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忠于你,做你裙下臣”
【倔强敏感程序天才x纯情小狗投资人】
雨夜,银边宾利慕尚停在酒店门口。
男人眉目陡峭冷峻,盯着车外湿透了的陈颂宜:“上来。”
夜色里,她主动吻上他的眼。
他压抑住涌动的情欲,问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告诉我,为什么是他?”
“还是说,一直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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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顶级证券集团一年前出现内斗,年轻的继承人沈毓淮杀出重围,回国召开任职发布会。
坊间说法,远在新泽西能翻云覆雨的沈少提前回国,是为了抢婚初恋女友。
本人尚未作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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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程序天才陈颂宜创业融资处处碰壁,不得已找上分手四年的前任。
“陈小姐的项目,我完全不感兴趣。”
她知道他恨她,他们之间确实没有念旧情的必要。
清隽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五个亿加配套团队,我有个要求。”
“跟你男朋友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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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京沪两大豪门联姻的沈公子突然更新了五年没有动静的IG,配图是一张胶片旧照。
画面里的女孩看起来十八九岁,唇点樱红,眉目娇俏。
文案是【Puppy love】
只是大家没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沈公子会在这段文字后面加一个粉色的跳动小爱心。
【小剧场一】
她借宿总统套房,沈毓淮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露出柔和结实的肌肉曲线。
“你不能穿件衣服?”
他冷脸反问:“你哪里没看过?”
【小剧场二】
橙色的阿斯顿马丁每天准时停在明湖大学教学楼下,陈颂宜不胜其烦,叉着腰抨击沈毓淮:“这位同学,你每天不用上学吗?”
沈毓淮一脸澄澈:“不用啊。”
“你要不给自己找个班上吧,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
沈毓淮很认真地看着她:“陈同学,你看不出来我在追你吗?”
陈颂宜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小剧场三】
“越家小儿子要回国了。”
沈毓淮转动右手中指的戒指,眼神藏在昏暗的灯光中晦暗不明。
朋友好意提醒:“就是你和颂宜在一起那会儿,你插足,不是,他插足,也不是......”
沈毓淮将杯中白兰地一饮而尽,站起身:“我和她之间,跟外人有什么关系。”
提醒:
Sc|双初恋|
男主误会女主有男朋友
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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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禾娱乐最近正在参与一部广电大制作的选角,霍朗行父亲把这一块交给他安排,他难得有忙碌的时候,想要跟他见面的经纪人组了一个又一个饭局,还总是定在同一家餐厅,他都快要吃吐了。
知道沈毓淮回吴会后,当晚推了两个饭局从北京飞回来,到君望打牌。
赵昕和今晚手气好,霍朗行输了四轮不想打了,坐到沙发上去找沈毓淮,他正在翻财报。
“沈董不愧是沈董,这么嘈杂的环境还看得进去。”
沈毓淮把财报合上,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霍朗行知道他还在因为情报有误的事情生气,脸上摆出过来人的老道:“你回国就不该见到陈颂宜,见到她你就完了。”
赵昕和好奇地跑过来:“什么呀什么呀?”
“别老把你毓淮哥哥想得多伟光正。”霍朗行逗她,“谁得罪他了心里门儿清,逮着机会报复呢。”
赵昕和听得一头雾水:“谁敢得罪他?”
霍朗行讳莫如深:“这说不了。”
赵昕和“切”了一声,转而想到一件事,急切地看向沈毓淮:“不会是因为我把你车撞了吧?毓淮哥哥你别记我的仇啊,反正那辆车你又不开。”
霍朗行开怀大笑,他越是笑,沈毓淮的脸色就越是黑,不提这一茬还好,又绕不开陈颂宜。
霍朗行赶紧安慰,顺带把赵昕和推去牌桌上:“他不记你仇,打你的牌去。”
“退一万步来说,没结婚是好事,省得你抢。”霍朗行今晚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毓淮给了他一个冷厉的眼色,他浑然不觉,“四年前的事情板上钉钉,我看他们在一起也是水到渠成,就算你把人拆开了,除了让颂宜恨你,还能有什么结果?你们俩又不可能再在一起。”
沈毓淮突然笑了笑:“那就让她恨我。”
霍朗行一愣,几欲说话,又组织不好语言,最后只能叹息。
他说:“你何必呢,倒不如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好。”
沈毓淮鲜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他眼眶泛着微微的红,透出一股子薄情寡义的冷漠:“她凭什么?”
