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有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上世纪六十年代,四十军一一八师副师长翟文清在内蒙找到念念不忘的伤残军人于水林,为于水林正身扬名,于水林从流浪汉变成人人尊敬的抗美援朝志愿军战斗英雄。于水林立下大功丢掉右胳膊的那场战斗,是四十军、乃至志愿军战史上的著名的广源里穿插战。
邓岳
1951年1月25日,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在横贯朝鲜半岛的战线上对中朝发起全面反攻。面对敌人的大举进攻,志愿军节节后退,连汉城也丢给敌人了。彭总等志愿军领导经过研究,认为在野战条件下,很难应付敌人的立体进攻,原因是敌人的火力太猛了,“宁攻三个钟头,不守一个钟头。”决定“西顶东放”以反击对付敌人的进攻。
由韩先楚指挥三十八军、五十军和人民军一军团在西线组织防御。东线由邓华指挥三十九军、四十军、四十二军、六十六军,在横城方向反击,消灭敌人,遏制敌人的进攻。
四十军的作战任务是向横城西北广田地区的韩国八师实施正面突击。2月10日黄昏,军长温玉成从“邓指”接受任务回到军指挥所,连夜召集手下师长开会,部署作战。命令一一八师和一二O师为第一梯队,并肩突击,但不平均使用兵力,而把主要突击方向放在左翼的一一八师。把一一九师二个团配属给一一八师。
穿插
一一八师师长邓岳回到师里,传达了军里的作战任务。政委张玉华:“老邓,这个仗你怎么打?”
“我想正面展开两个团,并肩突破敌人的防御。留一个团作预备队。又拿一个主力团,从两个突击团中间插进去。这个团不是一般地割裂和打乱敌人,而是要插到敌人背后堵住敌人退路。”
邓岳是个打了二十仗的老兵,对我军的作战真谛理会很深。他指着地图说:“我们西侧是洪川至横城的公路,东北是老龙头至横城的公路,这两条公路在广田东南汇合,形成一个‘丫’字形。我们尖刀团要穿插50华里卡住这个三岔路口,切断敌人向横城后撤的道路。”几个师领导商量后,决定用师里战力最强的三五二团担任穿插任务。
猛冲
11日拂晓,邓岳通知各团团长、政委到师指挥所开会,宣布决定:以三五三团在左,三五四团在右,并肩突破韩国八师二十一团的防御阵地,以三五二团从二个团的之间渗入敌人纵深,直插广田里和台峰,卡住敌人退路。以所属的一一九师三五五团为预备队。
三五二团接受任务后,讨论了师里的方案,明确了分工:团长罗紹福与一营在一起担任预备队;副团长陈永康掌握二营紧跟着三营;团参谋长冷利华带领三营打头阵。
11日17时,志愿军大炮开始火力准备,当面的韩国八师二十一团占领的上高地上爆炸火光咋闪,烟雾腾腾。炮火延伸后,左翼三五三团二营激战一小时,攻下了上高岱东山和东南山。右翼三五四团二营,半小时即攻占了鹤洞南山。
打美军坦克
趁兄弟部队与敌人鏖战,吸引了敌人的注意,三五二团迅速隐蔽从山脚下朝敌人后方钻。三营是团的前卫,七连是三营的尖刀。踏着没膝的积雪,费力地跟着朝鲜向导前进,七连连长叫来几个大个子战士架着向导走。途中,有的人踩响了地雷,引起敌人注意,走到上榆洞沟口时,遭到敌人密集拦截炮火的拦截。炮弹打在队伍中间,阵亡者中有团参谋长冷利华和他的警卫员。无暇悲伤,带上死者的武器弹药继续前进。
七连刚出上榆洞沟口,到达南侧,迎面黑影瞳瞳,白雪地上反衬得明显。尖兵三排先敌发现,反穿棉袄起了伪装。左右包抄,冲锋枪一扫,十来分钟,就干掉敌人一个排。这个排大概是搜索志愿军的。
部队继续前进,于18时到达吾岩,南朝鲜一个排见志愿军黑压压一片,连忙掉头逃跑,七连紧跟着追击。敌人狡猾地分散跑了 ,七连不管他们,只管赶路。18时30分,尖刀团全部通过吾岩,进入敌人一线后面。稍事休息,又向七三七高地前进。
