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帝朱载坖,他是嘉靖帝朱厚熜的三儿子,在明朝的十六位皇帝里算是老十二。这位自封“舜斋”的天子,坐龙椅的时间挺短,也就五年多。他的名声嘛,不咋地。还没当皇帝时,老爹就不怎么瞧得上他,一直拖着不立他为太子。等他好不容易坐上了皇位,又整天沉迷于玩乐,国家大事能推给大臣的,他都懒得管。结果,最后因为玩得太过火,身体垮了,就这么没了。
所以这位明穆宗愣是把自己过得没啥存在感。有多没存在感呢?就连《明史》都粗心大意地把他的名字给写错了,写成了朱载垕(hòu)。
为啥说朱载坖对,而朱载垕就不对呢?其实有很多证据支持。就拿朱载坖和朱载圳争皇位那会儿来说吧,朱载坖的师父陈以勤,就拿他的名字来证明他是“上天注定的”:
国家的基础早就稳稳当当了。人一出生就得起名儿,这个“国”字,上面一个“元”,下面一个“土”,就像是说咱们国家是九州之首,这是君王的心意。”(《许文穆公集·卷五·太保陈文端公墓志铭》里讲的)
朱载垕这个人可不是凭空捏造的,他真实存在,是明宪宗朱见深的第七个儿子朱祐楎的后裔,被封为齐东王,和朱载坖是同一辈分的人。真不明白那些研究明史的老专家们,咋就把他俩给弄混淆了呢。
就这么个看似不起眼的皇帝,在他那五年多的皇帝生涯里,居然能够推陈出新、革除弊端,让明朝的国力有了不小的提升。他还办成了俺答封贡和隆庆开关这两件大事,历史上都称他的这些举措为“隆庆新政”。
朱载坖整天躲在后宫玩乐,对正事不闻不问,全都丢给大臣们去处理了,一开始是徐阶,接着是高拱,最后就是张居正来挑大梁了。老张这家伙,在朱载坖去世时一跃成为内阁首辅,而且在万历朝头十年里,他大权在握,说啥是啥,简直就是明朝276年里权势最大的人物。
说起张居正,咱们不得不聊聊他搞的那些改革,还有那个著名的一条鞭法。不过,他能整出这些动静,归根结底,还是靠着他那个“权臣”的位子。
说实话,张居正这个历史人物,和我们教科书里描述的那个改革先锋,其实还有挺大差别的一面。在真实的历史中,张居正的形象远比课本里复杂。他不仅仅是我们熟知的那位推动改革的能手,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方面。课本上的他,可能更注重于他的改革成就,但在实际的历史记载里,他的故事要丰富得多。所以,要真正了解张居正,还得跳出教科书的框架,去看看他更多元、更真实的一面。
【01】
万历五年,也就是公元1577年的九月二十六,湖北荆州那地儿,江陵县有个老秀才张文明,因病去世了。老张这人吧,早年过得不太顺,后来有点出息了又爱显摆,所以在村里头,不少人对他有意见。虽说张家有权有势,大伙儿面上都装着挺伤心的样子,但心里头说不定正偷着乐呢。
但在北京,千里之遥的地方,有个人心里头真是难过极了。这人呢,他是张文明的娃,并且还是大明朝内阁的一把手,张居正。
但是,等张居正从那阵子的伤心劲儿里缓过来后,他发现自己摊上大事儿了。
五年前,他一路攀升,当上了内阁首辅,紧接着就大力推行了一系列涵盖政治、经济和军事等方面的改革,这可以说是大明朝开国以来动作最大的一次。但由于改革涉及面太广,触动的利益太多,得罪的人也就数不胜数。结果呢,张居正在朝廷内外,几乎找不到几个真心支持他的人。
那时候官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张居正他老爹一走,他就得辞官回家守孝,这叫做丁忧。丁忧得整整27个月,老张得在老爹坟头旁边搭个小屋住着,这期间不能喝酒吃肉,连跟老婆亲近都不行(更别说生孩子了),整天就得悲伤着缅怀老爹,啥正经工作都不能碰,更别提继续推他的新政了。但要是他真放手不管,那些恨新政入骨的老顽固们,不把新政给搅和黄了才怪呢。
张居正如果想让新政顺利进行,就绝对不能回家守孝。那有没有啥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呢?当然有,那就是“夺情”。啥是夺情呢?就是说因为国家大事太急,官员不能回家守孝了。但想办夺情可不容易,得满足很苛刻的条件,比如外面有敌人打进来了,或者国内有人造反了。可张居正他老爹走的时候,国家正太平着呢,哪有什么事离不开你啊?再说了,大明朝可是标榜以孝治国,早有规定说:“官员要是守孝,谁也不能保奏让他提前回来”(《续通典·卷八十三·礼第三十九》)。凭啥你张居正就能搞特殊呢?
