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求助人瑞红满脸愁容,调解员赶紧上前问她怎么了?
瑞红告诉调解员,父母就她和弟弟两个孩子,老人年纪大了,能依靠的人自然只有他们姐弟。
老母亲身体还算硬朗,走路稳,胃口好,睡眠也不错。
老父亲这边就比较惨了,身体一下变得很差,生了重病,住院很多次了,还动了手术。
前段时间,父亲病情稳定了,总算是能够出院了。
对于父亲的各种治疗,以前弟弟比较配合,和她一起照顾父亲。
在治疗费这块上,他们姐弟也是平摊。
父亲断断续续的治疗,已经花了十几万了。
却不想,弟弟突然改变了态度,这会子弟弟已经两个月不管父亲了。
她打电话问弟弟,弟弟依旧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劝不动。
尽管父亲出了院,可并没完全好起来,得吃药调理,后续依旧得去医院复查,情况不好的话,说不定得再次住院。
调解员认为,弟弟之前一直配合,和她一样管着老父亲,出钱出力,说明他并不是冷漠无情的人。
两个月前,弟弟突然不管了,是姐弟两人发生了矛盾吗?
瑞红说,她希望团队帮忙调解矛盾。
说到这,瑞红忍不住哭起来。
调解员看了边上瑞红的老父亲,见老人面色暗黄,骨瘦如柴,好心问老人,眼下觉得身体怎么样了?
老父亲说,比之前好一些了,至少能吃得下饭了,病重那会,他连饭都吃不了。
不过,现在身体插着管子,平时行动得小心翼翼,就怕扯到管子。
边上瑞红的母亲也是一脸苦闷,老伴的身体没好彻底,她就没法安心生活,一天到晚都在焦虑。
儿子有两个月不管他们了。
随后,瑞红带着调解团队去了当地村委会。
很快,瑞红的弟弟振修和弟媳淑艳也过来了。
人来齐了,瑞红随即提起上个月的事,父亲得去医院复查,她和母亲一起去找弟弟,让弟弟出点钱。
弟弟张口回答,说是没钱。
母亲一生气说了一句,弟弟没良心。
接着,弟弟和弟媳当着她们的面,闹着要跳楼,嚷嚷着被她们逼上了绝路。
她和母亲吓坏了,赶紧打电话报警求助。
振修说,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挣不了大钱,靠着干苦力活生存,拿着这份血汗钱养家糊口。
孩子们需要钱,家里的老人需要钱,处处需要花钱。
他当时口袋真是没钱了,姐姐却丝毫不理解他的难处。
他没说不出钱,和姐姐还有父亲说过了,再等他三天,干完这一批活,就有钱拿了。
到时,他再带父亲去医院复查。
姐姐和母亲不听他的解释,在他面前不依不饶的重复着让他赶紧出钱,老父亲要看病。
无奈之下,他试着跟亲戚借钱,人家不借给他。
他已经尽力想办法了,可还是没钱,姐姐又步步紧逼,还挑唆老人和她一起闹事,他和妻子也就有了跳楼的念头。
其实,他不知道姐姐为什么那么着急,非得让他马上出钱给父亲看病,迟个三天时间,对父亲来说没什么问题。
调解员问振修,带老父亲去医院,他得准备多少钱?
振修说,以父亲的情况,他得准备个两万块钱左右。
艳红开口了,他们真的没有逃避义务,实在是经济紧张。
大姑姐没有包容,没有理解,只有咄咄逼人,大家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大姑姐生闷气,直接带着老人去本地县医院复查。
原本,他们是打算带着老人到市里最好的医院看看。
调解员认为,双方闹翻了,振修也不能拿这个当借口,直接不管老人了。
瑞红那边处理方式也有问题,有事好好商量,她开口就是要求弟弟非得这么做,那么做,也不管弟弟的处境,双方自然会闹僵。
瑞红没有说话,老母亲和老父亲也没有吭声。
振修点头,他确实做错了。
不过,他突然两个月不主动去管父亲,前后变化很大,也是有原因的,父亲和姐姐压根不尊重他。
之前,他和姐姐一样,为了父亲的事,忙前忙后,跑上跑下。
可是,同样是付出,父亲眼里只看到姐姐的辛苦,各种夸姐姐孝顺,女儿就是贴心的小棉袄。
而他的付出,父亲像是选择性失明了一样,看不见,当不存在。
他明明没有错,耐心照顾父亲,包容父亲坏情绪,不和父亲置气。
父亲却得寸进尺,给他甩脸色,莫名其妙发脾气,将他从医院撵回家。
父亲嘴上说得非常难听,指望不上儿子了,以后不指望儿子,就指望女儿。
听了这种话,他心里能好受吗!
他相信,换作是谁,度量再大,也还是会心寒。
他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平白挨骂。
一放手,就是两个月。
结果,他们急了,又开始站在道德最高点给他扣上不孝顺的罪名了。
不管怎么做,他得到的都是差评。
既然如此,他还付出个什么劲啊,直接摆烂了。
调解员看着老父亲,问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老父亲却说,人病了,本就脾气不好,需要家人多多包容与理解。
儿子人是来医院了,可儿子照顾得比较敷衍,和女儿没法比,女儿会时不时关注他的情况,问他哪里不舒服了。
一有点小问题,女儿都会第一时间喊医生,医生的叮嘱,女儿记得很认真,并且一一照做。
这样的照顾,才是真正的照顾病人。
儿子呢,他胸口闷得快要上不来气了,儿子却不当一回事,不会喊医生过来瞧一瞧。
他艰难开口,让儿子赶紧叫医生,儿子也没叫。
要他说,儿子照顾他,只是做做样子,完全不上心。
这种照顾,等于没照顾,他一生气,就说指望不上儿子。
振修反驳,父亲在污蔑他,他明明有喊医生过来。
不信的话,他们可以打电话问医生,在医院久了,医生肯定也记住他们了。
老父亲改口,儿子就叫了一次医生,还是他心烦扔了东西,儿子才重视起来。
等他再次胸口发闷,需要医生再过来一趟,儿子就觉得他烦了,不理会了。
振修说,父亲故意刁难人啊!