她毁了他们的感情,他就偏要她恨他,她不能这样心安理得,最好比过几年来积压的怨恨。
霍朗行打开手机,终于知道沈毓淮今天到底在气什么,前两天越嘉舟回国的消息在今天发酵,上了热搜词条。
“新兴偶像歌手私会女友。”
除了越嘉舟和陈颂宜在上海外滩一起吃饭的照片外,还有一张越嘉舟等在蓝庭大厦楼下的照片,只不过这张照片只有他一个人,拍摄角度刁钻,他带着口罩墨镜,险些认不出来。
他的粉丝体量不大,胜在活粉多,随着他回国和两首脍炙人口的新歌发布,近期正处于火热上升期,听说要去参加一个音乐综艺,热度节节攀高。
女友粉虽多,但他到底是创作型歌手,粉丝群体普遍饭圈化程度不高,在这条新闻下不是否认就是祝福,少有谩骂声。
霍朗行说难怪,让手底下人把这条热搜撤了。
他在这件事上劝过很多次,知道劝不动,打算从此噤声。
“我找人调了一些记录,颂宜在纪氏建业的科技子公司干了两年,做得不错,要升项目组长的时候辞职了,然后注册了云客。”
沈毓淮颔首,跟覃莱查到的消息差不多,纪氏内部的消息一直封得很严,连员工背调都很难从他们这里拿消息。
“话说回来,你真留在吴会?”
沈毓淮扯了扯嘴角:“这能有假?”
“你周末有空没,京南哥在边上搞了个新山庄,不去玩玩?”
沈毓淮揉了揉太阳穴,摇头:“替顾女士接机她同事,吃顿饭。”
霍朗行无语摆手:“得,沈董日理万机。”
“去你的。”
“我叫昕和和遥遥去。”
“赵昕和不去。”
赵昕和耳朵尖,跑过来问:“我为什么不去,我要去玩。”
沈毓淮瞥她一眼,喝了一口茶:“你爸托顾女士给我带话,让我带你去饭局。”
赵昕和面露难色:“非得去啊?”
他挑挑眉:“给你亲妈接风洗尘的饭局,你不得到场吗?”
她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边往牌桌走边哭号:“十年见不了一面,有什么好接风洗尘的呀,这关我什么事,尴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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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颂宜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还是在周五下午给周医生打了一通电话。
她说想要看望一下老师,问周医生方不方便,这话的意思,就是愿意吃这顿饭了。
周医生当然高兴,直说很有时间,把地点一并发到她微信里。
陈颂宜大学毕业之后,真正想感谢的人并不多,恩师徐月风算一个。
她入学那一年,叶逸清毕业gap,成立的机器人社团面试加入以严格著称,因为背后攀附的资源和人脉基本直通奖项,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进去。
陈颂宜是大一新生里唯一一个入选的,她进入社团没多久,就跟学长学姐一起准备大学生机器人设计大赛,从省赛到国赛,半年时间一路过关斩将,最后她作为项目主理人带领团队拿下金奖。
徐月风当时已经是人工智能学院的副院长,只招收研究生和博士生,陈颂宜刚上大二,凭借着暑假的一项金奖,破格进入徐月风的实验室,在当时的学校论坛引起轩然大波。
彼时她跟沈毓淮在一起刚好半年,沈毓淮为了庆祝她得奖,送了她一套明大边上的房子,她那个时候突然意识到,沈毓淮的背景比她想象的要深得多。
她对于这份礼物的惶恐大于欣喜,沈毓淮说:“你不是说一直住在秋水山庄没有家的感觉吗?”
