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选择”之三:人生就像一盘与自己不同决策之间的赌局

解毒时光 2025-02-10 23:54:36

花一点时间,回想一下去年你做过的最佳决策是什么、最差的决策是什么,再想一想在做出这些决策的时候,你都进行了什么准备和思考呢?

就在自我反省这几个问题的时候,很容易复发现,我们日常生活中对待决策的一些问题,要么过于随意,没有把决策当作一件需要全面思考并作出选择的事情;要么缺少总结,即便做出的选择带来了好的或不好的结果,也并没有进行深刻的复盘,并吸取经验。

所以关于做出一个好的决策,有时候都涉及不到做决策的具体方法,只要认真对待决策,并不断地积累经验,就会让人生的决策质量上一层楼。在“理解选择”这个系列的最初,也都是选取那些通俗易懂的内容,重要的并不是从中呈现出一些“真金白银”的决策手段,而是希望唤起一些“决策警觉”,这样就会在日常生活中,开辟出一条优化选择的路径,在头脑里植入一些决策钥匙,从而当面对问题的时候,可以从容调用经验应对。

《对赌,信息不足时如何做出高明决策》这本书正是唤醒决策神经的很好入门,其作者杜克是一位认知心理学专家,但同时她还有一个更显眼的身份——职业扑克手。在20年的职业扑克牌比赛中,杜克赢下了超过400万美元的奖金。她认为,人生就像一场场牌局,我们每个人都是参与者。在“变化”和“不确定”的常态中,我们在信息不充分的条件下,如何做出正确的重大决策,需要一定的智慧,甚至是一场冒险。

因为人类大脑的进化是为了创造确定性和秩序。我们喜欢把世界想象成一个有秩序的地方,一个随机性没有肆虐成灾,可以预见所有结果的地方。进化赋予了我们这种看待世界的方式,在混乱中创造秩序是我们生存的必要条件。

一直以来,寻求确定性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手段,但一个不确定的环境,却可能会对我们的决策造成严重的破坏。当我们从结果入手反向调查事件原因时,很容易掉进各种认知的陷阱。比如将事物的任何相关性都认为是因果关系,或者用单方法论来确认我们偏爱的做法。我们倾向于将方钉强行楔入圆孔,以维持我们认为结果与决策之间有着紧密关系的幻觉。

除了这些决策中的认知陷阱,我们很多时候还会用错工具。心理学家加里·马库斯用两种标签来描述我们的思维:反射思维和审慎思维。“我们的思维可以分为两个流,一个是快速、自动且基本无意识的;另一个是缓慢、可以和审慎的。”第一个系统,即反射系统——无论是否在我们意识的作用下,都在快速并且自动地工作着。第二个系统,深深系统,对现实情况进行了一番谨慎仔细的斟酌。”

在做决策的时候,如果没有很好的搭配这两种思维模式,过度反射思维亦或是审慎思维,对于一个决策来说,都是危险的。那么,如何才能确定我们做出了最正确的决策呢?如果另一种选择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快乐、满足或金钱呢?很可惜,答案是:我们无法确定。因为有一些我们无法左右的事物(运气)在影响着结果。我们想象的结果仅仅是一些尚未发生的可能性,我们只能根据我们已知和未知的情况以及对结果的设想做出最佳判断。

可以说,我们所有的决策都是博弈。在做大多数决策时,我们并不是在与另一个人对赌。确切的说,我们是在与所有我们放弃选择的各种预期版本的自我进行对赌。赌注是我们所谓的快乐与满足,而我们下注的方式,则是基于我们对于某一个可能性的“信念”,无论这种信念是如何得来的。

不得不承认,人的生存是依靠不断积累的信念,我们相信太阳每天都会升起,相信月有阴晴圆缺,相信失败总能带来教训,甚至相信某种被称作缘分和天命的东西。就像笛卡尔所说,我思故我在,除了思考着的,我们似乎不能依赖任何东西。所以做出决策,就是基于我们信念的下注。

问题就是,人的信念往往不那么“可信”,试想一下,我们想象中得出一个信念的方式——我们听到了某个说法,我们对它考虑并加以验证,确定其真实性,然后我们形成了一个信念。

但实际上真实的信念往往是这样产生的——我们听到一个说法,我们相信它是真的,后来,仅仅是偶尔,在我们有时间或意向的时候才会对它加以思考并加以验证以确定其真实性。

不仅如此,人们还经常会产生很多相互矛盾的信念,头脑的法庭里每天都上演着不公正的宣判,对于不同信念之间的判断取舍,我们还经常会出现很多偏差,比如:

确认性偏差——倾向于留意、领会和寻找能够确认或加强自身现有信念的信息;

非确认性偏差——确认性偏差的衍生品。倾向于对违背自身信念的信息采取更高、更严格的标准;

过度自信——高估我们的技术、智力或才能,妨碍我们根据这些判断做出决策;

可获得性偏差——倾向于高估记忆容易回忆起来的事件出现的频率,因为我们对这些事情记忆犹新或经历过很多次;

近期偏差——认为最近发生的事比实际上更有可能继续发生;

控制错觉——高估我们控制事情的能力,换句话说,就是低估了运气的影响;

想一想,我们每天带着如此多的偏差和错觉,能做出一到两个正确的判断,已经是万幸的事情了。

而更进一步来说,除了人的信念偏差之外,不确定性也是影响人决策的另一个关键要素。费曼曾说,科学陈述无关真实或虚假,而是关于已知不同程度的确定性。每一个科学概念都位于天平的某个刻度位置,却不是非此即彼的绝对虚假或绝对真实。

