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解密》票房不尽如人意,导演陈思诚被推到了舆论风口上。又或许是观众的调侃已经形成了不可逆的趋势,一向被称为是“最懂市场的导演之一”的陈思诚终于撒开了包袱,接受网友的玩梗。
近期,话题“陈思诚天选挨骂圣体”上了热搜。起因是《解密》上映以来,陈思诚客串彩蛋、陈思诚字丑、陈思诚自恋等相关话题甚嚣尘上。眼看事已至此,片方也顺水推舟。线下,陈导在各个路演现场坦然接受起负面评价,直接回应“好好导戏,下次不演了”。线上,“陈思诚大大方方的一生”话题登上热搜,不少营销号顺带着将陈思诚一路以来“躺平任嘲”的事迹总结了一下,冠以“东北人的豪爽性格”。无论是对“道哥”称呼的坦然接受,还是“玩吧,大家玩得还少吗?”的卑微回复,“好心态”逐渐成了陈思诚逆转口碑的利器。演员路“平平无奇”在陈思诚的多重身份里,导演、编剧、监制都各有不止一部代表作,唯有演员身份最“低调”。目前为止,陈思诚最被大家记住的仍是2006年《士兵突击》里的成才。按现在的论法,说《士兵突击》里的许三多(王宝强 饰)和成才是“双男主”也不为过。剧中,两人是老乡,一同入伍,先后成为士官,又都进入特种部队老A,呈镜像对比关系。许三多和成才在性格上是两个极端,前者善良、真诚、笨拙,后者头脑灵活、目的性极强,不易信任他人,也得不到他人的信任。剧中,成才讲究“看人下菜碟”,给不同级别的战友送的是不同品牌和价格的烟,被人看穿后遭到排挤和鄙视。只有许三多全盘接受成才的一切。戏中“人设”似乎也延续到了戏外,“许三多”王宝强文化不高,却因自成一派的戏路和讨喜的个性成为“观众的宠儿”;聪明且有才的“成才”陈思诚作为导演在电影市场大获成功,却经常被批评过于功利、商业属性过强。王宝强曾在公开采访中称,“演了这么多年戏,在演员这方面,陈思诚没我成功。”的确,2012年陈思诚自编自导自演的电视剧《北京爱情故事》,火的是杨幂、张译,陈思诚则娶了剧中女主角佟丽娅。2018年的《远大前程》,由于剧情过于围绕陈思诚饰演的男主,也遭遇观众吐槽。电视剧《远大前程》豆瓣评论陈思诚的“票房奇迹”但在电影方面,陈思诚走得则格外顺畅。由他导演并编剧的《唐人街探案》系列,由他监制的《误杀》系列、《消失的她》,都在票房层面取得了巨大成功。王宝强、刘昊然、肖央是他的固定演员班底,王宝强是喜感担当,刘昊然是少年天才担当,肖央则悬疑感和喜感皆有。《解密》中也同样有三人的身影。新晋百花影帝朱一龙在《消失的她》中演了回彻头彻尾的“渣男”。“何非”一角挖掘出了朱一龙的反派潜力。倪妮和文咏珊则化身飒爽、精明的女侦探,相互打配合演了一出戏中戏,联手将渣男绳之以法。凤凰男杀妻、女性互助、悬疑反转……剧情融合了多个时下大热元素,狗血也足够酣畅淋漓,无论喜不喜欢《消失的她》,观众都在感叹,陈思诚的市场嗅觉果然灵敏。以往,按捺不住戏瘾的陈思诚还只在拍摄花絮及《唐探》片尾的大联欢舞蹈中出现。这次《解密》中,在原著作者麦家拒绝出演后,陈思诚决定亲自上阵饰演记者角色。于是,在电影开头、中间和结尾,我们都能听到或看到导演陈思诚“打破第四堵墙”的旁白声音和亲身出镜。据陈思诚自己说,《解密》是他花心思最多的一部戏,同时也是他改变风格最多的一部。这次,陈思诚终于没有借助喜剧和悬疑,而是平稳讲述了一个复杂且严肃的故事。其中有家国大义、有隐秘暗战、也有人物传记。