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内部流传一句话,“员工碰到红线,员工没了;高管碰到红线,红线没了。”
如今,在造车这件事上,余承东似乎正在扮演者那个触碰红线的高管角色。
今年三月,问界系列车型从门店的海报到展厅销售人员口中的「华为汽车」再到社交媒体的宣传文案上都加上了华为的前缀,余承东似乎主动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不过,一系列高调举动招致老板任正非再发「再加5年」的不造车声明,几乎同时间,徐直军在华为的年度报告上提到手机业务用词是“余承东经常吹牛的第一”,一时间坊间诸多关于华为内部斗争的猜测,消息盛传余承东被轮值主席孟晚舟痛批,更有甚者称余承东要去和老对手雷军搭伙造车。
余承东没有回应这些传闻。在任正非重申不造车的当天,余承东去门店把所有印有“HUAWEI”Logo的物料亲自撤了下来,但内部推进力度不减,据一位供应商的反馈,华为内部智选车的推进力度并没有减弱,还在做平台规划,还会把更多更优秀的供应商引进来。”
余承东看似忤逆老板任正非背后,是面临美国制裁的华为不得不造车。华为被纳入“实体清单”后,最赚钱的手机业务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因为净利润下滑将近70%的华为需要抓住造车这个救命稻草。一个与外界猜测相左的情况是,余承东和他的「亲儿子」问界在华为内部获得「长公主」孟晚舟在内的一众支持者。
在造车这件事上,余承东看得很清楚,这是块大蛋糕,如果华为现在不下场,后面可能连口汤都不喝不上。如果要让华为在汽车赛道留有一席之地,至少眼下需要不听话造车。就像一位内部员工说的,“华为需要像余承东这样的人,在华为,听话干不成任何事,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偷偷搞出来的。手机是这样、车是这样,能源也是这样。都得需要你自己先搞,搞出名堂来了,赚钱了,老板一看,也就不会挡住你了。”
这点便可以解释为何余承东会这么着急定下“2025年华为汽车业务要盈利,卖出100万台车”的宏伟目标。
但现实情况可能让余承东的豪言底气不足,今年以来问界销量一直持续走低,虽然在1月降价3万元促销,但是市场并没有买账,1月的销量仅为4469,2月售出3521辆;在换掉问界宣传物料的3月里,问界的销量也没有起色,仅为3679台,环比基本无变化。
回顾华为的历史,高管们是敢于突破「内部红线论」的,特别是对于余承东这样曾经打过胜仗,证明过自己能够开疆拓土的高管。但「不听话」的余承东能否让造车成为华为新的增长曲线,目前看起来并不乐观。
2019年4月份,华为车BU刚成立的时候,时任轮值董事长徐直军曾说,6年内不给车BU设立盈利目标。也就是说,车BU盈利的时间节点是2025年。然而在HI模式前景未明、零部件模式营收不多、智选车模式也很难盈利的情况下,华为自己不造车,又该如何在汽车赛道占据上风?
