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妈打造的国民女儿。

从高中开始，她就在网上分享我的一切。

她靠着我积累财富人脉，甚至主动将刚成年的我送出去，换来一个个代言和综艺。

我抑郁自杀。

再次睁眼，发现自己回到十五岁那年。

在我妈侃侃而谈自己完美女儿计划之前，我打断她。

「现在晒女儿的赛道太卷了，妈，不如我们换个角度。」

「打造完美妈妈怎么样？或者，下海擦边？」

1.

「念念，妈妈这样真的不会奇怪吗？」

我看着镜头里穿着优雅旗袍，画着淡妆的妈妈。

微笑着说：「不奇怪，好看着呢。」

她惴惴不安，就像上辈子第一次被她推进镜头里的我。

我妈是个过气小明星。

以前在娱乐圈里没有大红大紫，一直是她的心病。

所以在我出生后，她心心念念把我打造成网红。

指望着我进娱乐圈后，能让她的星途再次闪耀。

上辈子，她成功了。

我被她打造成了国民女儿，粉丝千万。

转型成艺人后，更是一部剧直接爆红，代言拿到手软。

和爸妈一起上的综艺，被粉丝奉为经典。

人人夸赞我们家庭幸福美满。

却没人知道，那些资源是我妈把我送给资本之后换来的。

我因此得了抑郁症。

我妈还冷嘲热讽：「这么点事情有什么好抑郁的，换作是我，我还巴不得多来点呢。」

「能红就行了，多少人想爬床都没机会呢。」

甚至在我自杀前，她还笑着和某位制作人打完电话。

挂断电话后冷漠看着我：「别装死，明天去陪李制作喝酒。」

我愣愣的看着她。

「我真的是你亲生女儿吗？」

「当然是。」

我妈走到我面前弯下腰，掐着我的脸。

「正因为你是妈妈的亲生女儿，所以你应该为妈妈付出。」

「念念，我十月怀胎生下你，太苦太痛了，你要报答我。」

我崩溃了。

当天晚上，我跳楼自杀。

再睁眼，回到十年前。

一墙之隔，是客厅里我妈激动的声音。

她试图说服我爸，想将我打造成人人喜爱的国民女儿。

在我爸点头之前，我推开房门。

「妈，晒女儿的人太多，账号不好做。」

「要不咱们另辟蹊径，打造完美妈妈怎么样？」

我循循诱导。

「如果成功了，那你就是粉丝无数的超级网红啊，比小明星还厉害呢。」

我看着妈妈急促的呼吸，还有激动到颤抖的手。

我知道，她心动了。

2

我妈穿着精致旗袍料理家务的视频，很快就火了。

但不像我妈想的那样。

评论区几乎都是骂她的。

「穿成这样？摆拍吧。」

「一点都不正经。」

「好假。」

我妈是个脾气很差的人。

上辈子能因为我一句顶撞，就扇的我右耳耳膜受损，几近失聪。

那一条条评论，气的我妈恨不得亲自下场，骂的他们狗血淋头。

但我拦住她：「妈，当网红，就是要被别人骂的。」

「而且他们就是嫉妒你，等你红了，他们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我妈攥着手机，有些怀疑的问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这些话，可是上辈子她亲口告诉我的。

为了让她相信，我还特意找出一些娱乐圈小花早期的黑料。

再看看她们如今的辉煌，我妈更是信以为真。

自我催眠似的不断告诉自己，他们只是在嫉妒她。

因为我慢了一拍，没有拍到她好看的侧脸镜头，我妈又沉下脸看着我。

每次她想动手的时候，都是这副表情。

我不以为意，还勾了勾唇。

镜头对准我妈，我说：「直播开始了哦。」

她迅速变脸，摆出一副温柔表情。

在线几百粉丝，有夸她好看的，也有骂她做作的。

还有一条格外醒目的留言。

「你这条项链是假货吧，看着好劣质。」

3

我故意把这条留言读出来。

正在切菜的我妈手一抖，菜刀险些切到自己的手指。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勉强扯出笑。

