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死那天,我娘一斧子劈了他的棺,只因一风尘女子喊了她声姐姐

狂飙兔子舞 2024-04-03 17:57:27

我爹死的那天,我娘一斧子劈了他的棺。

只因我家来了一位风尘女子。

自那以后,我娘从温柔贤良变成了泼辣跋扈。

而我从懂琴棋书画变成了斧钺刀枪样样学。

及笄那日,别人都是金钗银环,而我是袖箭飞镖。

别人是母亲带着各处相看夫婿,而我娘带我进了土匪窝。

「阿宝,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女子独立则天地皆宽,自今日起,你就留在这里吧!」

我看着娘的身影,转身拿起了斧子。

1

我娘是绣花的,我爹是杀猪的。

我娘爱夜里刺绣,我爹担心我娘眼睛,点了一屋子的蜡烛,结果差点把房子烧了。

我娘孕期冬日里想吃新鲜蔬菜,我爹直接翻进员外家厨房,结果被人家的狗追了一夜,差点见官。

生我时娘伤了身子,以后都不能有孕,我爹说:「娘子别怕,以后我护着你们母女。」

自小我就听人说:「张屠夫娶了吕娘子之后,连杀猪都是笑模样。」

我爹宠我娘,全县皆知。

直到我爹死那一日,我和娘最大的烦恼还是明日是去买首饰还是踏青游玩。

刘大爷把我爹尸体抬回家,说是回家路上看到河里有鱼,下水去捞的时候滑倒淹死了。

我看着我爹泡的发白的脸色,只当他是睡着了,拽着他的胳膊乐呵呵地要糖葫芦吃。

我娘推开所有人,不吃不喝地一个人守着我爹在屋子里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我听到了我娘的哭声。

我读了两年书,先生说我愚钝,连最简单的成语都学不明白,但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撕心裂肺。

七天后,我爹出殡,封棺前,门外来了一个满身脂粉气的女子,领着个三四岁的瘦弱丫头直通通地闯了进来,看也不看旁人。

她先是让那丫头跪在我爹的棺椁前喊了爹,磕了头,她自己又转身跪在我娘跟前喊了声姐姐。

听到这句话,我娘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隔壁刘婶跟我娘关系最好,看到这些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双手叉腰指着那女子骂道:「哪来的狐媚子,跟这喊谁姐姐呢?!」

那女子低着头一言不发,不多久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对着那孩子说了句听话后,将孩子往我娘怀里一塞,转身跑了。

大人们看我娘的眼神,从担忧可怜到幸灾乐祸,最后大多变成了嘲弄......

我娘看着女子远去的方向什么都没说,去柴房拿了斧子直接将我爹的棺椁盖劈成了两半:「抬棺,起灵。」

就这样,我爹带着拼凑的盖子睡在了地里。

那段时间,我娘仿佛特别容易生气,每日不是睡觉就是发呆,不仅如此,还会对我和那小丫头大骂。

实在气不过的时候,就拿着锄头跑到我爹坟前挥两下。

2

有次半夜醒来,我看到娘拿着我爹送她的簪子坐在屋子里哭,嘴里还念叨着骂人的话。

「狗男人,都说负心多是读书人,仗义每多屠狗辈,你个杀猪了居然也这么多花花肠子,还敢养外室。」

「老娘好好一个官家姐儿,放着那读书人不要嫁给了你,当然就该听我娘的话,不要相信男人。」

「想要儿子直说,老娘还能赖着你不成。怪不得这几年拿回来的钱越来越少,合着都填给外面的小贱人了,呸,狗东西,老娘早晚有一天撅了你的坟。」

我娘疯了,我决定要找大夫给我娘看病。

但为了我爹体面的下葬,我家的银子全给他买了棺椁。

我找到了隔壁村的王婆,大家都说她特别会给女孩子找做工的地方,钱多还不累。

我娘不喜欢她,说她做事丧良心。

可我不懂大人心思,我只想能做工、能赚银子,就能找人给我娘看病了

王婆把我带到了一个特别好看的楼前,那有好多穿的很少的漂亮姐姐。

王婆对着一个年龄大点的女人喊了声妈妈,我疑惑着王婆的妈妈怎么会这么年轻的时候,那女人是一边掰开我的嘴看看,一边拿手盘我的腿有多长,检查一遍后点了点头甩给了我五两银子。