HI模式的未明前景在问界M5智驾版发布会前夕,华为车BU举行了一场发布会,阿维塔CEO谭本宏就坐在余承东旁边,当时余承东对台下的观众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阿维塔的赞美,为阿维塔激情站台,称下半年发布的阿维塔12是他“目前看到的设计最为惊艳的车”,鸿蒙座舱4.0将首搭在阿维塔12上。
阿维塔和华为打得火热,不禁让人想起第一个和华为合作的品牌——北汽蓝谷旗下的子品牌极狐。这个项目进展却并不顺利,用“尴尬”、“惨淡收场”形容再不为过。
华为刚成立车BU,隶属于ICT管理委员会,一把手是轮值董事长徐直军。彼时一切都不明朗,部门刚成立,项目少,也没有确定车BU今日采取的三种模式(即标准零部件模式、HI模式和智选车模式)。
当时的首个重磅级合作伙伴是北汽极狐。正是在和北汽极狐的合作中,华为孕育出了HI模式。HI模式是徐直军的首创,在这种模式下,主机厂自己主导开发,华为部分深度参与。华为是想通过和北汽极狐的合作打个样,等做起来了再做成通用型产品复制给其他主机厂。
据《财新》报道,在这种模式下,双方互不产生费用,各自承担部分开发成本,产品上市获得销售收入之后,双方再按照软硬件进行分成。
2021年上海车展,北汽极狐阿尔法S的HI版车型放出路测视频,这是华为智能驾驶技术的首次曝光,刚发布便引来业界轰动,当时的智能驾驶负责人苏菁也因此名声大噪。
发布会之后,华为汽车概念股当日大涨,北汽集团、华阳集团先后涨停。华为和极狐合作的信心倍增,双方也曾骄傲地宣布,“两个奋斗者伙伴,一部世界级好车”。
赋能车企,扩大生态圈,看上去确实是一个天花板极高的商业模式,但更多时候理想和现实总是存在不小差距。
虽然发布之初引发不小的轰动,但从实际效果来看,华为的智能驾驶和极狐合作的项目推进却并不顺利。
先是领导者苏菁因为在上海车展的言论被免职,华为多名技术骨干如智能车控总经理蔡建永等先后离职,后有极狐两次延迟交付,导致销售市场没了热度。
虽然极狐没有公布当年阿尔法S的销量,但可以从今年1月的销量上看出极狐的销量惨淡。2023年1月,极狐两款车(阿尔法S 和阿尔法 T)销量加起来仅400辆。
HI模式刚开始出师不利,华为和极狐互有指责。
极狐方的看法是,华为的智能驾驶过于超前,搭载华为ADS系统的HI版本比普通版本高出8.5万元,价格过于昂贵。而华为则觉得是极狐自己品牌力不行。余承东曾经在公开场合说过一句话,“选我们车BU的那些企业,产品咋能卖掉?他要品牌没品牌,要渠道没渠道,要零售没零售,产品设计、体验各方面都不行。”
一位华为前员工对笔者说,“当时极狐是只搭载了华为 的MDC ,华为并没有深度参与合作,卖不好是应该的。项目本身没有问题,华为吹过的牛都实现了,但是如果是车本身就不行,品牌溢价没有那么高,大家怎么会愿意去买单?”
极狐也不是唯一一个HI模式合作不成功的例子,还有广汽。
2021年7月,广汽集团发布公告称,同意全资子公司埃安与华为在AH8车型项目上开展合作,首款车型为中大型智能纯电SUV,项目总投资7.88亿元人民币,并计划于2023年底量产。
据《晚点Auto》报道,早在2019年年末,华为车BU派来5人,和广汽进行深度合作,当时华为对推进合作非常积极,每次汇报华为都会带来新的合作方案。但是当时的广汽只是把华为作为众多供应商的其中一个,称只有一部分路线采用华为的方案。但是华为方的考虑是,“打着华为HI旗号的车,却用了别人家的方案,算怎么回事?”
主机厂这么做,是为了在以后不在关键技术上被华为掣肘。
在极狐阿尔法发布会之后,市面上的主要主机厂都对华为采取了防御姿态,最著名的便是上汽集团董事长陈虹发表的“汽车灵魂论”——在被问及是否考虑和华为等第三方公司合作时,陈虹说,“如此一来,它(华为)成了灵魂,上汽成了躯体。对于这样的结果,上汽是不能接受的,要把灵魂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仅如此,一些传统的Tier 1厂商,比如博世,之前和华为在5G、云、物联网是多年的合作伙伴,在华为进军汽车行业之后,也拒绝和华为在汽车零部件上交流。
