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滤嘴香烟，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两名门卫接过烟后，立马对谢锐客气很多。 “同志，我听说你们饼干厂效益很好，你们在这里上班，工资也会很高吧？”谢锐随意问道。 一个门卫听罢，苦笑道：“我们保卫科跟那些车间工人不同，每个月只能领50元的工资，要想工资高一些，就得往上爬，那可不是我们这些没后台的人能想的。” “就是，就是，要是老厂长还没有退，我们晚上值班还有3元补贴，可自从他退了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车间工人的工资也没那么高了，超额奖金都已取消，你说这不是打消人家工作积极性吗？” 谢锐听明白了，饼干厂换了新厂长，职工的收入就变少了。 “那些做师傅的职工，收入肯定很高吧？”谢锐又问道。 “屁，官家父子掌权后，喜欢拍马屁、听他们话的收入才高，那些真有本事的师傅们，只能干瞪眼咯。” “官老虎在大会上都说了，收入相差不大才是社会主义经济，不能让一些人的收入高于最低收入的两倍，那是资本主义尾巴，要割掉。” “哇擦，这是什么样的脑子，才会这样去曲解啊？在这种人的领导下，饼干厂看样子就快要没落了。”谢锐心里暗自想道。 聊了一会儿，两门卫换班，接替他们的，是两个年长的民兵。 谢锐如法炮制，也散出两根“双喜”香烟，门卫对他另眼相看，还从保安室搬出一张椅子给他坐。 谢锐跟他们聊了一阵，三人就熟络了。 “曲哥，饼干厂那么大一间厂，正式职工得有几百人吧？”谢锐问道。 那名叫曲哥的伸出手指张开：“以前有500人，前段时间被清退了65人。其中保卫科就有18人。” “他们被辞退后，可把我们给害惨了，人手不足，以前每星期值一次夜班，现在得值班三个晚上。” “这天寒地冻的，晚上确实难熬。”谢锐眼珠子一动道。 “就是呀，要是有老弟你穿的这种军大衣就好了，穿着既暖和又神气的。”曲哥羡慕道。 “曲哥，你们是想买军大衣吗？我能搞到身上穿的同一样款式，35块一件还不需要布票。” “当真？”曲哥希冀地看着谢锐：“你能搞到多少件？” “五件，下午就能搞到，要是你们真的想要，下午三点到青年路大井边找我。”谢锐想了想又道：“曲哥你们俩，我可以每件33块给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另一人就打断了他的话：“33块，5件军大衣我们俩包圆了。” 谢锐心里暗喜，聊聊天就卖出去5件军大衣。 他身上就穿了3件军大衣，蛇皮袋里还有三件。 之所以不直接在这里卖，是他心有顾虑。 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与两人才认识不久，加上身处饼干厂门口，要是对方起了心思，人家端着长家伙直接明抢，也能让谢锐乖乖就范。 做生意，既要赚钱，也要规避风险…… 谢锐跟他们谈妥后，借口去准备军大衣，倒回进入饼干厂的那条小巷里。 巷子有少量行人经过，谢锐试着兜售丝织围巾，他嘴皮子都快磨干了，只卖出去一条。 他又不敢光明正大地卖，农民进城卖点菜别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做的是投机倒把，是违法犯罪，人家可不会对你客气的。 谢锐也知道，私人交易要在1980年初才合法化，第一张个体户执照也是在1980年才颁发。 既便如此，在80年代初期，个体户也是被人瞧不起的。 知道你是干个体的，想找个对象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有些甚至还会举报你搞投机倒把，举报立功是会被表扬还有奖金领的。 据谢锐所知，国内第一家个体户，差点就被左邻右舍，路人鄙视的情况下搞得差点倒闭。 如今还是1979年，人们都反感这种兜卖行为，只是现在的形势，很多人都弄不清楚，所以在市场管理上才漏了空子。 暗地里捣鼓下没问题，但光明正大进行就是在找死！ 特别是谢锐要卖围巾，那是难上加难。 这年月，一个陌生男子上前搭讪女子，人家不认识你，被惊吓后大喊流氓可怎么办？ 流氓罪可不是闹着玩的，最高刑罚会被判死刑。谢锐是想求财而不是求死，因此他觉得卖出货品还真是困难重重。 谢锐蹲在地上苦思暝想，要找个办法售卖这些围巾，可想来想去，还是一筹莫展。 “喂——” “啊！”谢锐突然被一道声音吓了一跳。 他抱起蛇皮袋就想跑，这下完蛋了，是不是来抓我的？ 谢锐慌慌张张的，朝巷子另一边望去，这人可别是什么干事，巡逻队之类的。 不然，情况将很糟糕，他已做好丟下货品就跑的准备。 奇怪，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谢锐回头一看，眼前出现了一抹红色。 “是你？” “是你——” 当看清对方，两人异口同声道。 “同志，你是想买丝织围巾吗？”谢锐率先从惊讶中反应过来，来人是他见过两次面的“红围巾”。只要不是穿制服的就好，他小心将蛇皮袋拉到身边。 “不是，我能帮你卖！”钟离秋大眼睛闪动着。 “帮我卖？算了吧，我多买了几条，只是看看有没有人要。”谢锐说完，提起蛇皮袋，准备离开。他可不想在这里瞎扯，要是来个巡查就麻烦了。 “这袋里有不少围巾，我刚才都看见了你在卖。” 钟离秋似笑非笑看着谢锐，心里却在想，这男同志有点好笑，敢做不敢当。 谢锐上下打量着钟离秋，这人也不像是个奸猾之徒，但也难说，古人云：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可信。 “我管你信不信。”说着提起蛇皮袋就要走。谢锐刚转过身，就听钟离秋道：“你这样去卖围巾可不行。” “咦？” 难道她是同行也是“倒字辈”？谢锐想起她身上穿的都价值不菲，心里越加警惕起来。 “我看你是打算守着饼干厂门口，一个个询问去卖，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谁说我要在饼干厂蹲守，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锐见对方猜到自己心思，嘴硬不承认，大不了打道回府，不进城卖围巾了。 话一出口，谢锐就后悔了。费尽心思从21世纪带过来商品，不就是想在紧缺物资的1979年，积攒第一桶金嘛！ #小说故事连载##你有知青生活阅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