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万把自己卖给了季北.
如今他的未婚妻找到我希望我离开。
「我和季北在一起就是为了钱。」
「谁会喜欢一个瘸子呢?」
我转身走出咖啡店,屏风后的季北呆在原地。
1、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卧室。
我动了动身子,酸疼,腿像被车轱辘碾过一样。
季北已经醒了。
他侧躺着,一手撑着脑袋盯着我看。
对上他俊逸的五官,深邃的目光,我不自在地挪开眼。
虽然我们睡了快五年,瞧着仍然心旷神怡。
「早啊老板。」
我弯起嘴角,扯了一抹笑。
然后麻利起身穿好衣服,再把季北的半截假肢拿过来,帮他带上。
一切妥当以后,我还要赶地铁去公司。
临出门,我没忍住,回头问了一句。
「季老板,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季北抬眼看向我,放下手里的杯子。
「你不是都知道了还问。」
2
季北要订婚了,与云智集团的千金。
昨天中午的报道,占据了好几个媒体平台的头条。
我对面的同事吃瓜了一下午,都没心思上班。
我也从八卦中得知了一些或真或假的信息。
比如,季北与云智集团千金联姻,是因为季氏集团遇到了资金链断裂。
八卦男主季北是季氏掌门人原配所生,虽是长子,可并不受宠,也没有进公司做事。
挂了个闲职。
季氏真正培养的接班人是续弦夫人所生二儿子季南。
两大家族本打算让云智千金跟季南结婚,奈何女主偏偏喜欢季北。
不惜跟家里闹翻也要嫁。
这不,终于得偿所愿,真真的痴情女子。
昨天看到这则新闻,我开心差点飞起来。
拨开云雾渐晴天,我终于要自由了。
但不知为什么,竟然还有一丝莫名的心酸。
3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季北的情形。
说起来很唏嘘,那年我21,大学刚毕业。
实习结束就没了工作。
我缺钱,很缺很缺的那种。
我爸被朋友忽悠去澳门赌博,一晚上输了全部家当,还倒欠了100多万。
我妈连夜出逃,据说去了南方打工,从此杳无音讯。
爸爸哭着说,
「小雪,爸爸养了你15年,到你报恩的时候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在我面前涕泪纵横,我于心不忍。
若不是他,我可能会一直待在福利院。
「爸,我会想办法的,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以后绝不能再赌。」
爸爸指天发誓,再赌就断子绝孙。
可笑,你已经断子绝孙了呀。
无论怎么样,我不能像妈妈那样一走了之。
我那时很天真,以为100万靠自己努力总能还清。
我学的是会计,好不容易在一个皮包公司找了个出纳的工作,去掉五险一金,到手3500。
闺蜜方甜说我唱歌有优势,建议我去酒吧当驻唱,一个月赚得比工资多多了。
我很心动,跃跃欲试。
方甜帮我介绍的那家酒吧叫【北海】。
她堂哥方震在里面做领班,说可以帮忙走后门进去。
方震带我去【北海】的那天,刚过完元旦。
天阴沉沉的,飘起了细雪,冷得出奇。
季北坐在黑皮沙发上抽烟。
烟雾缭绕的,待看清他的脸。
我第一反应是,很好看的小哥哥。
莫名有点眼熟,我脑海里搜罗着一众男影星,又没有一个像他。
他整个人透露着阴郁,清冷。
和外面的天气一样,很压抑。
方震说,
「北哥,这是骆雪,我妹同学。来咱这儿应聘歌手。」
季北眯着眼打量我,
「在酒吧唱过吗?」
「没有。」
怕他不要我,我急忙说,
「老板,我唱得还可以,在学校拿过歌唱比赛一等奖,我可以试唱两首您听听?」
季北嘴角勾了勾。
我唱了一首陈绮贞的《太阳》。
「你总感到落寞沮丧;你总感到失望;
对于人生未来;总有太多迷惘;
你总伪装自己不痛……」
曲毕,见季北一直沉默不语。
我心里凉了半截,于是说,
「要不,我再试唱一首?」
「明晚直接来上班吧。」
……
4
我顺利在【北海】做了驻唱。
基本还算顺利。
有时也会遇到不规矩的客人,好在不是很难缠,方震都能帮我解围。
有一天,来了一个满身文身,精瘦干练,大家都叫他勇哥的男人。
一看就不好惹。
勇哥连点了五首歌曲都偏高音。
不巧,我那几天熬夜上火,唱下来嗓子又干又痒,咽口唾沫都剌嗓子。
我的嗓子以前受过伤,我很怕自己哑了。
勇哥说我唱得不错,又点了三首。
我怕再唱下去,嗓子坏了不说,效果肯定不好,砸自己的招牌。
「抱歉勇哥,我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换个歌手给你唱好吗?」
