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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983年的一天傍晚，天色阴沉，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刘志强正在工地上忙碌，突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嘶哑颤抖：“志强，快回来吧，志军出事了……车祸……医生说……没救了……”

刘志强的心猛然一沉，手中的工具也掉在了地上。他顾不得多想，急忙赶往医院。一路上，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不断在祈祷，希望这只是个恶梦。然而，当他赶到医院时，却看到母亲和嫂子张慧在急诊室门口痛哭不已，医生摇了摇头，表示已经尽力。

刘志强走上前去，握住母亲的手，声音发抖：“妈，志军他……”母亲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地哭。张慧则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绝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刘志强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他的哥哥刘志军是家中的顶梁柱，一向小心谨慎，怎么会突然遭遇车祸？他心里充满了疑问，但看到母亲和张慧如此痛苦，他只能把这些疑问暂时压在心底。

几天后，葬礼结束，家里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氛。亲友们都已经离去，只剩下刘志强、母亲和张慧三人。母亲泪眼婆娑，脸色苍白：“志强，咱们家就剩你一个男人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咱们这个家。”

刘志强点点头，重重地应了一声。他知道，从此以后，他的肩上担子更重了。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而张慧虽然年轻，但哥哥的突然离世让她一时之间无所适从，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魂魄。

然而，就在葬礼后的第三天，刘志强偶然听到邻居们的闲谈。两个老太太在院子里低声说着什么，其中一个说：“你听说了吗？刘志军的女友周莉，早在车祸前就跟别人好上了……”

“是啊，听说那天她本来要和刘志军谈分手，谁知道出了这事儿……”

刘志强听到这里，心里猛然一震。他悄悄靠近，想听得更清楚些。另一个老太太接着说：“真是造孽啊，刘志军那孩子多老实，怎么就遇上这么个女人。”

“唉，男人有时就是太信任人，结果呢，落得这个下场。”

刘志强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疼。他强忍住心中的愤怒，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了，但脑子里却全是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周莉……她竟然在哥哥出事前就背叛了他？难道哥哥的车祸与这件事有关系？刘志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中的疑问越积越多。

回到家里，刘志强看着母亲和张慧，心里充满了矛盾。他想告诉她们自己听到的消息，但看到她们已经如此痛苦，他又不忍心再让她们承受更多的打击。尤其是张慧，最近几天一直沉默寡言，整个人憔悴得厉害。

张慧似乎察觉到了刘志强的异样，轻声问道：“志强，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刘志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没有，嫂子，你别多想。”

张慧却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去。屋子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风声在呼啸，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无可挽回的悲剧。

2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志军去世带来的冲击渐渐淡去，日子也似乎恢复了平静。刘志强一边忙着工地上的工作，一边照顾家中的母亲和嫂子张慧。张慧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开始恢复了些许生气。然而，刘志强发现，张慧看他的眼神里渐渐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某天晚饭后，母亲提起家里的情况，长叹了一口气：“志强啊，家里现在就剩我们仨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这……不成个样子啊。”

刘志强低头默默吃着饭，没有接话。母亲接着说：“你看张慧一个人守着，也怪难为她的。志强，要不……你和你嫂子……”

话没说完，刘志强猛然抬起头，震惊地看向母亲和张慧。张慧垂着头，手中的筷子在碗里搅动，似乎在回避刘志强的目光。

“妈，您在说什么呢？”刘志强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没料到母亲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母亲轻轻拍了拍刘志强的手，叹气道：“志军走了，张慧还年轻，难道你忍心看她一直这么孤苦伶仃下去吗？再说，村里人也都在议论，要是你们俩结婚，既能保住我们家的名声，也不至于让张慧被人戳脊梁骨。”

刘志强听得心里五味杂陈，他望向张慧，想从她眼里看出些什么，但张慧始终低着头不说话。

张慧终于抬起头，语气轻柔却透着坚定：“志强，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不公平。但……我想，这对大家都好。妈也老了，你一个人在外打拼，我也可以在家里帮衬着。这样对咱们家，都是最好的选择，肥水不流外人田。”

