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的春晚舞台上,有这样一位特殊的“指挥家”。
样貌奇怪,却指挥着场上的乐团,为全国观众带来了一场精彩纷呈的表演。
胡一舟,患有“唐氏综合征”,智商仅有三岁,但却被称为“天才指挥家”,甚至登上了人民大会堂。
先天智力缺陷,怎会还有音乐天赋?这是噱头,还是真事?而如今,这位“天才”的生活又是什么样的呢?
从小被欺侮的胡一舟胡一舟的出生,对胡厚培和妻子来说,是一份天赐的“礼物”。
中年得子,让他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无数的喜悦和快乐。
正如胡厚培给他取的名字一样:像一艘小船一样,平平安安地来到这个世界。胡厚培和妻子给这个孩子倾注了无限的爱,也随时喊他作舟舟。
但或许是上天给他们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舟舟的成长之路却并不顺遂。
随着一天天长大,胡厚培和妻子发现,舟舟有些“不一样”。
胡一舟一个月时,被医院查出,是重度的“先天愚型”患者,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唐氏综合征”。
唐氏综合征是一种先天的染色体疾病,女性生育年龄越大,患病概率也越大。
最重要的病症表现就是,孩子会眼歪嘴斜,无法闭口,可能随时会流口水。
而最让人痛惜的就是,即使长大成人,孩子的心智也会永远停留在四五岁的年纪,活脱脱一个“巨婴”。
听到这个噩耗,胡厚培和妻子十分痛心,怕他未来的路坎坷难走,妻子甚至想要和舟舟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既然我们生下了他,那我们就该尽到父母的义务。”胡厚培一边安慰妻子,一边说道。
在抚养舟舟长大上,他们夫妻俩付出了比正常家庭多无数倍的努力。
正常孩子四五岁就能学会吃饭,穿衣,舟舟到九岁才勉强学会了穿衣服。
先天有“智力缺陷”的舟舟无法和同龄人一起玩耍学习,不能进入学校进行学习。
每次看到窗外人的同龄人在草地上放肆玩耍,或是看到他们安静阅读,舟舟都会像他们投去羡慕的目光。
而且舟舟还会随时被欺负,从小舟舟就被其他男孩子欺负,被扒光衣服或是言语辱骂,甚至有的还会骂他“智障”、“怪胎”。
但舟舟哪里懂得这些人的恶意,他只会流露出不解的神情,任凭这些人对他撒气。
而在当时,残疾人学校并不普及,胡厚培只好上班也把舟舟带在身边,以免他一个人在家发生意外。
舟舟母亲怕以后老了没人照顾舟舟,顶着高龄产妇的风险给舟舟生了一个妹妹。
舟舟生命中的“一束光”胡厚培在武汉交响乐团工作,每当胡厚培在剧团里排练表演时,优美的旋律台上指挥挥舞的手势,总是会让舟舟在台下看好久。
就和患有“自闭症”一样, “唐氏综合征”的孩子们因为与外界缺乏沟通,虽然在说话上非常吃力,但是也让他们拥有了一个丰富的“内心世界”。
舟舟痴迷地看着台上的指挥,虽然他说不出,也看不懂这是些什么东西,但是,动听的音乐也同样感染了他。
渐渐地,每当台上的指挥挥舞着手中的指挥棒,他也在台下模仿,越来越惟妙惟肖。
乐团休息时无意发现了沉迷在指挥中的舟舟,大家都好奇地围了过来,“舟舟,你在干嘛呀,在模仿指挥吗?学得真像呀。”
一个善良的小提琴手说:“来!让舟舟上台试一试,说不定未来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家呢!”
大家只是想看到舟舟快乐的样子,谁知下一幕,舟舟的举动就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舟舟不仅模仿了指挥叔叔的“摸眼镜”动作,音乐《卡门》响起时,竟也有样的指挥了起来!
指挥棒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大家连连夸奖舟舟的模仿能力。
胡厚培看到自己儿子有了喜欢的东西,也开心地笑了,有热爱的兴趣,总归是好事儿。
日子一天天过去,陪爸爸去上班,也成了小舟舟最开心的事儿,他可以每天都在台下听着熟悉的音乐,挥舞着手指,自得其乐。
而大家也为了他开心,给了他一根铅笔当指挥棒用,每次在底下指挥,舟舟的眼里都充满了光,仿佛台上那场盛大的音乐会就是他指挥出来的。
而一个改变了舟舟命运的机会,也在悄然而至……
走红了的胡一舟1995年,湖北电视台的纪录片编导张以庆来到剧团想要接着拍摄原先的一部片子,但他却发现了藏在黑暗角落里,模仿指挥的舟舟。
张以庆被这个画面吸引了,一眼就能看出患有“唐氏综合征”的舟舟,身上却没有半点“特殊人士”的味道,而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沉醉音乐。
媒体工作者的直觉告诉他,舟舟是挖掘“特殊人群”很好的例子,12个月之后,纪录片《舟舟的世界》问世了。
而这部纪录片,也改变了舟舟的人生。
“虽然不太专业,但我感受到了他对音乐的热爱。”
“太令人动容了,疾病也不能阻止任何人追求梦想!”
