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领导,关于哈萨克斯坦基地农场庭院建设的项目,我愿意参加。”
电话那头,领导有些意外道:“之前怎么劝你都不肯去,说要陪在男友季仕衡身边,怎么就突然改变注意了?”
伽慈垂下泛红的眼帘,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撞过南墙,知道要及时回头了。”
闻言,领导叹息了一声,严肃道:“这是秘密行动,你将以一个全新的身份进入项目工作,结束前不能与外界联系,伽慈,你确定你想好了?”
“嗯,我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但还是立马给出了答复:“好,晚点将保密协议发给你,手续预计一个月后会下来,趁这时间好好跟家人告个别。”
电话挂断后,邮箱便弹出文件,伽慈读完所有条例后,毅然地在电子保密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提交“确认”。
与此同时,电视上正在重播着鼎盛集团的新品发布会,季仕衡身着剪裁得当的白色西服,牵着喻苓缓缓走上T台。
一周前,鼎盛集团的总裁发布了一款礼裙,用全世界最顶级的料子和最刁钻的手艺,为他的爱人打造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华服,名为“艾林”。
此时“艾林”正穿在喻苓身上,艾林,爱苓!他以喻苓的名字命名,向全世界昭告,他永远爱她。
镜头怼在他们脸上,两人郎才女貌,十分亲昵!伽慈看完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唇,是很配啊!但显得她更加可笑了。
半个小时后,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伽慈独坐在沙发上,没有像从前那样起身迎上去,而是静静地看着头顶刺眼的灯被打开。
季仕衡换好鞋进了客厅后,才注意到靠在沙发上的人儿,微微抬了抬眼问了一句:“这么晚,还没睡啊?”
“电视太好看了,一下子忘记时间了。”伽慈的语气不算好,眼神也是没看他一眼,紧紧地盯着电视。
“你不是最不爱看电视的吗?”季仕衡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电视屏幕,走过来将伽慈手里的凉白开换成了温水,握住她的手说道:“生理期快到了,这几天就不要喝凉的了。”
他云淡风轻地绕过电视话题,伽慈一时愣住,酸涩在心中风起云涌,最终却只能干巴巴地应了声:“好!”
然而不停地喝水回避他的视线,季仕衡察觉出了她的反常,却也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缓声说:“累了就上去休息。”
指尖的热度让伽慈有些恍惚,回过神来,季仕衡已经脱下外套进了卫生间。
偌大的客厅又只剩伽慈一个人,“恭喜季总和喻小姐……”电视上还在重播着发布会的那些内容,季仕衡看到了,知道伽慈很在意,却一句解释都没有。
他不是不懂,而是不在乎,所以懒得理会她的那些小情绪和小手段。
洗手间里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听着里面的声响,伽慈面上的神情有些绷不住。
想起了跟季仕衡的从前。
2
俩人是在一个家属院里一起长大的,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情窦初开的那会儿,伽慈就喜欢上了季仕衡,但季仕衡一直将她当作邻居家的小妹妹,仅此而已。
知道季仕衡对自己没有感觉后,至此伽慈就将自己的那份心意隐藏了起来,生怕开口后,连朋友的情谊都没有了。
上了高中,追他的女生如过江之鲫,一个一个铆足了劲要摘下他这朵高岭之花,好在他生性冷淡,谁都瞧不上,伤了一片女生的心。
再大一点的时候,季仕衡去了国外,而伽慈留在国内上学,等他再打跨洋电话回来,就听说他在国外谈了个女朋友。
那是伽慈第一次体会到失恋的感觉,当下就想买机票飞到国外找他,在爸妈的阻拦下才作罢。
再后来季仕衡回国了,是独自一人!知道他分手的那一刻,伽慈那颗被封闭已久的心,像是终于得到了呼吸,轻快了不少。
压抑了那么多年,在季仕衡回国后,她不再掩饰自己对他的心意,疯狂输出。
竭尽所能创造见面机会,嘘寒问暖送早餐这都是小事,她还给季仕衡写过情书,向他述说爱意,从未想过放弃。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年后,在伽慈的努力下,季仕衡答应了和她在一起。
成为恋人后,他不许伽慈对外公开俩人的关系,理由是时机不对,怕两家父母知道了会尴尬,伽慈还一度为此伤心过。
可季仕衡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温柔,让伽慈渐渐忘掉这件事,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直到半年前,伽慈借用季仕衡电脑办公时,无意间点开了一个文件夹,在里面看到上百张同一个女生的照片……
前女友还是小三?
