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我以女儿身认亲,却在侯府饱受磋磨而死。
既然女儿他们不在乎,那若是男儿身呢?
我来到镇北候府上递上一块玉佩。
我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1.
「你说你是我亲生儿子?」
镇北候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我,一脸狐疑。
我神色平静,从怀中拿出一枚成色极好的玉佩,虽然上面有不少的划痕和磕碰,但是一旁的候夫人还是一眼认出这是当初皇上赐给龙凤胎的玉佩之一。
当初丢了之后他们还一阵后怕,生怕皇上怪罪。
镇北候神色莫名,最后将玉佩放在桌子上。
「仅凭一枚玉佩无法断定你的身份,万一你口中的那个产婆仅仅只是偷走了玉佩呢?」
他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居然是假的?
这可是关系血脉传承的大事,他不会随便轻信。
「我所知道的都是那个养我长大的产婆说的,我无法说服侯爷,不如让我与世子分别滴血认清,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大厅内一片沉寂,我感受到镇北候对我打量猜疑的目光,但是只是静静地低下头,仿佛这一切跟我没有关系一般。
「吴管家,你去准备,顺便把明渊叫过来。」
「老爷……」
镇北候最终采取了我的说法,我嘴角微勾,毕竟是儿子,关系镇北候府传承,他自然不敢大意。
即使对那个世子再偏袒和不舍,也不会像侯府夫人一样感情用事。
大厅内陷入沉默,除了我每个人都是满腹心事。
很快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少女的抱怨声。
「爹娘找哥哥干嘛,不是说好了要和我出门买胭脂嘛!」
「妹妹别急,待我和爹娘见过之后,就带你去。」
听着这熟悉到刻骨的声音,我转过头,正好看到陆明珠挽着陆明渊的胳膊进来,一个面容娇俏可人,一个成熟稳重,此时正一脸宠溺地哄着身边的女子。
好一对郎才女貌的兄妹!
2.
镇北候将事情简短地说了一遍,陆明渊愣住了,神色僵硬,他没想到他居然不是爹娘的孩子,也不是镇北候府的世子。
这件事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而陆明珠就简单多了,她还是爹娘最宠爱的女儿,飞扬跋扈,当下就叫人要把我赶出去。
「哪里来的乞丐,在这里鬼话连篇,他才不是我哥哥,让他滚!」
说完就抱着陆明渊的胳膊,「我只认他,他才是我哥哥!」
陆明渊看着娇俏明媚的陆明珠,心里一阵感动,目光缠绵。
「放肆!陆家血脉岂能容你任性,吴管家,准备滴血认亲!」
镇北候怒了,一拍桌子,谁都不敢说话了。
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两盆水中的血液,我与镇北候的血液很快相容,镇北候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而陆明渊与镇北候的血液相互接触,但是很快又分开了。
「这不可能!」
陆明渊表示不能接受,面容狰狞地看着我。
「一定是你!你做了什么手脚?」
他一把揪住我的衣服,我瘦小的身子便被他抓了起来,但是我依旧面不改色,目光平静。
「住手!」
镇北候即使再不想接受也不能视而不见,这可是关乎血脉传承的大事。
「爹,你不要我了吗?」
陆明渊不可置信的望向敬重的父亲,他还没有接受自己不是侯府世子的事实,即使不是,他被镇北候精心培养了十几年,没想到一夕之间就面目全非了。
他受伤的神色让镇北候十分不忍,别过脸去。
「渊儿,爹娘没有不要你,只是事情太过突然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侯夫人就没有镇北候那么隐忍,见到自己的儿子受苦,立马上前安慰。
陆明珠一脸得意,语气充满挑衅。
「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要妄想进侯府的门,赶紧滚回你的乡下吧!」
3.
我没有说话,也就陆明珠这种头脑简单的人会认为只要有父母的宠爱,其他都不算问题。
不过也确实是这样,只不过儿子和女儿终究是不一样的。
「住口!他是你哥哥,以后不准再冲撞他!」
即使再震惊,镇北候也很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夫人心疼明渊,他何尝不心疼,毕竟是在身边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只是陆家的血脉绝不能乱,即使是明渊恨他。
第二天,侯府真假世子的事情传遍了京城,镇北候为我置办了不少的东西,将我送进了京中的学堂
陆明渊自然也是要上学堂,本来他很快就要下场考试,以他的本事考取功名不成问题,再加上背靠镇北候府,前途一片光明。
可是现在,一切都毁了。
学堂里的人对我都很感兴趣,至少在表面上都是一副友好的模样,功课虽难,我也认真准备。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我逐渐适应了侯府的生活,下人们也把我当世子来对待。
对于陆明渊的处置大家都没有说,只是让他一直生活在府中。
似乎只要不开口,就不用面对血淋淋的事实。
由高高在上的侯府世子变成寄人篱下的普通人,陆明渊接受不了,终日待在院子里,只有陆明珠天天去陪他。
侯府的饭桌上只会坐着我、镇北候以及镇北候夫人。
「小安啊,夫子对你赞誉有加,你虽起步晚,但是胜在聪慧,不如这次的考试你也下场试一试。」
镇北候满脸笑意,虽然这个儿子没有收到过精心的培养,但是天资聪颖,假以时日未尝不能追赶上去。
不愧是他镇北候的儿子。
我应了下来,抬起头便看见侯夫人神色怪异,脸上虽然带着欣慰的笑容,但是眉眼忧愁,目光有些哀怨。
4.
