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姓名,没有亲人,没有记忆,唯有的,是捡来的那条与我同病相邻的大黄狗

冰镇青柠柠柠 2024-12-15 23:56:59

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

没有姓名,没有亲人,没有记忆。

唯有的,是捡来的那条与我同病相邻的大黄。

我见不得月光,我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我的生命里多了一束光。

是救赎,是久违的光亮。

可到头来,终究是空欢喜一场。

我问他,“你不怕我吗?我会伤害你的。”

“我的命是你救得,你想要随时可以拿走。”

1

“大黄,我们回家了。天要黑了,月亮快要出来了。”

我收拾起摊上的瓶瓶罐罐,唤着身后睡地正香的大黄。

背着药箱,一路上也算寂静。

我自幼便孤苦伶仃,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记忆。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我只知道现在的我生活在西陵镇,靠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医术,在这西陵镇做游医。

以此谋生,挣那么几个铜板。

至于大黄,便是我花了大半积蓄从狗贩子手中买下来的。

没什么原因,只是觉得它与我同病相怜,不忍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被人做成狗肉包子。

因为常在镇里行医,熟识的人慢慢也知晓了我的境况,便都叫我阿怜。

许是看我一个人,有些可怜吧。

久而久之,我便也习以为常了。

我行医,有一习惯。

那就是晚上从不为人诊治,天黑之前,我必会收摊,回家后决不再踏出房门 。

只因我见不得月亮。

如若见了月亮,被月光照到,我便会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尤其是中秋佳节满月的那几天,更会变本加厉。

我会像说书先生口中的妖怪那般,变得暴躁狠戾。

还会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伤及别人。

之前我不知道自己见不得月亮,为此承受了千百倍的痛苦。

浑身燥热如火般灼烧,眼睛猩红对血有着极其强烈的渴望。

一头乌发瞬时全白,手脚不受控制地舞动。

我对着河水,看自己的模样。

那个丑陋的面孔,连我自己都难以接受。

我将自己藏在山洞中,用尽所有的力气压制着自己。

指甲嵌进肉里,牙齿狠狠咬在自己的胳膊上。

如若实在控制不住,便用石头将自己砸晕,亦或是用刀刺在自己的腿上,以此保持清醒。

每一次发作,我都要用将近半月的时日恢复。

身体也会比之前变得更加虚弱。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染上如此怪异的病。

我治的了别人,却治不了自己。

我所能做的,只有躲着月亮。

今日,我一如往常在天黑前收了摊,背着那些装着药材的瓶瓶罐罐。

虽是不起眼,确是我治病救人的好宝贝。

可大黄一路上却出奇地反常。

它朝远处的草丛狂吠个不停,一边大叫一边回头望向我。

可眼见天就要黑了,月亮也要出来了。

我不愿冒险,对大黄的狂吠没有多余的理会。

可谁知大黄如箭般冲向了草丛,徒留我一人留在原地呼喊。

没办法,我只能脱下粗布外衫,将头和脸整个包裹起来。

当我走近时,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是血腥味。

草丛堆里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

周边围绕着一些蝇虫。

尽管见怪不怪,可看到此人的惨状,我的心还是如针扎般的疼了片刻。

很显然,这人在这里已经躺了有几日了。

我小心翼翼探着那人的鼻息。

尽管有些微弱,不过还好,他至少还活着。

身为医者,我实在不忍,只能将此人拖回家中。

没关系的,小怜,救活最好,救不活,就当是丰富自己的医术了。

2

我用打湿的手帕,小心翼翼擦拭着男人身上的血迹。

因为时日已久,血迹已经凝固了。

男人的前胸和后背都有着大小不一的伤口,看起来应是刀伤。

那伤口处已发了炎,已经开始溃烂。

更为要命的是,他胸口处的刀伤,只离心口分毫的距离。

若是在往左偏一寸,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的性命。

我万分小心地拔掉插在男人胸口处的匕首。

只见男人的双眉紧紧蹙着,额上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待我处理好所有的伤口,为他换了一身新的衣裳。