医生都说了,安排个氧气罐,吸吸氧气,父亲就会舒服许多。
父亲不愿意,没等多久,又闹着喊医生。
医生又不是父亲的药,也不是氧气罐,过来再看一次,依旧是建议父亲吸氧,他干脆不叫了。
他不明白,一边说不舒服,一边不愿意配合医生的方案,到底要怎样啊!
父亲一恼火,喊着让姐姐过来。
他给姐姐打了电话,姐姐表示暂时来不了。
他尽量保持耐心,压住怒火和父亲说,父亲只指望女儿,可姐姐回家去了,暂时过不来,父亲只能将就一下凑合着使唤他这个儿子了。
等姐姐一到,他立马走人,不会碍父亲的眼。
姐姐到了第三天才过来。
那两天,他看着父亲,给父亲喂饭,端屎端尿。
通过这件事,他加重了对父亲和姐姐的不满。
全程看下来,父亲和姐姐没把他当成一家人来尊重,或者说压根不把他当成一个人。
调解员听出了不对劲,振修对父亲和姐姐的不满,像是积累了很久,医院发生的事,不过是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导致压抑的振修一下子爆发了。
振修点头,没错,就算没有父亲生病的事,没有在医院被父亲撵走的事,他依然和父亲跟姐姐有隔阂。
早在二零一七年那会,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开始有裂痕了。
那年,他们村碰上了拆迁,自然会有拆迁补偿。
姐姐没有跟他商量,自作主张拿走了父亲的那份补偿款,两人明显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如果他们尊重他,这事应该和他商量一下。
这钱不是小数目,足足有三十八万。
不过,为了家庭和睦,他没有跑到姐姐面前吵架。
但他的心里,悄悄给父亲和姐姐扣了分,不敢再对他们付出百分百的真心了。
瑞红却说,她没有自作主张。
弟媳开口,本就是没有商量,大姑姐一上来就开口要了,态度强势,直接把支票放到包包里,不存在任何商量的余地。
这就是不尊重丈夫啊!
这种情况,大姑姐怎能说是他们主动给出去!
瑞红说,这是父亲的意思,父亲授权让她帮忙保管。
她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好父母的财产,弟媳娘家那边听到风声了,估计会过来借钱。
父亲担心,这笔钱放在弟弟和弟媳手里,会被借给弟媳娘家盖房子。
到时,他们再想收回这笔钱,可就难了。
弟媳否认,大姑姐在胡说八道,这件事与娘家人无关,别扯上她无辜的娘家。
振修也说,妻子娘家根本没有盖房子的打算,姐姐这话,纯属无稽之谈。
瑞红坚持,她没有乱说,弟媳娘家那边一定对父母的拆迁款有想法。
为了这个事,弟弟居然怨恨她这个姐姐,真是黑白不分啊!
她没有霸占老人钱的想法,那三十八万,以老人的名义买了房子,当老人的养老房子。
老父亲开口,女儿说的话是真的,是他吩咐女儿这么做的。
他对儿子不放心,说不定真的会把他和老伴的拆迁补偿款交给儿媳娘家。
女儿这边做事一向靠谱,处处为他和老伴打算。
这时,女儿瑞红又说,一年前,那房子就变成弟弟的了。
她最近才知道这个事,父亲需要治病,就想着把这套房子给卖了,才发现房产证上的名字变成了弟弟的名字。
她问父母,两人都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一看,她明白了,父母估计是被弟弟哄骗过户了。
老父亲点头,就是儿子哄骗的他,骗他签了字。
他得拿回房子。
振修却说,他没有欺骗父亲,房子是老人给他的。
可以去查监控,看看是不是他骗了父亲?
父亲用骗这个字,就是不当他是儿子。
村干部将调解员拉到一边,他们家的事,村委会这边调解三次了。
这弟弟一直误会着姐姐,为此和父母吵架,老人老了,房子也没了。
儿子嘴上答应会给老人零用钱,真到了老人问要零用钱,儿子又不给。
振修又说,姐姐和父母在防着他,因为他是抱养的孩子。
调解员问振修,和姐姐相比,老人对他怎么样?
振修说,没有亏待过他,跟姐姐一样的待遇。
如果没有二零一七年的事,他们估计还是一家子和和睦睦。
姐姐表示,她一直把振修当成亲弟弟,弟弟有困难,她出钱出力。
她不求弟弟回报,可弟弟反咬一口,恩将仇报,真的让她心寒。
以后,她不会再帮弟弟了。
父母的房子,他必须归还,要有什么情况,父母也能卖掉房子应急。
如果弟弟承诺会管父母,愿意和她平摊父亲的治疗费,就签一份协议做保证。
振修表示,父母只能二选一,他归还了房子,以后父母的养老,父亲的治疗,与他无关。
要是不收回房子,他接父母到家里住,管到死,不会给姐姐打电话,一人负责。
老父亲选择收回房子,养老什么的,他不指望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