「这话说的，怎么可能是假的，我从来不戴假的东西。」

毕竟她立的人设是温柔富贵太太，每一寸都是向着贵气打造，怎么可能承认。

那个观众不死心，还在追着我妈问。

整片屏幕只能看见她的留言。

我妈忍无可忍，关掉直播后抬手扇了我一巴掌。

「这种评论读出来干嘛，你没脑子？」

我忍着脸颊火辣辣的痛，故意挤出两滴眼泪。

「对不起妈妈，我以为你的项链是真品。」

「我还在想你能打那个人的脸，来给我们涨涨热度。」

我妈动作一停，皱着眉思考。

然后脸色变换，温柔摸了摸我的头。

「咱们念念真是聪明，是妈妈错怪你了。」

那天下午，我妈没有再指使着我给她拍视频。

但我在客厅里扫地的时候，看见她匆匆忙忙出门，手里似乎还拿着卡。

第二天，我妈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条崭新璀璨的项链。

我看着视频里有意无意抚摸项链的妈妈，缓缓露出冷笑。

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家，富太太人设可不是这么好立的呀。

视频发布，果然有不少人称赞我妈的新项链。

我妈窝在沙发里高兴的刷着视频评论时，我爸回来了。

一进门，就怒声大喊我妈的名字。

「沈晴，你拿我的卡刷什么了，足足花了八万！」

4

我妈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这么大声，我就买了条项链而已。」

我爸只是普通职员，这八万攒了很久。

本来打算给自己买辆车，却被我妈花了，他气的半死。

那天夜里他们吵了很久。

最后我妈哭着说会把项链退了，我爸才堪堪熄火。

我妈坐在沙发上不断抹着眼泪。

我走过去的时候，她难得抱着我。

她说：「念念，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要是当初我不嫁给你爸就好了。」

我妈以前天天说，我爸毁了她的明星梦。

如果不是和我爸意外有了我，她也不会被家里逼着结婚，不会一辈子做家庭主妇。

我垂眸，眼神冷漠。

「那就离婚吧。」

「等你以后成了大网红，他只会求着你啊，妈妈。」

她也许听了，也许没听。

反正那条项链，我妈没有退掉。

甚至在我爸拿走卡之前，还给自己买了个崭新的名牌包。

她享受直播间里被吹捧夸赞的自己，享受那些观众对她项链和新包的羡慕语句。

所以直播结束后，对我爸日渐暴躁的态度更为不耐烦。

在我爸威胁着她，让她不把东西退掉就离婚的时候，我妈一拍桌子。

「行，那就离婚吧。」

她分了一笔钱，还有我。

我妈越来越信任我了。

搬走的时候，她野心勃勃。

「念念，妈妈以后靠你了。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把妈妈打造成大网红，对不对？」

我笑着说：「当然了，你可是我的妈妈。」

一步步逼死我的妈妈。

我会完美继承她的意志，一步步逼死她。

5

我只有十五岁，除了帮我妈拍摄视频和运营账号，还要去学校上课。

我妈曾经想让我辍学，专心帮她工作。

但我告诉她，只有上了大学，我才能学到专业的运营知识，才能彻底帮她成为大网红。

她读书少，年纪轻轻就进了娱乐圈。

不然也不会被我三言两语骗得团团转。

还在我假意作出苦恼表情，说最近视频数据不太好的时候暴跳如雷。

「你赶紧给我想办法！」

我装出害怕的表情，手肘不经意碰到手机屏幕。

视频下滑，正是一个跳舞直播间。

镜头里的女人搔首弄姿，故意露出丰腴白皙的大腿。

我妈一脸嫌恶。

下一瞬，就看见直播间里爆开的烟花。

这是平台最贵的礼物，一个就要一万。

主播夹着嗓子感谢大哥，我妈傻眼。

「这，这也能赚到钱？」

我说：「当然了，而且赚的不少呢。」

我给她算了一笔账。

去除平台和工会分成，这一万块钱，主播至少能拿到三千。

然后话题一转：「如果像咱们这种没有公会的，至少能拿五千吧。」

我妈眼睛都瞪大了。

她那账号立的富太太人设，价格太低的东西我妈看不上，价格太高的看不上我妈。

所以到现在，她没有一分钱的收入，全在花离婚时分到的钱。

那天夜里，我看见我妈的购物车里多了几样东西。

绑带丝袜，高叉旗袍，还有红色高跟鞋。

6

大概是脸皮薄，我妈不好意思在我面前直播卖弄风骚。

所以那几天，我妈都是等我睡了之后，才锁上门直播。

可惜我们租的房子太劣质，音乐声吵得我耳膜疼。

我干脆刷了刷附近人直播，然后找到我妈。

她长相确实不错。

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星探发掘，进了娱乐圈。

可惜脑子不行。

在直播间大哥说她把领口拉低点，就给她刷礼物的时候。

我妈脸色变了变，直接开口骂人。

下一秒，直播间被封了。

我只觉得好笑。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一边给我妈拍视频，一边提到昨天那个凑巧刷到的女主播。

我说：「妈妈，她长得都没你好看呢，居然有这么多粉丝。」

我特意翻出来那女主播发的礼物视频。

一簇簇炸开的烟花，让人眼花缭乱。

我妈鄙夷道：「就是贱，会发骚而已。」

我笑了笑：「但是能赚到钱呀，大不了捞一笔钱，然后转行不干擦边呗。」

我妈将信将疑：「还能这样？」

「当然了。」

我提到几个女明星的名字。

「她们以前不是也被爆出来，说有干爹吗？现在红了，也没人敢说了。」

我妈太容易被说服。

或者说，她太贪婪。

对我描绘的光明未来深信不疑。

当天晚上，就让我架好灯光。

故意将衣领往下扯了扯。

我妈问我：「怎么样念念，这样可以吗？」

我竖起大拇指：「当然。」

这场直播效果意外的好。

虽然没收到大礼物，但几乎没间断过的小礼物，已经让我妈红了脸。

还将那些猥琐下流的言论，视作对自己的嘉奖。

下播的时候，她攥着我的手，眼睛激动的放着光。

「念念，你说的太对了！」

「妈妈就知道，你一定会帮妈妈成功的。」

7

我妈迷恋上了被男人追捧的感觉。

买的衣服越来越露骨，在直播间也越来越放的开。

终于，我看着她的粉丝飙升，最后收到了某位大哥的见面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