老张这家伙,直接跑去找了大太监冯保,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轻轻松松给自己整了个特例,不用守丧了。接着,面对那些气得跳脚的同事们,他瞪大眼睛,满不在乎地说:“我就是搞了点儿特殊,咋啦?有谁不服,站出来让我瞧瞧。”
老张说不定给忘了,大明朝的官员们,一个个跟国策似的,硬气得很。这不,御史、谏官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站出来,指责张居正。老张也是个狠角色,二话不说,拿起廷杖就把那些叫得最响的,像翰林编修吴中行、翰林检讨赵用贤,还有刑部员外郎艾穆、主事沈思孝这些人,屁股打得开了花,最后还把他们发配边疆去充军了。
现在朝廷内外总算是消停了,没人再敢对张首辅指指点点。这样一来,他也不用回老家了,能专心一意地推行他的新政策。
跟太监勾结,滥用权力,仗势欺人,甚至还把皇帝老朱家传下来的廷杖拿去打人的屁股——如此嚣张狂妄,这世上难道就没规矩了,就没人能治得了张居正吗?
1547年,也就是嘉靖二十六年,23岁的张居正在科举考试中表现出色,取得了二甲第九名的好成绩,随后被任命为庶吉士。在接下来的18年里,他一直在官场里打拼,但始终没太大起色。一直到1564年,嘉靖四十三年的时候,事情才有了转机。当时内阁首辅徐阶向裕王朱载坖推荐了张居正,让他担任侍讲侍读,这才让他的命运发生了转折。
那时候,嘉靖皇帝朱厚熜就剩下俩娃了(他总共生了8个,但6个都没活下来)。按说,年纪大点的朱载坖当太子的机会该挺大的。可问题是,朱厚熜迷上了修仙,还信了个“俩龙不能见面”的邪,就是不肯立太子。再加上朱载坖他亲妈不受宠,他自己也就不怎么受待见。这样一来,他那不同母的弟弟朱载圳,心里就开始琢磨着想抢皇位了。
但其实,瞧瞧朱载坖身边那帮幕僚加“私人教师”的豪华阵容,朱载圳那点小九九就彻底没戏了。高拱、陈以勤、殷士儋、张居正,哪一个不是明朝顶尖的宰相料子?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把朱载圳的团队虐得体无完肤,更别提这一下子蹦出四个大神来!
说起来,朱载坖这家伙吧,虽然才能一般,也没啥大志向,但他可是历代皇帝里难得一见的大好人,就是那种咱们老百姓心里认可的好人。怎么说呢?他就是没那么多心眼儿,整天不会瞎猜疑、防着这个防着那个的。谁要是对他好,他就一门心思地对人家好,是那种百分之百的信任。
因此,朱载坖在潜邸时得到了那些“师傅”们的照顾,等他一当上皇帝,就给这些人都升了官,还把他们拉进了内阁。就连那个才做裕王府家庭教师一年多点的张居正,也没落下。
朱载坖是张居正遇到的头一个贵人,他对恩情特别感激,甚至有点爱心过头。要不是碰上朱载坖,就算是有徐阶这位老师的支持,张居正也很难一帆风顺地爬上权臣的宝座。
高拱这个人,气势汹汹的,算是张居正碰上的第二个大帮手。
高拱和张居正俩人心往一处想,都想着把朝政里的烂摊子给收拾收拾。论本事、决断还有干事儿的能力,高拱那是一点不比张居正逊色,私底下的人品嘛,他还更胜一筹呢。可这家伙,脾气太硬,急性子,为了抢权啥手段都使得出来。当二把手的时候,就一门心思想把一把手拉下马;等真当上了一把手,又开始琢磨怎么对付二把手。这样一来,像徐阶、李春芳、陈以勤、殷士儋、赵贞吉这些资历老的内阁大臣,全让高拱给“收拾”了,结果张居正这个年轻人,没几年工夫就窜到了二把手的位置。
高和张原本关系挺好的,但小张一当上那个次辅,情况就变了。老高嘛,大家都知道,次辅的“克星”,这回面子上肯定挂不住。小张呢,也不是好惹的。这么一来二去,两人就较上劲了。
最终,高张之争的胜负,关键落在了大太监冯保手上。高拱这人眼高于顶,宦官他根本看不上眼。但张居正却不一样,他主动跟冯保拉近关系。冯公公这人,跟他主子朱载坖一样,懂得知恩图报。所以,到了关键时刻,冯公公给高拱来了个措手不及的打击。
当初,穆宗皇帝去世后,拱在朝廷大殿里哭得特别伤心,边哭边说:“太子才十岁,怎么能治理天下呢。”后来,保在背后跟后妃嚼舌根:“拱说太子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哪里能当皇上。”后妃一听,大吃一惊,太子知道这事后,脸色也立马变了。(《明史·卷三百五·列传第一百九十三》)
有人猜冯保那句话是张居正教的——这种猜想有可能,但没啥证据,而且也很难找到啥铁证。
反正高拱因此垮台了,张居正就顺顺当当地接手了首辅的位置,一下子就成了实际上的一把手。
在大明朝,内阁首辅这个位置可不稀缺,前后加起来快有90个人坐过了。那为啥偏偏张居正就能混成顶尖儿的角色呢?
