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堂前启道场,敬伸丹悃醮虚皇。
地煞天罡排姓字,激昂忠义一生心。
《水浒传》中,那水泊梁山之上是汇聚了一百零八个实力不俗的头领,他们在忠义堂里共聚大义,誓同生死,那场面当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可梁山好汉真的有那么忠义吗?其实施耐庵在故事开篇就说了,所谓的梁山一百单八将对应的正是洪太尉放走的那一百零八个魔君,也正因为如此,你若细品原著,便不难发现这些所谓的“好汉”也有一些十分荒唐的举动。
(梁山好汉剧照)
比如武松当初遇上孙二娘时,那段剧情就值得玩味,武松与孙二娘少说周旋了半个时辰,那张青却对武松毫无恨意,这件事该如何解释?
一、武松怒擒母夜叉
武松杀嫂后主动投了案,接着便被押送去了孟州,途径十字坡时,便遇上了那开黑店的张青、孙二娘夫妇,不过最开始他遇上的只是孙二娘以及酒店里的几个壮汉。
其实武松还没进入那黑店之前,就已经察觉了那小小的酒家里却是散发着浓浓的杀意,不过武松是何等样人?他如同天上降魔主,如何会惧怕小小一个酒家的老板,所以他是既来之则安之,且看那老板有何阴谋诡计。
若是换了其他黑店,见武松这种被押送的囚犯多半都没兴趣,毕竟一个囚犯哪能有多少财力?杀他是费力不讨好,而张青和孙二娘不同,根据张青后来的说法,他们二人干的不仅是杀人越货的事儿,更是会将受害者的尸体做成包子馅,因此体型壮硕的武松自然就成了孙二娘的目标。
那妇人只依照惯例骗客人喝下掺了迷药的酒,在客人晕倒后便对那客人下毒手。
(武松落囚剧照)
说来武松也不老实,他见那孙二娘穿着略有几分轻浮,因此便撩骚了几句,还问她“你丈夫哪去了”,孙二娘虽然心中有气,却也没发出来,这反倒让她铁了心要弄死武松。
接着武松假装喝了那毒酒,再装晕,孙二娘见武松倒了,便上前准备将其束缚住,却不料武松却在此时突然醒来,并将其死死勒住。
说是:“那妇人一头说,一面先脱去了绿纱衫儿,解下了红绢裙子,赤膊着便来把武松轻轻提将起来。武松就势抱住那妇人,把两只手一拘,拘将拢来,当胸前搂住。却把两只腿望那妇人下半截只一挟,压在妇人身上。那妇人杀猪也似叫将起来。那两个汉子急待向前,被武松大喝一声,惊得呆了。那妇人被按压在地上,只叫道:‘好汉饶我!’那里敢挣扎。”
从武松进店撩孙二娘到那女子被他擒下,整个过程少说有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却不见张青现身,那汉子是等孙二娘被武松压住之后,才迟迟登场。
二、装聋作哑的菜园子
孙二娘被武松制服之后,若无旁人搭把手,她是绝无可能脱身的,她那几个小弟早已被那猛虎般的武松给吓得不敢动弹,此时张青才装模作样的挑着担子站出来求情。
说是:“只见门前一人挑一担柴歇在门首,望见武松按倒那妇人在地上,那人大踏步跑将进来叫道:‘好汉息怒!且饶恕了,小人自有话说。’”
(武松、孙二娘剧照)
接着张青便问武松是何人,得知对方是那景阳冈上徒手打死了吊睛白额大虫的武都头,于是便一顿彩虹屁吹捧起武松来。
武松倒也吃这一套,他向来是吃人嘴短的性格,听张青一夸自己,心中的杀意也逐渐散去了,便问起张青夫妇为何要做对他不利的事。
接着张青又解释了一番,说他们是如何在此地落草,又干了哪些坏事。
这里也当真是奇怪,在多数人的印象里,武松就是个疾恶如仇的大好人,可此时张青明明交代了他们夫妻二人犯下的累累罪行,他反倒将孙二娘给放了,甚至后来还与这二人结拜了,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当然,非要说的话,此时的武松也已是阶下囚的状态,他早已不是什么英雄,没心思再为民除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不管武松是怎样的心态,张青的心态才更值得读者玩味。
(张青、孙二娘剧照)
你且看这段对话:“武松见他如此小心,慌忙放起妇人来,便问:‘我看你夫妻两个也不是等闲的人,愿求姓名。’那人便叫妇人穿了衣裳,快近前来拜了都头。武松道:‘却才冲撞阿嫂,休怪。’那妇人便道:‘有眼不识好人,一时不是,望伯伯恕罪。且请去里面坐地。’”
如此看来,孙二娘此时的状态都十分狼狈,甚至都是衣衫不整了,可见张青若不出现,都不知道武松是否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而张青目睹了这一切,居然没有“冲冠一怒为红颜”,这该如何解释?
三、现实的江湖
儿时的我们看不懂这段剧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那是因为当年的我们用的都是书本上的逻辑,起火就要灭火,饿了就要吃。
然而现实却不是这样的,孙二娘和张青能干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说明他们压根就不是正常人。
之所以张青只留孙二娘在店里,正是为了应对遇上武松这种人。
孙二娘以“弱者”的姿态现身,继而诱捕猎物,张青则在门外蓄势待发,若孙二娘能搞定对手,他就一同进屋处理尸体,若孙二娘有难,他就出来唱苦情戏,向对方求情。
(孙二娘、武松剧照)
这才是他们夫妻二人能在这十字坡一直活下来的生存法则。
而张青或许也没那么爱孙二娘,毕竟当初他娶孙二娘,也是因为输给了孙二娘的父亲,原著中的孙二娘更是与“美人”二字不沾边,他们更像是利益合作关系。
所以张青没有对欺负孙二娘的武松展现出任何恨意,也就说得过去了。
说白了,这江湖虽是打打杀杀,但更多的却是人情世故啊,都说江湖险恶,也不过是人心险恶,而张青、孙二娘夫妇则是让“人心险恶”这四个字具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