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之苦2》:上次闹生离,这次话死别

岳麓山上的树 2024-10-12 09:01:19

《家族之苦2》除了延续前作继续探讨家庭成员之间的情感纠葛之外,这次通过一次意外引入一个孤独老人的最终归途的问题,这个全世界特别是东亚地区普遍性的问题,把话题和深度一下子深入。本来觉得如此凄苦的一生,涉及生死,即便是喜剧式的哀乐人生处理,也过于嬉笑,太轻。但想想已经那么苦了,最后一顿饭能吃到银杏果,能有朋友相送也挺好的。

该片是《家族之苦》的续集,在平田周造与妻子富子闹离婚后的数年,长男幸之助夫妇担心高龄者的危险驾驶,计划让老爸周造还掉自己的驾照,然而顽固的周造偏不还,让平田家族里再次蒙上不安的氛围。某日,周造与居酒屋女老板和开车回到故乡广岛的同级生丸田吟平偶遇,丸田已经变成落寞的孤寡老人,周造组织了场同学聚会设法让丸田过得快乐,丸田在感动之余倾诉了他这些年的遭遇,当晚在睡梦中离世……

该片的故事像第一部一样没有什么矛盾冲突,无非就是年长的父亲还坚持着要开车,但精力不济,经常把车刮花,家人担心他的安全,想劝说这个固执的老头彻底交出钥匙。儿女们顾及着老人的自尊,也忌惮于自己是否适合开口。日子向前滚动,似乎无事发生,只是劝阻父亲的事一直悬而未决。大家各自忙碌,工作,下班,喝点啤酒,吃块蛋糕,有人为老人操心,有人为子女烦扰,在这个炎热夏天,一切慢慢循环。

相比第一部的离婚,这次探讨的“死亡”话题显然更为沉重。老爷子的高中同窗丸田在卧室对着奶奶的照片一通唠叨,既是在表达感谢之情,也是在对自己的一生进行总结,感慨自己的孤独终老,羡慕平田的儿女满堂。诚然走得有些匆忙和凄惨,但是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与高中同窗喝酒吹牛,有一众人为他送行,满载着自己最爱吃的杏仁果去往天堂,这个结局倒也算是圆满。

导演通过构建一个脱离现实感的家庭关系,其实就是想实现对“现实家庭就该冷漠尖酸疏离”既有印象的背离,以描绘家庭关系中本质的不可分离的温情内核,唤醒每个人对“家”最初的憧憬。就像湖南企发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邓同学在其代写的解说词中写道的,鸡飞狗跳的一家人,鸡零狗碎的那些事,在孤独死的人生之苦映衬下,让人记起家族本来是一种守望相助的羁绊。躺进棺材推入焚尸炉都有白果在耳畔爆响,死者有知,听到白果的声音,或许也会想,人生是很苦,但只活一次,真不甘心。

正觉得家庭会议翻不出花样,就祭出亦悲亦喜,笑中带泪的葬仪。方知家族是小题目,苦是大题目。影片很好地延续了前作的氛围、加强了人物性格,冲突激化的前戏铺陈也更沉稳了一些。对老年生活的境遇、家庭关系、生死都是喜剧的态度却能看得出创作者自己的思考。然而泪点在结尾猝不及防降落,又被老伙计们脑补脸颊旁爆开银杏果的恶作剧逗笑。想象一种略带滑稽的死亡,断绝复生的念头才似乎更容易,要和这人世间一切留恋的或厌倦的告别也潇洒不少。看似鸡飞狗跳矛盾不断的家族之苦,实际上是透过大半辈子的磕磕碰碰,道出了家族之幸。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如同影片的笑泪交织,时有烦恼,但更是最温柔的力量。

上次闹生离,这次话死别。我们太熟悉这家里的陈设,容易滑倒的台阶、存在感极强的门铃、总是不合时宜出现的外卖小哥。我们也太熟悉这个家族,大哥骂小弟呆头呆脑、二姐夫时不时爆出金句、总是恰好出现在楼梯顶端的老爷子。寂寞了一辈子的丸田,活得无声无息;白果在棺材里噼里啪啦,终于死得惊天动地。全片一字未提家庭、婚姻之优,甚至似乎在不断展示家庭中的种种摩擦与矛盾。但一个猝死之人的临终状态,即可唤起许多人的恐惧:满心欢喜分享自己喜悦时,被扔掉的电话,因为怕撞到别人而不许继续持有的驾照,但即便如此,题目依然向往着熙熙攘攘的家庭生活。果然就像湖南企发文化文案总监说的,对“孤独”的恐惧,真是人最大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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