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温存后,女友将我送进监狱。
真相大白后,她流下悔恨的泪水。
1
抬起头的那一刻,我与林念的视线交汇,她看我的眼神冷得像冰。
我硬着头皮,露出假笑走向点我的那位客人。
略过林念的身旁,被她伸出来的脚挡住去路,嘲弄道:「这就是你说的靠自己?」
「念念,干嘛呀,不许为难我点的小哥哥」
点我的那位客人,起身拍开林念拦着路的脚 把我拉到她的身旁坐下。
「叫我美美就行」
我微微点了点头,略带笑意,「美美」
「恶心」
包厢的音响再次响起,林念的嘲讽比劣质音响偶尔发出的轰鸣声更加刺耳。
叫美美的女孩,凑到林念的面前,「你现在要是后悔,我还可以让给你。」
林念瞟了一眼我,朝着美美嗤笑一声,「谁稀罕?」
「也是,你跟我说过你最讨厌的就是路兮尘了,怎么可能想要他陪?」
「放心,我今天帮你报仇」
美美转身在我的侧脸落下一个湿吻,然后一脸坏笑地看着我,「都做这个了,还这么害羞?」
我拘谨地回:「我们只提供陪酒服务,别的不让。」
美美挑逗地勾了勾我的下巴,「你说的别的,是指那些吗?」
我顺着美美的视线看去,其他的几个同事正陪着他们的客人嗨玩。
无一例外的在脸上不同部位都染上了唇印,有的客人将同事的衬衫扣子解开,将手伸进去磨砂着。
有的客人和同事玩着露骨的酒桌游戏,有的甚至拿起同事的手搭在自己齐臀短裙的腿上,同时朝着同事投去撩拨的眼神。
我默默地低下了头,美美欺身坐了上来,逼近到我甚至能感到她温热鼻息的距离。
「你不让我开心,这酒怎么卖得出去?」
我将头偏向一侧,美美落下的吻停住了。
随即,我的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地疼。
美美扫兴地起身,坐到林念的身旁,「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讨厌他了。」
「又当又立的,和他妈一个样」
我强压着怒火,郑重地警告着,「不许提我妈,你不配」
美美鄙夷地呸了一声,「一个山沟的婊子浪货,还谈什么配不配?」
2
在这一刻,我后悔了。
我就不该来找林方,那样妈妈遭受的屈辱和误解只会停留在那个不足三十户人口的小山村。
第一次随着林方进他家之前,他叮嘱我,「不要乱说话。」
我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林方开门后,迎面走过来一个女孩,好奇地打量着我,「爸爸,这是谁呀?」
「这是我远房亲戚的孩子,来咱家暂住一段时间。」
这是林方和我商量好的口径,我对外的身份就是来投奔他的远方亲戚。
接着林方介绍女孩,「这是我女儿林念,比你小一岁,以后你们就当兄妹相处吧」
那是我和林念的第一次相见,之后的一个星期都没怎么说过话。
第一次破冰是,林方去外地出差,家里只剩我和林念两个人。
林念吃腻了外卖,心血来潮地尝了一口我煮的西红柿鸡蛋面。
一个没收住,吃了整整一大碗,她若有所思地说:「你做的有妈妈的味道。」
我看了一眼客厅墙上那张素净的黑白照片,没有说话,默默地把碗拿去洗了。
照片上是这家的女主人,林念的妈妈。
「你妈妈」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念打断,「抑郁症」
「有一天,趁着我爸不在,从客厅的阳台跳了下去」
「当时,我就在客厅玩,我至今都记得她跳下去之前看着我的眼神」
我停了洗碗的动作,「对不起」
「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跟我说说你家里人呗」
「都死了」
气氛一下陷入沉寂,半晌,林念再次开口,「以后,你可以把这当家」
林方离开的七天,我和林念的感情急速升温,甚至到达了暧昧的边缘。
洗完澡,我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朝着卧室走去,林念拦在我的前方,审问一样看着我,「我们两家是什么亲戚?」
我和林方当时并没有把我们的关系伪装的很详细,林念突然的发问,我一下子被问住了,只是支支吾吾地回:「远房亲戚」
林念追问:「有多远?」
我有些招架不住,搪塞道:「你问那么清楚干吗?」
林念的眼眶微微泛红,「路兮尘,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我感觉我们的关系继续下去会很危险,但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我不甘心」
