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器里的邓超正在《美人鱼》片场翻滚哀嚎，周星驰突然捏紧了手中的棒棒糖——这根从《功夫》片场保留下来的道具，此刻正在他指间渗出黏腻的糖霜。助理小声提醒“向太又上热搜了”，他摆摆手，塑料糖纸与监视器屏保上的尹天仇重叠，恍惚间让人想起1994年《大话西游》片场，那个蹲在沙漠里反复修改分镜的倔强身影。此刻微博热搜榜上，#向佐直播翻车#的爆字标签后跟着28.6亿阅读量，而#周星驰打工文学#话题里，年轻人正在用“00后整顿资本”的宣言刷屏。

1990年的某个深夜，永盛影业办公室的传真机吐出《赌圣》4132万港元票房捷报时，向华强把雪茄按灭在财务报表上。正在楼道吃盒饭的周星驰不会知道，这份数据将把自己钉在“性价比之王”的宝座上——《香港电影双周刊》第247期记载，他当年单片片酬锁定70万港元，仅占电影票房的0.3%。这种“永动机式”的性价比，让向氏兄弟在1992年疯狂押注，七部周氏喜剧横扫4.7亿港元票房，相当于永盛全年营收的72%。“星仔就像会下金蛋的鹅，但我们从没想过喂他黄金饲料。”前永盛制片主任陈嘉上在《明报》回忆录里写道。

资本的游戏规则在1996年迎来转折点。当周星驰带着《大内密探零零发》剧本走进向华强办公室时，监控录像显示向太摔碎了第三个茶杯。香港影业协会1996年年报显示，向家关联企业控制着72%的院线和85%的制作资源，这份威慑力让杜琪峰拍《枪火》时不得不藏起剧本，让刘德华的天幕公司三年亏损四千万。但周星驰的星辉公司注册文件显示，他宁愿抵押房产支付300万港元违约金，也要在合约里加上“创作主导权”条款。这种孤注一掷的勇气，让北京大学影视研究中心的《香港电影资本迁徙报告》将其定义为“港资主导权转移的开端”。

2004年《功夫》片场的爆破戏炸开的不只是猪笼城寨。中影集团内部流出的会议纪要显示，韩三平力排众议给出43%的票房分成比例，这个数字是周星驰在永盛时期的143倍。当向家还在用“江湖追杀令”施压时，博纳影业已带着1.2亿保底协议入场。这种资本博弈的结果直接体现在2007年《长江七号》的庆功宴上——周星驰举着4.2亿票房战报的照片里，背景板上的出品方已从“中国星”变成“中影+博纳+华谊”的铁三角。

2014年9月5日，向太陈岚的微博连续弹出37条消息提醒时，周星驰正在深圳蛇口查看《美人鱼》取景地。百度指数曲线显示，这场骂战让“周星驰”搜索量从日均8万飙升至89万，同期刘德华数据仅23万。网友@吃瓜前线速报整理的艺人站队图显示，16位支持向家的艺人平均参演过8.3部永盛电影，而沉默的吴孟达在《南都娱乐》采访中说：“做人就像拍戏，NG多少次不重要，关键成片要对得起自己。”这条采访视频下的287万点赞，比当年《少林足球》的香港总观影人次还多。

当向家的元宇宙电影《无限》因NFT技术漏洞登上科技版头条时，周星驰的抖音账号正掀起现象级狂欢。三个背影视频收获的千万粉丝里，有人发现他T恤上的卡通猪正是《西游记》里的猪刚鬣。这种藏在细节里的作者性，与B站《鬼畜天王VS资源废柴》二创视频形成奇妙互文——9300万播放量的弹幕池里，“星爷用《喜剧之王》剧本杀穿了现实副本”的评论被顶上热榜。台湾学者焦雄屏在《镜像东方》中写道：“他捏着棒棒糖的手，既是在擦拭糖霜，也是在擦拭一个时代的尘埃。”

2023年《反垄断法》实施后，中国星集团市值同比下跌37%的公告，与《功夫2》官宣海报同时出现在热搜。海报里周星驰标志性的白发与背后若隐若现的斧头帮剪影，让人想起《香港电影工作者总会》1996年那份封杀令原件上的火漆印章——如今这份文件躺在香港电影资料馆的玻璃柜里，旁边是星辉公司创始协议上力透纸背的签名。有网友在话题#娱乐圈反PUA指南#里算过一笔账：周星驰用三十年时间，把自己从每部戏赚70万的打工皇帝，变成了单片分成2.3亿的资本操盘手。这种逆袭剧本，比任何武侠片都来得荡气回肠。

监视器突然发出提示音，周星驰松开被糖霜黏住的手指，在《美人鱼》最后一镜的场记板上写下“Take 32”。这个数字恰好是1993年《唐伯虎点秋香》里他NG的次数，也是向家掌控香港电影黄金时代的年数。当棒棒糖最终融化在垃圾桶时，横店影视城的霓虹灯刚刚亮起，那里有132个剧组正在拍摄——其中89个导演的履历表上，都印着“北上发展”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