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17日,“福建舰”在上海试水,成为继“辽宁舰”“山东舰”之后的第三艘航空母舰,标志着我国深海事业迈上新台阶。
20年前,辽宁舰前身“瓦格良号”到达大连海域,宣告我国开始进入航母时代。“瓦格良号”的拍卖消息在全世界引起轰动,无数双眼睛盯着这个庞然大物,由于购买价格高昂和美国的运输阻挠,没有哪个国家愿意承担风险。
中国海军内部关于航母购买事宜分歧不断,力主购买的一派以贺鹏飞将军为首,主张“购买‘瓦格良号’能为中国海军事业打开新局面”。最终,中国海军选择折中方案,委派香港商人徐增平以私人身份拍下航母。
面对着美国的恶意刁难,徐增平如何拍下“瓦格良号”?早就放言“使绊子”的美国,为什么没能阻止中国运回“瓦格良号”?
“瓦格良号”为什么如此重要?
1991年,东欧剧变,苏联解体,社会主义运动进入寒冬。随着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的解体,两极格局宣告结束。
最大的敌人轰然倒下,美国失去了发展的钳制力量,妄图打散社会主义阵营、称霸世界的气焰更加嚣张。为了应对变幻莫测的局势,中国决定尽快构筑强大的海陆空立体军事防线,而当时,中国军队的薄弱之处就在“海军。”
“七五”计划之后,关于中国军队的建设问题,已经制定好的发展顺序是“陆军、空军、二炮和海军”,基础薄弱的海军是构筑中国立体化军事防线的短板和缺口。
对于各个国家来说,拥有航母就等于掌握了制海权的利刃。中国航母之父刘华清在公开场合多次说:“中国不发展航母,我死不瞑目。”贺鹏飞正是在一次汇报会上,认识了刘华清将军。
1987年,时任海军总参谋部部长的贺鹏飞,被上级派来听取“海军装备规划汇报会”,贺鹏飞没想到,给他们作报告的正是刘华清老将军。
作为刘华清的铁杆粉丝,贺鹏飞非常认同刘华清将军对海军未来发展的规划。在谈到“中国要不要发展航母”的问题上时,两人意见不谋而合,即“尽一切可能尽快发展航母”。
在此之后,贺鹏飞成了海军队伍中的“航母派”,在听到乌克兰公开出售前苏联三艘航母时,贺鹏飞动心了。
消息公布不久,俄罗斯以非常规手段拿走了建造进度98%的库兹涅佐夫号,留给中国的,只剩下完工68%的“瓦格良号”和刚刚开始建造17%的“洛夫斯基号”。
此时的乌克兰尚且没有从解体的困境中走出,无法承担两艘航母剩下的建设投入,在宣告拍卖之后,直接将它们拖到了黑海的某个造船厂。
美国为了不让其他国家买走两艘航母,暗中派遣挪威商人跟造船厂签订千万订单。为了腾出地方造船,造船厂决定放弃两艘庞然大物:“如果规定时间无人出价,乌克兰造船厂决定将两艘航母拆解成零件”。
乌克兰为了做成挪威商人的生意,决心先拆掉“洛夫斯基号”,几天之内,初具航母雏形的“洛夫斯基号”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中国得知,该挪威企业背后有美国政府的资助,其目标在于以千万订单捆绑乌克兰,迫使乌政府拆解两艘航母。
看到“洛夫斯基号”的下场,贺鹏飞着急了。但是,此时海军内部仍然没有统一意见,一些人受到了赫鲁晓夫“航母无用论”的影响,觉得引进航母对于中国海军无益,甚至还要投入巨大的财政资金。
另外,如果以中国海军的名义进行拍卖,美国势必会在航母归国途中设置各种障碍,“总不能花了千万美金,最后连航母面都见不着吧”,一些反对引进航母的将领说道。
面对着同事的反对,贺鹏飞提出来一个折中的办法:“中国政府不出面,委派一名港澳的商人去,这样能减少美国人的仇视,我看英法也有商人对它出价,我们只要比英法出价高就有可能将它拍回来,先运过来再说嘛。”