「不好。老子就喜欢听你唱,接着唱!少一首都不行。」
勇哥怒目圆瞪,后面的几个小弟一齐跟着附和。
我第一次经历这事,有些害怕。
偏偏今晚方震请假了。
经理劝说无效离开了,我更无助了。
勇哥在台下撬开了一瓶啤酒,冲着台上的我喊,
「来,第一首‘青藏高原’,给老子唱。」
我像是被人架在高台上,任人宰割的羔羊。
没办法的我清了清嗓子,拼死一搏。
「是谁带来……」
「她不唱了!」
我一愣,看到季北瘸着腿向这个方向走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走路。
很震惊,还有一丝惋惜。
上帝给了他清俊完美的脸,也给了他残缺的身体。
不知道它公平还是不公平。
勇哥上前,仰着头梗着脖子问,
「你他妈的谁啊,你说不唱就不唱?」
季北面不改色,「我是老板。」
「做生意得讲规矩,我花钱点歌,她凭什么不唱?」
小弟们一帮吆喝。
场面一度混乱。
保安,服务员跟傻了一样,不敢上前。
我怕季北吃亏,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到了他的面前,张开双臂护住他。
对勇哥说,
「我唱我唱,就嗓子不舒服,唱得不好,您多担待。」
我感受头顶季北看我的目光。
灼灼的。
勇哥看着我咧嘴笑了。
「小姑娘有点胆子的,去唱吧,把老子唱开心有小费。」
我转身准备上台,身子一歪踉跄坐到了椅子上。
季北抓着勇哥就是一阵揍。
我瞠目结舌,没想到他腿虽然不利索,身手还挺敏捷。
可也因寡不敌众挨了几拳。
我隐隐担心着,却瞥见有个小弟拿着酒瓶子就要抡上季北的脑袋。
「嗡」的一声,眼前的世界陷入漆黑。
5
「算你命大。」
这是季北在我醒来说的第一句话。
他说我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脑震荡,轻微记忆丧失,慢慢也许能恢复。
我不在意,记忆什么的不恢复也罢,忘干净才好呢。
「你休息几天,我找人替你。」
我一听这话,急了。
「老板,我已经好了,今晚就能唱。」
季北皱眉,
「你真是要钱不要命,这么缺钱?」
我点点头。
「对,相当缺。」
没有钱,那些追债的人早晚也得要我的命。
100万太多了!
我的电话快被他们打爆了。
每次听到那些凶神恶煞的威胁,我都要抖很久。
我爸倒是会躲,他跟我说在一个工地做小工赚钱。
要跟我一起努力还债。
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连卖肾的想法都有了。
「要多少?」
我不知道季北什么意思。
难道他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借钱给我?
我伸出一根手指头比画,不好意思地开口,
「100……万。」
季北笑了。
在他阴郁的脸上很难的。
「骆雪,做个交易吧。」
这个交易一做就这么久。
一百万,我陪季北两年。
如果期间他厌倦了可以结束,不退钱。
两年到了,我爸赌性难改。
季北再给我钱的时候,我还怕他觉得我贪得无厌。
他掏钱很爽快。
看来并没厌倦我,而我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白天公司上班小白领,晚上酒吧驻唱。
6
季北和云智千金沈宛下个月订婚。
我忙着找房子。
这两年我攒了些钱,我爸爸也不赌了。
他为嗜赌付出了代价,右手被人废了,拿筷子都费劲。
我每个月给他打点生活费,让他安稳度日。
下班后,我坐上中介小哥的电瓶车去看房。
在街边的高定礼服店看到了季北和沈宛。
中介小哥说车没电了,让我等他一会,他去同事那里借电瓶。
透过玻璃窗,季北身着一身深灰色西服,挺拔地站在那里,非常完美。
沈宛则穿一身朱红色修身礼服,头发盘起,脖颈修长,体态很美,应该是常年健身的。
他们站在一起很般配。
哼,季北是个骗子,我们刚在一起时,他跟我说他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我正神游着,季北看到我了。
我戴着头盔,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冲他咧嘴笑了笑。
并且竖起了大拇指,比个赞。
我为他感到高兴,也为自己即将获得的自由而开心。
晚上,我去跟季北住的公寓收拾东西。
他脸色不好,可以说是难看。
身上还有若有似无的酒气。
我纳了闷了,白天试礼服不是很开心的么?
不过依着他捉摸不定的性子,也算正常。
「你很开心啊。」
背后的声音冷冷的,我叠衣服的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