和广汽的项目迟迟未见落地。2022年8月,广汽集团叫停了HI模式合作,2023年3月,广汽集团也发布公告,称确认在广汽埃安AH8项目上由与华为联合研发改为自主研发,变更后,华为将继续以重要供应商身份参与公司自主品牌车型的开发及合作。
双方的合作告吹。一位广汽的高管曾告诉笔者,“华为没法给予全部,不是搭载了华为的智能驾驶方案,就能走向高端,关键还是要自研。”
自从广汽终止合作、极狐销量惨淡之后,目前在以HI模式合作的车企只有阿维塔。不过这款车去年12月开始交付,截至4月5日,累计交付量才突破6000台。
一位华为的员工后来复盘,“阿维塔的产品立意还可以,卖不动是因为没有好的销售、渠道在背后去支撑它,另外也没有建立起用户心智,买阿维塔的时候很容易想到长安的品牌定位。”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几次合作的不顺利,才让余承东有了前文所述的“情绪”,只是碍于任正非的决议他并不能完全捅破那层窗户纸。
华为和赛力斯:从热恋到露水夫妻智选车模式的代表是华为和赛力斯。
2021年,被任命为车BU CEO的余承东意识到市场留给华为的时间不多了。要在短时间内挤上新能源车赛道的牌桌,华为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更解决不了造车最麻烦的问题——生产资质。他必须找到短时间内投入最少、更轻的方式去进行竞争。
而在寻求合作伙伴的过程中,华为却碰了壁。
华为当时找了市面上几乎所有的车企,愿意合作的企业少之又少,理由有二:一是因为大部分主机厂都比较强势,如果华为要作为其中的一个供应商的话,必须接受对方在同种零部件上用其他家的东西,华为得接受可能会在合作中出现自己是备胎的情况;二是因为传统大型主机厂都是央企、国企,决定和华为合作,内部流程冗长、繁琐,这对急迫的余承东而言,进度太慢。
当时的华为找到了命悬一线的赛力斯。
赛力斯在2007年和东风合资,生产东风小康,并将公司更名为小康股份。2016年上市,小康开始转型新能源,并在研发、营销上都做了不少努力。比如远赴海外,成立金康新能源,花3300万美元收购电池系统研发公司等。
尽管在营销上下了不少功夫,但收效甚微。从当年的数据便能窥见一斑,2020年赛力斯全年销量不到800台,连千台都没有达到。
2021年4月,赛力斯正式官宣和华为达成合作关系,但是双方的合作早在签战略合作之前就已经在秘密接洽,有接近华为的业内人士告诉笔者,“因为当时华为的话语权很大,不让赛力斯做任何关于和华为方面的合作宣传。”
为了先把智选车模式在一个车企上面跑通,华为拿出了极大的诚意。
2021年春季刚过,余承东就组建了一支特战队队伍,飞往重庆,参与赛力斯华为智选SF5的开发,这是双方合作的第一款车型。这款车因为是紧急上市,最后表现并不亮眼,2021年销量也不到8200台,在一众新能源汽车的销量中显得有些不够看。
真正能代表双方合作成果的是问界M5。
有了赛力斯华为智选SF5的经验之后,小康股份与华为再度合作了问界M5,该车型也是首款搭载Harmony OS座舱的智能汽车,2021年12月正式上市。
在这款车上,华为深度参与了规划、产品定义、设计、研发等各个核心流程,为了让这辆车能在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余承东不仅卯足了劲在宣传,甚至在销售渠道上都在为问界M5站台。
作为消费者业务的CEO,余承东将手中的渠道优势发挥到了极致。一位华为的经销商告诉笔者,“渠道都知道,如果不卖车就不给你卖手机。”
不过,从卖手机到卖车,渠道改造成本并不高。据《财新》的报道,对经销商而言,卖车没有库存压力,因为消费者一旦预定了华为和赛力斯的合作车型,都是工厂直接发货,门店只需要购入两台车用于展示和试驾即可。而且卖车对经销商而言,利润率也不低,大概在7%-10%,每卖出一辆车,经销商可以获得佣金上万元。