所以我们生活方式的变化受两件事情的影响:技能和运气。技能就是我们信念的准确程度以及在这个前提下所做出的选择,而运气就是不确定性是朝着有利或有害我们选择的方向走。随着未来的不断展开,我们在区分结果的时候总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事情的发生可能是我们的决策、运气或者两者结合的结果。正如我们几乎从不会100%地错误或正确,事情的结果也几乎同样不会100%地来自运气或技巧。

由此,我们应对结果的方式有着可预见的模式:把好的结果归功于自己,把坏的结果归咎于运气。这在心理学领域被称为“自利性偏差”,这也是阻碍我们通过结果来获取正确经验的罪魁祸首。

赫胥黎说,经验不在于一个人经历了什么,而在于他如何有效利用他的经历。如果我们不能正确的分析曾经做出的决策,就无法让这些经历在自己未来发挥正向的作用。

其实问题很简单,只需要简单的四个象限,就可以区别出来思考决策质量与结果质量之间的关系:

一、应得的奖励,是指做出高质量决策产生了好的结果;

二、好运气,是指做出低质量决策产生了好的结果;

三、坏运气,是指做出了高质量决策产生坏的结果;

四、咎由自取,是指做出了低质量决策产生了坏的结果。

这种看似容易的将决策质量和结果质量分离的方法,在日常生活中却很容易被忽略。大多数时候,我们都会认为好的结果是因为好的决策产生的,坏的决策一定会产生坏的结果,由此来不断累积对决策好坏的判断。幸运的话,也只能得到一半的经验,如果不幸的话,甚至会得到全部错误的经验。

毕竟人还有一种后视偏差,学术上叫做“潜入性决定论”,指事后认为这件事的发生可预测或不可避免的倾向。通俗的来说,就是叫做“事后诸葛亮”。后视偏差会以两种方式扭曲人对决策过程的记忆,从而加剧结果导向。一个是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为了迎合“后见之明”,扭曲了对决策过程中实际想法的记忆;另一个是你应该(你本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

至此,我们才摸进做好决策的门槛,排除那些偏见和对自我的痴迷之后,针对一个“决策”至少要做出以下的动作:

1、找出一组合理的可能结果;

2、通过对比每个结果带来的回报确定偏好——从价值取向来看,你有多喜欢或不喜欢每个结果;

3、评估每个结果发生的可能性;

4、评估候选决策将产生你喜欢或不喜欢的结果的相对可能性;

5、考虑其他候选决策,重复步骤1-4;

6、比较这些决策选项。

当然这是极简化的思考框架,配合这个结构,人们还要积累诸如“思考反事实的能力”(反事实是一种假设,某一决策导致的可能结果而非实际结果。它是对现实世界的一种想象和假设)、“判断概率的能力”(比如了解事件的基准数、估算不同事件之间的可能性大小关系)、“对事件结果价值的想象能力”(不同事件发生后给自己带来的价值大小的比较)、“内外视角切换”(从自己的视角、经历和信念出发看待世界和跳出自我,从别人的视角看待自己的处境)等等。

这些每一个内容,都可以专门展开一项宏大的研究,在此不一一细说。但想象一下,如果生活中每一个决策,都需要按照这个步骤来,那么我们很容就会陷入到什么都决策不了的境地,因为时间根本不够用。

这引出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原理”,即决策准确性和时间之间的“测不准原理”(物理学当中真正的测不准原理,又称不确定性原理,是量子力学中的一个基本原理,由德国物理学家海森堡于1927年提出。这一原理揭示了在量子世界中,微观粒子的某些物理量无法同时以绝对精确的方式测量。通俗的说,当你知道粒子的位置就测不准它的速度,反之亦然)——即决策的准确性和节省时间不能同时间的,提升准决策的确性需要时间,节省时间则影响决策的准确性。

所以我们不能把时间平均的消耗在每一个问题上。一些决策往往都可以有快速方案,比如:

一、重复性选择:相同类型的决策反复出现,你就会得到重复性选择的机会,还可以尝试过去放弃的选择。可以更快决策。

二、但试无妨的关键特征是下行风险有限,也就是说没有太大的损失,但是可能会获得很大的收益。

三、难以决策等于很容易选择。在两个相近的选项之间做选择其实很简单。两者之间相差甚微,因此无论怎么选都不会出错。

四、打破僵局,唯一选择测验:做决策时问问自己,如果这是唯一的选择,我会感觉满意吗。

五、渐进式决策:在做出影响大、难以放弃的决策之前,先设法做出一些影响小、易于放弃的决定。

简单来看,我们可以多花时间对问题进行分类,这样就可以少花时间在决策上,也就是把决策,做在决策前。在真正的决策前,先有一个元决策,即判断这个决策对自己影响有多大,需要花多大精力,做决策时间分配多长,决策过程该有多细致,决策结果需要多么审慎等等。

当我们对决策了解的越多,越会产生疑问,毕竟人生只有一次,很多决策无法重来,没有什么如果当时那样该如何的假设,那么又何谈好的决策呢?因为这其中混入了我们的决策技能和不确定性带来的运气成分,我们没办法像化学实验一般,分离出二者,更无法确定它们的比例。

但我们能做的是——减少犯错。避免把决策质量和结果质量混为一谈的观念,减少对自己所秉持信念的偏见,减少单一视角看问题而多从其他维度来思考,看重每一个决策但又不在每一个决策的分析中耗费同样的时间导致决策瘫痪......总之,当我们真正把决策当作人生当中一门重要功课去对待,可能就会相较于浑浑噩噩的时候大不一样了(也可能不是,毕竟运气也许会一直眷顾某个命运或一直嫌弃某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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