他说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家。
当时人人预测陈颂宜今后一路坦途,但是她拒绝了徐月风的研究生推免,师生感情一度降至冰点。
这四年间徐月风卸任、出国交流,所有的消息陈颂宜都知道,也有同门的师哥师姐联系过她,她只能做出平淡回应。
跟周医生聊完之后,陈颂宜去了一趟上次送那只小白狗去的宠物医院。
保险公司附近没有贴寻狗启示,它身上也没有铭牌之类的标识,看来它主人不要它了。
所幸经过抢救之后一两天恢复得还不错,如果没有主人认领,宠物医院会把它送到边上的犬舍。
吴玉茵怕狗,陈颂宜不可能在家里养狗。
她把小狗抱在怀里,叹了口气,把这几天的费用结清。
护士跟她核对宠物病例后,有些疑惑地说:“有人付过了呀。”
“什么?”陈颂宜往柜台前面探头,有些不解。
护士把单子打出来,递给她看:“对方签过字了。”
陈颂宜问:“不是说没有主人吗?”
护士也皱起眉头,回忆起昨天晚上她值班的时候来结算费用的人:“可能也是送宠物来治病的客户,总之这笔账已经付过了。陈小姐如果不把无主的小狗带走,我们会把它送进我们合作的犬舍,犬舍环境还不错,您也可以放心。”
她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叹气:“那好吧。您这里可以找到付款人的电话吗?”
毕竟是她先揽下的责任,陈颂宜还是想跟对方亲口道谢,最好把费用还给对方。
他们没有留客户电话的习惯,护士起先为难地摇摇头,却突然从那叠签字的结算单里翻出一张便签条,上面有一串电话。
陈颂宜谢过护士,打电话的时候心里却生出几分惴惴不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蹦出这种紧张的情绪,那张便签条上的号码,似乎有点熟悉。
电话嘟了两声,终于接通。
陈颂宜屏息,等对方先出声。
“您好?”
不是他。
陈颂宜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觉得自己刚才的妄想尤其可笑。
“您好,我在静德宠物医院,看到您帮忙垫付了宠物的住院费用,我通过什么渠道可以把钱还给您?”
“客气了......”电话那头的男生清朗,话音刚落,又立马改口,“我的手机号就是微信号,您方便的话加我微信转我吧。”
“好的,我稍后加您,麻烦您通过一下。”
这几年她的私人意识越来越强,逐渐排斥陌生人进入她的生活领地,但是碍于工作不可避免地要跟更多同行和客户建立朋友圈关系,她有另外一个工作专用的微信号。
她本身不太爱发朋友圈,这个账号上朋友圈的内容就更显单一,基本都是云客科技的公众号发布的文章和一些行业内新闻。
陈颂宜按照对方的要求加了好友,发现对方的头像是一只金毛,自己也养宠物的人,难怪愿意帮她垫付。
毕竟宠物看病还要住院的费用也不是一笔小支出。
她本来对陌生人的朋友圈不感兴趣,但是那张金毛头像让她莫名觉得熟悉,忍不住点开来看。
金毛规规矩矩地端坐在地上朝着镜头笑,身下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古早的画质和像素让这张图片有点像网图,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信息。
大约也是出于对陌生人的防备,陈颂宜在对方的朋友圈里只能看到一条横线。
她照着结算单上的费用,把钱转了过去,另外留意了一眼那张结算单上的签名,龙飞凤舞的陌生笔迹,甚至难以辨认出里面的字。
一直到凌晨,陈颂宜睡觉前,她发现对方都没有收钱,担心第二天转账过期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又发了一条消息去提醒,对方还是没反应。
可能睡了,毕竟很少有人的作息跟陈颂宜一样,凌晨三点还睡不着。
陈颂宜中午十一点到达餐厅,周医生在茶室等她。
周医生上下将她打量一通,慈爱地笑笑:“瘦了。”
陈颂宜有些不好意思,问道:“老师还没到吗?”
周医生看了一眼手表,说:“她女儿去接她,估计快了。你到时候见到你老师,不要那么犟,听见没有!”