刘志强心里翻江倒海，理智告诉他不该答应，可母亲和张慧的期望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他知道，如果拒绝，母亲会失望，张慧也会继续被村里人指指点点。可如果答应，他又怎么面对自己内心对哥哥的愧疚？

几天后，刘志强终于在母亲和张慧的压力下，点头同意了这门亲事。婚礼简单而低调，村里人虽有些议论，但也大多理解。婚礼当天，张慧穿着一身素净的旗袍，站在刘志强身旁，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在告诉刘志强，她已经接受了这个命运。

然而，婚后的生活并没有像表面那样平静。尽管张慧尽力扮演好妻子的角色，照顾刘志强和母亲的起居，但刘志强始终感觉两人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心理屏障。

有一天晚上，刘志强回家晚了些，刚一进门，就看到张慧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你怎么还不睡？”刘志强随口问道。

张慧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等你呢。”

刘志强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你不用等我，早点休息吧。”

张慧却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志强，你觉得咱们这样过下去，有意义吗？”

刘志强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张慧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根刺，咱们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真正的夫妻。可咱们不是为了家庭才走到这一步的吗？”

刘志强沉默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说道：“张慧，我知道你也是为这个家好。但我……真的放不下。志军他……他如果在天有灵，看到咱们这样，他会怎么想？”

张慧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低声说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志强，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咱们的未来。”

刘志强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他愣愣地看着张慧，脑子里一片空白。原来，从一开始，她只是为了保住家庭的利益，而他不过是这个利益中的一部分。那一刻，刘志强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愤怒。

3

张慧那句“肥水不流外人田”像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刺进了刘志强的心里。他一夜未眠，躺在床上，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这句话。他曾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这段婚姻维持家庭的完整，甚至以为时间能够冲淡一切，彼此慢慢适应，然而，这句冷酷的话却让他彻底醒悟：他不过是张慧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天刚蒙蒙亮，刘志强就起了床，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街道逐渐被晨光照亮。母亲在厨房忙碌的声音隐约传来，他的心情复杂无比。这个家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温暖，只剩下无尽的压力和压抑。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吃早饭时，刘志强决定说出自己的决定。他放下碗筷，抬头看向母亲和张慧，郑重地说道：“妈，张慧，我决定离开了。”

母亲的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到地上，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刘志强：“志强，你说什么？离开？你想去哪儿？”

张慧也愣住了，目光中透出一丝惊慌：“志强，你别开玩笑了，你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怎么能说走就走？”

刘志强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我想了很久，这样的生活我过不下去了。志军走了，我是应该承担起家庭的责任，可是我不能为了这个责任，把自己困在这里。妈，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我真的受够了这种压抑的生活。”

母亲急了，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志强，你这是要抛弃我和你嫂子吗？我们这两个孤寡女人，你要我们怎么活下去？”

刘志强心里一阵酸楚，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这个决定。他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哽咽着说道：“妈，我不是抛弃你们，我只是……我只是想过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张慧咬了咬牙，声音有些发颤：“志强，我知道我说的话让你难受，但我也是为了这个家。你走了，家就真的散了。你就不能再考虑考虑吗？”

刘志强痛苦地摇了摇头：“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张慧。我们之间没有感情，这样的生活对我们都不公平。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而我……我要找回我自己的生活。”

母亲哭得更加厉害，拽着刘志强的手不放：“志强，你不能走啊！你走了，这个家怎么办？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们？”

刘志强的心像是被重锤敲击，但他强忍住泪水，轻轻松开母亲的手：“妈，对不起，我必须走。我会每个月寄钱回来，你不用担心生活。”

张慧看着刘志强坚定的眼神，终于明白他是下定了决心，她无奈地低下头，喃喃自语：“也许，我真的错了……”

刘志强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走出家门时，他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这个他生活了多年的家。他知道，这一走，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母亲站在门口哭泣，张慧则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他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他窒息的环境。街道上的人们开始忙碌起来，但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孤独而陌生。

到达车站时，刘志强买了去远方的车票，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不安。他坐在车厢里，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象，脑海中回想起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他不禁问自己：我离开了这里，真的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吗？真正的幸福又在哪里？