华为品牌的号召力,不错的产品力,外加华为渠道加持,问界M5销量势如破竹,交付量破万仅用时87天。这一速度甚至打破了国内新能源汽车单车型交付破万最快纪录。
华为对赛力斯而言,是救命稻草,这场合作利大于弊。
当时的赛力斯董事长张兴海动了想把公司出售的心思,而华为在这个时候伸出橄榄枝,张兴海想着,也许公司还有一线生机,不管成或败,都可以放手一搏。事实证明,赛力斯赌对了。自从与华为达成合作后,赛力斯的股价便开始一路飙升,累计涨幅超过10倍,总市值最高时甚至达到了1100亿元。
不仅如此,在赛力斯眼里,华为是一等一的优等生,开展深度合作,可以在研发流程和质量管理等各个方面给赛力斯赋能。一位曾经参与项目的华为员工告诉笔者,“华为帮赛力斯做了很多事情,从研发、产品、品控、销售体系上都从头逼着赛力斯进行自我革新、自我升级。”
一位赛力斯的内部人士告诉笔者,现在赛力斯内部的绩效考核机制都是应用的华为那套PBC考核工具。
而赛力斯对华为来说,也是合适的。
一方面,赛力斯有生产资质、有工厂,所有重资产的部分都可以让赛力斯承担,华为可以在赛力斯上实践自己的“造车梦”;另一方面,赛力斯本身的话语权小,在这场合作中,华为可以掌控主动权;其次,赛力斯是民营企业,做决策上能够比传统主机厂快很多,一位业内人士曾如是评价,“如果没有赛力斯,华为造车不可能这么快。”
与赛力斯的这种合作究竟算不算造车?这是个薛定谔的问题,就像当年余承东一口咬定华为不做电视,但没几个月就推出了自己的「智慧屏」。
然而,双方在度过蜜月期之后,问题也在渐渐浮出水面。
首当其冲的便是问界品牌的归属问题。 华为不直接拥有问界品牌,但是因为前期为问界投入了这么多的精力、人力、物力,不会轻易放弃和问界的绑定,在余承东看来,问界就是华为生态汽车,从今年3月问界宣传海报上带上了“HUAWEI”标识便可窥得华为的野心;而赛力斯则觉得,在问界的整个生产过程中都是用的自家的生产资质,如果没有赛力斯,华为不可能造成车,况且目前AITO商标仍归属赛力斯。
其次是渠道分利。赛力斯在和华为合作以来,和问界节节攀升的销量形成鲜明对比是赛力斯日益扩大的亏损。2022年,赛力斯营收341亿元,净亏损38.32亿元,同比扩大110%,四年间已经累计亏损超百亿。实际上,赛力斯亏损的大头,其实是来源于向华为购买其所提供的研发和销售服务。
问界入驻华为终端门店,虽然可以减少建设门店的费用和时间,但入驻华为终端门店同样需要收费。综合公开报道,在华为智选车的模式下,华为与赛力斯的分成比例为1:9。在华为的10%中,8%是华为渠道的营销费用,包含华为为门店投入的门店建设、场地投入、人员培训、售前售后服务等;2%则是技术授权费用,并且赛力斯采购华为指定的零部件,还需要付出物料成本。
营销也是亏损的一部分。2022年,赛力斯的销售费用高达48.2亿元,同比上涨276.55%,赛力斯在财报中指出,销售费用的增加主要是新能源汽车渠道建设、营销推广费增加所致。
另外,华为“到处拈花惹草”,不得不引起赛力斯的“猜忌”。赛力斯和华为的成功合作,也引来了其他家车企的观望,目前华为已经和奇瑞、江淮、北汽极狐达成了智选车合作,智选车阵营在不断扩容。
而赛力斯也在为自己谋后路。3月30日,赛力斯发布新品牌“蓝电”,首款车型售价在14-15万元,采用比亚迪混合动力技术,“含华量”大幅降低,只有智能座舱用的是华为的HiCar。
一位业内人士点评,“华为偷偷做点事,不会跟赛力斯讲,赛力斯偷偷干一下,也不会跟华为说。有猜忌很正常,本来就是露水情缘,不是一家,别认真谈感情。”
在华为,听话做不成事2019年4月上海车展,华为第一次以一级供应商的身份亮相,当时华为轮值董事长徐直军也首次阐释了华为在汽车行业的战略,其中最关键的一句话是,“我们不造车,但会通过ICT技术,帮助车企造好车。”
一个月之后,华为车BU成立,隶属于ICT管理委员会,由原本负责日本运营商业务的王军担任车BU总裁,向徐直军汇报。
同月,华为也被纳入“实体清单”。没有高通芯片、没有谷歌套件,曾经势如破竹的华为手机在海外市场节节败退,同时5G通信业务也在和各国政府的合作中受阻。
