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婆有个同事叫阿美,长得圆润美丽,经常来我家小坐。
小坐就小坐吧,还总是像看宝藏一样看着我。
那激动兴奋、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有很多话要对我说。
面对一个美丽女人明目张胆的打量,我难免还是会胡思乱想。
时常与她眼神进行互动。
甚至还想趁老婆睡着时,从她手机里弄到阿美的电话,来个秘密约会。
一直一来,老婆对我只有贬低,鄙视,我很受伤,很压抑。
偷窥号码时,恰被老婆付珊珊逮个正着,她捏紧我的手腕,严辞质问:“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啊?”
“没有没有,我连话都没和她说过,更别提勾搭了。”我心虚解释。
“你最好给我考实点,也不想想自己啥德性。”付珊珊警告我。
她总是明里暗里暗示我,做什么都不配。
我推卸责任:“那以后能不能别让这些莺莺燕燕来家里聚?是她老盯着我。”
阿美的眼神确实很不对劲,万一她看上我了怎么办?
为了杜绝所有隐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这些女人再来家里。
可付珊珊非要玩火,甩开我的手:“房子是我买的,我想让谁来就让谁来,你乖乖做好自己就行。”
我不敢忤逆她,但面对阿美时,又控制不住自己,那我就只能躲在超市。
每次回家之前都先打电话问付珊珊,家里有没有聚会。
谁知,阿美竟主动跑来超市找我。
我既激动难耐,又瞻前顾后,生怕这种事传到付珊珊耳朵里。
慌慌张张将她拉入超市办公室:“你怎么来啦?”
阿美也没有扭捏,问:“坤哥,你以前是在工地干活吗?”
“嗯。”
她眼神发亮:“干了多久,干过几个工地?”
我云里雾里,她难道不是特意来和我暧昧的?我脑子里早已准备了很多迎战方案,可她问这些做啥,难道是为套近乎做铺垫吗?
行吧,就放轻松点,如实告知:“两个工地加起来有一年多。”
“工地在哪?”她又迫不及待追问。
“就是市区那个绿城小区附近。”
“那你认不认识马家英?马总,他之前也在绿城小区附近包工地。”
她那迫切想得到肯定答案的眼神,我都不忍心说我压根不认识,只能陪她先扯扯,糊弄着:“听过,但没见过。”
“那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他现在哪?”
她紧张的样子,就像在等待开奖,我心里凉了半截,搞了半天,她不是对我有兴趣,而是对马家英有兴趣。
瞬间没了再扯的心情,给她一瓢冷水:“打听不到。”
她眼神暗淡下来。
仅仅几秒,她就意识到我的不爽,立马换脸,巧笑嫣然,靠近我磨蹭着,柔声道:“坤哥若是能帮我打听到马家英的下落,那坤哥想让我怎么回报都行。”
话里有话。
为了打听这个消息,她敢放出这样的话,说明马家英在她心里挺有分量。
我敷衍着:“尽力。”
她满意极了:“等坤哥好消息,那我先走了,有消息给我电话,我的号码是159……事成后,我会报答坤哥的。”
说完就摇曳生姿走了。
她还不知道我是个有缺陷的男人,我就是想过过心里刺激的瘾而已。
话说,那马家英是个什么人物,让一个坐台小姐念念不忘。
莫非是玩过她,没给钱?
我对这事挺好奇,真托以前的工友到处打听。
今天超市收档有点晚。
我回家已是晚上11点多了,累得像条狗。
超市是付珊珊投资的,我过的是寄人篱下的生活,为了讨好她,我真的很卖力在经营。
生意红火,我也成就感满满。
收工刚到家门口,就听见屋内喧哗热闹。
那些莺莺燕燕又在家里聚会。
付珊珊真是乐此不疲,离开夜场都好几个月了,还和这些往日姐妹聊得火热。
姐妹们都不用上班的吗?
我侧耳听,想知道阿美在不在。
正听到她在兴致勃勃八卦问:“珊珊,你和坤哥都结婚那么多年了,咋还没动静?”
“是谁的问题?”
“你老公看起来那么高壮健硕,应该是你的问题吧。”
“我看,就是珊珊的问题,以前在酒吧玩的那么花,身体恐怕是不行了。”
大家七嘴八舌,胡乱猜测。
老婆付珊珊已喝多,口齿略微不清:“呵呵,还真就是他的问题,他小时候被狗追过,把那里咬伤了,所以你们懂得。”
惊天大秘密被付珊珊直接抖了出来,屋内瞬间炸开锅。
我在门外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今天在超市阿美还说,事成后,我想怎样就怎样。
要知道我的实情后,还不笑掉大牙。
我来回搓手,祈求她们当成是珊珊的玩笑话。
“既然这样,你为何要嫁他呀?”阿美的声音有些认真。
付珊珊抱怨:“没办法呀,他爸救过我的命,他妈临终前非要我承诺对他不离不弃,所以,就这样咯。”
我似乎听到一声惋惜:“那你等同于是在守活寡啦!”