「你真的对我就没一点感觉,还是说我感受到的你给我的好都是错觉?」
我怎么会没感觉,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但是我贪恋这份暧昧带来的幸福,就任其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根本不是林方的什么远方亲戚,和林念更是扯不上一点血缘关系。
但是,这是属于我和林方的秘密,要一辈子都要瞒着林念的秘密。
3
十年前,林方去到我们那个小山村支教,学校简陋的连间宿舍都提供不了。
在村里的沟通下,就把林方安排在离学校最近的我们家住下。
爸爸采草药时不小心跌落山崖,就剩下了我和妈妈相依为命。
自从我爸去世后,不少人都打上我妈的主意,甚至包括当时的村主任李大头。
李大头露骨地对我妈说,只要把他伺候舒服了,他会格外观照我们娘俩,还会在村里给我妈安排一份轻松的工作。
我妈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自然不可能答应李大头的荒唐要求。
但人在屋檐下,又不能和李大头闹的太僵,不然我们娘俩的日子只会过得更苦。
虽然免不得被李大头占些便宜,终究没让他最终得逞。
自从林方的出现后,情况变得不一样了,家里多了一个人,平时哪些蠢蠢欲动的人收敛了很多。
只有李大头依然肆无忌惮地骚扰着我妈,每一次李大头出现的时候,林方都会出现保护着我妈。
林方和村里那些男人都不一样,他有知识有素质,懂分寸,从不越界。
也许正是这些优点,赢得了我妈的好感,朝夕相处中,他们滋生出感情,并且迅速升温,走在了一起。
在那个小山村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我妈和林方的事很快传得人尽皆知。
得知这个消息的李大头更是气不大一处来,自己觊觎了那么久都没得逞,居然让林方这个才来这两个月的教书匠给捷足先登了。
在林方去镇里办事的那个晚上,李大头偷偷潜入了我家,不顾我妈反抗地欺辱了我妈。
第二天一早回来的林方知道后,只是劝我妈想开点。
可我妈性情刚烈不肯受辱,发誓要李大头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
我妈带着我要去县里告李大头,被提前得知消息的李大头带人拦住了去路。
李大头明知故问:「干什么去?」
我妈羞愤地看着李大头:「告你」
「告我什么?」
「强奸」
李大头哈哈大笑了几声,「明明是你勾引我的,怎么就成强奸了呢」
「不过,你确实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李大头的嘲弄引来周围人不怀好意的哄笑。
「流氓」
羞愤难当的我妈怒甩了李大头一耳光,李大头几乎没有迟疑地以更大的力道甩向我妈。
李大头的力气很大,我妈被打的一下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在那之后,我妈被李大头找人看得很严,几乎没有逃出村子的可能。
于是,我妈把希望寄托在林方的身上,希望他能去替自己去报案。
林方也一口答应了下来,为了不引起注意,林方决定到后半夜再出发。
可是,就在他们刚躺下不久,李大头就带人冲破了我家的房门,直奔卧室。
林方和我妈正衣衫不整地躺在被窝里,李大头命人一把把他俩从床上拽了下来。
「我就说这是个婊子货吧,整天没事勾引男人睡觉,这下抓个正着,大家都信了吧」
李大头一边污蔑着我妈,一边故作委屈地洗白着自己。
「我和你们说,你们离这个婊子货远点,不然床上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完事就讹上你了,狮子大开口,要这要那的,不给,就说你强奸。」
「我可是吃了大亏了,你们都小心着点。」
「主任,我们都信你,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婊子货不是个东西」
我妈从床上扯下一件衣服,遮着自己,「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
李大头成竹在胸的反问:「我胡说?」
李大头扫了一眼只穿着底裤的林方,「那你和这个林方是怎么回事?」
我妈据理力争,「我是寡妇,他是一个人,我们你情我愿,你管不着。」
「那好,那我们问问你被窝里的男人是自愿的,还是被你勾引的?」
李大头把目光投向林方,质问:「林老师,你是自愿的还是被勾引的。」
林方和我妈对视了一眼,支支吾吾地说:「我...」