海军内部终于统一了意见,接下来就是在港澳地区寻找合适的人选,贺鹏飞选定了自己的旧识徐增平,希望他能够帮助国家完成这个心愿。
两人碰面时,贺鹏飞紧紧拉住徐增平的手:“拜托你了,这是中华民族最近的一次机会了,一定要成功啊。”面对着老友的重托,曾经有过从军经历的徐增平眼睛湿润了。
商定好具体细节之后,徐增平注册了一个娱乐公司,准备以“建造海上游乐设施”为由拍下“瓦格良号”。
但是徐增平和贺鹏飞不知道的是,两个重大的挑战正在考验着他们。
爱国商人接力拍卖“瓦格良号”
为了保证拍卖的顺利进行,徐增平亲自前往乌克兰,全程参与谈判。当时除了要面对美国的阻挠,还要与英法竞争对手抬价,徐增平在事后回忆说:“当时好像在进行一场豪赌,把我整个人都搭进去了”。
最终,徐增平以1800万美金成功拍下了“瓦格良号”。正在双方准备签合同时,乌克兰政府却说:“1800万美金只是船身的价钱,不包括图纸”。听到这话的徐增平一行人又气又恼,购买“瓦格良号”的目的就是看中了它附加的图纸,现在中途反悔,根本没把中国人放在眼里。
徐增平和随行人员商量之后认为,无论花费多大代价一定要把图纸拿回来,不然“瓦格良号”只是一艘废船而已。他们虽然恼怒,但由于航母还没有彻底拿在手,也不好在乌克兰境内发作,只得重新开始谈判,最后,徐增平一行人又花了200万美金将建造图纸买了回来。
徐增平的公司此时遭到了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资金中转出现了问题,无法支付最后的尾款。这时候,同为爱国商人的华夏证券董事长邵淳站了出来,他以个人名义接替徐增平完成了收购事宜。
由于“替国家购买航母”这件事仍旧是个秘密,邵淳帮助徐增平购买航母的行为遭到了董事会的质疑,竟然丢了董事长一职。直到辽宁舰正式下水之后,这两个爱国商人的义举才为公众所知。
就当徐增平等人以为协议签订好了之后,美国突然向乌克兰政府施压:“如果将瓦格良号卖给中国人,必须拆掉航母上的所有武器装备,否则,美方将会重新考虑与乌克兰的关系”。当时的乌克兰得罪不起美国,只好把瓦格良号的武器装备拆了下来。
为了防止再有变故,徐增平亲自将拿到的图纸连夜运往中国。当得知图纸已经到达中国境内的时候,贺鹏飞在办公室里激动地跳了起来:“我们终于有航母了,刘将军,我没辜负您的期望。”
图纸运到国内后,“瓦格良号”也将启程从乌克兰运往中国沿海地区。航母启程当天,跟交易丝毫不相关的美国人毫无理由地上船检查,据中国船员回忆,美国人当天在“瓦格良号”待了六七个小时。美国检查完毕后,“瓦格良号”开出乌克兰造船厂,正式驶向中国。
为了减少“瓦格良号”名称带来的麻烦,负责人给它周身重刷了一遍油漆,并且将航母的名字改成了“圣文号”。
按照原定路线,“瓦格良号”要经过黑海、博斯普鲁斯海峡、地中海和达达尼尔海峡,最终来到中国南海地区,而后北上前往中国大连。贺鹏飞已经预想到航母运送的过程不会太顺利,但是没想到这趟航母归国之旅竟然走了足足627天。
627天的“归国航程”
“瓦格良号”黑海段归程非常顺利,但是到达土耳其博斯普鲁斯海峡时却遭到了土耳其的强烈阻挠。
土耳其政府以“‘瓦格良号’太过庞大,影响其他船只通航”为由拒绝“瓦格良号”借道博斯普鲁斯海峡。根据公开数据显示,“瓦格良号”只有6万吨的排水量,而海峡可容纳的船只排水量在10万吨以上,土耳其政府的说法明显站不住脚。
但是,被美国胁迫的土耳其根本不跟中国沟通,来来去去只有一句话:“‘瓦格良号’休想从博斯普鲁斯海峡过去”。由于剩下的海洋航线——巴拿马运河和苏伊士运河仍然被美国控制,无奈“瓦格良号”只能返回乌克兰船厂。