【02】
答案其实挺直白:就是时候要对,地方要合适,大家还得一条心。
朱载坖说走就走了,留下个最大的儿子朱翊钧,才是个10岁的小毛孩。高拱那会儿就说得挺在理,这么个10岁的小皇上,哪里懂得处理国家大事,只能是找别人先帮着管管。那找谁呢?老妈李太后吧,她原本就是个宫女,没啥大见识,也没啥学问,再加上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她也没法正大光明地出来管事。大太监冯保?那家伙名声臭得很,还是张居正的铁杆粉丝,根本没法像以前的王振或者后来的魏忠贤那样,给小皇帝当靠山。
家里人都靠不住,那只能找外面的大臣来帮忙治国了。瞧瞧整个朝廷,官职最高、声望最响的,那就是内阁首辅张居正,除了他,别人咱可不考虑。
这简直就是天时地利都占全了,而且人心也齐。
嘉靖帝朱厚熜驾崩那会儿,张居正还只是个国子监的小司业,没权没势也没啥背景。但因为他给皇帝当过一年多老师,这身份可不得了,一下子就让他飞黄腾达,直接进了内阁,当上了东阁大学士,还兼任吏部左侍郎,这晋升速度,简直就像坐火箭一样快。
隆庆帝朱载坖去世那会儿,他指定了高拱、张居正和高仪这三位大臣来辅佐新君。老张呢,排在二把手的位置,按理说,要是没啥变故,他迟早得被高拱给挤兑走。但谁能料到,老高突然间就跟中邪似的(其实是被人陷害了),蹦出一句大不敬的话,结果把李太后气得不行,直接就把他给打发回家了。
张居正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坐上了首辅的位置,接着他像高拱那样,把高仪给挤兑走了,自己在外朝独当一面。
真是走运到家,那时候整个大明王朝,能跟张居正较量几下的就那么三个人。李太后对“高师傅”那是冷眼相待,可对“张师傅”却是温柔得不得了,简直是说啥听啥,百依百顺;再看那司礼监的大太监冯保,对张居正更是言听计从,唯命是从。唯一不太买老张账的就是小皇帝朱翊钧,结果呢,也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这是谁搞定的?肯定是李太后和张居正两人联手干的。
老张以前教过老朱朱载坖,所以在小朱翊钧面前,他当然端着老师的架子。再说高拱走了,但他的那股子威严似乎都让张居正给继承了。反正张居正自打当上首辅,脾气就大得很,训人特凶,对小朱那是各种高标准、严要求,整天拉着个脸,这也不许干,那也不准碰。老张还不止这些,他又把经筵给搞起来了,每天在文华殿给小朱灌输那些枯燥的经史啊、古今兴亡的道理啊,还有帝王怎么治国这些。也不管小皇帝能不能听懂,愿不愿意听;他还搞了个《帝鉴图》,选了从尧舜开始的81件好榜样的事和36件得提防的事,每件事都配了图,整天跟念经似的,给小皇帝翻来覆去地说。
想必朱翊钧那时候心里头就已经对张居正憋着股火,琢磨着哪天要把他棺材板撬开,抽他几鞭子解气呢……
但这种念头也就只能私下里琢磨琢磨,小朱可不敢轻易去惹那位“张先生”。一旦让老张抓住半点把柄,那可就得准备好迎接他毫不留情的一顿数落:
张居正又说:“皇上爱护百姓就像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但外面那些官员却只顾着自己的私利,背叛公义,剥削百姓还欺骗皇上。这些人应该用严刑峻法来狠狠惩治。而皇上呢,也应该更加注意节俭,宫里头的开销、穿戴、赏赐、布施这些,都得好好裁剪节省,甚至禁止掉。”皇上听了点头赞同,决定减免一些不必要的开支。”(《明史·卷二百一十三·列传第一百一》)
朱翊钧能不敢点头答应吗?史书上记载着,不管张居正讲课有多让人犯困,小朱都得瞪大眼睛、支棱起耳朵“专心听着”——他哪敢不专心啊?就算他对张居正那滔滔不绝的讲解不畏惧,难道还能不怕李太后的严厉惩罚吗?
李太后不懂啥大道理,教育孩子就认准一句话——“不打不成才,惯子如杀子”。因此,她对朱翊钧可是动真格的,一听说这孩子调皮捣蛋,或者不听张先生管教,轻的就是让他罚跪,重了干脆抄起棍子就一顿揍。
李太后对儿子管教得很严。要是皇上不读书,她就让皇上跪着。每次皇上要去听讲经时,她总是让皇上先在她面前模仿讲臣讲课。到了上朝的日子,天还没亮,大概五更时分,她就会跑到皇上的寝宫,喊一声“皇上起床”,然后吩咐旁边的人扶着皇上坐起来,打来水给皇上洗脸,再拉着皇上坐上轿子去上朝。
到最后,朱翊钧被那对男女搞得心里直发憷,一看到他俩,膝盖就发软。因此,朝堂上的那些烂摊子,他既没兴趣管,也不敢插手,索性一股脑儿地全丢给张居正去处理了。(《明史·卷二百十三·列传一百一》)
这么一来,在大明朝里,还有谁能对张居正指手画脚呢?
