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结扎的第三十年，70岁高龄的妻子查出了怀孕。
忍着被出轨的屈辱，我劝妻子打掉孩子。
作为研究最先进技术的妻子却直接拒绝：“这是行舟的孩子，他已经70了还没有孩子，如果我不生下来，他就没有后了。”
我心灰意冷，要和妻子结婚。
妻子不解，问我为何如此没有同情心。
女儿更是愤怒，说妻子已经在我身上浪费五十年，年近古稀，为什么不能最回自己。
我坚持离婚，后来妻子和女儿求着我回去，我只是淡淡扒开她们的手。
1
周六的时候，正在插花的妻子突然晕过去了，我赶紧将人带到医院。
医院里，医生告诉我，妻子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一句话，如遭晴天霹雳。
“老先生，您妻子已经七十岁高龄了，请您慎重考虑要不要继续妊娠。”
医生看向我眼神带着责备，好像在说我不应该为了孩子，让高龄妻子冒险怀孕。
可惜他不知道，早在三十年前，因为心疼妻子生育困难，我就已经结扎了。
这孩子，不是我的。
至于这个孩子是谁的，我也不清楚。
现在我妻子还躺在旁边的病床上，我又不能把她叫起来问她孩子是谁的。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医生摇着头离开了，我瘫坐在床上，脑袋昏昏沉沉，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突然，我想到妻子有备忘录的习惯。
五十年，我第一次翻开我妻子的包，查看那个记着无数事情的小本本。
备忘录上，妻子一笔一划写着无数个小事。
而每一件小事前面，都有一个让我如鲠在喉的名字。
傅行舟。
我妻子的白月光，五十年前的初恋。
“行舟夸我的广场舞了，真好，特意为他学的是有用的。”
“行舟想吃叉烧饭，明天记得做一份给他。”
……
妻子用可爱的语气，记录下了她为傅行舟做的点点滴滴。
一记，就是五十年。
甚至每句话后面都有个小爱心，我翻着本子，都能感受到妻子面对傅行舟的欣喜和满满的爱意。
胸口突然有点发闷。
我想起来之前，一向不喜运动的妻子突然要去学广场舞，不会做饭的她去学做了很多菜。
为了学会，还每每叫我教她，每次学得都很认真，一点差错都不能有。但是我从来没吃过妻子做的饭菜。
原来，她是给傅行舟做的。
我继续翻动备忘录，发现每一页全部是傅行舟，却从来没有我的身影。
我烦躁地直接跳过前面，翻到了最后面。
备忘录的最后，终于提到了我，只是那文字让我心生发寒。
“我怀孕了，但是不知道云沉会不会同意我生下来，他总是那么封建和顽固。”
“算了，不同意又怎么样，行舟想要留个后，我不生下来，他会难过的。”
一字一字，如同冰锥，打在我心上，让我痛不欲生。
结婚的五十年，第一次想把沉睡的妻子叫醒，质问她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可是质问有什么用，她已经瞒着我偷偷怀了白月光的孩子，甚至不顾自己已经70高龄。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就坐在病床旁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妻子终于醒来了。
2
“水，我要喝水。”
妻子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喝水。
我麻木地给妻子递了一杯水，然后就这样看着她。
妻子皱了皱眉，又看了看我的手。
“怎么没有给我做饭来，我现在很饿。”
妻子的声音带着责备，但是我没有动的意思。
和妻子结婚的五十年，妻子的胃一直不好，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做一份饭带给她。
即使她每次都嫌弃我多事，让我跟年轻人学一下，点外卖，别那么死板。
可是现在，我不想做了，随便她点外卖，还是饿着吧，随她了。
见我还是没有动弹，妻子推搡了我一下，声音带了点怒气。
“我说我饿了，黎云沉，你不仅老顽固，现在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
我开口：“医生说，你怀孕了。”
就要发脾气的妻子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摸了摸肚子。
“唉，云沉，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行舟他……”
妻子看了我一眼：“他癌症晚期了，说想在离开之前有个孩子，所以我才要怀这个孩子的。”
“你放心，这个孩子是试管婴儿的，我没有出轨。”
“云沉，你体谅一下吧。”
我没想到妻子直接承认了。
她甚至直接告诉我，这个孩子就是她白月光的，没有一点隐瞒。
明明没有心脏病，但是我感觉我的心在一抽一抽地痛着，痛到不能呼吸。
可是又想到妻子已经70岁高龄，加上平常就身体不好，生孩子对她来说太过危险了。
我听见自己声音低沉道：“打掉吧，你不能生这个孩子。”
听见我要打掉这个孩子，原本愧疚的妻子立马愤怒。
“黎云沉，你到底有没有心，行舟他癌症晚期了，他想要个孩子怎么了。”
“难道你又吃醋了？我和他又没什么，你至于吗？”
妻子盯着我，随即又叹了一口气。
“算了，反正你老是那么老封建，除了挣你那两破钱，你还会什么。”
窒息感包围着我，让我完全喘不上气来。
我不想和妻子再争辩了，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了。
在她眼里，我几十年的付出，只是封建顽固。
“离婚吧。”
终于说出这句话，我好像能够呼吸了，没有那么窒息了。
妻子却是很愤怒：“黎云沉，因为这件事，你就要和我离婚吗？”
我没有应她，要离婚的意思很明显。
妻子气得拿起身边的东西，直接向我砸过来。
我后退几步，来到病房门前。
“过些天我弄好离婚协议，到时候我们就去离婚。”
