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说我们真的在上海有一座小楼吗?"周蓓站在窗前,手中紧握着一张泛黄的房产证,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听着身后母亲断断续续的诉说,心中翻涌着难以平息的波澜。
母亲多年痴傻,女儿辛苦照顾她几十年,始终不离不弃。直到一天,母亲突然恢复神智,说出了这个惊人秘密。女儿赶去查看时,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01雨水顺着破旧的屋檐滴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七岁的周蓓蹲在墙角,小心翼翼地接着漏雨的水。
这是村里最破的一间房子,住着一对让人又同情又畏惧的母女。
"娘——"村头传来几个孩子嬉笑的声音,"周家的傻娘——"
周蓓紧紧攥着拳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那些孩子在笑话谁。

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她们母女就像两个局外人。
母亲林菊花整日呆坐在门前,双眼无神,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傻笑。
村里人都说她是生孩子时伤了脑子,成了个傻子。
周蓓从不相信这些传言。她总觉得母亲的眼神里藏着说不出的忧伤,特别是每当暮色降临,母亲望着天边的晚霞时,那双呆滞的眼睛里似乎会闪过一丝清明。
"蓓蓓,吃饭了!"村长家的门口,村长媳妇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向她招手。
这是周蓓最感激的一家人。自从父亲杨建刚不知所踪后,就是村长一家在照顾她们母女。
村长说,就当她是自己的干女儿。
"谢谢婶子。"周蓓接过碗,却没有立即吃,而是转身往家跑去。
"这孩子,又要去给她妈送饭。"村长媳妇望着小女孩的背影,叹了口气。
家里,林菊花还保持着早上的姿势,呆呆地望着窗外。
周蓓把面条放在母亲面前,轻声说:"妈,吃饭了。"
林菊花机械地转过头,眼神茫然地看着女儿。
周蓓舀起一勺面条,轻轻吹凉,送到母亲嘴边。
这样的场景,从她记事起就在每天重复。有时候,周蓓会想象母亲清醒时的样子。
她幻想着母亲会牵着她的手去集市,会给她梳漂亮的辫子,会在她受委屈时抱着她安慰。
上学对周蓓来说是一种奢望。村里的孩子们背着书包上学时,她只能站在村口,羡慕地望着。
"你妈是个傻子,你肯定也是个傻子!"邻家的男孩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上学是要交钱的,你们有钱吗?"
周蓓转身跑回家,扑在母亲怀里大哭。林菊花木然地坐着,仿佛感受不到女儿的悲伤。

直到村长找到了她。
"蓓蓓,你想上学吗?"那是一个秋天的黄昏,村长蹲下身子,慈祥地问她。
周蓓使劲点头,眼睛里闪着渴望的光芒。
"好,那叔叔送你去上学。以后的学费和书本费,都由叔叔来出。但是你要答应叔叔,一定要好好学习。"
就这样,周蓓开始了求学之路。她比同龄的孩子晚了两年入学,但她学习特别刻苦。每天放学后,她都会先给母亲煮好饭,然后在油灯下做作业。
02
村里人都说她是个好孩子,可怜她摊上这样的父母。
每当听到这样的话,周蓓都会咬着嘴唇,强忍着不哭。
她知道,母亲不是故意的,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小学毕业时,周蓓是全村第一个考上县城重点中学的学生。村长为她感到骄傲,特意买了一身新衣服奖励她。
那天晚上,周蓓跪在母亲面前,哭着说:"妈,我考上县城的学校了。我一定会努力读书,将来带您去大城市看看。您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林菊花呆呆地望着女儿,忽然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周蓓哭得更凶了。
就这样,周蓓开始了住校生活。
每个周末,她都会背着一袋米回家,给母亲做一周的饭。村长媳妇答应她,平时会照看母亲,她才放心去县城读书。
那些年,周蓓过得很苦,但她从不抱怨。她知道,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她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要让那些瞧不起她们母女的人刮目相看。
功夫不负有心人。高考那年,周蓓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全村人都沸腾了,村长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
"蓓蓓有出息了!"村长拍着她的肩膀说,"你妈虽然傻,但也有个好女儿啊!"
临行前的那个晚上,周蓓收拾着简单的行李,母亲还是像往常一样,呆坐在床边。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进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妈,我要去北京读书了。"周蓓跪在母亲面前,握住她的手,"等我毕业就能找个好工作,到时候接您去北京住。您放心,我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村长叔他们会照顾您的。"
母亲依旧木然地望着窗外,但周蓓觉得她的手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就这样,周蓓带着对未来的憧憬,远赴北京求学。大学毕业后,她如愿留在了北京,在一家大公司工作。每个月按时寄钱回家,假期就赶回村里照顾母亲。年复一年,她始终不离不弃。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淌,直到这个初冬的傍晚。
03
初冬的北京,寒风裹挟着落叶在空中飞舞。
周蓓推开家门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饭菜香。
"小蓓回来啦!"厨房里传来母亲林菊花的声音,"快来尝尝,今天妈给你炖了排骨汤。"
周蓓愣在了原地。这是二十八年来,她第一次听到母亲如此清晰、连贯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周蓓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走上前抱住母亲:"妈,你……你好了?"