【03】
张居正呢,他对自己现在的地位心里跟明镜似的,可他却一点也不怕。
他风光无限的时候,有人拍马屁叫他“张相”。但你知道吗,大明朝276年里,真正的宰相就那么一个,胡惟庸是也。后来那些内阁里的宰辅啊,说白了就是皇帝的私人秘书团,首辅也就相当于秘书头头,跟真正的宰相比起来,那可是天上地下。对于这种奉承,张居正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他还是一本正经地回应说:“宰相有啥了不起,我可是摄政王呢!”
江陵把治理国家当成自己的责任,有人恭维他的宰相才能时,他总是说:“我不是真正的宰相,只是代理而已。”说代理对江陵来说确实没错,但历史上只有姬旦和新莽两人曾这样做过,现在难道要算上他成为第三个吗?(《万历野获编·卷九》)
别误会人家只是在逗乐或是在背后自夸,张居正后来的威风,可比高拱强多了。他心里头,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大明朝的摄政王。就算是在已经成人的皇帝朱翊钧面前,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春天那会儿,庚辰年,因为弟弟居谦去世,他下定了决心要回家。不过,他上书请求时,没直接说“请求退休”,而是用了文雅的说法,“恭敬地叩拜,请求归还政权”,这样一来,皇上不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像成王那样的明君嘛。(引用同上)
这都当上摄政王了,还不是他说了算?什么考成制度、查土地、搞一条鞭法,还有跟蒙古人在边境的茶马交易这些事儿,张居正一句话就能搞定。他要是不想给皇帝朱翊钧面子,连报备的手续都能直接跳过。朝堂里那些反对他的人,轻的丢了官,中的挨顿棍子,重的直接被砍头的也不在少数。结果呢,张居正当首辅那十年,大部分时间里,满朝文武,没人敢跟他唱反调。
这可是大明开国到现在,头一遭见到的神奇景象。
明太祖朱元璋,这位皇上对权力抓得特别紧,看谁都觉得心里藏着小九九,整天琢磨着“是不是有人憋着坏想算计我”。就因为这样,他成了历史上杀功臣最不留情面的开国皇帝。
在洪武年间,总共有10个人活着的时候就被封为国公了(要是算上开国前战死后来追封的,那就有25人了)。但要说到没犯过错,还能安安稳稳在床上老去的,也就邓愈和汤和这两位。至于那些活着时被封为侯爷的,有50人(加上开国前战死追封的,一共79人),不过能一直跟着老朱走到最后的,也就仅仅12个人罢了。
剩下那些,比如徐达,虽然死得莫名其妙,但至少能给后代留下金银财宝,那也算是走了大运。想想那些被流放、被抄家的,心里头说不定还得偷着乐呢。就算是一刀被砍了的,都觉得这命丢得不冤。为啥这么说?你看看蓝玉那家伙就知道了——人不光没了,还被剥皮填草、家给抄了、三族给灭了,更惨的是,还连累了亲朋好友和部下,一共15000多人,稀里糊涂地掉了脑袋,这才是真的叫惨呢!
但说实话,老朱那套做法,无非就是手笔大了点,手段狠了点,其实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古往今来,开国皇帝们哪个不是得清理点功臣呢?不过,老朱最绝的一手,还是借着胡惟庸那案子,干净利索地把宰相这个位子给撤了。
宰相呢,就是皇帝时代一个国家里管大事的头儿,那可是除了皇上,谁都得听他的。说起来,早在西汉时候,有个叫陈平的人,他当过宰相,哦不对,是左丞相,他就把宰相这个位置有多重要、干啥活儿、有啥权力,说得明明白白的。
宰相啊,就是帮皇上管理国家大事的,调和天地自然,顺应季节变化,还得照顾好世间万物的生长。对外呢,得稳住周边的国家和诸侯,别让他们捣乱;对内呢,得跟老百姓亲近,让他们过得安稳。还得让那些大臣们,像卿啊大夫啊,都能好好干自己的活儿。(《史记·卷五十六·陈丞相世家第二十六》)
简单说,宰相就像是所有官员的头儿,权力特别大。他能自己建府、选官、决定国家大事,有时候权力大到能和皇帝较量。所以,皇帝虽然得尊敬宰相,但心里还是会猜忌、防着他,不停地想办法削弱他的权力。你看,汉朝时宰相去见皇帝,皇帝还得回礼呢;到了唐朝,宰相在皇帝面前还能坐着;到了宋朝,就只能站着了;到了明朝,干脆把宰相这个职位给取消了。
为啥这么说呢?皇帝眼里,宰相往往就是大权在握的大臣。而这些大权臣,对皇上来说,那可是头号隐患。就像两汉时期的霍光、王莽、曹操,南北朝的刘裕、萧道成、萧衍、陈霸先、宇文泰、高欢、杨坚,唐朝的李林甫、李辅国、朱温,宋朝的蔡京、秦桧、韩侂胄、史弥远、贾似道,还有元朝的伯颜、燕铁木儿这些人,他们都是权臣。这里面,少说有一半还动过篡权的念头,有的甚至真的夺了皇位。
到了明朝,连宰相这个职位都不存在了,除了张居正,你还能想到哪个大权在握的大臣吗?好像真没几个人吧。
【04】
肯定会有人说了——明朝咋就没权臣了呢?像严嵩、魏忠贤这些人,不就是明摆着的大权臣嘛!