说完，我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病房。
3
五十年前，二十多的妻子和我结婚，立马就后悔了。
她说，一想到可能以后会成为一个家庭妇女，事业也发展不起来，她就难过。
所以，我从来没有让妻子做过家务活，都是我在干活，后来我拼命发展公司，有钱了以后我就请保姆。
妻子考研考博，毕业了以后，要研究当前最先进的医学课题，需要大量的钱。
为了妻子不需要到处拉赞助，我更加拼命挣钱，支持她的研究。
因为太过想挣钱，在一次大暴雨的时候，我坚持开车去见合作商，结果出了车祸，右腿落下了残疾。
一直到我退休，我这才想好好陪着妻子。
可是妻子只觉得我封建顽固，跟不上她的思想，觉得我身上只有铜臭味，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确实，相比于和她一起从事先进科研工作的傅行舟，我跟她没有什么话题。
接下来的几天，妻子老是给我发信息，打电话告诉我她很难受，需要人照顾。
我问她，傅行舟呢。
“行舟自己都生着病，我怎么能让他照顾我呢。”
我直接挂断电话，后面再打来，我直接拉进黑名单。
我没有去医院照顾妻子，也没有请护工，而是已经在拟订离婚协议。
除此之外，我就是该吃吃该喝喝，时不时约着老朋友出门钓鱼。
钓鱼真是个能让人愉快的娱乐项目，尤其是钓到大鱼的时候。
今天又钓到一条十斤重大鱼，我绕了市区两圈才进家。
一进家，就发现许久未见的女儿女婿。
我愣了一下，瞬间欣喜，招呼道。
“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吃饭没有？我去给你们做饭。”
我着急地放下鱼，就要去给两个人做饭。
女儿一把拦下我。
我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女儿的表情有点不满，说出来的话也带点火气。
“爸，听说你要和妈闹离婚。”
原本因为两个人回来看我的喜悦，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女儿和她妈妈一样，选择了考研考博，毕业从事科研工作，对我，她也觉得封建顽固。
所以她结婚以后，就很少回家了，甚至有一次趁着我不在她才回来。
她，讨厌我这个父亲。
想来今天也不是回来看我的，目前来看，这分明是来给妻子做说客的。
毕竟，傅行舟在去世之前，打算完成一项巨大的研究工作，所有人都挤破头脑想加进这个项目的研究中。
女儿，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妻子真的生下傅行舟的孩子，估计即使不是核心人员，女儿怎么样也能加入吧。
但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这样对自己的父亲，凭什么。
“对，我要跟你妈离婚，你放心，我不会要求你选你妈还是我的，怎么样你都是我女……。”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女儿打断了。
“爸，你在干什么？你都七十多了，现在跟妈闹离婚，有意思吗？”
女儿的脸上满是责备，让我觉得很刺眼。
我忍着脾气，冷漠开口。
“你看看你妈做的事情，到底谁做错了？”
她反驳：“我妈不就是怀了傅叔的孩子吗？只是试管婴儿，又不是真的出轨，不明白爸爸你在闹什么？”
“爸，我妈过去浪费了五十年在你身上，妈已经年近古稀了，她为了当初的喜欢，做一次自己怎么了。”
“爸，你真是个老顽固。”
话说得那么理所应当，让我气得脑袋发昏。
我甩开女儿的手，颤抖地指着她。
“滚，滚，滚出去！”
第一次，我对女儿说这么重的话，女儿脸色变了变。
“爸，你什么意思，难道我有说错吗？”
有说错吗？
一句话，让我更加愤怒。
我失控大喊：“是，你妈跟我在一起就是在浪费时间，你妈的时间就是时间，我的时间不是时间。”
“我老顽固，你傅叔研究最先进的技术，脑子还想着死了也要有后这种东西。”
“滚，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生怕女儿接下来再说出来什么，真把我气出心脏病，我把她赶了出去。
旁边女婿张张口还想劝我，我立马将他也赶了出去。
赶走两人，世界终于安静。
4
又过了几天，离婚协议我终于拟订好了，拿着离婚协议来到了医院。
原本珠圆玉润的妻子瘦了，被我保养得很好的皮肤也开始裂皮。
发现我来了，她眼里多了点欣喜，但是又扭过身子。
“怎么，我都住院十天了，你才想起来要照顾我这个病号吗？”
换作以往，我早上去哄妻子了，这一次，我只是把离婚协议往前送了一下。
妻子不解地转头，接过离婚协议。
看清是离婚协议，妻子瞬间生气，把离婚协议撕个粉碎。
“黎云沉，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现在还在发脾气，信不信我真的和你离婚。”
意识到妻子还以为我在和她闹脾气，我突然笑了。
算了，不解释了，能离婚就行。
我从随身带的包里面又拿出一份合同递过去，妻子直接粉碎。
还好我准备得够多。
我又拿出一份，妻子又撕，来来回回好几遍，妻子终于泄气。
“黎云沉，我错了行吧。我道歉，你别这样闹了，我还怀着孕，经不起折腾。”
我静静地看着妻子，看着她脸上以为生气冒出来的汗珠。
她生气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冒出很多汗珠，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细细地给她擦汗，温柔地哄她。
但是现在，我无动于衷。
妻子眼眶湿润了，看了看手里面被撕碎的离婚协议，又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我。
颤抖地开口：“云沉，你真要我离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