每天我都会去侯府夫人那里待一会儿,这天我与她说完学堂趣事之后,她突然叹了一口气,满脸愁容。
「母亲可是累了?不如儿子先退下,母亲好好休息吧。」
「小安,你先等一下。」
侯夫人拉住我的手,一脸欣慰。
「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没什么,」我摇头,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容,「现在能回到自己父母身边已是幸运,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你是个好孩子,」侯夫人叹息一声,目光中似有挣扎,「母亲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母亲有事情尽管吩咐,不必如此客气。」
「不是客气,是我不想寒了你的心,」侯夫人摇摇头,泪眼婆娑,「渊儿虽不是我亲生的,但这么多年的教养和相处,他也对我真心呵护,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狠下心来不管他!」
侯夫人的眼泪流了下来,看起来很是痛苦。
「母亲,我知道的,」我郑重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会跟父亲说的。」
看着侯夫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我忍下内心的讥诮。
于是傍晚用餐的时候,我提出希望父亲将陆明渊认为义子的事情。
镇北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我,我坦然面对。
他称赞了我几句,便立马派人把陆明渊叫了过来。
跟着他的还有满脸戒备的陆明珠。
「好了,别这么看着爹了,搞得爹要对你明渊哥哥不利一样。」
镇北候心中高兴,没有了往日的阴沉。
陆明珠冷哼一声,别过脸不说话。
「明渊啊,府里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些天也委屈你了,虽然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但这么多年的情谊不是假的,所以我决定收你为义子,你以后也可正大光明的待在府中。」
「爹,是真的吗?」
陆明一样珠连忙冲了上去,一把抱住自己的亲爹,镇北候笑了起来,笑骂她不懂规矩。
陆明渊也表达了自己的感激,镇北候看他的目光越发欣慰,侯夫人也是一脸的高兴。
5.
那边父慈子孝的表演完毕,陆明珠才倨傲地看了一眼旁边沉默的我。
「有些人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不要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夹紧尾巴做人才是王道!」
听了这话镇北候眉头一皱,轻声呵斥。
「明珠,怎么跟你哥哥说话的,这件事就是你哥哥提出来的,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要再这么任性了!」
陆明珠不屑冷哼,但是也没有说话。
「父亲,不要责怪妹妹了,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明渊兄,夫子经常夸赞你的功课,我以后有问题可以请教明渊兄吗?」
在我殷切的目光下,陆明渊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镇北候对此很是满意。
7.
经历了一场风波的镇北候府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温馨与宁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晚饭的时候大家齐聚一堂,陆明珠每次都会帮陆明渊争宠,顺便排挤我,说着只有他们四个才知道的事情,镇北候和侯夫人一边陷入往日温馨的回忆一边对我愧疚。
我安静地吃饭,适时地表现出对这些事情的兴趣和向往,他们也便放下心来。
长公主举办生辰宴,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么大盛宴。
作为真假少爷的主角之一,我的出现也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大多人都很和善,我大大方方地同他们谈话,礼数周到,态度不卑不亢,引起不少人的赞誉。
镇北侯对我这个儿子越发满意。
觥筹交错,管弦丝竹,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这表面的平静。
荷花池那边聚了一堆女眷,每个人都很慌乱,似乎是有人掉了进去。
慌乱之中似乎有人跳了下去,我认出那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家世不错但是整天吃喝玩乐,大家闺秀都避之不及。
很快的落水之人被救了上来,众人嚷嚷声中陆明珠三个字格外显眼,侯夫人脸色煞白,眼眶当即就红了。
我身旁的镇北侯杯子啪嗒摔在了地上,而陆明渊则直接冲了出去,一把从那人手中抢过陆明珠。
在一片混乱之中,我满意地笑了。
陆明珠名声被毁,在长公主府当场就闹了起来,声称有人将她推下水,让镇北候一定要找出凶手。
只不过当时场面混乱,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距离她较近的几个贵女都被她怀疑了一遍,陆明渊则像一把利剑一样指哪打哪,最后也没找出凶手,反而把那些家族通通得罪一遍。
宴席被毁,长公主脸色也不好看。
8.
出了这种事,陆明珠躲在自己房间里,一家人天天围着她转。
我也去看过几次,但每次她看见我都神色激动,说我是看她笑话,镇北候只好让我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走之前还拍拍我的肩膀,说让我受委屈了。
陆明珠出事之后使得陆明渊整日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地关心,镇北候看见陆明渊如此关心陆明珠,非常的欣慰。
不过如果他们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知还会不会这般欣慰?
我烧掉手中的信筏,感觉有些期待。
原本热度消退的陆明珠这两天再次被众人谈起,因为救了她的世家子弟上门求亲了。
但陆明珠怎么可能会嫁给这种纨绔子弟,镇北候也是憋了一肚子气,于是两家人一言不合就起了激烈的冲突。
那人是个混不吝的,求亲不成就站在侯府门前言语侮辱,闹的满城风雨。
现在她看到我都没心情针对我了,只顾着哭。
对此我心情颇好,学堂里的风言风语都没阻挡我去学习的脚步。
我慵懒的躺在床上温习功课,窗外来了一个人,站在暗处,看不清模样,语气恭敬。
「主子,鱼已经上钩了。」
「时间卡的刚刚好,」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既然他们把台子搭好了,这戏我们可要唱的响亮,你去把人引过去吧。」
「是。」
屋外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计算好时间,我便冲着我的丫鬟喊道。
「把汤端过来,今晚也该去给父亲母亲尽一尽孝道了。」
父亲并不在书房,母亲的院子也没有人,没想到在折返的路上遇到了两人,后面跟着的还有被压着的陆明渊。
我好奇地看了两眼。
镇北候看到我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跟着去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