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办理贾敬丧事的这部分,还算妥当。不过,这并不能证明她有“出色的才干”,更不能证明她比王熙凤还能干。
秦可卿丧事,王熙凤协理,轰轰烈烈,捧足了王熙凤。但有人说,这是因为尤氏犯了旧疾,躺在床上,不能理事,才给了王熙凤这个机会的。如果尤氏不病,她处理得未必不如王熙凤。
说这样的事,你似乎忘记了,《红楼梦》里还有另外一句话:“论理,我们里面也须得他来整治整治,都忒不像了。”
这句话是王熙凤刚上任时,宁府的仆人议论的。他们除了说“那是个有名的烈货,脸酸心硬,一时恼了,不认人的”之外,还发了这句议论。从这句话可以看出,宁国府的纪律松弛、作风散漫,已经到了他们自己人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宁国府当家做主的是贾珍。“这珍爷那里肯读书,只一味高乐不了,把宁国府竟翻了过来,也没人敢来管他的。”“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宁府纪律松弛,贾珍当然难辞其咎。
不过,这句话是“我们里面也须得他来整治整治,都忒不像了”,如果尤氏真的能干,“里面”会到自己人也看不下去的地步吗?
协理宁国府的成功,当然是作者在极力描写王熙凤能干。不过别忘了,这时的王熙凤只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妇人,“虽然当家妥当,也因未办过婚丧大事”。而尤氏呢?“我们虽然年轻,已经是十来年的夫妻,也奔四十岁的人了”,她比王熙凤大的多,经历也丰富得多,经验也应该多得多。
经验丰富的尤氏,在处理贾敬的丧事时敬,有什么出色的表现呢?“尤氏一闻此言,又见贾珍父子并贾琏等皆不在家,一时竟没个着己的男子来,未免忙了。”首先是心理素质不强,遇事就慌了。
接下来看她的具体举措。“只得忙卸了妆饰,命人先到玄真观将所有的道士都锁了起来,等大爷来家审问。一面忙忙坐车,带了赖升一干老家人媳妇出城,又请太医看视到底系何病……命人去飞马报信,一面看视这里窄狭,不能停放,横竖也不能进城的。忙装裹好了,用软轿抬至铁槛寺来停放……只得将外头之事暂托了几个家中二等管事人”。
把嫌疑犯控制起来,派人给丈夫报信,委派了几个仆人来管理事务。这些虽然妥当,都是很普通的处理措施吧?有什么出色的?
再接下来,就是请了继母尤老娘看家了。尤老娘巴不得带着两个女儿来贾珍面前刷存在感,于是尤二姐又趁机勾搭上了贾琏。可以说,这也是尤氏埋下的隐患。
尤二姐和尤三姐的死亡,可能是贾府获罪败落的原因之一。这当然不是尤氏故意的。不过提前没有预料到风险,出了事又不能及时阻止,尤氏也有她不可推卸的责任。
尤氏,她哪里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