“什么守活寡,我们珊珊的客户多的很呐,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心被刺痛,男人的尊严碎了一地,被反复践踏。
呼吸急促,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我要进去问问付珊珊,为何要伤害我,不是说好了,这是我们的秘密吗?
开锁进屋后,大家见到我,瞬间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只有付珊珊,醉眼朦胧烂泥样,看到我回来,漫不经心问:“回来啦?”
她显然没意识到我浑身充斥着羞愤的怒气。
我瞪着她。
她一个机灵,脑子清醒了不少:“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刚刚都说了什么。”我没好气。
她昏昏沉沉,用手敲打脑袋:“我说了啥?”
几个莺莺燕燕都朝我投来同情和嘲笑的眼光。
只有阿美,除了有同情,有嘲笑,还有放松。
大概在想,我这种男人,即使帮她找到马家英以后,也啥都干不了吧。
我内心烦躁难耐,一下子没控制住脾气,开始吼她们,她们作辞,纷纷散去。
付珊珊起身阻拦:“罗坤,看你凶巴巴的,把我朋友都吓走了。”
“以后不许再叫她们来,都滚!”
付珊珊更清醒了,不服:“房子是我挣钱买的,凭什么不能叫她们来玩?”
“是,房子是你用脏钱买的,好,以后你叫她们来陪你,我走!”
我气愤至极,一刻也不想再多留,在这个家,我受够了窝囊气。
她一气之下,抓起桌上的啤酒瓶往我头上猛力一敲,血水涌出,我的眼睛被糊住。
“滚!你这个没良心的废物。”
众人吓傻,纷纷散去,不愿多停留。
我呢,也不会死皮赖脸,咬牙切齿捂着头,想去收拾几件衣服离家出走,结果因头部受伤,意识模糊,晕了过去。
然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付珊珊的妈妈追着她跑,手里举着老鼠药:“珊珊,喝了吧,喝了你就能和妈妈去同一个世界,那里就再也没有苦楚。”
她尖叫着跑,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后面穷追不舍的妈妈将她逮住,骑在她身上,挥舞着老鼠药:“乖,喝吧,喝完就没有痛苦了,妈妈自己也喝了,妈妈还给爷爷奶奶爸爸都喝了。”
“妈妈,不要,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不管付珊珊怎么求饶,她妈妈就是不放手,目光越来越势在必得:“你非喝不可。”
说着就要往她嘴里倒药……
关键时刻,被我爸爸碰到,他用镰刀终止了她妈妈的变态行为……
我惊醒,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这不是噩梦,这是我十五岁那年的真实经历。
付珊珊家庭变故,是我爸爸救了她。
因为爸爸急于救人,失误将付珊珊的妈妈弄死了,他进了牢房。
本以为我妈妈会恨付珊珊,结果,妈妈却收留了她。
说可以给我当未来的老婆。
我被狗咬伤过那里,娶妻会很难。
没有女人会接纳一个不行的丈夫。
付珊珊出于感恩之心,竟同意了这种报恩方式。
二十岁那年,在妈妈的见证下,我和付珊珊正式结为夫妻。
我很感激她,对她百依百顺。
2
两年后,我妈突然病倒,家里没钱治,就死了。
付珊珊提议离开大山,去外面谋挣钱路子,顺便见见世界。
我同意。
因为我两都只有小学文化,工作很不好找。
最终她去了餐厅当服务员,我去了工地搬砖。
她经常抱怨,一天下来,头发衣服上都是油烟味,很难受。
我心疼:“要不,你随便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我养着你。”
她说她想学美甲。
我十分同意,只要她高兴,我也高兴。
她学习阶段没有收入,赚钱责任都在我身上,我很卖力搬砖。
什么脏活,危险活,别人不做的,我都做。
加班是常事。
终于因过度劳累,恍惚间从架子上摔下来,重伤进了医院。
除了包工头的赔偿,我之前赚的钱也通通搭了进去。
而且医生说,以后再也干不了重活。
付珊珊对我是既心疼又抱怨。
这种雪上加霜的生活,使得她越来越沉默。
后来,她说:“我去挣钱,美甲那里的客户介绍的,以后你就在家安心养身体就行。”
她上晚班,每天浓妆艳抹,我不知道她做什么,但每次都能带回来很多钱。
我实在忍不住就问了几次,刚开始她会敷衍,后来,她烦躁交代:“坐台。”
晴天霹雳,当头一击。
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的老婆去陪其他男人。
我劝她,求她,威胁她。
她毫不留情面怼我:“跟着你这个废物,要啥没啥,我若不去挣钱,吃什么,喝什么?”