时间已经不慌不忙地到了天明。

此时,床上的人看起来已经顺眼了许多。

我又急急忙忙地往镇子上赶,毕竟这钱还是要赚的。

自打我救了这个陌生的男子,我一天的时间多半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为他耗尽了心血,也用尽了我宝贵的药材。

我一勺勺往他嘴里喂着各种药汤。

不过,这么近距离的观察,此男子长相清秀,气质不凡。

怎么就落得个这么悲惨的境地。

终于,我的所有努力没有白费。

我耗尽了大半年的时光,才将此人从阴间拽了回来。

原来他同我一样,也是个无依无靠,无处可去的可怜之人。

他不喜说话,只是每日跟在我的身后。

背着采药的竹筐上山采药,亦或是在我给病人看病时,他替我熬药汤。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名字?你是我捡来的,那我就叫你,阿来。”

他冲我笑着。

别说,他笑起来,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看。

怪不得镇上的阿婆们对他甚是喜欢。

自从阿来出现后,我这医馆的生意也日渐地红火起来。

自此,我枯燥的生命中便多了一个人。

每每收摊回家,阿来总是背着我的药箱走在前边,而大黄则跟在我的身后。

我第一次感觉到被人保护的滋味。

还有,阿来每次出门都会带着一把伞,无论是阴天还是晴天。

而这把伞每次收摊时,阿来都会递给我。

我怀疑他知晓了我见不得月亮的秘密。

可他从来没有问过,也未见过我变身,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我安慰自己也许是巧合。

还有一次,我派阿来到山上采药,我自己收摊回家。

可奈何被一无赖找茬,他非说我多收了他的钱。

我与他僵持不下,眼见天黑,情急之下,我也只能妥协。

可谁知阿来突然出现,用那把伞狠狠敲在男人的小腿上。

为此,阿来的额头上也被砸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阿来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脱下他的外衫,罩在了我的头上。

随后背着药箱走在我的前面。

“阿来,其实我……”

还未及我话说出口,阿来便开了口。

“你不是怕黑嘛。下次我还是和你一起回家吧。”

我跟在后面木讷地点着头。

其实,在阿来将他的外衫罩在我头上的那一刻。

我的心里竟有一股莫名的雀跃和激动。

我不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我所知道的是,有阿来在身边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或许,这就是有人相依的感觉。

3

阿来与我生活在西陵镇已有一年的时光。

镇上的女子更是艳羡我身边会有阿来这般的男子。

阿婆们更是打趣道,说我好人有好报,所以上天才让我捡到了阿来。

在外人的眼里,他们看到的都是我救了阿来。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阿来的出现,是对我的一种救赎。

是阿来让我知道了被人保护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不再形单影只,让我觉得自己的生命里有了想要守护的光亮。

我本以为,从今以后,我和阿来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到头来,所有的一切皆不过是虚妄的泡沫。

阿来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如同失了魂,整日里浑浑噩噩。

却还是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我不停安慰着自己,无所谓的,反正这么多年,自始至终我都是一个人,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就当从来就没有阿来这个人,便好了。