可他们真不是啥大权臣。要知道,权臣的“权”得是能让皇帝都感到头疼的那种,得是真真正正攥在自己手里的,而不是皇帝随便给点儿,还能随时拿走的小打小闹。
真正的厉害朝臣,要么能把皇上哄得团团转,让皇上心甘情愿地把大权交给他们,还一点都不起疑心,就像李辅国对付李亨、蔡京对付赵佶、韩侂胄对付赵扩那样;要么他们本身就掌握着实权,皇上不过是他们摆出来的一个幌子,比如曹操掌控下的刘协、高欢掌控下的元善见、宇文泰掌控下的元宝炬;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权力原本是皇上给的,但皇上后来没能力或者没胆子收回来,就像刘裕对待司马德宗、杨坚对待宇文赟、朱温对待李儇那样。但话说回来,严嵩和魏忠贤,他们有这能耐吗?
说白了,这俩人看着像大权臣,其实是朱厚熜和朱由校故意让他们这么干的。这么做对大明朝可没啥好处,说不定害处大了去了,但对这两位皇上来说,那好处可多了去了。就像朱厚熜,得靠严嵩父子帮他捞钱,好去追求长生不老;朱由检呢,得靠魏忠贤去摆平那些乱糟糟的国家大事,他自己好专心捣鼓他的木匠活儿。等到这些“白手套”用得不干净、用臭了,他们收回权力来,那叫一个轻松。轻松到啥程度?王世贞都说了,“片纸一出,晚上就能把人绑了”,《弇山堂别集·卷九十》里写的呢。
严嵩和他儿子最终就是落得了那样的下场。魏忠贤就算再怎么狂妄,自称九千岁,可朱由检要收拾他,也就一句话,然后派几个锦衣卫过去的事儿。
在张居正出现之前,大明朝差点就出了一个超级大佬,那人就是杨廷和。
1521年,也就是正德十六年三月,明武宗朱厚照突然去世,而且还没留下儿子来继承皇位。内阁老大杨廷和,他翻了翻《皇明祖训》,找到“哥哥死了弟弟上”的规定,就提议让朱厚照的弟弟朱厚熜来当皇帝。这个提议也得到了皇太后张氏的点头。但有个麻烦,朱厚熜这时候还在老家安陆府(就是现在的湖北钟祥)呢。他一听这消息,立马就往北京赶,这一路上,他足足跑了37天才到。
这三十七天里,山里没了老虎,杨廷和就成了那个称霸的老大。他几乎把武宗朝推出的所有新政策都给推翻了,朱厚照辛苦训练的新军和那些有潜力的年轻军官,都被他给解散了、裁掉了,有的甚至被抓起来杀了。杨廷和这么一来二去,大明朝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军队,又垮了。这下,士大夫们又能堂而皇之地推崇文化、贬低武力了。
等朱厚熜气喘吁吁赶到北京时,杨廷和也完成了他的使命,干脆利落地把大权交回了朱家。说实话,如果杨廷和这位京城大佬硬是不肯放手,朱厚熜这个才15岁从外地来的小家伙,还真没啥好办法。但话说回来,杨廷和骨子里还是个满脑子忠君思想的士大夫,不是那种像王莽、曹操那样天生爱搞权谋的狠角色,说不定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抢权。结果呢,杨廷和不光没当成大权在握的权臣,最后还被朱厚熜找了个机会,给革了职,贬成了平民。
杨廷和之后,徐阶和高拱碰上了性格温和的皇帝朱载坖,按理说他们俩都有机会大展身手,成为朝中重臣。可遗憾的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大显身手,就被新来的后辈给比下去了。等张居正这个权谋高手一上台,他的手段明显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这时候,唯一能阻挡他成为大明朝头一号真正权臣的,也就只剩下生老病死这些自然法则了。
不信?那你就叫朱翊钧也试试“一纸令下”看看?别说一张纸了,就算小朱写了上万字的请求信,张居正也不会晚上就去抓他,说不定还会把这事儿当笑话跟别人分享呢。更有可能的是,这信还没送出宫,李太后就直接拿起棍子,把小朱的屁股打得开花了。
到了万历十年(也就是公元1582年)六月二十号,张居正病倒前,他在大明朝的地位,那真是比曹操还牛气冲天。曹操吧,也就靠挟持皇帝来指挥那些诸侯,可那些诸侯还不一定买他的账,刘协也老想着怎么反抗,比如搞个衣带诏啥的。但张居正呢?他一句话,全国都得听他的,谁也不敢反抗。说到皇帝朱翊钧,你瞅瞅他敢不敢在张居正这位“张先生”面前大声喘气?要是朱翊钧敢搞小动作,比如白天发个纸条晚上就被抓,那最后谁被抓还不一定呢。
这家伙要不算权臣,那世界上就真没权臣这回事了。
【05】
但对张居正来说,权臣这个称号就像是把两面刃。
张居正那些大政绩,像考成法、一条鞭法、查土地、理边事这些,都不是他当政那十年才冒出来的,也不是就他一人发现了。说白了,这些都是老问题了。就比如说一条鞭法里讲的赋税和徭役,五百多年前王安石变法时就想解决,但没成功。还有五十多年前的嘉靖十年,就是公元1530年,吏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桂萼,他也直接给这老问题开了方子,说的是“把一省的丁粮都算一块儿,徭役也平均分配”(《明史·卷七十八·志第五十四》)。御史傅汉臣还把这叫做“一条编法”。
答案其实挺直接的。想象一下,这俩人在开那个推动变革的大会时是啥样——
桂萼说:以前那个赋税徭役的老法子,真是既坑国家又害百姓。相比之下,一条编法对国家好,对百姓也好,不改的话,国家可就真的危险了,这事儿刻不容缓(巴拉巴拉,省略了好多细节)……所以,咱们得推行新法子,希望大家都能支持我!