陈颂宜乖顺地点头。
徐月风卸任副院长后没多久就赴美国参与一项仿生科技的学术交流,这四年多每逢年节回国,以前她门下的学生会在她回国的时候自发组织一些聚餐,陈颂宜永远缺席。
这场饭局也有陈颂宜的两位师哥,只不过多年没联系,显得生疏了。
周医生看了一眼手机,对陈颂宜说:“你老师到楼下了,我们去接接她。”
陈颂宜挽着周医生的手臂下楼,才走了三层台阶,陈颂宜突然停住脚,呆呆地看向前方。
周医生问:“怎么了?”
她急忙摇头,低下头说:“您小心台阶。”
徐月风牵着赵昕和过来,沈毓淮站在他们边上,不耽误她们母女二人叙旧。
只不过赵昕和一直跟着驻意大利的父亲,后来又赴美留学,跟徐月风十几年间大约见了五六次面,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沈毓淮一身曜黑色西装,连头发丝都一丝不苟,他缓缓抬眼朝楼梯上看,四目相对时扯出一抹颇具嘲意的笑容,陈颂宜率先别开视线。
他平静地别开眼。
谈话间,陈颂宜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了,她定了定神采,努力调整到视线不会看见沈毓淮的角度,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老师。”
徐月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眸中冷若冰霜,越过她对周医生道:“久等了,让他们上菜吧。”
陈颂宜听着他们寒暄,全程看脚。
本来就是老同窗的聚会,他们这些小辈不过是来凑个热闹,陈颂宜更是专门来跟徐月风赔礼道歉的,但是用餐过程中对方没给她一个好脸色,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陈颂宜右手边坐着她的师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对方就熟起来了,问她:“你最近在哪高就?”
她对此类话题有些无奈,只好说:“找了家小公司上班。”
师哥面露惋惜:“哎,多可惜,当年那件事对你影响太大了。”
陈颂宜抓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露出勉强敷衍的笑容。
“你和那小帅哥什么时候分的手,前任见面还挺尴尬的。”
这个问题就太冒昧了,陈颂宜沉默不语,余光刚好能瞄到沈毓淮,他淡定自若地吃着菜,长辈问话的时候彬彬有礼地回答几句,没看过她一眼。
她胸口有点闷。
当年她进徐月风实验室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不到一年,感情如胶似漆,实验室加班晚了,沈毓淮的车永远等在楼下。
她当时还不知道徐月风认识沈毓淮,某一天沈毓淮送她到实验室的时候,两个人在楼下牵着手说小话,刚好被徐月风看见。
陈颂宜紧张得想要把手抽开,结果沈毓淮跟她十指相握誓不肯放,大大方方地跟徐月风打招呼:“徐教授好!”
徐月风跟沈毓淮说:“这可是我的得意门生,你得给我保护好了。”
实验室的师姐师哥们当时打了一个瞒着陈颂宜的赌,赌他们会不会结婚。
在这个赌注结果出来之前,陈颂宜先离开了实验室。
周医生在一旁对陈颂宜旁敲侧击:“走过去给你老师敬杯酒。”
陈颂宜得到指令,立刻走过去:“老师,我敬您。”
徐月风一开始不为所动,最后发了火:“你还知道喊我老师!”
“老师,我知道错了。”
陈颂宜该服软时就服软。
徐月风的面色稍有缓和,陈颂宜刚想将酒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就被徐月风拍住手:“我以前带你们出来,哪次需要你们喝酒!”