可眼角的泪还是不争气地滑落,一滴滴摔落在地上。

就像我那颗本来破碎的心被阿来拼好后,随着阿来的离开,再次七零八落。

我坐在院中,一口一口喝着闷酒。

身边的大黄安静地匐在脚边。

许是喝的有点多,许是一时间失了神。

竟忘记天已经黑了,月亮已经高挂在漆黑的夜空。

直到我的眼睛开始变得酸涩,慢慢猩红。

我才幡然醒悟。

我拼了命地往后山的山洞跑去,哪怕此时的腿脚已经不听使唤。

我不知摔了多少跤,胳膊上满是刺痕。

我拼命咬着下唇,血腥味溢满了整个口腔。

我能真切地感受到身体里强烈的拉扯感。

对血的渴望尤其的强烈。

为了不伤及别人,我只能一遍遍咬噬着自己的胳膊。

不用想,此时的我,定是满头的白发,嘴角带着鲜血的妖怪。

为了不吓到别人,更不想被人们当作怪物。

我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里过了半月的时光。

当一切恢复往常,我的身体已经虚弱的不剩一丝一毫的力气。

回到镇上,我在家中又躺了半月休养。

每一次变身,几乎都要了我整条命。

或许,阿来离开是好事。

若是被他知晓我这副模样,一定会吓个半死。

说不好,我还会伤了他。

走了好,走了好。

我小声嘟囔着,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梦中,我见到了阿来。

他说他的离开是有苦衷的,他还会回来,要我等他。

梦中的阿来,笑得依旧那么好看。

阿来消失了已经整整两年,杳无音讯。

镇上的新来的说书先生,倒是常来我的医馆光顾。

奇怪的是,他不看病,只是坐在一旁痴傻地看着我。

他总是会说些有趣的故事给我听,试图搏我一笑。

我知晓他的心思,可我不能接受。

于是,收摊后,我打算去找他说个明白。

总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人家的良缘。

那人倒也算爽快,明白了我的心思,也没有过分的强求。

只是回去的路上,我被蒙着头,掳进了一辆马车。

4

那是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

那味道是我曾在阿来身上闻到的。

我慢慢褪去盖在头上的黑色头纱。

眼前之人正是消失了整整两年的阿来。

他穿着华贵,眉宇间无一不透露着一丝贵气。

可不变的依旧是他的笑容。

“这么晚,你又怕黑,你去哪里了?”

我冷哼一声。

既然他当初是为了富贵选择离开,现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的行踪。

见我沉默不语,阿来看似有些着急。

他不停解释道,当初走的匆忙,但给我留了书信。

“书信?什么书信?为何我没有收到?”

可细细想来,自阿来离开后,我便日日魂不守舍,也从未去找阿来可留下过什么。

“小怜,和我一起走吧,离开西陵镇,我会给你开一家大的医馆,让你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阿来,我不会离开西陵的。况且,如今我已遇到了良缘。”

阿来一脸的错愕,眼神中满是不解与怀疑。

为了打消他的念头,为了让自己不再重新陷入浑浑噩噩之中,我不得已只能这么说。

可谁知转而他便笑了。

“小怜,你不擅长撒谎的。”

我本想强硬拒绝。

可谁知阿来却拿出大黄来威胁我。

说我若是不同他一起离开,那就只能委屈大黄做下酒菜了。

直到马车停在大帅府前,我才知晓阿来的真实身份。

许是猜到了我生气的原因,阿来不断解释着。

当初并非有意隐瞒身份,只是当时的他确实无处可去。

原来,阿来是当今大帅的次子,他的本名叫做凌枫。

因为受尽父亲的宠爱和重视,被自己的哥哥所记恨。

想来当初插在他胸口的匕首差点要他性命之人,也应当是他的哥哥。

原来,这一切,阿来通通知晓。

“小怜,别哭,你看我这不还是被你救活了嘛。”

阿来的手指轻轻拂拭着我眼角的泪珠。

或许在我看不到的光景里,阿来承受了更多。

我被阿来引荐给了他的父亲,也就是当今大帅。

去治疗他多年的头疾。

我知道阿来是想给我找一个可以靠的住的大人物。

毕竟在这大帅府中,没人敢明着动丞相的人。

因害怕自己的哥哥发现端倪,对我动手,平日里阿来与我的往来也是少之又少。

但他总会偷偷买来一些稀罕玩意,放在我的门前。

还特意嘱咐了他的父亲,说我有一行医习惯,日落后便不再行医。

更是吩咐府中的下人,晚上不要去打搅我。

时常更是在我院落不远处的亭廊里闲坐。

这个傻瓜,可能以为自己做的足够隐蔽,我还被蒙在鼓里。

为了治好大帅的头疾,我费尽了心血。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大帅的头疾已有了很大的缓解。

为此,我还被赏了金银珠宝。

可这一切与阿来相比,都不值一提。

晚间,有人叩响了我的房门。

可待我打开房门时,地上只留有一封信。

那是阿来的笔迹。

信上邀我到府后的花园,一同去赏花。

可阿来明知我见不得月光,怎会突然邀我夜间赏花。

但确是阿来的字迹,我便也没多想。

戴着斗笠便赶往府后的花园。

“你果真来了。”

只不过我等来的不是阿来,却是阿来的哥哥。

我这才醒悟,原来邀我来这里的人是阿来的哥哥。

尽管他对我笑着,可我依旧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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