接着,老桂就被海量的唾沫星子和臭烘烘的鸡蛋给埋了。不光是皇帝朱厚熜动手,就连那些大名鼎鼎的清官忠臣,像杨一清、方献夫、陆粲这些,也都加入了。更别说那些数不清的贪官、地主,还有那些被糊弄着跟风的老百姓了。
轮到张居正来表现了。
张居正说:“我打算推行一条鞭法,同意的就别吭声,不同意的给我举个手……嘿,还真有人举手啊。来人,把他带下去处理了!”
喊冤者大呼:我真是被冤枉了!我压根儿没举手,只是帽子斜了,顺手扶了一把……
张居正说:“哎,这只是个不小心犯的错,那就把他发到琼州去吧。还有谁要发言吗?”
这还用说嘛——戴帽子的都被打发到海南岛了,再挠挠头,岂不是得逃到爪哇国去?在那家伙的“强势”之下,一条鞭法愣是用了足足三年才传遍全国。我还以为老张在磨洋工呢,其实三个月搞定完全没问题。
当然,刚才那些是逗你玩的。但说实话,要不是老张身上贴着个在内宫外朝都无敌,连朱翊钧见了他都得躲着的权臣标签,他的改革哪能成功啊?早就被那些拖后腿的家伙给搅和得一塌糊涂了。
这全靠张居正是个心怀大志、有理想,而且讲原则、守底线的正人君子。要是他没这么正,动了歪心思,想学王莽、杨坚那套,去搞个政变啥的——先不说能不能搞定,就凭当时大明王朝那内忧外患一堆事儿,肯定承受不起这种瞎折腾。
所以,张居正最了不起的地方,也是他人生中最耀眼的时刻,并不是他搞的那些改革。而是在他已经实际上掌控了大明王朝,成为最高领导者的那会儿,他特别识大体,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就算到了后来他明明能感觉到自己结局会很惨,他也愣是没做出那种可能让大明王朝毁灭的事情来。
因此,清朝的潘博在《张江陵书牍》前言里头,那么一句表面上像是夸赞的话,其实是对张居正一辈子挺到位的一个总结:
自古以来,汉朝唐朝那会儿开始,立下大功名被历史记住的人多了去了。但要说到心胸宽广,气势磅礴,认知坚定,把治理天下当成自己责任,并且真有才华去实现这抱负的,也就明朝的张江陵这么一位了。
【06】
但长时间坐在权力的头把交椅上,并且这权力还几乎没人能管得了,张居正的性格和行为难免会有所变形。不过话说回来,他大体上还是守得住大原则,对小事情也不太计较。
现在网上有好多说张居正不好的事儿,说他日子过得太奢侈,老婆小妾一大堆,吃顿饭得上百道菜,回老家盖个房子就砸了几十万两银子,还老收人家贿赂啥的。但这些事儿啊,全都是从一个地方传出来的,那就是王世贞写的那本《嘉靖以来首辅传》。
提到王世贞这家伙,在文坛上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风光了二十年,才华没得挑。但说到他的为人,特别是和张居正打交道那会儿,就不好评价了。
他和张居正是一起考中进士的,原本两人关系挺好的。可后来,张居正连连遇到赏识他的人,官运亨通,一路做到了内阁首辅,实际上成了大明朝的掌权人。反观老王呢,却一直没啥进步,这让他的心态慢慢发生了变化。
万历年间早期,王世贞当上了湖广地区的按察使,刚一到任,他就盯上了张居正的那个小舅子,还上书弹劾他欺负江陵的知县。趁着这个机会,他又上了个《地震疏》,里面直接就说,现在灾祸这么多,都是因为张居正一个人独揽大权,只有把这家伙给撤了,天下才能安稳下来。
老张被老同学这一突如其来的背叛弄得措手不及,心里头那叫一个恼火。他立马采取行动,让手下的小弟们去指责举报,结果老王就被撤了职。
虽然灰头土脸地回老家了,但王世贞最厉害的招儿可不是他的官位,而是他手里的笔。打那以后,老王啥也不管了,一门心思就扑在搜集老张的坏话上,还到处传播,弄得满城风雨。不过,这里面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估计连他自己都糊里糊涂的。
不过这话不一定靠谱,也不代表全都是瞎扯。
张居正这人,可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角色,他身上的问题,那些大权臣有的,他一个不落。比如说,他爱一意孤行,听不进别人的好话;待人接物上,也挺苛刻,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还有啊,听说他生活过得挺奢侈,收点贿赂啥的,这些事估计也是真的。
说到底,王世贞是和张居正有过节,但不能一股脑儿地说沈德符、谷应泰也跟张居正不对付吧?他俩写的《万历野获编》和《明史纪事本末》,那可是史学界公认的好书,史料价值杠杠的。
谷应泰写了件事情,说的是李成梁给张居正送礼的事儿:
梁国派使者给张居正送金子,张居正说:“你们主上是通过无数次战斗才立下战功的,我要是收了这金子,不就是得罪了开国的高皇帝嘛。”于是,他坚决没要。(《明史纪事本末·卷六十一》)
老张拒绝了老李送的礼,他说老李那高官厚禄都是用命换来的战功,自己哪好意思要。那这是不是说,如果来个没立啥军功或者军功没那么大的武将送钱,老张就可能收了呢?