她听到这里,鼻头酸了酸,脑袋一低,眼泪就落进酒里。
周医生见状就知道徐月风不生她气了,走出来打圆场:“好了,颂宜跟你低了头,你就不准再生她气了,小孩子心气高。”
说罢,周医生把陈颂宜带回原来的位置坐下,之后半个多小时里,徐月风一直和颜悦色,陈颂宜在暗处把眼泪抹掉,安安静静吃饭。
周医生说到底也不知道陈颂宜和徐月风过往有什么矛盾,但徐月风这么多年带出了那么多学生,好像只有这个孩子有遗憾。
现下他们师生关系缓和,整个饭局的气氛都轻松了不少。
长辈和小辈的一起的宴席中,难免提到小辈的婚事,徐月风又是今天这场饭局的主角,赵昕和免不了要听几句唠叨。
其中一个老教授说:“我手下有个学生,家世好,长得也好,为人上进稳重,改天可以介绍给昕和认识。”
徐月风很是赞同:“你现在每天游手好闲,就跟着你毓淮哥哥打打牌,这不知道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如认识别的男孩子玩一玩。”
赵昕和看了一眼沈毓淮,急忙说:“不行啊,爸爸说......”
她又看了一眼沈毓淮,最后破罐子破摔:“随便吧,反正就玩一玩。”
沈毓淮的身份摆在那里,老教授跟他母亲不熟悉,不好胡乱攀扯,见赵昕和并不排斥,变本加厉地目光放到陈颂宜身上:“小徐的这个学生,有没有男朋友啊?”
陈颂宜突然被叫到,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沈毓淮深深地凝了她一眼,端起杯子:“胡伯伯,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我妈最近还谈到您出的那本书。”
老教授喜上眉梢,立刻回敬:“顾教授能抽空看我的书,我倍感荣幸,替我问你妈妈好。”
话题很快由小辈的婚事转到长辈的科研成果上,连带着在场几位教授的学生也被拉出来念叨,陈颂宜侥幸逃过,却越发如坐针毡。
她撑起身子站起来,对周医生耳语:“我去趟洗手间。”
周医生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但她走得急,又来不及多问。
陈颂宜洗了好几遍手,还是觉得自己不够冷静,决定在洗手间站一会儿再回去。
“你男朋友这么拿不出手,怎么不把他甩了?”
沈毓淮插兜倚墙,显得很散漫,洗手台前的顶光直直地射下来,将他的眼眸埋进阴影里。
陈颂宜胸口喘不过气,一眨眼觉得眼前一黑,她有些不耐烦地喘一口气,恶语相向:“像甩了你一样甩了吗?”
沈毓淮眉心一拧,唇角挑起冷漠的弧度:“舍不得吗?”
陈颂宜面色中最后一点温和消失殆尽,恨不得将她性格最深处的阴暗面翻出来,让他看看什么是针锋相对你死我亡,再不济,也要有一场鲜血淋漓的痛快。
但她采用了最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是你就舍得。”
五分钟之前,陈颂宜对沈毓淮尚且怀有一丝感激,他在上海两番许她借宿,又送她去宠物医院,甚至在刚才的尴尬境地里替她解围,她当然应该感恩戴德一下的。
谁让他先乱说话的。
况且这句话未必能伤到他。
沈毓淮果然处变不惊,这句话就是耳旁风,他笑意更盛:“好骨气。”
“多谢夸奖。”
陈颂宜并不看他,手放在烘干机下吹干,烘干机的轰鸣声让她暂时逃离开沈毓淮站在她身边这个事实。
走的时候,陈颂宜手挡在自己身前,同他错身而过。
沈毓淮闭上眼睛,转动手上的戒指,手指被摩擦发红,隐隐透着热。
不愧是她,知道什么话能往他心窝子里戳。
陈颂宜跟沈毓淮说完这一通话,心情突然舒畅不少,眉梢眼角都染上淡淡的笑意,再回到饭局时,身边那位不停跟她说话的师哥都显得没那么讨厌了。
徐月风这几年在国外,很多优秀学生的走向和喜讯她都有所耳闻,只有陈颂宜的消息她知道的不多,对她的记忆尚且停留在大三那年她做的康复机器人。
徐月风问:“颂宜,康复机器人那个项目,你还在做吗?”
她的语气很是轻柔,试图避开一些不好的回忆。
陈颂宜面对老师不再撒谎,说道:“还在做。”
徐月风欣慰地笑了,表示认可:“很困难,但你能坚持做下去是好事。”
“只不过......”徐月风不忘提醒,“性格不要太强硬,容易吃亏。”
陈颂宜点头:“谢谢老师,我知道的。”
她不是不吸取教训的人,只是性子里难免太执着,对什么事情都一样。
临散场的时候,沈毓淮从徐月风身边绕道周医生面前,周医生正在同陈颂宜说话,见他来了,止住话头,笑问:“怎么了?”
