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观近鉴宋朝人•134·从一名翻译做到节度使：刘重进

刘重进

刘重进（899-968），幽州（治今北京）人，本名晏僧。《宋史·卷二百六十一·列传第二十》有传。

重进在“五代”的第一“代”后梁末年参军。

五代的第三代后晋建立初年即晋高祖石敬瑭天福元年（936），因为懂得契丹语，重进响应朝廷的招募，出使契丹，因之成为后晋高祖石敬瑭的侍卫“右班殿直”，石敬瑭并为他“赐名”重进。后升任“西头供奉官”，再次出使契丹。

契丹国主耶律德光见重进聪敏颖慧，将他留在帐前，做了“通事”即翻译；不久契丹因石敬瑭去世，继位的后晋少（出）帝石重贵不愿称耶律德光为“爷”，入侵后晋，任命重进为忠武军（治陈州，今河南淮阳）节度使，重进成为拥有最高军职的封疆大吏。

契丹攻灭后晋后北归草原，后晋河东（治太原，今山西太原）节度使刘知远建立五代的第四“代”后汉，重进投附后汉，在后汉建国初年（947）改任武胜军（治邓州，今河南邓州）节度使。

在古代，牛皮是制作铠甲的原料，牛筋、牛角是制作弓的原料，属于战备物资，国家对牛皮、牛筋、牛角的管理非常严格，五代乱世，战事频繁，后汉法律更严厉禁止民间买卖、使用牛皮、牛筋、牛角。重进到任邓州时，邓州百姓崔彦、陈宝选等八人或是受到邀请、征召，或是为了挣钱，带着牛皮从邓州到都城汴梁（今河南开封）为后汉皇家祖庙蒙鼓。重进得知，给崔彦等人定罪，施以“杖刑”，打了棍子后将他们赶回家。

但邓州职掌刑狱事务的属官“判官”史在德认为，重进不善于运用法律，应该对崔彦等人处以极刑。

案件成为“疑案”，上报国家最高法院“大理寺”和刑部详议复查，大理寺和刑部判定重进所断为是，史在德作为法官犯了“故入”即故意将无罪或罪轻之人判为有罪或重罪，按古代法律规定，法官犯“故入”之罪，则须受到所判罪刑同样的处罚，史在德被乱棍打死。

后汉乾佑末年（950），重进被解除节度使职务，召回京城，朝见后汉隐帝刘承祐。其时恰逢后周太祖郭威起兵反汉，进兵到封丘（今河南封丘），隐帝下诏，命令重进与禁军“左神武军”统军袁义率兵抗御郭威，但重进看见郭威部队进军时掀起的烟尘，立即率军退走。

郭威建立后周，重进再投新主，且在后周建国的第一年即广顺初年（951），跟随郭威征讨在兖州（治今山东兖州）举兵反叛的泰宁军（治兖州）节度使慕容彦超。时间不长，得封爵位“薛国公”。

慕容彦超之叛平定不久，重进被召回朝，任禁军“右神武军”统军，经累次提拔，升官职为“检校太师”。

显德元年（954）正月，郭威去世，后周世宗柴荣继位。柴荣继位的第三年，派兵征伐南唐，任命重进为“右厢排阵使”。开战不久，周世宗得知南唐扬州（治今江苏扬州）没有防备，派宋太祖赵匡胤的父亲赵弘殷、韩令坤和重进等进袭扬州，重进任“先锋都部署”，攻克泰州（治今江苏泰州）。

此前，“五代十国”的“十国”之一“吴国”的创建者杨行密的子孙住在海陵（今泰州市海陵区），所居府邸称号“永宁宫”，后周军渡过淮河，进攻泰州，南唐国主李景担心杨行密的子孙投附后周，将其全部杀死。重进攻取泰州后，进入“永宁宫”，搜获玉砚、玉杯盘、水晶盏、玛瑙碗、翡翠瓶，献给了周世宗。不久，世宗任命重进为“判庐州（治今安徽合肥）行府事兼行营都部署”，即代理庐州知州兼“行营”所属部队统帅。重进率军在庐州境内打败南唐军一千余人，又在白城湖（今安徽和县南有“湖白城”）打败南唐五百人。

五年（958），周世宗再次亲征南唐，在寿州（治今安徽寿县）紫金山击溃南唐军，部分南唐溃军逃至东山口，重进率军斩杀溃军三千余人。

后周攻下寿州，重进因功再任武胜军节度使。淮南地区平定，改任邠州（治新平，今陕西郴县）节度使。

六年，周世宗北征契丹，任命重进为“先锋都指挥使”。六月，周世宗因病去世，后周恭帝柴宗训继位，升重进官职为“开府仪同三司”。

宋太祖赵匡胤取代后周、建立宋朝的第一年即建隆元年（960），进重进爵位为“燕国公”。

二年秋天，任命重进为禁军“右羽林军”统军。

乾德五年（967），重进改任虚职“左领军卫上将军”。

本传最后记，重进只是善于翻译语言，没有别的才能，赶上契丹入侵中原，才做了封疆大吏节度使。任“左领军卫上将军”时，曾跟随宋太祖到位于汴梁城南的皇家园林“玉津园”游玩，宋太祖召见重进谈话。重进退出后，宋太祖对身边人说：“观察重进应答，不及平常人物，前朝却让他做将帅，有什么值得看重的呢？”

六年（968），重进去世，享年七十岁。

《宋史》本卷传后之“论”，照例没有对重进做出评价。

但本传最后所记“重进只是善于翻译语言，没有别的才能”和宋太祖对他的看法，可以视为对他的评论。

不过，观鉴本传所记重进的行迹，重进还是能打仗，而重进以一名翻译因异国皇帝看重而做了节度使这样的封疆大吏，又一生征战，活到七十岁且寿终正寝，实在是幸运，这可能是他轻用刑罚、脱人死罪的报应吧。

宋太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