数学天才容金珍(刘昊然 饰)在梦境与现实中穿梭、为破解密码倾尽所有,油尽灯枯。不得不说,《解密》中天才脑力对决的故事与恢弘瑰丽的画面设计,在国产电影中都是史无前例的,也难免让人联想到《盗梦空间》《美丽心灵》《奥本海默》这些好莱坞经典。不过,《解密》集中被吐槽的点并非对国外电影元素的模仿,而是容金珍梦境中多次出现的金发美女,容金珍单薄且无聊的爱情线,以及陈思诚最后对镜的邪魅一笑,都做到了让观众一秒出戏。《解密》不商业了,但仍没有脱离导演自我投射和自我对话的游戏感,其宏大主题和平淡的故事情节很难让观众代入与理解。目前,《解密》上映7天,票房2.48亿人民币,在陈思诚众多电影作品中,仅高于2.23亿的《外太空的莫扎特》。一站一站“跪”过来电影在拥有艺术属性的同时,兼具产品属性。如果一部热门电影没能靠内容征服观众,那么它的“边角料”就会被抬到桌面上来,被人反复探讨和咀嚼。陈思诚以往的作品商业属性过强,给观众留下了一定的刻板印象。如果是追求《唐探》《消失的她》那种丝滑爽感的,看到《解密》,怕是要失望了。整体来看,有人喜欢陈思诚这种“中西合璧”的类型片探索,但也有不少观众发出了“货不对板”的批评声音。不少网友看完电影后印象最深刻的,不是数学家为国家献身的伟岸形象,也不是高级画面质感和版权费贵到离谱的披头士音乐,而是陈思诚的自恋式“天才投射”。电影结尾彩蛋中陈思诚本人出镜,像容金珍一样反复开关灯,再与刘昊然对视,几乎将以往大家吐槽他的“油腻”、“自信”盖棺定论。连黄晓明都早已不再使用的“意味深长的眼神”,没想到又被陈思诚捡起来了。当然,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也有观众表示,还挺喜欢这种“庄周梦蝶”的意境的。在严苛舆论的审视中,不仅片中的绝对大男主刘昊然在《解密》这场风波里成了配角,电影的卖点和话题中心也有所转移。这回,与网友神交已久的“网红”陈思诚亲自上阵,大大方方走起了黑红的亲民路线,面对如浪潮般袭来的话题,他平静接受所有嘲讽。就像当年的成才一样,不仅有聪明的脑瓜,还拥有一颗“大心脏”。对于电影中的一系列争议,包括彩蛋、油腻、模仿诺兰等,所有雷点陈思诚都不回避。知道观众对彩蛋的反感,陈思诚在路演中说,“来吧骂我吧,come on!”“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下次别演了!”;他甚至会提醒观众,“电影正片结束到彩蛋之间只有1分41秒,足够大家逃离现场,如果不想看可以随时逃走”。面对如何判定市场能够接受此次转型的问题,陈思诚则说,“其实我每次算得也没那么准”。有网友形容陈思诚此次路演是“一站一站跪过来”,相当卑微。其实,入局电影领域以来,陈思诚对负面评价一向“稳如老狗”、岿然不动。但此前他的论调一直都是“不必过多理会”“做好自己”,此次还是第一次配合到如此地步。这也侧面证明了如今电影市场和舆论环境之严峻,已经需要影视主创越来越“从善如流”。据陈思诚透露,接下来他还将筹备另一部英雄传记电影,根据一位九十多岁老人的真实事件改编。如他所说,现在拍电影更看重时间性(是否能留存下来),而非空间性(一时的票房)。只不过,在今夏电影市场的低温中,看过的人不好伺候,不看的人也少不了跟着嘲讽。“时间性”和“空间性”的实现难度都加大了。【文/无花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