沈毓淮掏出手机:“家里有长辈身体不舒服,想跟您取取经,我扫您。”
他态度很恳切,周医生让陈颂宜帮她把二维码调出来,嘴上不住地夸赞:“难怪说你孝顺,出来吃饭也牵挂家里长辈。”
陈颂宜面无表情地地递出手机,听到此处弯了弯唇角。
沈毓淮很快捕捉到了她的表情,语气里透着些玩世不恭:“陈小姐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陈颂宜假装没听见沈毓淮的问题,把手机还给周医生。
周医生却敏锐地发现他们之间磁场,问:“你们认识吗?”
沈毓淮勾勾唇:“见过几面,不太熟。”
陈颂宜笑得假惺惺的:“能跟沈总一起吃饭,我觉得特别荣幸。”
周医生狐疑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好像是不太熟,又好像特别熟,平静交锋之下暗流汹涌,她笑了笑。
沈毓淮转身离开之后,陈颂宜看到徐月风牵着赵昕和的手出来,连忙说:“周医生,我去老师那边。”
“快去。”
陈颂宜赶到徐月风面前,说:“老师,你们去哪里,我送送你们。”
赵昕和拧起眉头,看了一眼沈毓淮说:“不用。”
徐月风拍拍陈颂宜的手:“司机送我们过来的,你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陈颂宜只能妥协。
沈毓淮对她们说:“你们先回,正好我还有点事。”
这个安排正合徐月风的意,她刚好想要跟女儿多呆一会儿,陈颂宜表示格外理解,跟他们一起走到地下车库。
司机的车就停在陈颂宜的车边上。
陈颂宜看着赵昕和拉开车门,驾驶车子扬长而去。
她觉得嘴唇有些干燥,下意识舔了舔。
陈颂宜一打开车门,就看见沈毓淮站在车头,她质问:“干什么?”
“送我一程。”
“没空。”
“我喝酒了。”
“你酒精过敏你喝什么酒?”
沈毓淮不生气,慢悠悠地朝她的方向又走了几步,逼得陈颂宜不得不后退,腰已经撞上边上那辆车的车身。
沈毓淮俯下身,单手撑在车窗上,危险的气息逼近她,二人鼻尖几乎相撞,他的目光落在陈颂宜的唇上,像一只猎鹰。
陈颂宜的视线下移,看到他滚动的喉结,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
他眉眼漠然,微勾着唇,挺直身子。
“陈小姐不是做生意吗,有来有往才叫生意。我帮了你那么多次,总值你请我吃顿饭吧?”
陈颂宜咬紧了后槽牙:“上车!”
这是沈毓淮第二次坐她的车,坐的是副驾。
陈颂宜高考结束就把驾照考出来了,去年才提了车子,开车技术纯熟,开起来很稳当,相比她以前一直坐沈毓淮的车。
他在美国玩赛车的,车技太过于狷狂。
“沈总觉得帮的那些忙价值多少钱,我一分不少的转给你,你我也没有一顿饭的交情。”
她的微信不合时宜地跳出来一条消息,昨天那个人一直没收钱,转账已经过期退回到她的账户里了。
陈颂宜趁着红灯又转了一笔钱。
沈毓淮的视线平静扫过,慢悠悠开口:“我跟人做生意,向来都是我提要求。”
“你要怎样?”陈颂宜沉住气。
“请我吃顿饭,地点我定,旧账一笔勾销。”
“我如果不答应呢?”
“那就一直欠着。”
陈颂宜紧紧捏住方向盘:“吃饭。”
“去金沙厅。”
如果不是在开车,她真的很想闭上眼睛给边上的人来一拳:“导航!”