李大头大声呵斥:「说」
「被,被勾引的」
我妈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方时,林方把头埋在地上,一个劲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李大头在林方的面前丢下一张盖着红戳戳的纸,「这种女人沾不得,回去过你老婆孩子热坑头的日子去吧。」
我妈像是晴天霹雳一般惊讶地看着低着头的林方,「你有老婆?」
林方来这支教前早已经结婚生女,来支教镀镀金,回去后能到更好的学校去教书,待遇也会更好。
林方支教期限很快就到了,但是需要村里开一张证明,这样林方才能顺利地离开。
而开这张证明的权利就掌握李大头手里,同时,李大头还知道林方早已经有妻女的事。
他用证明和把他出轨的事告诉他妻女威胁林方,让他协助把我妈污蔑成一个随意勾引野男人的荡妇。
这样,李大头欺辱我妈的事情,就会变成我妈对他的污蔑,强奸就成了我妈讹诈不成的蓄意报复。
众人散去后,林方在地上跪了一整夜,清晨他离开前,留了他的联系方式。
他说对不起我妈,他愿意以力所能及的方式补偿我妈。
我妈至始至终都没看林方一眼,我从我妈的神情上可以看出她对林方的心寒。
林方走后,村里人谣言四起,肆意地诋毁孤立着我妈。
他们骂着我妈是荡妇,是婊子货,我妈开始还和她们据理力争的理论。
一张嘴怎么也抵不过那么多张嘴的诋毁,最后只能逆来顺受的忍受。
李大头再次出现了,他以为成功地毁了我妈的名声,再稍稍给点甜头,我妈就会心甘情愿地委身给他。
可是,他想错了,我妈完全不吃他这一套。
他再一次要强迫我妈的时候,我妈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冲进厨房,拿起切菜刀,朝着自己的脸颊划了一刀。
看着满脸鲜血的我妈,李大头吓得提起裤子抱头鼠窜。
经过救治和包扎,我妈人没什么事,只是毁了容。
我明白,她用这么刚烈的方式,就是要证明她不是村里口诛笔划的那种人。
可惜,没人在乎。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我暗暗发誓,等我毕业,努力挣钱后,就把我妈带出那个让她饱受屈辱的小山村。
可是,她没有等到,在我大一快要结束的时候,饱受疾病缠身的她,撒手人寰。
离世之前,她颤颤巍巍地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条。
我记得,是林方留下的纸条。
我妈让我去找林方,我把林方找来以后,他俩谈了很久。
具体谈了什么不知道,林方出来后,给了我他家的地址,说他会负责我到毕业以前的生活和学费问题。
在那不久后,妈妈便离世了。
4
纸终究包不住火,林念从我同学口中打听我到我老家的地址。
她气冲冲地找我对质:「你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显然,她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我恨你」
再次见到林念,她领着一群街头混混朝着我走来。
「就是他」
林念话音未落,几个人便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从小就帮着家里干活,身上多少有些力气,但是终究没敌过对方人多势众。
我卷缩在地上,护住头,脸,腹部,努力使自己在被他们踢踹的过程中,把伤害降到最低。
「行了,别把人整死咯」
领头的发话后,对我的殴打也随即停止。
领头的问林念,「怎么样,还满意吧?」
林念看着我的狼狈样,冷冷地说:「还行吧」
「你让哥给办的事,哥给你办了,来让哥亲一个。」
「干什么?」
林念厌恶地一把推开想动手动脚地零头的那个人。
领头的那个人一瞬间变了脸色,朝着林念狠狠地甩了一耳光,「给你脸了是吧」
「装什么装,哥们这么多兄弟替你出气,你想白嫖啊」
领头的那个人把林念抵在墙上,开始撕扯着她的衣服。
「别,求你」
林念的求饶是徒劳的,反而让对方更加兴奋,越来越放肆。
我强撑着站起身,一把拉开了正在轻薄着林念的领头人。
领头的人很扫兴,「给我打,往死里打」
一声令下,众人朝着我和林念扑了过来,我把林念死死的压在身下,尽可能地用身子护住她。
「警察来了」
不知谁叫了一声警察来了,众人仓皇散去。
我环顾四周却没见一个人影,确认安全后,才从林念的身上起开。
我在林念的眼神中看到了疼惜和难过。
「我没让你救我,别指望我会感谢你。」
林念的绝情让我不禁恍惚,难道是我会错意了?