林菊花放下锅铲,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妈没事了,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想起什么了?"
"想起了很多事。"林菊花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小蓓,妈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饭桌上,母女俩面对面坐着。林菊花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张泛黄的房产证出现在周蓓面前。
"这是……"
"我们在上海的房子。"林菊花的声音有些颤抖,"虹口区,一座两百平的小楼。是你外公留给我的。"
周蓓仔细端详着这张房产证。上面的日期显示是一九八九年,房主确实是林菊花。可是……
"妈,这不可能。"周蓓摇摇头,"您不是一直在农村生活吗?怎么会在上海有房子?"
林菊花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那不是真的。妈妈原本是上海人,是被你爸……被那个男人骗到农村的。"
周蓓握紧了手中的房产证。
记忆中的父亲杨建刚只在她很小的时候出现过几次,后来就不知去向。
村里人都说他抛弃了家庭,周蓓从小就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充满怨恨。
"你爸说要带我去北京玩,我信了他。"林菊花的声音低沉下来,"没想到醒来时已经在山村里了。他……他说如果我敢逃走,就杀了我。我害怕极了,又找不到回家的路。后来生你的时候太痛苦,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周蓓听得心如刀绞。她回想起小时候的艰难岁月:痴傻的母亲,逃走的父亲,还有村里人异样的眼光。
如果不是好心的村长帮助,她们母女俩可能早就饿死了。
"妈,那您现在怎么突然……"
"我也不知道。"林菊花摇摇头,"今天早上醒来,脑子突然特别清醒。好多往事,就像电影一样在眼前放映。我记起了上海的家,记起了爸爸妈妈,还有那座小楼。"
周蓓深吸一口气。这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像是在做梦。
"小蓓,"林菊花握住女儿的手,眼中闪着泪光,"对不起,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妈妈这些年什么都帮不了你,现在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想给你一个交代。"
周蓓紧紧回握住母亲的手:"妈,您别这么说。您是我的母亲,这就够了。"
林菊花擦了擦眼泪:"明天,我们去上海好吗?我想看看那座小楼,看看还在不在。"
周蓓点点头。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尽管这一切听起来都那么不真实,但她愿意陪母亲走这一趟。
04
第二天一早,母女俩就踏上了去往上海的列车。
火车缓缓启动时,周蓓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回想起自己的成长历程。
从小,她就立志要改变命运。靠着村长的资助和自己的努力,她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后来又在一家公司找到了工作。
这些年,她一直带着母亲在北京生活。
每当同事问起家人,她都会轻描淡写地说母亲身体不好。很少有人知道,她将大半的工资都用来给母亲治病,至今未婚。
列车上,林菊花像个好奇的孩子,不停地东张西望。
"妈,您困了就睡会儿吧。"周蓓心疼地说。
林菊花却摇摇头:"不困。小蓓,妈妈给你讲讲以前的事吧。"
于是,周蓓听母亲讲起了那些尘封的往事:上海的老洋房,父母的慈爱,还有那个改变命运的午后。
"那天我去百货公司买东西,遇到了你父亲。"林菊花的声音变得低沉,"他说自己是北京来的商人,要请我吃饭。我太傻了,居然相信了他。"
周蓓握紧了母亲的手,不忍心她继续回忆那些痛苦。
傍晚时分,列车抵达上海。按照房产证上的地址,母女俩打车来到虹口区。
一座红砖小楼静静地矗立在梧桐树下,古朴典雅,与周围的现代建筑形成鲜明对比。