我哑口无言,半天挤出一句:“我们可以做点普通的工作,哪怕挣得少点,或者我们可以回山里去种地,也不至于饿死。”
“得了吧,我既然出来了,就不打算回去。山里有什么好,全是痛苦的回忆,我就喜欢城里。”她振振有词,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没资格阻止她的梦想,也没能力给她幸福,作为男人,我很挫败。
她见我沉默,又来了一句:“要不是看你爸救了我一命,我早就和其他有钱人跑了。”
我的心,被千刀万剐。
她已经见了世面,她工作中应该能遇到不少有钱人。
我自己本身就有缺陷,如今还不能干重活,我就像废物一样,除了接受她的任性,我啥也做不了。
只能在自卑和无奈中煎熬着。
一晃两年过去。
这两年来,她经常夜不归宿,但始终会给我买名贵的衣服鞋子,还会带我吃好吃的,甚至约我去旅游。
还在城里全款买了一套房,写在我名下。她说:“我不会抛弃你,因为我答应过你妈,这就是诚意。但希望你别管我,行吗?”
我恨死了那只咬伤我的狗,是它毁了我一辈子。
如果我没有残缺,我就不用这般委屈求全,小心翼翼。
后来,付珊珊又投资开了一个超市,请了人手,我只要做做轻松的活,监督管理就好。
当把心思放在超市上,无暇去想那些糟心事,心情也逐渐明朗些。
我的外形条件很好,连超市收银小妹看我的眼神都暧昧泛甜。
也就是这些有意无意的目光,让我原本不再自信的心,有了一些蠢蠢欲动。
或者,我还能找个精神伴侣。
迫于付珊珊的压力,我一直不敢明目张胆。
当然也是不想让自己的身体缺陷被除老婆外的任何人知道。
如今她口无遮拦,拿这些秘密当谈资,提供给莺莺燕燕娱乐。
那我就破罐子破摔,等出院了,就去找乐子玩。
这些年,太憋屈了。
3
付珊珊只是为了报恩才勉强和我在一起。
我不再需要她的施舍。
这种施舍太痛苦,可随意践踏我的尊严。
妈妈临死前都希望我老了有个依靠,所以,我对付珊珊总是忍,总是包容。
现在,我想通了。
我要和她分道扬镳,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想着想着,付珊珊来了,她在旁边温柔慰问:“脑袋痛不痛?饿不饿?”
我侧过脸不理她。
她撒娇的语气里也夹杂着责怪:“对不起嘛,人家昨天喝多了,下手是有点重,可谁让你不给我面子。”
到底是谁也不给谁面子。
算了,懒得和她再计较。
反正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废男人,可任打任骂。
她现在的优越感不仅来源于她能挣大钱,还来源于她能接受了一个“无能”的我。
“我们离婚吧。”我不想再窝囊的活着。
“离了婚?谁要你?”她高高在上,仿佛她是世界上唯一能接受我的女人。
“自己爱自己就行。”
“不行,你爸救过我,我也答应过你妈,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她口口声声都在强调和我在一起是报恩,是因为答应了我妈,而不是纯粹爱我。
“随你怎么想,必须离婚。”我没再搭理她。
出院后,也不去超市,只想出去鬼混。
那就去她曾经上班的天堂转转。
找找乐子,放纵放纵。
反正人生已经乌烟瘴气,不怕再多点荒唐。
打电话给阿美:“我有马家英的线索,你今晚陪陪我,我们聊聊。”
那边欢呼雀跃:“好啊好啊!难得坤哥有兴致,我帮你定好包厢,你到了我接你,你是第一次来,知不知道路?”
“知道。”
见面后,她先关切问:“头好些了吗?喝酒有没有影响?”
“问题不大。”
“那行,今晚我们就放松放松,高兴高兴。”
“你不怕付珊珊知道?”我好奇,不是说,朋友之夫,不可暧昧吗?
“这有什么,来到我这,就是我的客人。”她倒很无所谓:“今晚我会好好待你的。”
看到她眼底乱飞的暗示,我竟有些兴奋。
如果我们发生点什么,付珊珊应该很难过吧。
想到自己的缺陷,我又有些垂头丧气。
我注定是个悲催的男人,想浪一把的条件都不具备。
“坤哥。”阿美喊我。
我收回悲伤的思绪:“你们这有还有什么其他好玩的?”
“我们这最好玩的,就是女人啦,尤其是我。”
本来我挺讨厌这些莺莺燕燕,但突然觉得她挺可爱。
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我的情况,付珊珊已经抖出来,你说,我这样还有什么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