伽慈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当时的心情,有愤怒有委屈,然而这些都在哭过后,被她掩盖了起来,选择自我欺骗维持着表面的恩爱。
可带着猜疑的日子终究是过不安稳的,几月前,一个叫喻苓的模特在娱乐圈爆火,成为鼎晟集团婚纱系列的代言人。
看到她的时候,伽慈愣了很久,浑身发冷,不受控制地发抖,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在这长达三年的纠缠里,季仕衡的爱一刻也不属于她。
这个长存在季仕衡u盘里的女孩,终究还是在她平静的生活里掀起了波澜。
喻苓开始和季仕衡出席各种各样的场合,两人出双入对,外界都在传她是季仕衡的女友,他却从未辟谣过也没向伽慈解释过。
季仕衡不爱她的这个答案呼之欲出,她却倔强的不肯承认,选择隐忍。
直到今日,“艾林”的出现,伽慈才知道所谓的幸福不过是她自己营造出来的假象。
回过思绪,洗手间里的动静停了,伽慈拿起遥控器摁灭了电视,三年了,她第一次感到了疲惫想要放手。
不想成为季仕衡的备用工具,更不想等一个心里始终惦记着白月光的男人。
还有一个月就要离开这里了,她要试着走出季仕衡这片沼泽地,然后彻底离开。
3
不多时,卫生间的门“咔嚓”一声打开,季仕衡擦着头发走了出来,看见伽慈还坐在客厅里,他有些奇怪,正欲向她走来。
伽慈见状,逃避他的视线,先他一步起身回到卧室,可刚躺在床上,她的腰上就搭上了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季仕衡结实宽厚的胸膛也贴在了她的背上,抱着她低声哄道:“工作太累了吗?我看你今天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嗯,是有点。”伽慈敷衍回答,抽出手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拥得更紧,他的嘴唇故意在伽慈的耳畔蹭:“没事,我会让你开心的。”
话落,季仕衡的手就开始在她的身上游离,伽慈的身体僵了一瞬,睫毛微颤,眼中闪过一抹自嘲,真的很想问他一句,是怎么做到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后,还能这么坦然和她亲密的?
但她到底还是没有问出来,因为季仕衡的手机响了,不同他先前的铃声,像是特别设置的关注,所以他几乎是瞬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起身看消息,不一会儿就拿着衣服又进了洗手间。
想起晚间的那场发布会,伽慈交叠在一起的手轻颤了一下,微微俯身拿过那台还在叮咚作响的手机,熟练地输入密码点开。
季仕衡给发消息人的备注是一个粉色的爱心,没有名字,但她还是一下就猜出她就是喻苓。
“仕衡!礼服我很喜欢,谢谢你,这么多年还记得我的喜好。”
“我到家了,你回去开车慢点噢!”
看着这亲昵的语气,伽慈的手指往上滑了滑,是晚上9点的记录。
紧接着是几分钟前的消息:“仕衡,我肚子有些难受,家里就我一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等,我马上过来。”季仕衡秒回。
她的睫毛微颤了颤,抿了抿唇,轻轻地把手机放回原处,脑海里纷乱繁杂。
很快季仕衡就换好衣服出来了,在他披上外套要出门时,伽慈拉住了他的手:“这么晚了,你去哪?”
季仕衡脚步顿了一下,仅一秒想到了措辞,回头俯身在伽慈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温柔地哄道:“公司有点急事要马上处理,你先睡,不用等我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可伽慈却彻底没了睡意。
凌晨两点,距离季仕衡出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伽慈终于还是没忍住给他打去了电话。
结果是喻苓接的:“仕衡他下楼去买药了,有什么事你说,我会转告他的。”
她略带娇嗔,甜甜的声音传来,却仿佛毒刺一般狠狠地扎在伽慈的心上。
电话的结尾,我听见季仕衡磁性的声线:“宝贝……”
几乎是下意识的,伽慈挂断了电话,只是一瞬,很快又平复了情绪,大概是之前伤心过太多次了,早就没有了之前的撕心裂肺。
只是心口依旧有些闷,难过自己被蒙在鼓里这么长时间,浪费了青春又浪费了感情。
伽慈被手机的固定闹钟吵醒,抱枕被眼泪弄湿了一大片。
季仕衡是在次日晚上的时候才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伽慈正在吃晚饭,听到钥匙转动声,她下意识想起身迎他,而后反应过来,才断了这个想法。
因为先前他下班回来,伽慈总会立马飞奔上前给他一个拥抱,但现在,没必要了。
季仕衡见她眼都没抬,愣了一下:“怎么不等我一起吃?”