回到家后,林念拿出家用医药箱,给我擦拭伤口。
她给我擦拭嘴角的时候离得很近,我一时情动亲了她一下。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擦拭我嘴角伤口的手停了下来,沉默地看着我。
片刻后,林念拉着我走到她妈妈的遗像前。
「跪下,替你妈给我妈道歉」
道歉?凭什么,我妈至始至终都是个不知情的受害者。
林念再次厉声命令道:「跪下」
「我妈没做错什么」
「你妈破坏我妈和我爸的感情,导致我妈抑郁而终,毁了我的家,这还不是错?」
「我妈当时是不知情的,你爸并没有告诉我妈他有家庭,要说错,错的也是你爸」
「我爸向我妈承认错误的时候说了,是你妈明知他有家庭还勾引他的,你妈是他一生的污点。」
「他胡说」
「我以为你和你妈妈不一样,看来是我想错了,住着我爸的房子,拿着我爸给的学费,还诋毁着他,这也是给你妈学的吗?」
林念的话像刀子一样刺痛着我,妈妈遭受了一生的误解,我不能让她在死后,还被人曲解,羞辱。
「我妈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家我不住了,学费我靠自己挣,我不许你诋毁我妈。」
离开了林方家后,我在同学的介绍一下,来到一家KTV打工,向客人推销酒水。
我并不喜欢这里的工作,但是这个赚钱快,我准备攒足大二的学费,就换个别的工作。
没想到,就在我准备离开的前一晚,遇到了林念。
只要今晚我再被挑选一次,我就攒能够大二的学费。
走进包厢的那一刻,我却把头埋得很低,像鸵鸟把头埋进雪里一样,自欺欺人地以为这样就不会被注意。
包间里的热歌猛烈地撞击着耳膜,我与其他八九个男模并排站在一起,像商品一样等待着被挑选。
沙发上坐着一排年轻的女孩,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对着我们评头论足。
包厢音响的声音太大,我只看到她们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听不清她们说的什么。
其中一个女孩朝着领班挥了一下手,领班心领神会地关停了音乐。
「念念,我选他,你不会生气吧」
没有人应声,直到领班催促着说:「兮尘,还不赶紧伺候着」
我才知道我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5
我气得打翻了美美端着的酒杯,「我说过,不准提我妈,你不配。」
美美蹭地一下站起身,又甩了我一耳光,「你是个下贱货,你妈也是。」
「啊」
一声惨叫之后,美美捂着脸,大喊了一声,「给我打」
随即从门外冲进来几个穿着黑衣的彪形大汉,所有人都被吓得大气不敢出。
我没想到的是,为我出头的会是林念,她推开正暴揍着我的彪形大汉,「打两下就行了」
美美阴阳怪气地揶揄,「怎么,心疼了?你不是最恨他,我帮你出气,你还不乐意了?」
「够了」
「够了?林念你当你是谁呀,你说够了就够了, 给我打」
美美一声令下,几个彪形大汉又开始朝我挥舞着拳脚。
林念一边撕扯他们,一边喊着,声音里带着哭腔,「别打了,别打了。」
林念的阻止丝毫不起作用,接着,她把我压在身下,企图这样阻止他们对我的殴打。
几个彪形大汉看了一眼美美,美美并没有让他们停手的意思。
林念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孩,怎么能扛得住几个彪形大汉的殴打。
我一个翻身,把林念压在了身下。
像上次一样,用身体护住林念。
美美接到一个电话,不情愿地离开,才终止了这场冲突。
林念扶着我打了车,带我回了她家,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的时候,我执意要回学校宿舍。
「你脸上都是伤,上去擦点药」
在林念的劝说下,我跟她上了楼。
像上次一样,拿出医药箱,帮我清理创伤。
不同的是,这次林念主动吻了我,炙热而强烈。
我的挣扎也许只存在过那么一秒,之后我就彻底地沦陷了。
我们从客厅吻到卧室,林念扯去我的外套,我的手从她的腰间往下探着……
我醒来时,林念正靠着床头发着呆。
我们对视的那一瞬,她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啊」
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林方推门进来,看见我俩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张床上,脸色变得铁青。
似乎,我再怎么解释,都显得有些多余。
林念用被子裹着自己,委屈不已地看着林方,「爸,他强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