西方，属于欧洲还是亚洲”的问题上，普京给出的答案是：俄罗斯既不属于任何一方，俄罗斯就是俄罗斯，不应该也不能够融入西方。

【俄乌冲突的爆发，彻底加速了普京对俄罗斯国内意识形态的重构】

普京有意对俄罗斯国内的意识形态进行重构并实现统合，但在2022年之前，这一进程还是较为缓慢的。而俄乌冲突的爆发，则彻底加速了这一进程。

一方面，西方与俄罗斯的主动决裂，以及欧美政坛的右转趋势，给普京进一步批判西方自由主义，扛起保守主义大旗的机会。俄罗斯的人口危机早已有之，但“大家庭”这一概念则是在冲突爆发后才正式被提出的——所谓“大家庭”，顾名思义就是一夫一妻多生孩子。除此之外，不应存在其他家庭和性别观念。

另一方面，由于俄军未能实现速战速决，所以普京也不得不加速强化与“爱国主义”相关的叙事，论证“特别军事行动”的合理性和必要性。2022年下半年，俄罗斯便着手修改历史教科书，增加介绍卫国战争和俄乌冲突的篇幅。

此外，普京还下令启动一项名叫“英雄时代”的官员培养计划，即从立下战功的中下层军官中选拔出优秀人才，在经过专门的培训后，派往政府、国企等机关担任重要的管理职务。普京此举不仅是为了鼓励更多人参军，也是为了通过这种方式来重新整顿政府内部的意识形态——马斯克的“政府效率部”对美国政府的清理，也是一样的道理。

普京或许将来还能见到更多的阵亡士兵家属，可能还会再度在镜头前情绪失控——“铁汉柔情”只是表象，能够以身作则推动俄罗斯的爱国主义，远比建立个人形象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