伽慈放下筷子,抬眸看向他,西装衬衫领带都换过了,身上的味道干净清冽。
伽慈装作若无其事起身去给他拿碗筷,悠悠道:“我以为公司忙,你不会回来。”她的语气不带刺,像是在平静地叙述一件小事。
但不同以为的热情,冷淡的模样却令季仕衡眉心跳了跳。
他连忙走上前,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抱着她低哄道歉:“抱歉,公司太多事了,彻夜不归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好不好?”
“今天去视察门店,给你挑了个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季仕衡低头解礼盒上的袋子,白色衬衫的衣领微微敞开着,最上方的一颗扣子没有扣上,衣领之下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和抓痕,深深刺痛了伽慈的双眼。
很快,他就从袋子里拿出一条挂着很多爱心吊坠手链,可他不知道伽慈从来都不戴手链,更不喜欢爱心。
也没注意到伽慈在看到手链时,黯掉的眼神。
见她没反应,季仕衡不容拒绝地抓起她的手帮她戴上,戴好之后也是牵着她的手,不愿松开,哪怕伽慈有所抗拒想要挣开,他也紧紧的抓牢在手心,笑着说:“小慈,戴上手链,这样你就被我牢牢锁住了,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
永远不会离开吗?伽慈心想:季仕衡,我的手是你松开的,你早就弄丢我了。
这些年心里燃烧得旺盛的爱意,像一团火将她狠狠灼伤。
如今,她想通了,要亲手熄灭那团火,将季仕衡从心底挖出来。
4
许是察觉到了伽慈的冷淡,次日,季仕衡有意讨好,给她发了预定餐厅的截图,伽慈清楚知道,他这是在给台阶下。
先前每次有矛盾,都是伽慈主动打破僵局,先开口跟他说话。
他则会在俩人和好后,给伽慈一个礼物或者关怀,毕竟只要稍微哄一下,伽慈就会欢天喜地,忘记之前的不快,彻底恢复对他的热情。
最近这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他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关系是冷是热,全在季仕衡的掌控中,伽慈就像是他把玩的风筝,控制的线牢牢握在他手中。
但如今,看到他发来的订餐截图,伽慈却没有往日那种欣喜。
她打字回复他:“好的,晚上餐厅见。”
按灭手机,她继续忙工作,而没有像以往那样,因为他的示好而暗自甜蜜好久。
下班后,伽慈率先到了餐厅,预定的时间是七点,她六点半就到了。
可等到九点,季仕衡还没来,想必是又忘了。
伽慈一个人慢悠悠吃完了牛排,喝了点红酒,到了十点半,慢悠悠地走出了餐厅。
许是被放鸽子习惯了,伽慈心里竟然平静得有些异常。
因为餐厅离季仕衡的公司很近,伽慈想正好消食走去看看季仕衡。
到了公司,意外的季仕衡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伽慈走近正准备开门进去。
然而按下门把手的下一秒,里面传来季仕衡与人交谈的谈话声。
“仕衡,我还以为你生喻苓的气,怪她当年不辞而别呢,没想到她一回来你们就又和好了,你老老实实说,是不是放不下她?”
季仕衡深吸了一口烟,幽幽地吐了烟圈,眼中露出一抹伤感:“爱了几年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那伽慈怎么办?你一边吊着她一边和喻苓旧情复燃,你不能让她一直蒙在鼓里吧。”
“我劝你收着点,别到时候玩过火,把自己作死,追其火葬场可就没人帮得了你了。”
“伽慈……”季仕衡呢喃了一声,而后叹了口气,才嗤笑道:“她……她不会生气的,毕竟是她把着我不放的,你信不信,就算我让她滚,她都不会离开我的。”
“再说了,我一直都瞒得很好。”他的语气冷漠又笃定,在他心里,可能已经演练过千百遍,如何对付伽慈拿捏她。
伽慈心头一滞,血液突然凝固了,透过门缝看着季仕衡,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他还是心疼自己。
他们的闲聊还在继续,她却没了继续听下去的欲望,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
之后日子照常的过着,季仕衡不记得餐厅的事,而伽慈也没提过她去了公司的事。
G市举行拍卖会的那天,伽慈推掉了手头上的工作,特地请假了一天去到了拍卖会。
她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给季仕衡的父亲挑选生日礼物。
拍卖会在地下一层进行,那樽蓝纹玉壶春瓶子被抬上来的时候,精美程度让台下众人纷纷发出感叹,在拍卖师一声声逐渐加高的价格声中,伽慈反复举了三次牌,才成功拍下。
任务完成,她站起身准备去后台填写寄送的地址,刚走到拍卖场门口,下一件藏品被推了上来。
红色幕布缓缓揭开,伽慈僵在了原地,那是一枚古法戒指。
是季仕衡在设计界崭露头角的第一个作品,尤记得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一脸骄傲地说:“以后啊,我就用这枚戒指向你求婚。”
当时的伽慈依偎在他怀里,有些苦恼:“万一以后有更好的了呢?”