看完纪录片的观众纷纷留言,片中舟舟陪同父亲上班时模仿的情节都被真实的记录了下来。
它也让人们看到,患有先天性智力缺陷的人并不是“怪物”,而是有温度,有热爱的“普通人”。
舟舟火遍了大江南北,胡厚培家中的信件也多了起来,这其中既有前来咨询“唐氏综合征”治疗的父母,也有关心舟舟病情的热心笔友。
其中,也有来自中国残疾人艺术团理事长刘小成的邀约,他邀请舟舟参加北京的残疾人新春晚会,在胡厚培的再三思虑下,胡厚培答应了。
本来还怕舟舟会紧张,出岔子影响他的心理健康,没想到晚会大获成功!舟舟也被邀约加入残联艺术团,担任团内的指挥。
虽然之前胡厚培也一直担心,过多的曝光率会对舟舟的身心不利,但现在来看,舟舟对指挥纯粹的热爱,反而让他开朗了不少。
2000年5月,舟舟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办的慈善晚会上受邀演出,舟舟甚至和刘德华一起,合作了一首《你是我的一片希望》。
胡厚培哪能想到,自己呵护在手心里怕被别人欺负的舟舟,今天也能在人民大会堂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一想到以前被人欺负的画面,胡厚培就流下了泪水。
舟舟的名声已经不局限于国内,大家都称赞他为“指挥天才”,就连国外也关注到了这位“唐氏指挥家”。
受美国前总统肯尼迪妹妹施莱弗的邀请,舟舟前往了美国参加了波士顿交响乐团的演出,面对从未有过的陌生环境,舟舟也并没有表现出惧怕,而是十分享受站在舞台上,聚光灯聚集的感觉。
就在胡厚培认为日子终于好起来了,舟舟也找到了自己的“救赎”时,天大的灾祸也来临了……
接踵而至的不幸命运好像很爱给胡厚培一家开玩笑,第一次是舟舟,而第二次则是舟舟的母亲。
舟舟的母亲张惠琴被查出患有严重的胰腺癌。为了治病,胡厚培一家将全部的钱都砸进了医院里,这其中也包括舟舟演出赚来的演出费。
可就算钱都砸完了,癌症就像死神一般,带走了她的生命。
曾经美满的家庭,如今却濒临破碎,胡厚培黯然神伤,看着悲伤的爸爸和妹妹,舟舟却不知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凭借着对指挥的模仿,胡一舟在舞台上风光无限,获得赞美,而离开了舞台,他又变回了那个“不会说话”的“患者”。
当初为了治疗,胡厚培不仅忙着舟舟演出的同时,也给他在私底下接了许多“私活”,而繁重的行程对于本身就患有疾病的周周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不久之后,舟舟自己也查出了患有“肺癌”。
彼时的舟舟,已经二十多岁了,而胡厚培也早过了退休的年纪,本应享受退休的逍遥日子的他,不得不拖着逐渐衰老的身体,带着儿子前往深圳就医。
帷幕后的平淡好在舟舟的肺癌发现及时,大半年之后,舟舟的病就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
但应了张爱玲那句话:人生是一袭华丽的袍,里面爬满了虱子。
接二连三家人的患病,给这个家带来了巨大的经济负担,舟舟患病之后,退出了人们的视线,而再想回去,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到今天,甚至很少人知道,胡一舟是谁。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2018年,舟舟三场商业演出,几乎都没有演出费用。
“舟舟的指挥来自于模仿,但其实不懂乐理知识,连谱子也看不懂。”
现在人们拿这个理由搪塞着胡厚培父子,也将曾经塑造的“神童”给推下神坛。
当年的他靠着一部纪录片火爆了全球,关心病情的人,甚至是闻着金钱味道而来的都有,他们将他捧上神坛,拿到不菲的利益。
而今天,那些人伴随着舟舟热度的降低,也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初,张以庆在纪录片开头就打上了醒目的一句话:“一切生命都具有尊严”。
而今日,只得租住在出租屋里,过着贫苦生活的胡一舟父子的现状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