面对这种情况,中国政府只能亲自出面,与土耳其政府进行高级别的谈判。时任中国驻土耳其大使姚匡乙对“瓦格良号”的通航工作作出了巨大贡献,一年时间里,他多次往返于中土两国,最终成功说服土耳其高级官员访问中国。
为了让土耳其政府松口,中方跟土耳其参谋长商定了许多支援计划。尽管中国做到了仁至义尽,但是土耳其政府还是开出10亿美金保证金的天价,要知道购买“瓦格良号”的船身和图纸才花了2000美金。
面对着土耳其政府的坐地起价,中国政府准备拒绝之前签订的支援计划。看到中国政府被逼急了,土耳其政府松口说:“中国可以免交保证金,只要有国家愿意为‘瓦格良号’担保。”
就在中国寻找保证国时,希腊站出来了,称:“愿意以国家名义为中国船只担保,并借助地缘优势向中国提供护卫的船只”,土耳其无奈只得让“瓦格良号”通过博士普鲁斯海峡。事后,中国向伸出援助之手的希腊支付了一大笔护卫费,并与希腊签订了千万贸易合同。
走出博斯普鲁斯海峡后,“瓦格良号”在爱琴海洋面遭遇了强劲的海洋风暴,由于船身太过庞大,希腊提供的护卫船只缆绳全部扯断,“瓦格良号”于狂风暴雨中失控,最终搁浅到希腊境内的小岛。
中国政府又委托希腊政府帮忙,将搁浅的“瓦格良号”拖到深水区,经过几天的努力,“瓦格良号”重新出现在地中海海面。在苏伊士运河拒绝“瓦格良号”通航之后,中国政府选择了印度洋上的马六甲海峡,顺利穿过马六甲海峡后,“瓦格良号”终于进入到中国的南海海域。
到达中国海面之后,“瓦格良号”于2002年3月4日被送往大连海港进行研究,而此时距离它从黑海启程已经过去了627天。
徐增平在国内见到“瓦格良号”时,流下了激动的热泪:“太不容易了,太不容易了,它仿佛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啊,终于回家了”。购买事宜过了解密期之后,与徐增平一同购买“瓦格良号”的邵淳也洗清了怀疑,重新获得了任用。
令人遗憾的是,全力推动这件事的贺鹏飞将军却没有亲眼看到“瓦格良号”,2001年3月28日,贺鹏飞将军在北京与世长辞,而此时的“瓦格良号”还在遥远的黑海海面上停泊。
早在1997年,贺鹏飞将军已经被查出了严重的心脏病。医生告诫他:“心脏病最忌劳累,如果不好好休息,随时有发作的危险”。但是致力于祖国深海事业的他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在知道“瓦格良号”被拍卖的消息后,更是日思夜想,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一个为革命转战奔走,一个为国防殚精竭虑,作为贺龙元帅的独子,贺鹏飞将军用他的经历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将门虎子。”
2012年,“瓦格良号”改名为“辽宁舰”,我国正式进入航母时代!
结语
航母归国的旅程漫长而艰辛,恰如1949年之后的新中国,在泥淖中起步,于荆棘中前行。在“瓦格良号”收购的过程。我们能看到许多值得称赞的身影:有着浓郁“航母情怀”的元帅独子贺鹏飞、“退伍不褪色”的爱国商人徐增平、为国防事业背负质疑的国企董事邵淳……
他们身份不同,年龄不同,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气质:爱国。正是洋溢在心中的爱国之情,正是对于国防事业强大的期待,支撑着他们,也支撑着无数个“小我”成为投身国防、建设祖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