季仕衡笑了,低头亲了下伽慈的额头,神色认真:“这可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获奖作品。”
“在我心里是无价,只有你值得。”可如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季仕衡怎么会将自己的宝贝拿出来拍卖,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5
伽慈心里乱糟糟的,回到座位上,听着拍卖师尽职地介绍着关于戒指的来源,说着大屏幕上就开始播放这枚戒指的设计巧妙之处。
视频播放了很久,伽慈也愣了很久,直到大家纷纷举起手里的号码牌,一旁的侍者问她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时,她才骤然回神。
心想着这中间是不是出现了乌龙,伽慈拿起号码牌就准备拍下。
“一千三百五十万!”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季仕衡从幕布后面走了出来,他拿着号码牌,在三锤之下,以高价拍走了自己的戒指。
场下所有人纷纷不解,为何他要自卖又自买。
季仕衡嘴角含笑结果拍卖师手中的话筒解释道:“因为工作人员的疏忽,这枚戒指登上了今天的舞台,但好在来得及。”
“在我心里,这枚戒指是有主人的,它该戴在那个人手上,所以抱歉,只能割各位所爱了。”说完季仕衡上前拿走戒指转身离开。
他并没有看到伽慈,而伽慈在他走后无声地吐出了一口气,脚步匆匆地出了拍卖厅。
心里却乱成一团,她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着手,整理着复杂的心情。
这时卫生间的隔间里传来了一些充满羡慕语气的对话。
“你看到季总刚才讲话的眼神了没有,盯着戒指都能那么有爱意,也不知道那枚戒指的主人是谁,被他喜欢一定很幸福。”
闻言伽慈的心里涌过一丝暖流,可下一秒,“你还不知道?”另外一个有些惊讶的语气传来,“季总天天和喻苓出双入对的,肯定是她呀!”
“喻苓是真厉害,听说两人还是大学同学,初恋呢,哪怕不在季总身边,也把他拿得死死的,这种校园爱情,久别重逢的剧情,谁听了不羡慕。”水龙头里哗哗流着水,伽慈的手指被冲得冰凉一片。
不知怎么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很慌,有预感可能会发生点什么。
她火速回到家中,期待着季仕衡能回来,能将那枚戒指带到她面前来,可等到夜幕降临,群星垂挂,季仕衡都没有回来。
她忍不住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这次不是女声,而是季仕衡本人。
伽慈悬着的心这才微微松下,可紧接着那头传来了一阵断续的喘息声,她是个成年人,不可能不知道对面在做什么。
“仕衡?”她屏着呼吸,喊了季仕衡一声。
电话静音了几秒,很快,他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低沉、沙哑。
“小慈,今晚你自己睡吧,明天我尽量早点赶回去。”他说完,挂断了电话。
伽慈沉着呼吸,一寸寸将加骤的心脏拨停,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转头却看到了喻苓两小时前更新的微博上了热搜,配图是一张对镜自拍,一个男的蹲着小心翼翼地替她涂药膏,即使有些模糊但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更甚的是她看到了喻苓左手边,刻意又不刻意显露出来的那枚戒指。
伽慈浑身一震,季仕衡将原本许诺要给她的戒指戴在了喻苓的手上,她还未反应过来,生理已经替她率先做出了反应,眼泪无声落下。
配文是:“你就是我的安全感。”
从前的她,会吃醋,会暴怒,会当场打他电话质问。
可现在心如止水,没有大吵大闹。
如今看来,大概季仕衡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她,先前做过的承诺,不过是所以敷衍罢了。
伽慈关闭手机,带着一身疲倦进入梦乡。
6
因为鼎盛旗下的子项目有了新订单,季仕衡隔天匆匆回家拿了几件外套就去了外地出差,对夜不归宿的事只字不提,家里就只剩伽慈一个人。
在他走后的第二天,伽慈开始着手准备手续,休息几天攒下来的案子太多,压的人喘不上来气儿,早上接连开了几场例会,接着就是不停的去各个部门跑流程做交接。
下班一回到家,她就卸了妆洗了脸,利落换上一套干净的运动装,把头发绑的精神干练。
出了门,她沿着森林公园那条路慢慢跑着,偶尔来个深呼吸,心情十分平静。
跑了两公里,她在路边的石凳上压腿,伸腰,做了一系列舒展动作之后,还接了季仕衡一个电话,他人在外地,通话背景很嘈杂,偶尔还有长长的女声,伽慈对这个声音非常敏感。
她问他:“你在哪儿?和谁一起?”