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荒山,大雪白茫茫一片,朝鲜向导一进山就迷了路。七连连长用指北针辨别方向开路。将近两个小时,终于爬上了七三七高地山脊。迎面马鞍形两座山峰上都有敌人,有的吸烟,有的来回哼小调。
三营长李玉才与教导员翟文清商议后,决定不惊动敌人。他们命令七连留下一个班,占领有利地形,掩护部队快速前进。
翻过七三七高地部队利用下坡,跑步前进,力争把上山耽误的时间补回来。沿途都有散乱的敌人,部队都不予理睬。有的散兵竟插进队伍里来了,在李玉才小声说:“向后传‘肃静’!”时,传到敌人散兵时,这才把敌人缴械。
当夜22点,李玉才与翟文清已率三营到达谷村北侧。经抓俘虏审问后,得知村里和山头上都有敌人,他们决定走村西小路,绕过村子。
冷利华参谋长牺牲后,后续队伍看到他的遗体,团领导派副政委田顺情来三营加强指挥。此时团顺清赶到了三营。
过了岩村再往南,便是龙头里通往横城的公路和公路上的台峰和广田。广田东南的三岔路口便是三营穿插的最终目的地。此时是夜里近12点,三营从晚6点出发,6个钟头走了50华里。到达上级指定地点。
三营正搜索前进时,突然,从西南方向冒出了灯光。是汽车的车灯 ,前面两盏灯光在夜里格外显眼,敌人汽车长龙从龙头里向广田奔驰而来。
李玉才与翟文清立即请示田副政委,决定以七、九连取广田北山,控制制高点,以八连进占台峰,卡断公路,截断敌人车队。
敌人车队开得很快,连成一串流动的星河,浩浩荡荡,毫无戒备,很快到了八连阵地前。
八连的轻重机枪突然迎面开火了,成群的手榴弹投向公路。前面的汽车燃起大伙停在公路上,后面的汽车刹车不及,纷纷撞在前面的汽车上,长龙似的车队扭曲了;灯光暗淡下来了。
美军两辆护卫坦克从后面冲了上来,对准八连阵地开炮打枪,把第一辆汽车推到路边,打头前进。坦克很快遭到手雷攻击。坦克停了一下,很快又发动起来了,坦克还是开炮打枪,汽车也随着坦克向北冲。
坦克“隆隆”作响,停停打打开到广田西口,八连五班班副于水林带两颗反坦克手雷冲上去,把手雷扔到“谢尔曼”坦克炮塔后面,“咣”一声把坦克发动机炸毁了, 坦克停了下来。里面坦克兵刚跳出来,被志愿军冲锋枪一阵扫射倒下了。接着,于水林再接再厉,又一颗手雷炸毁了另外一辆坦克。于水林右臂受了重伤,就用左手投弹追击敌人,还亲自抓获8个俘虏。翟文清为他请功,于水林荣立一等功,被授予“二级战斗英雄”。
失去火力掩护的美军,乱做一团。美国士兵开始抛下车辆、枪炮和伤员试图逃跑,但其丢下的车子又堵塞了公路,走投无路的美军只好开始往山上逃窜,但志愿军早已守在那里,对于不愿投降的敌军迎接他们的只能是无情的子弹。三五二团缴获摧毁美二师炮兵营,坦克两辆,汽车140多辆,榴弹炮和战防炮20多门,高射机枪9挺。美军一场战斗死亡4、5百人,在整个朝鲜战争中还是少见。
勇士炸坦克
在八连截击美军炮兵的同时,七连、九连攻占了广田北山,二营攻占了广田东山,堵住了三岔路口。但南山依然被敌人占据,居高临下 ,对志愿军不利。
按战前上级部署,公路是四十军与兄弟部队的分界线。然而李玉才与翟文清认为,自己先期到达,不能消极等待,主动向团领导要求攻打广田南山。
团领导同意这一意见,集中全团炮火掩护。李玉才带领七连、八连迂回到南山西侧,绕到敌人背后,翟文清组织九师及重机枪、迫击炮正面吸引敌人注意。在夜色的掩护下,李玉才带领七连、八连一举夺得南山。不幸的是,一颗流弹击中李玉才,年仅26岁。
英雄的血没有白流,横城反击战取得了胜利,韩国八师溃不成军。三营被记集体二等功,授予“尖刀英雄营”称号;并给李玉才记一等功,追认“二级战斗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