"就是这里。"林菊花的声音有些发抖,"一点都没变,连门前的梧桐树都还在。"
周蓓看着这座充满岁月痕迹的小楼,心跳不由加快。她和母亲在楼前站了许久,直到暮色四合,才鼓起勇气上前按响门铃。
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
"请问你们是?"男人警惕地问道。
林菊花颤抖着说出自己的名字,掏出那张房产证。男人接过房产证,脸色突然大变。
"您是……林菊花女士?"
张明将母女俩请进了客厅。老式红木家具上铺着白色蕾丝桌布,墙上挂着几幅油画,显得格调雅致。
他沏了一壶龙井,茶香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这房子的来历确实蹊跷。"张明端着茶杯,缓缓说道,"我是十年前买下这里的。当时房主是个老头,说是几十年前从别人手里买的,但一直空置着。"
"具体是什么时候?"周蓓追问道,她注意到母亲的手在微微发抖。
"应该是1986年左右吧。"张明回忆道,"那个老头说他是二手房主,之前的主人因为要出国,把房子低价卖给他的。"
林菊花突然开口:"那个人,是不是姓杨?"她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
张明愣了一下:"对,好像是叫杨建刚。"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在周蓓心头。
杨建刚,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那个抛弃了她和母亲的男人。
05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在村里艰难度日的画面,那些被人嘲笑的时光,那些望着母亲发呆的日子,都与这个名字有关。
"我就知道是他!"林菊花的眼中闪着愤怒的泪光,声音颤抖着,"他不仅骗了我,还偷走了我的房产证,把房子卖了!那个畜生!"她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周蓓连忙抱住她。
张明的脸色变得凝重。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他深知如果房子真的来源不正,这将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林女士,您能详细说说当年的事吗?如果您能证明这一切,我愿意配合调查。"
林菊花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那段被她刻意遗忘的往事。
1985年,二十岁的林菊花是上海一个中产家庭的独女。
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医院护士长。这座小楼是父母留给她的嫁妆。
那时的她,青春靓丽,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直到那个叫杨建刚的男人出现。
他自称是南京一家贸易公司的经理,风度翩翩,谈吐不凡。短短几个月,他就俘获了林菊花的心。
"他说要带我去香港发展。"林菊花的声音低沉下来,"让我把房产证给他看看,说是要办理什么手续。我那时候傻,竟然真的信了。"
之后的事情,就像是一场噩梦。
杨建刚带着林菊花坐火车南下,说是去香港的中转站。
在一个小县城,他趁林菊花熟睡时消失了,带走了她的房产证、身份证和所有现金。
"我崩溃了。"林菊花的眼泪止不住地流,"那时候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我不敢回上海,不敢面对父母。就这样,在那个陌生的小村子里住了下来。"
周蓓听到这里,心如刀绞。原来母亲不是真的痴傻,而是被巨大的打击压垮了,选择了封闭自己。
那些年,她日日望着村口的方向发呆,是在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吗?
张明听完这个故事,久久不能平静。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他无法想象有人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林女士,我建议您立即联系律师。这房子的来源明显存在问题,我们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周蓓连夜联系了律师。接下来的日子里,母女俩走访了各个政府部门,搜集证据。
令人意外的是,在房产局的档案室里,还保存着当年的一些记录。而小区里的老邻居,更是成了关键证人。
张大妈是小区最早的住户之一。当她看到林菊花时,立刻认出了这个昔日的邻家女孩。
"可不是嘛!"老人家握着林菊花的手,泪流满面,"菊花是我们小区有名的美人儿,突然就失踪了。她爸妈找了好久,到处贴寻人启事,最后郁郁而终。"
渐渐地,一个令人心痛的真相浮出水面。原来杨建刚是个惯犯,专门诱骗富家女子,骗取财物后就消失。
他不仅骗走了林菊花,还伪造了房产转让文件,将这座价值连城的小楼低价卖给了他人。
06
案件进入法律程序后,张明主动提出和解。
他表示愿意按市价赔偿,只求私了。毕竟,他也是这个骗局的受害者。
周蓓本想接受这个提议,但林菊花却坚持要回这座小楼:"这不仅是一座房子,更是我的根,我的家。这里有我父母的回忆,有我年少的梦想。我输了青春,但不能输了骨气。"
历经半年的诉讼,法院最终判决房产归还林菊花。考虑到张明是善意购买者,也判决给予他合理赔偿。
重新走进这座承载着记忆的建筑,林菊花像个孩子一样,在每个房间里转来转去。
她抚摸着墙壁,轻声说着往事:"小蓓,这里原来是我的卧室。窗外的梧桐树,每年秋天都会结满果实。你外公最爱在树下看报,外婆则喜欢在这里晒太阳。"

周蓓看着母亲,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她以为母亲是个永远不会痊愈的"傻子",却不知道这个"傻子"背后藏着怎样的伤痛。
那些在农村艰难求学的岁月,那些在北京出租屋里的寒暑,那些望着母亲发呆的时光,原来都是命运的捉弄。
林菊花在小楼里住了不到一年,就因病去世了。多年的自我封闭,让她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临终前,她拉着女儿的手说:"小蓓,这些年苦了你了。妈妈不是真的傻,只是不敢面对现实。现在好了,你有家了,这是外公外婆留给我们的家。"
周蓓遵照母亲的遗愿,将小楼的一半价值捐给了慈善机构,专门资助那些遭遇不幸的妇女儿童。
她自己则留在小楼居住,每天清晨,都会坐在窗前,看着楼前的梧桐树发呆。
有时,她会想起母亲清醒时的那段日子。
那短暂的相处,却是她人生中最珍贵的记忆。母亲教她包饺子,教她浇花,给她讲年轻时的故事。那些天,她仿佛找回了从未拥有过的童年。
"妈,您放心,"她常常对着母亲的遗像说,"我会好好生活,也会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这就是您想要的,对吗?"
窗外,梧桐叶依旧随风飘舞,仿佛诉说着这座小楼里发生的故事。
周蓓知道,这不仅是一个寻找真相的故事,更是一个关于爱与救赎的故事。
那些深藏在心底的伤痛,那些看似无望的等待,都在岁月的长河里,化作了最深沉的母女情。
失而复得的,不只是一座小楼,更是一段被尘封的记忆,一份迟来的圆满。那些艰难的岁月,那些曲折的命运,都在这座承载着爱与痛的建筑里,谱写了一曲动人的生命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