季仕衡回答:“在布料工厂。”
伽慈没有说话,她总是很厌恶季仕衡这避重就轻的态度,明明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却总是装作不知情。
察觉到伽慈的沉默,季仕衡故意想说点轻松的话题逗她开心:“想我了吗?”
伽慈扫他的兴:“你才刚走,不想。”
“真的不想……”季仕衡慢慢重复了一遍,迅速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人在外面吗?家里的座机没人接?”
他思维模式转变的太快,伽慈一时没跟上:“没有啊,上了一天的班,我刚回家。”
就在这时远处跑来了一个身穿着粉色针织运动套装的女人,手里牵着一只萨摩,正在朝这个方向跑来。
在看清对方脸的那一刻,伽慈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滚,一下沸腾起来,心跳得极快的同时她也异常的兴奋。
那种兴奋和喜悦无关,是刺激等待,和好奇,尽管她心里明白那不是什么好事。
她握着手机,匆匆冲着手机那端说:“我在家附近的公园跑步。”
闻言电话那头的季仕衡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又带着些紧张:“别跑了,赶紧回家。”
伽慈恍若未闻,一直盯着那两道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季仕衡还在电话那端说着什么,伽慈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挂掉电话。
迎上那个在自己面前站定的女人:“您好,请问这附近有便利店吗?我刚搬过来不太熟悉。”
伽慈看着喻苓和她手中的那只大狗,露出贝齿微微一笑:“直走步行一百米左拐就是。”
喻苓今天打扮的很有青春活力,看上去就跟大学里还没毕业的小姑娘似的。
粉红色拉链衫的链子只拉开了一半,露出里面黑色的背心和清晰突兀的锁骨,一条爱心的链子坠在锁骨中间,细碎钻石的光芒流转,看着和伽慈手上的那条手链倒是有些相似。
听伽慈说完,她道了声谢,却不急着走:“您也是住着附近的吗?咱该不会是同一小区吧!”
她牵着的那只大狗,一见到伽慈,就围着她的裤腿嗅来嗅去。
伽慈面上笑容不减:“有可能。”说完她似笑非笑地盯着喻苓,探究的眼神从头瞥到尾,她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何居心。
喻苓似乎不急着走了,竟并排跟伽慈坐在了石凳上:“你自己出来跑步吗?女孩子一人不安全,怎么不见你男友陪着你?”话落,她像是反应到了什么一样,故作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我是觉得像你长得这么漂亮,应该是有男朋友的,所以才……”
伽慈也懒得拆穿,低声应道:“他忙,出差了,你呢,结婚了还是单身?”
毕竟对待一个绿茶味儿十足的女人,你不能比她还绿茶,那样话茬子就没法往下接了,你会离你想聊得东西越来越远,你要充分发挥女流氓的本质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伽慈不知道她这套谬论适不适用这个场合,她也在试,试这一脚踩下去的深浅。
喻苓低头动人一笑:“还是单身,不过有爱人,可惜我们因为一些原因现在没能在一起,所以这些年一直一个人。”
说完,她还抬头深深看了伽慈一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伽慈眨了眨眼:“明白,那你还在等你那位爱人吗?”
“在,一直都在等啊!我相信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伽慈望着她:“如果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呢?也许……他已经不再等你了。”
“不会的。”喻苓很坚定:“他心里是有我的位置的。”
“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那时候在加拿大,我们会每个周末一起跟着当地的朋友去教堂做礼拜,一起打义工照顾流浪的动物,做一些兼职赚零花钱,我们很相爱,若不是因为……因为某些因素,我跟他根本就不会错过这些年。”
伽慈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在发紧:“你就那么确定他还爱你?”
“当然,从我回国后他就一直在为我的事业铺路,甚至在他家附近租了套房子让我住,只是为了方便照顾我,你说这不是爱是什么?我一个普通家庭的人,没有显赫的名声和家世,如果没有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是万万不可能走到今天的。”
“所以啊。”喻苓心情愈发的晴朗了一些,语气轻快:“我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他注定是要和我在一起的。”
晚风最不近人情,刮得伽慈心里发冷,手也发冷。
她以为是喻苓自己搬到这附近的,没想到是季仕衡的手笔。
于是她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如果他有女朋友了呢?”
