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我在国外霸凌了一个女孩子。
可那个女孩子替我挡了前男友的十八刀,不治身亡。
二十三岁,我嫁给程星尧的第三年,他把我送进监狱。
后来我才知道他娶我只是为了替白月光讨回公道。
可惜,判决没能如他的愿。
被放出来后,我试图弥补他和白月光。
我模仿他的白月光,拼了命地讨好他,甘心当了他半年见不得光的女友。
直到程星尧跟另一个女人订婚的消息传出,我知道,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二十六岁,我拿了金曲奖,举世闻名。
程星尧追我追到机场,哭着抓住我的手。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看着他无名指的戒指,释然一笑。
“二十岁的江清寒可以为了前途离开程星尧。”
“二十六的安诺为什么不可以为了自己离开程星尧呢?”
1
我完全没想到。
酒后的一句胡言乱语会被三年枕边人当成呈堂证供。
此时程星尧坐在原告席,冷冰冰的,连看我一眼都不想。
我更完全想不到。
跟我结婚三年,相处和睦的丈夫,会突然变了副面孔,用一纸诉状把我送进监狱。
2
几天前,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我喝了酒的缘故,有点神志不清。
他突然使劲掐着我的脖子。
他问我认不认识江清寒。
我瞬间清醒的同时,又差点被他掐死。
思绪回到法庭上。
法官敲了敲桌子,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
“被告,安诺。”
“你是否认可,由于江清寒被你拦在门外,并且你多次忽视她开门的请求,是导致她死亡的间接原因?”
我眼泪都流干了,戴着手铐,拼命摇头。
“我当时真的太害怕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听见她求救,我……”
我哽咽得说不下去,我从看法官变成程星尧。
“老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对不起她!”
程星尧一动不动,用厌恶得不能再厌恶的眼神睨着我。
“那你霸凌她的事情呢?”
我瞬间哑口无言。
由于我不承认自己的过失,案子改到下周宣判。
被警官带走的前一秒,我哭着扑到程星尧身前,噗通一声跪下。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死!”
“老公,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
“等我出来我会补偿你,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老公!”
警察将我拉起来,程星尧施舍般的捏着我的下巴。
“你知道这三年,我有多少次想杀了你吗?安诺,你不用补偿我,下半辈子你就在牢里好好赎罪。”
3
被关在里面的滋味不好受。
里面有狱霸,我霸凌过江清寒,现在也算是报应。
我是家里独生女,从小倍受宠爱。
没考上高中家里人不仅不骂我,还把送我去了国外。
在国外想当歌手,又自掏腰包进了一家唱片公司。
我二十岁认识江清寒,我霸凌她是因为我嫉妒她的才华。
她出身不好,爹不疼娘不爱,跟我比什么都没有。
可她就是优秀,虽然穷得连吉他都买不起,却能写出一堆好歌。
她性格孤僻,人缘也不好。
有人说她为了出国,甩了苦恋多年的男朋友。
可我没想到那个人就是程星尧。
而程星尧也再次把我拖入地狱。
当时的判决书上写的很清楚。
我是受害人以及非直接目击人,无罪。
可江清寒的死的确因我而起,我也只能积极配合调查。
起初我还算正常,可一遍遍的回想,不断向警方重述案发经过,让我的精神直接崩溃。
后来家里人把我接回国,我足足接受了两个月的心理治疗。
家里人怕我想不开,为了让我开始一段新的人生,给我改名,并隐瞒过去给我张罗相亲。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嫁给程星尧的。
婚后三年,平淡的婚姻足以让我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
可现在,当时的噩梦再次上演。
4
“诶。”
我睡在地板上,每天都是被人踹醒的。
今天是我二审宣判的日子。
为了我,我爸妈找了七八个国内顶尖的律师。
所以听到无罪释放这四个字的时候我并不意外。
我看向程星尧,他和他的律师们状态都不太好,像是打了场败仗,军心溃散。
程星尧更是直接砸了桌子上的东西,扯掉西装领带,愤然离场。
我爸妈抱着我哭,我顾不上他们,急忙去追那抹清瘦的背影。
“老公!”