华为最赚钱的业务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华为开始剥离荣耀,暂停推出新手机;许久不曾公开露面的任正非也不得不频繁出现在镜头面前接受采访,给员工和市场提振信心。
这个时候的华为,急需一个新的业务增长点。
恰巧,在华为遭遇滑铁卢的同时,新造车行业却在飞速发展。根据当年国家发改委的数据,2020年新能源汽车销量136.7万辆,同比增长10.9%。表现在股市上,蔚来2020年累计涨幅达1112.44%。小鹏、理想分别在7月和8月上市,涨幅分别达到185.53%和150.70%。
汽车成为华为在制裁背景下的救命稻草。
余承东在内部经常讲,现在全球三大市值,第一是房地产,第二是消费类电子,第三就是汽车,一位华为员工向笔者转述道,“华为进军房地产不可能,现在消费电子在受到制裁的情况下,肯定是在车里面先把现金流给搞起来,不然没有增长点了。”
但是与此同时,外界关于华为下场造车的讨论甚嚣尘上。为了平息市场、不让华为再次遭遇在海外被“封杀”的命运,任正非签发文件称,“以后谁再建言造车,干扰公司,可调离岗位,或另寻出路。”文件有效期为三年。
但任正非也给华为进入汽车产业的空间,比如将华为消费者BG和车BU合并,车BU的隶属关系从原本的徐直军负责的ICT管理委员会划到了余承东领导的消费者BG,2021年让余承东成为车BU CEO,让他变成车BU的实际决策者。
这样一来,也表明华为车BU将不再局限于ICT技术,去做ToB的生意,而是像终端业务一样,直接面向消费者。
而对于华为而言,不造车是有自己的考量在的。华为车BU市场与销售服务部总裁迟春临曾说,华为的核心业务是ICT,而德国是华为ICT业务最重要的市场,德国的支柱产业又是汽车产业,如果华为下场造车,就会和当地车企产生直接竞争。这是第一个原因。
同时,如果华为下场造车会破坏此前以ICT为基础的汽车网联,到激光雷达、电机电驱等零部件的汽车客户,这些客户包括奥迪、奔驰。从华为年报中可以看到,早在2021年,华为智能汽车部件业务已上市30多款智能汽车零部件,并已累计发展了超过300多家产业链合作方。
对华为来说,这部分属于已经吃下的市场,自己下场造车不仅要面临造车失败的风险,这些原本采用华为技术和零部件的车企也必然不会再和华为合作,毕竟不会有企业愿意把命脉交到对手手中。
一位华为员工补充了华为不造车的另一个原因,“造车的话,华为现在的钱根本撑不起来,这是事实,不可能一年再投几百亿美元用在车里面。对华为而言,造车业务再挣钱,也只是给公司提供现金流而已。”
这个判断下得不无道理。华为2022年在车相关的投入超过了100亿元,这个投入是理想和小鹏2022年研发投入上的总和,但同时这项业务却只是回馈了公司21亿的收入。
当然,我们不能要求一个新兴业务在短时间内就为公司提供正向的现金流,真正的问题是整个业务没能保持足够的上升势头。
问界是三种模式里卖得最好的,两款车型去年总共卖了7.5万台,但是和去年新能源汽车大盘显示的523万台相比,却相差甚远,连2%的市场份额都没分到。
这项业务,在华为一把手看来,就是吃力不讨好的生意。回顾华为整个的发展历程,任正非经历过无数次像现在一样或面临出售或面临被制裁的危机,对任正非而言,公司的基本盘不能动,华为的牌子也不能乱动,保守不会带来特别大的营收,但也不会带来随之而来的风险。
当年华为刚进军手机行业时,任正非也是反对的,都是底下的人悄悄在做。一位华为员工称,“你会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凡是公司大力支持的业务,都没做成,比如云业务、安防业务;反而是公司极力反对的,都做成了。在华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员工碰到红线,员工没了;高管碰到红线,红线没了。”
“华为需要像余承东这样的人,在华为,听话干不成任何事,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偷偷搞出来的。手机是这样、车是这样,能源也是这样。都得需要你自己先搞,搞出名堂来了,赚钱了,老板一看,也就不会挡住你了。”