她这次问的很生硬,喻苓听出她话中的异样,转头和伽慈对视,眼神中染上了冷漠:“这和你有关系吗?”
但伽慈的眼睛很平静,波澜不兴,她沉默不语,似乎很想知道喻苓的答案。
这样的目光让喻苓有些兜不住,转过头不看她:“有女朋友了又怎样?就算是结婚了,我也可以让他们离婚。”这最后一句话是威胁,也是挑衅。
伽慈翘起唇角,不动声色的笑了,头一回见将当小三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望着那只在远处肆意奔跑的萨摩耶,伽慈突然朝远方大喊了一声:“小米!”
萨摩耶听到有人在召唤自己,迅速朝着这边蹿过来。
它乖顺的在伽慈脚边走了两圈,它吐着舌头,搭起两只前爪,伽慈亲切的抓起小米的两只前爪,让它搭在自己腿上,伸出手去挠它的下巴:“你还记不得记得我了啊?”
喻苓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特别僵硬,那表情是惊慌失措,是出乎意料,是打死都不会想到。
真是痛快啊,伽慈摸着它那颗小脑袋搂在怀里抱了一会儿,给它放到地上,喻苓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
7
等小米再度跑远了,伽慈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小米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但那段时间我的免疫力很差,只要小米一靠近我,就会浑身起红疹过敏,他心疼,最后痛下心送走了小米,他说送给了大学同学,原来那个大学同学是你啊!”
“喻小姐,我是不是应该重新和你介绍一下自己。”说完伽慈整了整衣服,扭头冲喻苓笑了一下,很正式:“你好,我是伽慈,季仕衡的女朋友。”
喻苓的眼光落在别处,淡淡的:“呵呵,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
伽慈自嘲:“男朋友的前女友啊,先是想法设法和他一起出现在公众面前,时不时一通电话以各种理由将他喊走,现在又是假装偶遇跟你聊天,是个女人都会有第六感,再察觉不出来对方是敌是友,你真当我蠢啊。”
伽慈一口气说下来慢条斯理儿的,她勾着一边的嘴角,似笑非笑。
她是打算离开季仕衡了,可这不代表她愿意受喻苓的气。
“喻小姐,我不知道你接近我是什么目的,难道这种处心积虑的偶遇是你用来交朋友的特殊方式?”
喻苓已有些沉不住气:“你什么意思?”
伽慈耸肩:“没什么意思,你和季仕衡的过去我管不住,但希望你别再拿和他之间的那点事来恶心我,总飘忽不定像只癞皮狗一样出现在我生活的周围,我一定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伽慈语气嚣张,但眼睛里盛满了笑意,让人看着有些背脊发冷。
她欲转身离开,喻苓却忽然叫住她,神情悯然:“我真可怜你。”
“你说什么?”伽慈停下脚步回头。
喻苓站起来和她平视,还是之前温柔的,慢慢的:“我说我可怜你。”
“你说你是仕衡的女朋友,可也仅仅是女朋友而已,除了这个称号你还有什么,你敢保证仕衡是真的爱你吗?你有真正得到过他吗?”
伽慈下意识的想扬起手,扇过去,但还是忍住了。
她的背影静止了几秒,攥起来的拳头又不露声色的放开:“你才是那个可怜人,一个牺牲了女性最基本的尊严和脸面只为了去抢别人男朋友的人,有什么脸。”
“他爱不爱我,我得没得到过他,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至少你现在没得到。”
伽慈与喻苓面对面,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我和他还在一起,你就是那见不得人的三。”
喻苓脸色变得青白,无数的话滚到嘴边想要说出来,心中迸发出无比浓烈的不快和恨意,最后被她的理智按了下去,
伽慈见她失态,眼神中多了一丝满意,朝她微笑着招手:“喻小姐,再见了。”
归途,原本短暂的公里变得蜿蜒而漫长,伽慈一步步的走着,表情渐渐清晰起来。
她敛起笑容,嘴角轻轻抿着,那是一个很悲伤的表情,她想装作开心的样子,却又显得很滑稽。
在刚才的那场博弈中,她赢了吗?没赢,心里倒是痛快了,但是也真疼。
8
回到家后,伽慈看着床头亮着暖光的夜灯,眼里伤过一丝黯然。
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动漫男女,像极了从前那些年季仕衡将她护在臂弯的模样。
但从前,终究是过去式了,伽慈轻叹一口气,熄灭了夜灯。
翻出上学时用过的行李箱,去驻扎项目还是尽量带些必需品,无关紧要的还是少带。
房子里,日用品她暂时没动,一些必要的,她都装到了行李箱中。
玻璃柜里,摆放着先前去寒山寺,季仕衡三拜九叩为她求的平安福,还有他特意去法国为她亲自调制的香水……
各种奢侈限定,珠宝首饰,高定服装,摆满了一整张床。
毫无疑问,他对她是大方的。
“小慈,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把全世界都捧到你面前。”
“小慈,往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
“小慈,以前你总是一个人,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有我了。”这些动听的情话,还言犹在耳。
但此刻,却是越想越觉得刺耳跟可笑!