“路忘得很快。”沈毓淮点评一句,点开她的车载导航,输入金沙厅的地址,他们在明湖边上吃的午餐,离金沙厅的距离并不远。
陈颂宜觉得自己是脑子抽了才会答应沈毓淮吃饭,他们明明刚吃过一顿饭。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吴会大大小小的餐厅基本都吃过,沈毓淮最喜欢这一家,一年九季菜单都符合时令,主打原汁原味的鲜甜,又是吴会本帮菜,很合陈颂宜的口味。
他的手指从导航屏幕上离开,意外看见播放器中暂停的音乐。
歌名和歌手慢悠悠地划过,他的视线定在“越嘉舟”和“情人节”六个字上。
越嘉舟的新歌《情人节》一经上线,瞬间风靡全网,占据各大榜单。
越嘉舟转发这首歌的链接时还在美国,微博配文:好事将近......
随后不久回国,他又更新了一张餐桌的照片,当时就有粉丝猜测是不是约会女友,随着后续狗仔拍摄曝光,粉丝更加确信正主这是在暗戳戳秀恩爱。
点开越嘉舟的微博,这是第一条,下面的粉丝评论也是精彩纷呈。
“感觉自己失恋了......”
“老公你说句话啊老公......”
“果然创作型歌手谈了恋爱,连作品里都是粉红泡泡。”
“好甜的情侣好甜的歌,祝福。”
“哥你这是在秀嫂子吗,想看合照。”
目前对于恋情,越嘉舟方没有做任何正面回应,陈颂宜不刷微博,对这些消息一无所知,她刷到营销号的搬运视频,无论跟越嘉舟有关还是跟谢纾齐有关,统统略过。
她从来不通过二次加工的媒体得到她朋友的消息。
沈毓淮抬眸注视陈颂宜,她开车的时候很专注,尤其是现在拥堵的路况,嘴唇微微用力,眉心轻轻拧着,显得严肃倔强。
他近乎平静地开口:“歌名不错。”
陈颂宜没反应过来,她有个电话。
“帮我接一下。”
沈毓淮看着来电显示的“越嘉舟”,玩味地看向陈颂宜:“你确定要我接?”
红灯,陈颂宜一脚刹车,看清来电人,拿过自己的手机贴在耳畔。
“车技不错。”沈毓淮幽幽开口。
陈颂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捂住听筒:“别说话。”
沈毓淮眸色沉了沉。
越嘉舟问陈颂宜今晚有没有时间出来吃饭,刚好谢纾齐活动结束回来。
陈颂宜又看了一眼沈毓淮,手指不自然地扣动,对此深表遗憾:“今晚有点事。”
越嘉舟顿了顿:“你现在跟谁在一起吗?”
她笑意讪讪:“没有,在外面办事。”
越嘉舟对此无话可说,不忘调侃:“我们陈总现在真是越来越难约了。”
陈颂宜急着挂电话,谎称自己在忙,立即把电话挂断,舒了一口气。
她晚上有事倒也不是完全说谎,跟沈毓淮吃完饭,还打算回公司加班。
沈毓淮眸色很暗,里面藏着的情绪千丝万缕,谁也说不清,开口还是充满嘲意的语气:“那么怕他知道我们在一起?”
陈颂宜脚踩油门,不给他眼神,自顾自挑眉笑笑:“当然怕别人以为我旧情难忘。”
她反问:“沈总不怕吗?跟前任纠缠不清,恐怕要挡自己的桃花。”
沈毓淮只是盯着她,却不作声。
他想到以前跟陈颂宜一起看书,看到王尔德的一句话。
“当爱情走到尽头,软弱者哭个不停,有效率的马上去寻找下一个目标,而聪明的早就预备了下一个。”
他应该跟陈颂宜说:“你很聪明,一直以来都是第三个。”
但他几乎能猜到陈颂宜的回应,她会毫不在乎地说,随你怎么想。她根本不在乎他想的是什么。
两人彼此沉默,车厢内的暖气憋得她脸有些涨红,呼吸急促起来,“沈毓淮,我们四年前就走到尽头了。”
车子驶进餐厅的地下车库,两人解开安全带,默契地没有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