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精神病院了。
村人说他精神有问题七八年了,而我一直觉得,他是健康的。
我跟他是儿时的玩伴,同一年出生,所以我每次回老家,都会去看看他,带点水果或者香烟,跟他聊聊天。
半年前,他突然对我说,“满,能不能带我去邓县的习营转一转?”
“怎么想起来去习营了?”我问他。
“我现在没老婆孩子,国家每个月给我几百元,我想去感谢感谢。”他很认真地说。
“你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我问他。
“挺好啊,村里的公路都通了,干活也有各种机器,省力多了。”他答道。
我点点头,“好的,等下次带你去吧。现在是五一,到哪里都人多,而且我是坐高铁回南阳的,这个车是我在南阳借朋友的,明天就要还给他。”
到了十一,我开车回南阳老家,带着太太和儿子,时间还是很仓促,我就跟他聊,“下次吧,我错开节假日,专门开车回来,带你去习营。”
“好。”他虽然这样说,但我能看出他的失望。
我的心里隐隐作疼,有点惭愧,但我总觉得以后有的是时间。
“满,我这一辈子,是不是很失败?”他突然问我。
“哪能这么说?比起小时候的日子,我们现在都过得不错。”我安慰他。
“我现在没儿女,没工作,跟咱们小时候的朋友比比,是混得最差的了。”他叹息。
“为什么要跟别人比呢?你上次还觉得自己过的是好日子。”我的安慰很苍白。
因为愧疚,我又给他拿了些烟、啤酒和零食。
下午,他特意跑到村里的便利店,给我买了两瓶可乐。
我看着那两瓶可乐,内心更加惭愧,“我一定会带你去一趟习营。”
上周,大姑的孙子生了个儿子,我回去给大姑道喜,想着在家多待几天,转转几个朋友家,也可以带他去习营,但却得知他已经去精神病院一段时间了。
“他在家不吃饭,也不吃药,只能送他去精神病院了,听说那里能治好。”村里人说道。
“哪个精神病院?”我问。
“邓县的,不知道具体在哪。”村里人答道。
我的心再次隐隐作疼:我连这么微小的承诺,都没做到啊!
希望他能早日好转,希望我还有兑现这个小小的承诺的那一天。
最后,想给朋友们一个忠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当你有能力改变的时候,把他人的进步当作参照物,是明智的;当你没能力改变的时候,就不要跟他人做比较了,那是自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