伽慈拿起剪刀,将那些没穿过的高定,还有首饰盒的珠宝一个个剪坏,扔到垃圾桶内,动作干脆利落。
看着行李箱一点点被填满,此时伽慈的心却空了下来,好像破了个洞在呼呼刮着冷风。
压住心里的黯然,打开了柜子最底层的抽屉,泛黄的日记本,稚嫩的铅笔字迹,记载着她的童年。
从一开始的生活琐事,再到日记本上的铅笔字迹越来越工整,满页的文字逐渐变成了记载和季仕衡有关的点滴。
她一页页看着,双眼渐渐模糊,最后一页,是高中毕业后,季仕衡要出国前给她的留言。
“小慈,我出国后你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会立马飞回来替你出气的。”
“啪嗒”眼泪无声滑落下来,滴在日记本上,晕开了字迹。
伽慈收敛思绪,将错综复杂的情绪全都压了下去,再把那些日记和书信一张张撕碎。
每撕一页,她和季仕衡过往的回忆也少了一页,全部撕完,她都丢进了纸箱子里封好。
抱起箱子下楼扔掉,她要将自己存在的痕迹都清除掉,包括两人之间的回忆。
可能是这两天一直折腾,又或者气温转变太快,扔完那些“回忆”伽慈总是一阵一阵的打寒颤,小腹也隐隐疼,估计是快来姨妈的前兆,她找寻着咖啡店,想进去给自己买杯热饮。
可刚到咖啡店门口,她就觉着不远处那玻璃窗里坐着的那两个人有点眼熟。
远在外省的季仕衡此时和喻苓在一起。
伽慈心脏蓦地跳了一下,一时间僵在原地,反应过来才放慢了脚步,无声无息的站在转角处,一动不动的看着。
季仕衡今天没穿正装,是一套休闲宽松的灰色运动衫,脚上穿着的是一双黑色小牛皮鞋,身旁还放在一个行李箱,他应该刚下飞机直接过来。
隔着窗户,伽慈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季仕衡宠溺的表情来看,似乎两人相谈甚欢。
季仕衡将喻苓的手抓握在自己手中,动作默契自然,一举一动的亲密深深的刺痛了伽慈的眼。
他才刚给自己打过电话说还要几天才能回来,结果转头就和另一个女的凑在了一起,怎么?喜欢暗度陈仓啊?
伽慈攥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再次抬眸,正好对上了季仕衡微微上扬的眼角,他眼里的宠溺在看到伽慈的那一瞬间,化成了一丝紧张。
心脏犹如被人使劲全力拧了一把,伽慈疼得厉害,右手紧紧攥住胸口,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9
季仕衡察觉出不对劲,猛地冲了出来:“小慈,你怎么了?”
他眼里的担忧不似作假,一副她若是出事,他也会当场交代在这了的模样。
可就是这样一个爱惨她的人,却瞒了她那么那么多。
伽慈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事……刚刚岔气了。”而后抬头看向他:“你……不是在出差吗?怎么会在这。”
闻言季仕衡讪笑,有些心虚地说道:“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怎料被你撞上了。”话落立马帮她捂了捂胸口,确认她没事,就连忙送她回去休息。
回去的路上,他努力说着趣事想逗她高兴,却丝毫不提喻苓,可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伽慈却依旧一副神色不明的表情。
“小慈,你是不是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没有。”她终于开了口:“我只是在想我今天看的一篇资讯。”
季仕衡瞬间松了一口气,笑着接上话题:“什么资讯?”
闻言,伽慈缓缓侧过脸来和季仕衡对视:“以前男主和女主很相爱,只是后来男主变心了……”
她静静地盯着季仕衡的脸,想要捕捉他面部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但话还没说完,季仕衡就连忙开口打断:“小慈,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季仕衡说得信誓旦旦,伽慈却只觉得心中刺痛,他口口声声说最爱自己,却还是去尝了外面的野花……
回到家,季仕衡放下手中的东西,可一抬眼,又微微皱眉:“怎么感觉家里的东西少了很多?”
