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情种,秦钟虽是秦可卿的弟弟,但好像和秦可卿没什么交集。
01那秦业五旬之上方得了秦钟。因去岁业师亡故,未暇延请高明之士,只得暂时在家温习功课。正思要和亲家去商议送往他家塾中……。
秦可卿嫁入贾家的婚礼上,秦钟没有出现,因为贾家人都不认识秦钟。直到秦钟业师亡故后,秦业带着秦钟拜访了秦可卿,看能不能把秦钟走关系弄到贾府的家塾中去读。
等凤姐得了薛姨妈四支宫花,马上捡了两支给她送来后,她认为时机已到,就央尤氏请了凤姐来玩。可巧,宝玉也要跟了凤姐过来玩。
秦可卿马上把秦钟介绍给了宝玉,让他们俩一起玩。不想这两人都长得俊秀异常,相互看了都非常对眼,以后两人在一起时就形影不离了。
刚一见面时:
宝玉也无心在饮食上,只问秦钟近日家务等事。
而秦钟是毫不隐晦,直奔主题:
“业师于去年病故,家父又年纪老迈,残疾在身,公务繁冗。因此尚未议没延师一事,目下不过在家温习功课而已。”
宝玉最不喜读书,没料到秦钟说的家务是这个。但他喜欢秦钟,希望与秦钟亲近:
不待秦钟说完,便答道“正是呢,我们我们都有个家塾……我业师上年回家去了,也现荒废着呢……今日回去,何不禀明,就往我们敞塾中来,我亦相伴,彼此有益,岂不是好事?”
贾蓉说秦钟“生得极其腼腆”,但秦钟性格并不腼腆,而是打蛇随棍上,毫不推脱:
“家父前日在家提起延师一事,也是提起这里的义学倒好,原要来和这里的亲翁商议引荐……宝叔果然度小侄或可唐墨涤砚,何不速速作成,又彼此不致荒废,又可以常相谈聚,又可以慰父母之心,又可以得朋友之乐,岂不是美事?”
这样听来,秦钟定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像贾兰一样每日回家去还在灯下苦读。然而,等他跟宝玉一起去上了学,情况并不如此。
更又有两个多情的小学生,亦不知是哪一房的亲眷,亦未考真名姓,只因生得妩媚风流,满学中都送他两个外号,一号“香怜”,一号“玉爱”,虽都有窃慕之意,将不利于孺子之心,只是都惧薛蟠的威势,不敢来沾惹。
如今宝、秦二人一来,见了他两个,也不免绻缱羡慕,亦因知系薛蟠相知,故未敢妄动。
香、玉二人心中,也一般的留情与宝、秦。因此四人心中虽有情意,只未发迹。每日一入学中,四处各坐,却八月勾留,或设言托意,或咏桑寓柳,遥以心照,都外面自为避人眼目。
这读的哪门子的书,分明是逃脱家长的眼线,在外面胡作非为,哪有当日秦钟向宝玉说的那样爱学习?
而秦钟不仅与宝玉感情深厚,与怜、香二人玩暧昧,引起学中“贴烧饼”事件,日后他还在秦可卿丧礼的停灵之所,与智能儿合欢,被宝玉抓了个正着。
02秦钟虽因读书与宝玉在一起,同来同往同起同坐,但秦钟与宝玉在一起发生的故事,似乎与读书无关,皆是些风花雪月的事。
宝玉拉了秦钟出来道:“你可还和我强?”秦钟笑道:“好人,你只别嚷的众人知道,你要怎样我都依你?”宝玉美道:“这会子也不用说,等一会睡下,再细细的算帐。”
想他们在一起读书的时候,这种事定然没少发生,只不过,宝玉的心也并总不在这上面。只是那秦钟,就说不准了。
秦钟在姐姐秦可卿的丧葬上,还能强了馒头庵的智能儿,那在其它时候,他不可能没干过这样的事。
秦钟虽生得腼腆,而心中自有丘壑,办起事来也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从来不掺一点含糊的。
秦钟虽因她姐姐秦可卿才得以到贾家义塾上学,日日与宝玉在一起,但书中并未描写秦可卿与秦钟相处的任何交集处,这说明本体和本体之间,根本没法交集。
什么意思?也就是说秦钟不过是秦可卿的一个分身,秦钟就是秦可卿。秦可卿作为一个女流,又有才情,性格又好,作者实在不忍破坏秦可卿在自己心目中的那种美好现象,而无奈用了秦钟这个弟弟身份来描写秦可卿生活中的种种。
秦可卿的判词中有“擅风情,秉月貌,是败家的根本”、“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的语句,那指明了秦可卿就是个淫人,但书中却并未有秦可卿淫的半点着墨,这是为什么?
在红楼梦中秦可卿出现后,她的弟弟和父亲就出现了;她死了,她的父亲和弟弟就死了,这说明秦业和秦钟的存在,只是为了秦可卿的存在而存在。
她父亲秦业告诉我们秦可卿的身世:她就是情孽所生;她弟弟秦钟告诉我们秦可卿的秉性:她就是天生的情种。这是作者写作的高超之处。
而实际上,秦业和秦钟父子在事体上与秦可卿并无交集,在情理上可是完全与秦可卿交集的。所以作者称秦业为父、秦钟为弟,却在写作时没有一点关于秦业、秦钟与秦可卿一丁点儿会话的着墨,完全是有意为之。
而秦钟出现,除了刚开始与宝玉商议的是读书外,其它的,都是关于风月的。这秦钟温和、随意、主动,这与最开头反复描写秦可卿嘱咐小丫头们好生看着猫儿狗儿打架的剧情相吻合,她可是来者不拒,“猫儿狗儿”都往房里面拉的主。
猫儿狗儿打架是什么,当然是那回事!猫儿狗儿是什么?有时候指的是下人,可有的时候还可指小孩儿。可见这秦可卿,竟是个不挑食的,只要看得顺眼,就没个计较。
对秦钟的描写,大多关于风月,而且都是些禁忌。他与宝玉,那是叔侄俩龙阳之兴;他与宝玉、香怜、玉爱,那是麀聚之乱;他与智能儿,那是僧道犯禁;桩桩件件,都是要命的玩意儿。
难怪秦可卿,会不明不白地死亡,因为有些事太难以启齿。就像尤三姐死后警告尤二姐的话那样:
“自古‘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道好还。你虽悔过自新,然已将人父子兄弟致于麀聚之乱,天怎容你安生!”
秦可卿在贾家,与贾敬,已由秦钟与智能儿伏;与贾珍、贾蔷,已由焦大的口而出;与贾蓉,那是夫妻伦常;她把宝玉往房里拉,那是猫儿狗儿。她怎么能逃得过天网的惩罚?
而至于她是怎么死的,作者早已言明,那是“淫丧天香楼”。至于怎么个淫丧法,那自有另一个分身来现身说法。
秦可卿的一生,可以说是波澜起伏,跌跌撞撞,既有辉煌,也有灰暗,既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又有敢于亮剑于人前的光辉。只不过,她如此脆弱又如此亮眼,却从不知道收敛。不管是关于权力,还是淫欲,她一个也不想放手,难怪她房中会有武则天当日用过的宝镜!
而沧桑一世终回头,一切都只是虚无,等她能醒时,她已魂归太虚。警幻世人,则非她莫属,然参透其中奥秘,又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