情况大概就是那样。沈德符在他的《万历野获编》里头,细细讲了戚继光是怎么给张居正送礼的事儿。但这可不是说戚继光打仗不行,张居正才心安理得地收下,而是因为这位打倭寇的英雄,早年在登州(现在山东烟台)当兵,心里想着杀敌却一直没机会,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跟张居正搭上了线,这才被调到东南战场去了。
后来,戚继光被直浙总督胡宗宪给提拔了(可以肯定的是,老胡这么做没要啥好处),终于有了施展才华的机会,带着戚家军打了一场又一场胜仗,名声大噪。但好景不长,胡宗宪因为严嵩父子的事儿被扳倒了。这下戚继光可急眼了,赶忙又去找张居正靠拢。
戚继光那套做法,乍一看挺让人瞧不起的,但其实没那么简单。你知道吗,明朝的武将们,过得比北宋的同行还惨。只要是三品以下的武官,那些七八品的小御史说动手就动手,打死了也只能自认倒霉。那三品以上的呢?虽说不好再动手打了,但把你骂得跟孙子似的,你还得乖乖听着,不敢吭声。
那文官咋样呢?其实,不用做到多高的文官,就算是最低级的生员,也就是秀才,都能享受到不少好处。他们可以免税免服劳役,见到官员也不用下跪,还能按时拿到国家的补贴。这和武将比起来,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简直是天差地别。
因此,明朝的武将啊,要是没找个稳当的文官做靠山,别说想带兵打仗、升官发财,就连哪天不明不白掉了脑袋,都没地儿去喊冤。戚继光呢,他本身就是武将家庭出来的,对这些个弯弯绕绕心里跟明镜似的,所以也就没啥纠结的,很爽快地向现实低了头。
俞大猷这位抗倭英雄可不一样。俞家虽然有个世袭的百户官头衔,但其实就是个虚职,拿拿俸禄,没在军队里真正干过。俞大猷呢,他是靠武举当的官,参了军。而且这家伙还有点文人那股子傲气,根本不买文官武将那些私下规矩的账。好在那时候东南沿海抗倭任务紧迫,急需人手,他又一连碰到了毛伯温、朱纨、胡宗宪这些清廉的好官,这才有了“俞龙戚虎”的大名。
但那又能咋办呢?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俞大猷后台不硬,所以一辈子在官场上就只能围着老家福建那块地儿转悠。到了隆庆元年,也就是1567年,朝廷想加强北方的兵力,打算从东南调些精兵强将过去。地方上报上去的时候,本来有俞大猷和戚继光两个人的名字,结果最后就批了戚继光一个,这能是没理由的吗?
张居正一走,麻烦就找上了戚继光,他成了头一批被拖下水的。没多久,戚继光就被炒了鱿鱼,失了官位,紧接着就传来了他去世的消息。
【07】
虽然王世贞的记录里可能有些夸大甚至编造的地方,但张居正过得奢侈、爱享受这事儿是真的。他的开销和收入比起来,明显不对劲儿。
说起来,朱元璋可能是因为自己以前的经历,对当官的没什么好感,手段也相当严厉,自然也不会给他们啥好待遇。
老朱早就立下了死规矩,说啥都不能变,就是大明的一品高官,年薪也就禄米1044石,算下来大概是16万斤。但真到发薪水的时候,还得扣掉四成,最后到手连10万斤都不到。
看起来数量不少,但要是把米价换算成银子,再折算成现在的钱,一个九品官的年薪也就差不多一万块钱。哪怕像张居正那样,官当到最大,头上官衔一堆堆的(好多官衔的俸禄能加在一起),忙上一年,从朱家皇上那儿领的薪水,也未必能有30万人民币呢。
老张呢,也是个当朝大官,跟两宋时期的那些同僚一样,要是年底没法从宫里光明正大拿回个几百万到几千万的俸禄,估摸着回家连床都上不了。所以从明朝一开始到结束,那些文官大人们都在一个劲地喊着要“回到宋朝那样”,说白了,还不是因为嫌自个儿工资少得可怜。
人总不能被尿给憋死吧。朱家人那么小气,当官的只好自己想辙。所以,大明朝的官员,不管是清官还是贪官,都有自己捞钱的手段。要是单靠那点微薄的俸禄,估摸着大多数官员得饿肚子,或者饿得只剩半条命。不信?你去问问一辈子都过得清贫的海瑞就知道了。
说实话,张居正就算真有点“财务小毛病”,那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比他胆大妄为、手段更黑的人多了去了,而且这些人往往名声还好得很。就像他的老师、做过两朝内阁首辅的徐阶,硬是靠着手中的权力,把自家弄成了松江府(就是现在的上海)的头号大地主,光查出来的侵占田地就有24万亩呢。
要不是高拱想对付他,这些事压根就不会浮出水面,大家也不会有兴趣去探究,毕竟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因此,就算张居正比徐阶还要贪心,在那时候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错。他真正被指责的地方,其实就是“擅作威福”这四个字罢了。
万历十年,也就是1582年的六月二十号,张居正在工作中离世了。那时候,朱翊钧已经20岁,他为了给张居正致哀,停了朝会,还赐给他上柱国的荣誉,追赠谥号为“文忠”。但说实话,我总有点调皮地想,小朱这么做,会不会是他心里头有点虚,怕老张是假死,哪天突然活过来找他算账呢?