伽慈淡淡道:“有些东西用不上,放着也是占位置,就收拾了一下。”
季仕衡点头,不疑有他,只是伽慈眼中的讥讽更甚。
季仕衡是个很敏锐的人,通常家里有一丝变化他都能察觉,但如今关于自己时,都变成了迟钝。
其实他再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发现,那些所谓的消失的用不上的东西,全都是伽慈的。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不在乎罢了。
只是这天过后,季仕衡像是转性了一样,开始推掉和他兄弟的饭局,每天到点准时下班回家。
回来时总会给伽慈带一份她喜欢的栗子蛋糕,而伽慈为了不打草惊蛇,让季仕衡知道她要离开的事,开始学着照顾他。
每天出门前,都会给他系领带,季仕衡个子高挑,她只能踮着脚尖,每当这个时候季仕衡都会轻笑了一声,微微弯腰,然后亲吻她。
俩人似乎像是一对真正的恩爱夫妻,殊不知心里各有各的打算。
而这样的假象持续不了多久,季仕衡的父亲季盛海生日那天,伽慈下班后就去停车场等季仕衡,他们说好一起过去。
然而却一直没等到他,伽慈给他发消息也回,直到生日晚宴快要来不及,她才忍不住上楼到办公室去找他。
只是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伽慈脸色微沉,问另一个还在加班的同事:“季仕衡呢?”那同事明显愣了下:“季总早就走了呀,和他女朋友喻苓一起。”
伽慈的身形晃了一下,在公司里季仕衡和喻苓已经是公开的男女友关系了吗?
10
赶到季家的时候,晚餐正要开始,她将带来的礼物递给保姆,眼神看向已经入座的季仕衡。
季仕衡侧头在与别人交谈,没有听到伽慈的动静,伽慈环视了一圈,没找到喻苓的身影,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喻苓没有来。
季盛海见她来,拧着眉说:“小慈你怎么才来?”
“路上堵了下,叔叔生日快乐。”伽慈脸上表情毫无破绽,淡笑着在季仕衡旁边的空位坐下。
直到这时季仕衡才注意到伽慈,他回过神将手机反扣在桌上,侧目低头,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晚上加班了吗?现在才来。”
伽慈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顿了一下才说:“你说让我在地下停车场等你,一起过来的。”
季仕衡这才恍然大悟,略带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小慈,我给忘了”。
“我给你发消息了……”伽慈睫毛轻垂,遮住了眼里的思绪,她嗓音听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放在桌面上的手攥得很紧:“打电话也没接,我以为你出事了……”
“仕衡,诺,你的手机放我包里了,刚要补妆才看到。”喻苓不知何时从哪冒出来走到季仕衡背后,将手机递给他。
伽慈嘴角的笑容僵住了,原来手机是给了喻苓啊,难怪看不到信息听不到电话!
季仕衡皱了皱眉,眼里带着一丝不悦,喻苓故作矫情,拉了拉他的手:“仕衡,第一次见到伽小姐,我能跟她打个招呼吗?”
季仕衡点头,但喻苓开口却不是打招呼,而是看着伽慈左手戴着的手链有些惊讶。
“仕衡,这不是四年前我们交往纪念日,我嫌丑被我拒绝掉的那条手链吗?我记得每颗爱心上都刻了我的名字,怎么会在她的手上。”
伽慈低垂眉眼,即便早就知道季仕衡和喻苓关系不简单,早就死心了。
可现在,喻苓的话还是会让她心头一紧,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心里彻底抽离一样,难受至极。
她看着季仕衡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抬起头笑了笑:“既然原本就不是送给我的,那就物归原主吧。”说完,毫不犹豫地把手链摘了下来。
季仕衡却猛地抓住她的手腕:“谁同意你摘下来的。”她没听他的话,将手链丢进了垃圾桶。
季仕衡气得红了眼眶,脸色难看得要命:“去,把它给我捡回来。”
伽慈笑了笑,笑意却带着苦涩,带着泪意:“季仕衡,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无论是手链,还是……人。”
空气凝滞了,周边在场的人都在看他们,可惜,没人知道伽慈是季仕衡的正牌女友,只觉得这三角关系中,伽慈在对另外两个有情人搞破坏。
季仕衡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喻苓抬眼看他,也有些慌了:“算了,仕衡,反正我也不喜欢那条手链,就让她戴着吧,以后你再送给我一条就好了。”
又是一阵静默,没人理喻苓,伽慈只觉得烦闷,一口气堵在喉咙处上不来下不去,转身就走。
到了停车场准备开车的时候,季仕衡却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