我喜滋滋地拿着银子往怀里揣的时候,突然从楼上冲下来一个女子,一把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就往王婆脑袋上砸。

王婆被砸的吱哇乱叫的骂着,「哪来的小婊子,还敢跟我动手,活的不耐烦了!」说着就要过来扯那人的头发。

谁知那人更狠,抢过我手里的银子扔给那个妈妈后,拽着我就跑。

这时我才看清,那人可不就是小丫头的娘,我爹那不要脸的外室。

那女人拽着我一路跑,连着两个时辰都没敢停,直到看到了家门。

门口的小丫头看着她娘跑过来拽着不撒手,哭声把我娘吸引了出来。

见到娘的时候,我一口气没上来累晕了过去。

3

醒来时,我躺在里屋。

从我娘和那女人谈话中知道,那女人叫窈娘,五年前是我们县青楼里的头牌,因为一位客人的娘子闹到了青楼,推攘间她从楼上差点摔了下来,而我爹刚好从楼外经过救了她。

那位娘子是县里有名的泼辣户,而她娘家又是数一数二的富庶人家,老鸨得罪不起,就直接将窈娘打发到了后院,青楼里面最是势利,眼看没了生计,窈娘便将自己多年攒的银子全数给了老鸨,拿了身契脱身贱籍。

自古以来,女子生存本就不易,何况是贱籍从良的,有了这个背景,就是最差的房子都找不到。

在她无路可走之际再次遇到了我爹,我爹见她可怜便以他的名头租了房子,一来二去的二人便成了亲,有了孩子。

窈娘说,她当时跟我爹成亲的时候不知道我爹已有家室,不论她说的是真是假,我娘也不在乎了。

我爹死后她得知我爹原有妻室时也是气的,甚至还将家里的东西全部砸了,冷静下来后看着颜宁开始琢磨起了生计,但自认为身无长处的她找到了老鸨,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把孩子养大。

直到看到老鸨看着颜宁的眼神后,她知道孩子不能跟着她,打听了我娘的为人她决心将孩子留下。

「我本欲将赚的钱攒起来,每隔一段时间送来一次,世道艰难,我知道你一个人养两个孩子不易,但我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窈娘跪下来哭求着我娘,生怕我娘将颜宁赶出去。

过了好久我娘应了一声,「你也留下吧,你我二人养两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

窈娘听到这话愣住一瞬,反应过来后感激的说不出话,只知道一味地点头。

自那日起,我家从一家三口变成了一家四口。

窈娘做的一手好菜,她俩人一合计决定一个人做绣品,一个人做吃食,做好后,都由窈娘拿到城里卖掉。

我娘拾起来了绣品,没日没夜的秀;窈娘拿着自己做的吃食,每日天不亮就去城里卖。

我和妹妹看着她们那么辛苦,于是约好逃学,一起抬着做好的吃食进城,结果走到半路就被窈娘追了回来,回家后被我娘拿着大板子打了一顿,三天下不来床。

我不理解,明明我们是想让她们少辛苦一点,为什么要挨打。

娘只是看着我说不用,接着边流泪边上药。

4

隔壁的张寡妇跟我说,我娘是个傻的,不仅要养外室的孩子,就连外室都要接过来,还笑着问我我娘是不是要跟窈娘一起做什么野娼。

她是个丑的,年少的时候嫁不出去,最后只能带着两倍嫁妆嫁给了大他十岁的瘸子,瘸子死后,她带着更多的嫁妆改嫁都没人要。

而我娘在我爹死后没多久就有媒人上门提亲,因为这事,她没少编排我娘。

虽听不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不是好话,我趁她不备捡起手边的石头就往她的脸上砸去,看她气的吱哇乱叫的模样,我急忙逃回了家。