为啥我会这么说呢?你看,张居正一死,小朱等了四天,确认他的“张先生”确实没救了,立马就让雷士帧他们七个言官去弹劾潘晟,然后直接让他退休走人。
为啥挑中了潘晟呢?原来啊,张居正临终前跟朱翊钧提的接班人,就是这位以前的礼部尚书。小朱这么做,说白了就是给朝廷上下发个明白信号——老张的时代过去了,朕要发威了,有冤的喊冤,有仇的报仇,时候到啦!
结果,张居正遭到了铺天盖地的指责,而朱翊钧呢,全都虚心接受了:
下令把张居正的所有官职都撤掉,收回以前赐给他的玺书和四代人的诰命,把他的罪行公之于众,说本来该开棺戮尸,但姑且饶他一命。他弟弟都指挥张居易、儿子编修张嗣修,全都被发配到烟瘴之地去了。(《明史·卷二百十三·列传第一百一》)
其实,朱翊钧这已经算是“手下留情”,给了轻判了。
小朱原本对张居正恨得牙痒痒,心里琢磨着要开棺抽他几鞭子解气。可谁能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硬是把这事儿给搅黄了,小朱最终也没能实现他的想法。
朱翊钧在搞定张居正的同时,也顺道把冯保给收拾了,一查之下,竟然发现冯保家财有百万两之多。这可把这位出了名的爱财皇帝乐坏了,他还琢磨着从张家能捞到更多好处呢(结果就翻出了黄金万两、白银十几万两)。那些负责搜刮钱财的地方官,为了邀功请赏,干脆把张家给封锁了,结果导致十多个人活活饿死。张居正的大儿子张敬修,因为拿不出足够的“赃款”数目,受尽了折磨,最后实在受不了,就上吊自杀了。
这事儿可闹大了,不光是潘季驯、申时行这些跟张居正关系铁的官员跳出来喊冤,就连那些以前跟老张有过节的大臣们都觉得皇帝这回做得太过火了。咱们心里头不平衡,那是眼红张居正手里的权力,谁眼馋他那几个钱儿啊?要是皇上抄起家来没个完,那以后谁还敢伸手拿不该拿的东西?这日子还怎么往下过呢?
结果,在朝廷内外一片反对声中,朱翊钧只好不甘心地收回了手,算是饶了张居正一回。
张居正58岁那年,还在当官呢,说走就走了,真是挺突然的。要是他能再多活五年、十年,甚至更久,那朱翊钧能不能有机会报复他,能报复到什么程度,可就真不好说了。
说到底,权臣的头号敌人就是皇上。历史上那些大权在握的大臣,要是不试着反叛或者篡位,最后往往都落得个凄惨下场。张居正这人精得很,对这些权谋手段肯定心知肚明。既然他已经爬到了这个高位,那肯定得为自己和后代打算打算。不管是跟皇上重修旧好,还是见好就收、急流勇退,甚至主动放弃权力来确保死后家人的安稳,这些办法都有可能改变他和家人的命运。但估摸着连张居正自己都没料到,死神会来得那么急那么快,让他压根儿就没了跟皇权和解的机会。
历史上那些尝试推行变法或新政的大臣,最后往往都落得个凄惨下场。说到底,他们这是在“越过皇上去夺权”,皇帝肯定不能坐视不管,肯定会反击的。
神宗刚上位那会儿,张居正一人掌管国家大权。后来呢,人们对他的评价是好坏参半,一直没有个确定的结论。但话说回来,他那些让人振奋、有所作为的功绩,跟他滥用权力、自作主张的过错,都是没法互相掩盖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一百七十七·集部第三十》)
皇帝来搞的话就没啥阻碍了——就像雍正皇帝,他把一条鞭法换了个名字,叫摊丁入亩,结果就顺利推行了。这搞法,不论是规模还是成效,都不是张居正那时候能比的。
这事儿真让人没地方讲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