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大学毕业那天，我开着新车赶过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这辆车是我事先答应她的毕业礼物。女儿看到新车，激动得向我飞奔过来。

“谢谢妈！我太喜欢这辆车了。有了车，我再也不用挤地铁上下班了。虽然我只是实习生，但是必须和正式员工一样遵守制度。打卡晚半分钟，都会计入迟到。”

我把钥匙递给女儿，叮嘱她好好爱惜车，严格按照交规驾驶。女儿敷衍地答应了我的要求，随即朝一个黄毛小子招了招手。黄毛小子大摇大摆地走到女儿身边，搂着女儿的腰跟我打招呼。

“阿姨你好，我叫程亮，是晓雅的男朋友。经常听晓雅说你优秀，今天一见，果然气质非凡。”

我不敢相信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会找这样的人做男朋友。丈夫去世得早，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女儿拉扯大。我希望她踏踏实实地过日子，而不是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男朋友？晓雅，你谈恋爱这件事怎么没告诉我？程亮看起来不像是你的同学吧，差距太大的两个人，不适合谈恋爱。这些年，我养你不容易，希望你不要做让我失望的事情。”

我话音未落，女儿就着急在我面前表明立场。她上午他和程亮是认识的，已经在一起两年了。如果我反对她和程亮在一起，就是在为难她。

我把女儿拉到一旁，让她仔细讲讲程亮的条件，以及他们的恋爱经历。听完女儿的描述，我更加失望了。程亮是名副其实的问题少年。高中辍学出来打工，辗转了几个发廊还是学徒。靠着花言巧语，俘获我女儿的真心。

程亮的原生家庭更是不堪。父母早就放弃了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自他离开家以来，没给过他一分钱。程亮追求我女儿，很大程度是因为我女儿是杭州本地人。前几年，我们家的老房子拆迁，存款和房子都不缺。

一无所有的黄毛小伙，攀上我女儿，可以说后半生不用奋斗了。我没要求女儿必须找条件特别好的对象，但至少也得是品行不错的大学生。如果男孩除了没有物质，其他方面都很优秀，我愿意给他们经济上的支持。

看着女儿这副固执的模样，我瞬间没有了送她车的想法。我收回女儿的钥匙，气冲冲地挖苦了她几句。“既然你喜欢吃苦，那就好好锻炼锻炼吧。程亮出行肯定也是挤地铁，赶公交。车留给你，你还怎么陪他？”

女儿不满这个结果，我们不欢而散。她上了程亮的电动车，任凭我怎么叫她都不肯回头。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我反省自己教育的失职，导致女儿分不清好坏。

那天晚上，我彻夜难眠。作为母亲，我无法眼睁睁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第二天一大早，我来到了程亮工作的地方。程亮看到我，居然没有一丝紧张。他嬉皮笑脸地和我聊天，无视我表情的变化。

我不想和程亮浪费口舌，开门见山地和他理论。“你和晓雅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一起不合适。晓雅现在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失去了理智。她早晚会认清现实，找门当户对的伴侣。你应该是个聪明的孩子，别做没有意义的坚持。”

程亮冷笑了一声，脸上写满了不屑。“阿姨，如今可是自由恋爱的时代。我和晓雅这么相爱，你再怎么反对都没用。你别有学历滤镜，学历高说明不了什么。我这辈子都会对晓雅好的，你就放心把她交给我吧。”

程亮远比我想象得难缠。对付这种没素质的社会青年，或许用钱效果更好。程亮十分心机，给女儿发了求助短信。女儿听说以后，立马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

“妈，你不要刁难程亮，有什么事冲我来。感情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替我抉择。你再找程亮的麻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不知道程亮给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女儿如此痴迷。程亮要长相没长相，要能力没能力。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鬼迷心窍吧。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必须马上拆散他们两个。

隔天，我约程亮到咖啡厅见面。程亮刚坐下，我递给他一张银行卡。程亮拿着银行卡，手指不停在桌子上敲打。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直言卡里有二十万。如果他能老老实实和女儿分手，我会把密码给他。如果他还想耗着，我就写一份协议，我的财产，一份都不会给女儿。

程亮思索了片刻，爽快地答应了我。他当着我的面，给女儿打电话说分手。女儿不同意，程亮便拉黑了她的联系方式。女儿猜到是我找程亮谈了话，回到家歇斯底里地和我争吵。

“棒打鸳鸯很好玩吗？我警告过你，不让你找程亮，可你偏偏不听。你逼走了我最爱的人，我恨你！像你这么恶毒的人，就该去死！”

女儿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那一刻，我心如死灰。养育二十年前的女儿，为了一个外人，不惜和我决裂。我忽然觉得这些年为她的付出都是不值得的。我伸手去打女儿，终究还是没下得去手。

我管不了女儿的事，不想让自己陷入内耗。我迁出了女儿的户口，让她回家把行李拿走。女儿不相信我真的狠得下心，若无其事地回来了。当她看到那些打包好的行李时，彻底傻眼了。

“妈，你是认真的吗？我是你唯一的女儿，你把我赶走了，谁来陪你啊？那天我说话太重了，我向你道歉。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我和程亮的时候吧，把我们之间的误会也解开吧。”

我甩开女儿的手，把她的户口本扔在桌子上。“你的户口，我已经迁出去了。从今以后，我们各过各的日子。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别再叫我妈了。”

说完，我转身回了卧室。女儿站在原地，崩溃大哭起来。她说她从同学那里得知了程亮和她分手的真实原因，看清了程亮的真实嘴脸。

我没有理会女儿打电话哭泣。她骂我去死的时候，我们的母女情已经走到了尽头。这些年，我对她问心无愧。割舍这段感情，我也可以毫不犹豫。

女儿挽回无望，灰溜溜地拖着行李离开了。家门关上那一刻，我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她是我的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舍得真的不要她？只是我暂时没办法原谅她的行为，需要时间去消化。

女儿看清里程亮的嘴脸，以后大概率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了。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也能告诉我答案 犯错成本高了，女儿才会吸取教训。我没有删除女儿的联系方式，她发来的消息我都会去医院看。我想，等我消化了这件事，会接受女儿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