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是在牛背上度过的。
在晚霞的余晖中,吹着木叶,骑在暖融融的牛背上,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晚归的鸟儿,在橘黄色的余晖中排列成一道道优美的线条,朝着它们的巢穴飞去。
有两只麻雀,大概是一公一母,忽然从屋檐下的草洞里飞出,一前一后的追逐着、吵闹着,不停的在空中划着曲线,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然后又双双飞回洞里。
屋顶上的烟冲里正向外冒着青烟,那是母亲在灶台边正准备着一家人的晚饭,父亲坐在门边凳子上咂巴着旱烟,看我回来了,急忙过来帮我把牛赶进圈里去!
开饭时间,一家七口人围着桌子开始吃饭。那时候的农村,几乎都是长条板凳,四条凳子围在饭桌的四周,如遇有客人在的那天,还是小孩的我们只能站在大人的身边,端着盛满饭的碗由他们把菜夹到碗里,让我们站着吃。那时候的生活挺简单,苞谷饭加酸菜豆米,一碗辣椒水就是一顿饭。几乎每家的生活都是一样。招待客人最好的饭菜也就是“水豆花”蘸“糊辣椒水”,苞米饭。有时候,也吃大米焖土豆,算是不错的生活了。
那时候,因为家里穷,时逢难遇吃上一顿肉。小孩要想得到肉吃穿上新衣服,只有等到过年(春节)这一天到来。所以,那时我们最盼望过年。
在夏天,每逢晴朗的日子,月光懒散地挂在湛蓝色的天空,大地上弥漫着淡淡的月色。
大人们坐在月光下,嘴里抽着旱烟,手里拿着一把粽叶做的扇子,在胸前漫不经心地扇着,一群小孩子依偎在脚边上,听他们讲嫦娥奔月的故事。
在宽敞的坝子里,由十几个男孩女孩组成一条长长的队形,最高最大的一个排在队伍的最前面,排在后面的两手紧紧抓住前面一个后背的衣服,依次类推,最小最矮的那个排在最后面,形成一个整体。然后,在队伍的前方有另外一个人,面对排头兵,他要左右开弓冲到队伍里去抓人,从排在队伍最后一个抓起,直到抓完,他就赢了。游戏开始时,排头兵要左右伸开双臂拦住他不让他冲进里面去,后面的人要跟着排头兵的摆动而左右摆动。整场游戏下来,大家累的满头大汗,大人们在旁边笑的合不拢嘴。这个游戏在我们地方叫“牵羊子”也有的叫“龙摆尾”!现在回想起,那个时候,没吃没穿的为什么就这样开心?
我的父母从来没有为了生活方面的琐碎吵过架,因为父亲是共产党员,或许是多少有点“干部”身份,经常去为闹情绪的家庭调解矛盾,所以,自然而然他们也不会吵架,家庭就比较和睦。十里八村的有事都愿意过来找他这个支书过去解决。
我的哥哥们,陆陆续续,进的进厂了,当的当老师了,还有一个专门参加集体劳动,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我也到了该读书的年龄,父亲给我在镇上的公办小学报了名,我的哥哥成了我读一年级时的语文老师。
那时读书,从家里到学校再从学校返回家里,要走将近30多里路程。我们村包括我在内有5个读一年级的小孩,在大哥哥大姐姐们的带领下,走过羊肠小道,穿过茂密深林,心里充满着许多担惊受怕。最痛苦的是有时候,光着脚丫去读书,脚板底到处都是血泡。衣服裤子补巴摞补巴,小屁股常常露在外面,老爱受到大哥哥们的嘲笑和欺负,干脆懒得去上学了!
大人们看着急眼了,于是到城市亲戚家去收他们穿过不要了的拿回来清洗加工给孩子们穿起上学。衣服裤子还凑合,那鞋子不是大就是小还漏水,但比光着脚丫子走路好得多,就凑合着过吧!
因为,学校在11:30分上课,学生在家吃了早饭,10点钟准时出发赶到学校正合适。也就是早上吃一顿饭要到晚上才能得饭吃,挺幸苦的了!有一个办法就是,下午放学回家要放牛(牵牛到山上吃草),如果肚子饿了,就在山上把火升起,跑到别家地里把土豆或红薯抠出来,放在火里烤熟吃了,回到家基本上吃不了什么饭!这样的行为在农村基本上是得到默认了的,任何人都不会怪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