这点便可以解释为何余承东会这么着急定下“2025年华为汽车业务要盈利,卖出100万台车”的宏伟目标。
但尴尬的是,今年以来问界销量一直持续走低,虽然在1月降价3万元促销,但是市场并没有买账,1月的销量仅为4469,2月售出3521辆;在换掉问界宣传物料的3月里,问界的销量也没有起色,仅为3679台,环比基本无变化。而根据,赛力斯集团4月的产销数据显示:4月赛力斯集团新能源汽车销量6917辆,同比下滑19.12%,其中以AITO问界为主的赛力斯汽车销量仅为2953辆,同比下滑14.13%。
下滑的销量数据表明,华为的logo加持似乎并不是一剂提振销量的良药。
或许这样的销量表现也是任正非们重申不造车的原因之一。毕竟,与赛力斯这种薛定谔式的造车关系,只要华为官方不承认,不挂华为的logo,销量如何对于华为品牌的影响还是相对有限的。而如果挂上了华为的logo,销量依然低迷对于华为的品牌就是一种伤害,或多或少也将影响华为后续与其他企业的合作。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徐直军会说出那句:“胡搞华为的名声,华为三十多年构筑的品牌被滥用。”
另一方面,如果问界系列的车型销量不断走高,还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吗?恐怕到时候消失的就是那个所谓的「红线」了。毕竟,爹不认自己的「孩子」大概率是因为没出息,真出息了还怕找不到亲爹吗?
目前,在华为内部,余承东的支持者甚众,长公主孟晚舟基本支持余承东。一位接近华为的业内人士称,“车机虽然从组织架构看上去是在徐直军下面,但人都是余承东的人。余承东经常通过刷脸让下面的人做相关业务。华为智选车是一种模式,本质就是华为自己在搞车,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余承东在对外供应链的时候经常已经是这么讲的。供应链上下游都知道,但这件事不能明说。”
虽然在目前看来,智选车是三种造车方式中最先赚钱的,但是智选车因为是和车企的深度合作,容易造成华为造车不明晰的影响。一位华为曾经的员工称,“智选车今天和赛力斯合作,明天和奇瑞、长安合作,几年之后,华为手机店里能同时摆放三家的车吗?这和华为手机店里放着苹果、OPPO、小米这些乱七八糟的杂牌子有何区别?”
而华为走HI模式,也十分困难。
徐直军对让华为变成中国的大陆和博世这样的一级供应商这件事,野心勃勃。他曾在2021年4月的华为全球分析师大会上表示,“中国汽车市场空间有3000万辆,即使不做国外市场,每年每台车平均获得1万元的收入,对我们而言就已经走足够了。”
但是做Tier 1并非易事,至少得拿出和博世、大陆一样的诚意和决心,至少不能强势。
显然华为做不到。从上面极狐、广汽合作的例子就能看出来,华为内部的分歧已经影响了市场对华为定位的判断,HI模式萎缩、合作伙伴数量减少不是没有原因。
时代的风口稍纵即逝,派系相争的华为需要调整心态,才能找准方向。
华为这是又做婊子又立牌坊
红白脸不知道啊 不是不造时机未到 当年任不也说过谁提造手机谁下岗[笑着哭]
造车是要倾家荡产投入的,看看小米为造车准备了多少资金,新势力三傻已经烧掉了多少资金!现在造车品牌那么多,洗牌战时刻上演,贸然进去赔钱打价格战实在不智!华为主业电子通讯能承受手机行业的持续亏损,肯定承受不住汽车行业的持续亏损,两个行业的量级不同啊!余大嘴看着肉香只顾吃不怕打,成了智障了!只能说打工仔就是打工仔,缺乏格局,这样的人估计雷军也不会收留!
不造车是和所有车企做朋友,做车是和所有车企做敌人。现在芯片被卡脖子,华为已没有过多精力去和众多车企老大拼杀。如果芯片不受限制,华为必定造车无疑,实现多元化。现在造车会直接影响华为系统带来的收益。
华为也玩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