回家我问我娘野娼是什么意思,还没说完就见窈娘拿着锄头,我娘拎着斧子闯进了张寡妇的家里破口大骂。

三个寡妇连骂带打扭在了一起,那场面,比我爹杀猪时的样子还狠。

那是除了我爹下葬那日之外我第二次见我娘使斧子。

那气势,不像是官家小姐,倒像是山寨的土匪。

那一战过后,再没人敢在我们面前嚼舌根。

我娘和窈娘没日没夜地赚钱,虽说没让我俩过得锦衣玉食,但除了基本的温饱之外还能让我俩读书已是不易。

看着她俩每日天不亮就出门,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我跟我娘说我不去学堂了,我可以跟着她赚钱。

我娘听到后,二话不说就拿起了板子朝我手心打来,「没出息的东西,我俩每日每夜的赚钱是为了什么,敢不读书,我打死你!」

「我是女子,不能科考不能做官的,读书有什么用,还不是浪费钱,不如早些赚钱贴补家用,这样也好博个好名声,待以后嫁人也能有个好去处。」

「再说了,我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子,小妹一日学的我三日都学不会,如此,我还浪费钱做什么!」我忍着痛倔强的看着娘吼道,这也是我憋了很久的心里话。

听了我这些话,娘打我打的更狠了。

窈娘回来的时候见到我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吓得不行,那日她朝我娘发了好大的脾气。

那晚,娘和窈娘的屋子里亮了好久的灯

隔天,我就被告知不用再去学堂了,以后可以跟着窈娘学做菜。

窈娘手艺好,我的嘴也甜,平日一日才能卖完的吃食,我俩一起半日就能见底。

我娘见我真的绝了读书的念头也就不再说些什么。

5

张寡妇见小妹去学堂,而我却跟着窈娘日日起早赚钱,又开始嚼舌根:「活久见,娼妓生的私生女日日上学堂,好好的大小姐不仅没学上,还得赚钱养活妹妹,丢人啊丢人,我要是张屠夫,死了我也得气得爬出来。」

张寡妇见我娘不理她,偷偷摸摸地对我说,「阿宝啊,你娘疯了,你可得早早为自己打算,不然日后等你后悔了都来不及。隔壁村王员外家有个儿子,虽然比你大十几岁,但是人家长得不仅样貌英俊,还家财万贯,他家想找个媳妇,年龄不论,只要好看就行。」

她神神秘秘地伸出五根手指,「你猜他给多少礼钱?五十两,这可是你娘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赚到的钱。」张寡妇连连感叹,「要是我再小几岁,还能轮到你,不然别说五十两,就是倒贴我都得去。」

张寡妇抓了一把瓜子放到我怀里:「阿宝,我看你是个有福气的,你回去跟你娘说说,要是能攀上他们家,你一辈子都不愁了。」

6

我和娘说的时候正是中午,娘气得发疯,抄着菜刀直接朝着张寡妇砍过去,一记刀风闪过,那刀直通通的插在了墙上。

张寡妇吓坏了,躲回娘家不敢回来。

那一刻,我知道娘不只是绣花女。

那晚,窈娘一夜未归,娘拉着我和小妹坐在院子里等了一夜,期间她语重心长的对着我俩说:「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别人,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如若自己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便是给你万贯家财你也留不住。」

「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那都是放屁,男人最是靠不住。」

「不求你们有多富贵,只要能平安过一生就成,女子独立则天地皆宽,这些话我明白的晚了,你俩可不能像我们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些话,虽不是句句都懂,但是娘说的总不会是错的。

一夜过去了,窈娘还是没有回来,娘让我待在家,她去寻她,结果娘也没回来。

小妹害怕了,晚上和我挤一个被窝。

在家等了小半个月,她们还是杳无音讯。

刘大爷说,前段时间镇上来了土匪,她俩怕是凶多吉少。

我不信,又等了半个月,她们还是没回来。

家里的米缸见底了,小妹的束脩也该交了,我知道不能再这么待下去了。

我重新做了个担子,挑着做好的吃食上了街。

一日下来,看着手里的银子我好像明白了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三个月后,一群骑着骏马的人来到了我家门前。

为首的那个女子我看着眼熟,一声阿宝,我看到了窈娘,也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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