程星尧的脚步顿住,他转过身,眼底一片猩红。
“你高兴了?”
“老公……”
“你闭嘴啊!”程星尧狠狠推了我一把。
究竟得多恨我,才会让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男人对女人动手。
他单手揉按着太阳穴,好半天才从悲愤的情绪中缓过来。
“安诺,你给我等着。”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我走上前,“我知道我对不起江清寒。可是这三年,难道都是假的吗?”
“对!”
他咆哮,再次狠狠掐着我的脖子,额头上布满凸起的青筋。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这个问题。
其实我也想问。
我绝望地闭上眼,最后是程星尧的律师赶来把我们拉开。
拉开我们以后,他律师甩给我一张离婚协议书。
我跌坐在地上,头晕眼花,待看清离婚两个字,我立马去抓程星尧的裤腿。
“不要离婚,不要离婚好不好?阿尧!”
程星尧不理我的乞求。
他对着我父母冷嗤。
“都这个地步了,还有必要在这演吗?要不是你们教女无方,也不会让一个无辜的人惨死!”
我爸妈早就对他失望透顶,听到这话,他们抓着我的手,逼着我在离婚协议书上一笔一划签字。
期间我一直在哭着求他们。
我的哭声让过路人忍不住围观,连程星尧和他律师都表情凝重。
不管过去发生什么,至少我是真的爱程星尧。
他是我精神崩溃那段时间里活下去的希望。
这三年,哪怕是假的,我也认了。
只要我赎罪,我跟程星尧还是能回到从前的。
5
为了挽回程星尧。
我把柜子里所有的裙子都扔了。
江清寒喜欢阴暗的哥特风,一身黑是标配。
她常年背着破旧的吉他,十指上有十个音符纹身。
她是长发,但编了脏辫,两边的头发有些地方是镂空的,于是我也毫不犹豫去了理发店。
找到程星尧的那天,我学着江清寒会用的态度,不冷不淡地从他身边经过。
果然,计划奏效。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脸上写满阴鸷。
“谁让你穿成这样的?”
“我喜欢,不可以吗?”
程星尧举起我的手看了看。
我知道我还是不够像江清寒。
江清寒的手很粗糙,为了打工挣钱,什么脏活累活都肯干。
而我呢,纤纤玉手,肤如凝脂。
因为我爸妈说,作为他们的女儿,生下来就是来享福的。所以我体会不到江清寒的人生,学得了皮囊,学不了内在。
“看什么看?”我态度恶劣地收回手。
程星尧冷嗤,“你以为你是她?你这样只让我觉得恶心。”
我一咬牙,大着胆子揪着他的衣领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周围响起一片叫好。
程星尧不喜欢,他恨我,可是他耳根子红了。
可他还是恨我。
“你想死了?”
我硬着头皮回他,“恶心吗?我倒觉得你挺享受的。”
“安诺,你来我面前犯贱是吧?”
“你哪来那么大的脸?”我笑得一脸嘲讽,背过身走到台上。
众目睽睽下,我掏出一把三年前的吉他。
我来这里驻唱,江清寒也驻唱过。
聚光灯和音乐,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能吸引程星尧的呢?
当天晚上我就被程星尧领回家了。
一进门我就被他抱到了鞋柜上,他盯着我细细打量。
“不像。”
我招架不住他的目光,正准备推开他。
他突然用力抱住我。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死的偏偏是她?”
他哽咽着说完这句话,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阿尧……”
他喝了好多酒,一遍遍地喊我江清寒。
我知道他酒量很好,这点酒根本不算什么,他只是想要装醉,想要见到江清寒。
“寒寒,我真的……好想你。”
事后,我光着身子坐在浴室的台面上,他一个一米八七的男人,抱着我的腿,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而我也只能摩挲着他苍劲的短发,承受着他那份对江清寒的思念。
天一亮,他又毫不犹豫将我赶出家门。
我在他家门口,一件件把衣服穿好。
6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里就两件事,扮江清寒,取悦程星尧。
用我妈的话说,我是彻底不知道要脸这两个字怎么写了。
可我乐此不疲。
我成了他随叫随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